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湖篇:成為我的刀(三十一)赫連烽握住賀雁南作亂的手, 他渾身燒起滾燙的熱度,金色的雙眸燃起恒星。“別動,流下去了。”賀雁南的目光順著他的肩膀向前, 順著他的背脊向下, 看向遠處。下, 下去哪兒?赫連烽僵住。他能感覺到賀雁南的目光自他肩膀一寸寸往下移, 不是剛剛給他上藥時那種心無雜念的, 而是灼熱的,“上下其手”的目光。腦海中浮現出賀雁南能看到的景象, 寬闊結實的肩膀、撐起的手臂, 微曲的脊背,和自高處落下的藥膏……“逸歌。”他嘶啞著聲音握緊賀雁南的手腕。不要再逗他了。他眼中是火, 手燙如火,心中大火蔓延,但又偏偏因為傷了臀不能動,隻能僵在半空, 任人宰割。賀雁南收回目光, 任赫連烽握住他的手腕, 就著這個姿勢,俯身吻上他的唇。赫連烽撐在床榻上的手用力繃緊, 連同賀雁南的重量一同承受。賀雁南如烈焰灼過他的唇, 在他唇上留下無數細密的傷口。抬眸間,燃起熊熊大火, 溫柔寧靜的湖泊化作一片肆意的汪洋火海。並非隻有他動了欲。赫連烽胸膛起伏, 笑聲自相接的唇縫間溢出。他握著賀雁南手腕的大掌微鬆, 帶著賀雁南勾上自己的後頸。賀雁南按住他的後頸,往前一帶, 傾身將漏掉的唇縫堵了個嚴嚴實實,不讓一絲聲音溢出。赫連烽撐在床榻上的手晃了晃,汗水順著繃緊的上臂、凹陷的手肘、鼓起的小臂劃下,留下淺淺的水痕,最後流入指縫中,在絲被上暈出一團深色。賀雁南白皙的手指覆上他的手,纖細的手指插入他汗濕的指間,與他十指相扣。赫連烽屈起手指,扣住他的手。承力麵積變小,承受力道不變,赫連烽的指節被深深地壓入柔軟的錦被中。“阿烽。”賀雁南按住他後頸的手攏住他的脖頸,將他輕輕拉開,在他耳畔喚道。落在後頸的手,自脊背無聲滑落。“嗯。”赫連烽熾熱的吐息打在賀雁南側頸,將白皙的畫紙染成胭脂般的紅,再用滾燙的唇將這張畫紙揉碎弄皺留下印記。賀雁南唇中溢出笑聲,扣住他的手輕輕向上一提失去手臂的支撐,赫連烽眼神瞬間清明過來,想要穩住身體,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直直朝著床榻摔去,卻在即將摔入床榻之時,被一隻手攬住了沒有贅肉、線條分明的勁腰。賀雁南一隻手攬住他,一隻手拿過幹淨的白布,繞過他的腹部將上了藥的臀/部一層層裹起來。“不急於這一時。”賀雁南笑著說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赫連烽麵朝下趴在他腿上笑得胸膛起伏,“若我就是急於這一時呢?”“忍著。”赫連烽笑得更加大聲了。賀雁南也笑。待笑過,賀雁南將赫連上放回床榻,起身。“要走了?”赫連烽側頭,就看到賀雁南脫下外套,露出輕薄的裏衣,勾勒出單薄而修長的身體輪廓。下一刻,賀雁南轉過身來,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小片白皙的胸膛。赫連烽側開頭,再看就真的忍不了了。腳步聲逼近,身旁床榻一沉,他轉回頭,就對上了近在咫尺的金色雙眼。賀雁南看著金色雙眸中突地燃起的火焰,伸手遮住他的眼,另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聲音中溢出笑意,“睡吧。”赫連烽在他手心閉上眼,“你今日宿在這兒?”“不止今日。”“嗯?”“是日日。”“你不怕消息傳了出去?”“昏君的名頭我當得起。”“禍國妖妃的名頭我可不想要。”……鎮北將軍在皇宮足足養了半月,才被新帝放了出來,就被發配往北疆駐守,讓眾人連個借題發揮的機會都沒有。大軍開撥在即,若是影響了軍心,新帝借題發揮,誰出頭誰就會成為第一個被殺了立威的雞。大軍開撥之日,已經入夏。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城郊十裏亭前立著的大軍身上。赫連烽立在最前麵。賀雁南從白衣手中接過酒壇,倒了一碗酒遞給他。赫連烽接過,嚐了一口,眼中笑意如金沙閃閃發光。這是他之前跟著太子從北疆凱旋那晚他從梅花樹下挖出的那種酒。他收到了賀雁南的心意祝君凱旋。待君凱旋日,再共飲。他仰頭,將酒幹盡,將碗摔在地上,單膝跪地,膝蓋在地上磕出重重的聲音,“臣必不負陛下所托!”……賀雁南在十裏亭一共送走了四撥人。除赫連烽外,一直在武將中不受待見的葛琥誠被他扔去了南方。在話本中,他後來成了名震天下的將領。安穩已久的南方即將發生戰亂,他若真如話本中說的那樣厲害,便一定能出頭。燕帝的舊部北衛則被他安排去了西邊,皇帝的親衛怎麽能沒有見過血?西邊小的紛爭不斷,大的紛爭即將爆發,正好將光吃飯不幹事的換下去,提拔自己人起來。而最後的東邊,則是讓白衣去了。“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嫁人。”賀雁南將酒遞給白衣。“是。”白衣今日未穿著常穿的素白衣裳,而是一襲銀白鎧甲,英姿勃勃。她接過酒,仰頭一飲而盡,帶著終於得償夙願的痛快。常跟在他身後的女子,也是有自己的夢想的“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為何隻能是男兒?隻是自知不可能,便深深壓在了心底,一壓就是這麽多年。“那就不嫁了。”賀雁南笑了,“等你這次回來,就再也沒有人能主宰你的婚事了。”沒有人能強迫一個候爺嫁人,除非她自己願意。自己的命永遠隻能自己爭。“砰!”白衣跪在地上,劍氣蓬勃而發,在身周劃出一尺深的劍痕,“是!”……群臣對這四撥人眾多猜測,但並未阻撓。畢竟陛下他隻是將該去鎮北的送去北邊了,將看好的將領送去鍍鍍金提拔一下自己人,將先帝的舊部扔去鳥不拉屎的地方,額外開恩讓自己的護衛從了軍,不是很正常嗎?也就是從軍的護衛是女人,引起了一波議論,其他的就沒了。畢竟陛下是送走了四撥上任的人,又不是送走了四支北伐南征西戰東進的軍隊。結果四人上任不滿一月,四方同時爆發戰亂。“四方聽聞我燕國動蕩,蠢蠢欲動,紛紛出擊試探不是理所應當嗎?”賀雁南高坐在龍椅之上,平靜地說道。話雖如此,但四方起意可是半個月前的事!你讓他們去赴任時,人家馬都沒動一下、屁都沒放一個呢!群臣想說點什麽,但是雙唇動了又動,動了又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隻是心中對賀雁南多了一分敬畏,剛加強了防禦,就有敵人來攻,這是如有神助啊,說不得真是上蒼庇佑。一月後。葛琥誠於危急之時守住南城,立下大功。北衛於北城浴血死戰,校尉淩文騫詐降火燒敵軍萬人,逆風翻盤。白衣自屍山血海中闖過,立下白衣女鬼王的赫赫凶名。赫連烽率先鋒隊如一隻利刃般劈開北戎的軍隊,北戎大敗。三月後。他乘勢追擊,一路攻城掠地,打上了北戎都城,為大燕打下一個國,將大燕的疆域硬生生擴寬了兩倍,掠奪了無數的財寶。源源不斷的財寶自北戎都城送到燕京,看花了眾臣的眼,數亂了戶部尚書顧玉達的心,國庫從未如此充盈過,陛下的私庫更是富得流油。給江南的賑災銀兩可以多撥一點了,之前陛下讓他拿出一個妥善安置江南瘟疫後流民的方案,難為的都是他的頭發啊。朝廷看向賀雁南的眼神已帶上敬畏,對他提出的治國方略幾乎沒有半點反對。除了之前的上蒼保佑之外,他們可沒忘記赫連烽走之前在皇宮待了半月,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的心腹中出了一個殺神,他們這些先帝老臣可不就得夾著尾巴做人。更何況,銀錢充足,巧婦也有了施展的餘地。四方大軍歸國之日,宮內慶功酒宴早已備好,賀雁南率文武眾臣出城十裏相迎。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燕京十室九空。四軍在離燕京百裏處相遇,其他三軍自覺讓赫連烽先行。這可是打下了一個國的狠人!若是將來有機會,說不定他們還能跟著他再滅幾個國,將南邊東邊西邊的都滅掉最好了。赫連烽自他們身旁縱馬越過,馬蹄揚起塵灰一片。大地震動,塵煙飛揚。賀雁南向前方看去,見一騎紅馬自塵土中飛躍而出,一如初見。隻是現在這馬上的,不是聞名天下的江湖豪俠,而是他的赫連將軍。“籲”赫連烽在十裏亭前勒馬停下。“篤篤篤!”無數騎兵自塵土中飛揚而出,於赫連烽身後勒馬停下。騎兵身後,結著整齊方陣的步兵整齊踏出,步兵在行進上的速度竟然比騎兵沒慢多少!群臣中有人認出了這種方陣,皺起眉,也有人露出欣喜之色。塵煙散去,露出騎兵身後靜靜立著的上萬步兵,他們沉默地看向群臣,給他們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賀雁南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