在朝陽殿用了午膳,蕭昭衍去宣政殿,而葉流錦則是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出宮去繕國公府。


    皇後的鑾駕莊嚴,尚善帶著黃旗飄揚的金吾衛在前開道,從朱雀門出,走過盛京的長街,引來無數人的圍觀。


    “這是皇後娘娘的儀仗,瞧著方向,是往繕國公府去的。”


    “那高騎白馬的,就是繕國公了。”


    “怎麽沒見到郡主啊,上午她入城時英姿勃勃的樣子,我還沒看夠呢。”


    ......


    葉流鈺是有封號的,定西二字更顯尊貴。


    不過大梁的百姓們還是更喜歡直稱她為郡主。


    當年廢帝為了彰顯她的地位,冊封她時,直接下旨將大梁有冊封的其她郡主們一律降為縣主。


    那時除了蕭瑰這個帝姬是公主。


    便隻有葉流鈺這個唯一的郡主。


    “百姓們很是敬重姐姐。”車輦中,葉流錦會心一笑。


    葉流鈺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緊鎖。


    風聲漫漫,雪花紛飛,呼嘯的聲音點點傳到車輦中。


    “姐姐有什麽為難之事,不妨說出來,我來想辦法。”葉流錦說話時還帶了一絲尾音,是咳嗽之症尚未好全。


    葉流鈺的目光落到她清麗無雙的臉上,雙眉沉沉,終於開口,“突厥雖然歸降,可和親之事卻沒有作罷,大梁有言在先,不能棄信背義。”


    “此次進京,隨行的還有突厥的公主,我若不與哥延舒緹成親,她們的沙蘭公主就要留下來了。”


    聲音不大,卻暗含著雲波暗湧。


    “姐姐是擔心我?”葉流錦唇齒輕啟,盈盈笑意不減。


    “錦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葉流鈺聲音低沉,“我的身份,別說陛下,就是滿朝文武也不會讓我嫁到外邦,而和親勢在必行,沙蘭公主入宮為妃,是最穩妥的辦法。”


    滿朝文武也不會有人反對


    葉流錦目光灼灼,聞言輕輕搖頭,“若是為家國大義,讓她入宮也我自然不會反對,可這並不是,和親隻是維係關係的幌子,哥延舒緹娶的,沙蘭公主嫁的,是大梁,不是大梁的哪一個人。”


    除非沙蘭公主咬定非蕭昭衍不嫁。


    “姐姐一路來,覺得這位沙蘭公主性情如何?”葉流錦問道。


    “孤僻冷漠、心思深沉。”


    葉流錦吃了一驚,“聽起來不像是突厥女子。”


    她時常聽以前隴西送來的下人說,邊關民風開放,女子也更為豪放爽利。


    “此前被我射殺的三皇子,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突厥受降,我聽說她是極為反對的。”葉流鈺回憶這位公主,眸色更深了幾分。


    回京的路上,她也隻與這位公主遠遠的見過幾次。


    容光逼人,冷豔無雙。


    “明日宮宴之上,你便能見到她了,”葉流鈺說,“和親之事,也會有個決斷。”


    “快過年了,”葉流錦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今年為賀陛下登基,諸國皆遣了使臣來,大梁會有一個熱鬧的年。”


    車輦穩穩的停了下來,是到國公府了。


    “參見皇後娘娘。”


    季夫人和季源為首,領著國公府的一眾下人,跪在台階之下。


    葉流鈺先下了車,然後再伸手扶著葉流錦下來。


    “快起來。”


    葉流錦上前連忙扶著季夫人起身道,“我隨姐姐歸家而居,這樣拜來拜去的,豈不失了樂趣,何況我向來視你們為親人,日後不可這樣。”


    大婚之後,這是她第二次歸家。


    季夫人滿眼疼愛的看著葉流錦,“娘娘瞧著清瘦了。”


    “近來天寒,我受了涼,並無大礙,如今回來了,嬸嬸可要給我多弄些好吃的,讓我補補。”


    葉流錚忍不住開口,“先進去吧,外頭冷得厲害,錦兒莫要又著涼了。”


    成群的下人忙讓出一條道來。


    葉流錦這才發覺,葉青蓉和胡姨娘竟然也來了。


    “許久沒見到妹妹了,今日倒是難得。”


    葉青蓉不自在的福身,“皇後娘娘回府,該來請安。”


    身後的胡姨娘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帶著諂媚的腔調,“是啊,你們是姐妹,平日裏難得相見.....”


    “姨娘!”葉青蓉打斷她的話。


    再看向葉流錦時,帶了些局促不安。


    “別站在門口了,都進去吧。”


    葉流錦沒有將人趕走。


    她知曉葉青蓉是個有主意的,且胡姨娘做不了她的主。


    否則,哪怕是胡姨娘將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會來繕國公府打擾。


    “青蓉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葉流鈺說了一句,“我回京好幾次都不曾見到你。”


    她的態度讓葉青蓉心裏鬆緩了不少。


    “郡主為國操勞,我又豈敢擅自叨擾。”


    “一家姐妹,別郡主不郡主的,叫我一句姐姐就是。”


    胡姨娘喜不自勝,才要往前衝,就被葉青蓉不動聲色的給攔了回去。


    “長姐。”


    她福了福身。


    她沒有親昵的稱葉流錚為哥哥,隻是喚了一聲“兄長”。


    葉流錚不在意的點點頭。


    一行人進了國公府,朱紅色的大門再次關了起來。


    繁蔭院裏,葉流錦率先落座,看著站立在堂下的葉青蓉和胡姨娘,“姐姐和哥哥還有要事,獨我是個閑人,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她指了指右手邊的椅子,“妹妹坐。”


    又揚聲道,“給姨娘賜座。”


    胡姨娘原本跟著葉青蓉的步伐一僵,臉上有些訕訕的。


    一個丫鬟搬了一個繡凳過來,放在胡姨娘腳邊,“姨娘請坐。”


    這是原先府裏姨娘的規矩,葉流錦隻是按照規矩來。


    可胡姨娘心裏生出一股屈辱。


    二房隻剩下她們母子和那兩個永遠無法回京的孩子。


    她和葉青蓉被分出去後,早就使慣了當家夫人的威風,哪裏還這樣低服做小。


    想到今日是有事求葉流錦。


    萬般的不願她也先咽了下去。


    “蓉兒,你不是有事要求皇後娘娘麽?快和娘娘說。”


    葉青蓉對她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


    裏頭有失望、痛楚、還有一抹決然。


    她起身走到正堂中間,筆正的跪下,“民女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要求皇後娘娘。”


    “什麽兩件事!”胡姨娘還沒坐穩的屁股從繡凳上彈起來,“明明隻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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