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到現在,網上說什麽難聽話都有。被罵的最厲害的是宋央,盡管他在社交平台解釋自己不是罪魁禍首,但還是被批得狗血淋頭。他百口莫辯,簡直憋屈到極點,聯係白逸舟依舊沒有任何解決方案。況且,宋央一直試圖隱瞞自己是私生子的這件事也被扒了個徹底,引來一片罵聲。他精心維護的名聲在一朝一夕間崩塌,想到未來進入娛樂圈後將會永遠背上這個說不清的汙點,宋央氣得躲在房間不敢出門。如果僅是這樣宋海寧不至於如此恐慌,他有錢,可以養宋央一輩子,以後將他推上神路的高位,憑著他自己的本事同樣可以風光一輩子,但談斯理居然直接出手搶走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市政項目。這不是被罵幾句那樣小打小鬧的事,這是直接要了宋海寧的半條命。談斯理行動迅速,同時還向神路的幾家上遊公司施壓。江談兩家行動一致,有些人聽見風聲跑得飛快,這才不到一天時間,就有兩家和神路曾經合作愉快的企業,話裏話外有了想要毀約的傾向,讓宋海寧怎麽能夠不著急。他是真的想不到,路飲和談墨已經斷聯多年,談家居然能夠維護他到這種地步。宋海寧承認自己太過大意,放鬆了警惕,他想找談斯理當麵道歉,但因為無法見到他,所以隻能來醫院找路飲。隻是他一向高傲慣了,做不出對路飲低聲下氣這件事,況且路飲也有神路的股份,他們是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體。“神路是你媽媽留下的公司,是她畢生傾注的心血!”宋海寧大力拍桌,兩眼閃著精明的光,相信路飲不會無動於衷,“退一步講,你手上持有公司那麽多股票,股價下跌,對你又有什麽好處!”路飲撐著下巴,好整以暇:“所以你想讓我替你求情?”宋海寧道:“是為我,也是為你,為你的媽媽!如果路玫在世,一定不會希望神路落得這樣的下場。”路飲看向他的眼神冰冷:“你還有臉提到她。”宋海寧:“拋開我們之間的恩怨,在利益上,我們都是共同體。路飲,你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跟錢過不去。”路飲:“如果我說不?”宋海寧露出想要掐死他的表情:“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如果放任談斯理這樣下去,你會損失多少東西!我不信你舍得!”路飲並不表態,宋海寧瞪大眼睛和他對視,粗喘著氣,過了片刻卻突然放肆笑起來,拋森*晚*整*理出最大的底牌:“路飲,你說我要是在這個時候對外宣布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網上會是什麽反應?”路飲臉色不變:“你在威脅我?”“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這是事實。”宋海寧皮笑肉不笑,麵容猙獰,“我和路玫的婚姻存續期間你才出生,他們要是知道會怎麽想?他們會覺得是你媽媽率先出軌背叛我,所以我才有了宋央,宋央不是什麽私生子!你才是私生子!”路飲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神色陰鬱。難得見到他失控,宋海寧見狀得意笑起來,他的雙眼惡意滿滿,心中大喜,覺得自己今天來見路飲的目的已經達到。以路飲的孝心,一定不會允許路玫站在風口浪尖上。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路飲突然抓住他的衣領,一言不發地拖著他往陽台走。經過一天恢複期,他力氣很大,養尊處優的宋海寧居然無法掙脫他。宋海寧被他拽到了陽台邊緣,半邊身體懸在欄杆外,眼中驚恐懼現。“你,你,路飲。”宋海寧聲音顫抖,難以置信,“你幹什麽!你想推我下去?別忘了,這裏全都是監控,你要是弄死我,你也躲不掉,路飲!”路飲用手肘壓住他胸腔,微微施力,宋海寧的身體懸在半空搖搖欲墜。還差一點,就差一點,隻要路飲一放手,他就會徹底地從樓上摔下去。宋海寧抖得厲害。十四樓,下麵就是深淵萬丈,他對上路飲深不見底的黑眸,突然意識到,路飲這是在和他玩真的。他不敢賭。路飲麵無表情地欣賞他此刻懦弱的恐懼,直到對方終於忍不住開口求饒,這才勾起唇角輕蔑地笑了笑。他把宋海寧摔在地上,居高臨下地打量他滿身的狼狽樣。“如果你再敢用我媽媽威脅我。”他蹲下身,和他平視,“我會讓你親眼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我從樓上扔下去。”宋海寧捂住起伏不定的胸膛,神情恍然,路飲站起來用腳尖踢他的小腿,語氣冷酷:“滾出去。”“路飲!”宋海寧氣急敗壞地怒吼,但他到底是怕了,不敢再這樣惹怒他,緩了一會就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人到中年,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退縮了,害怕一個比他小了二十多歲的兔崽子,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宋海寧有點兒腿軟,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路過拐角他看到一個眼熟的男人屈膝背靠牆壁,呼吸輕微。是談墨,談墨的半邊臉藏在陰影中,神色不明地朝他望來。有一瞬間,宋海寧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他呼吸一窒,嚇了一跳,定眼再看,這才認出眼前就是談斯理的寶貝兒子談墨。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到病房,藏在這兒,又到底聽到了多少他和路飲的對話。宋海寧眼珠一轉,想要說點路飲的壞話:“你就是談墨吧,哈哈,小時候叔叔還抱過你,你都看到了吧,別被我這個兒子的表麵欺騙,他就是個……”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談墨一腳踢翻在地上。這用力的一腳正中他胸口,讓宋海寧四腳朝天,像烏龜一樣無法翻身,硬擠出的那點和藹笑容僵硬在他的嘴角,他的表情難以置信。談墨瞥了眼半死不活的宋海寧,不再理他,他直白的目光穿過夕陽的餘暉,落在不遠處路飲的臉上。路飲還沒收起他的戾氣,緊抿唇,神情緊繃而戒備,這是從未在談墨麵前展露的一麵,卻讓談墨的心髒在瞬間被引線燃爆。還真是,還真是。談墨無法形容這種身體酥麻的感覺,但不妨礙他認為路飲這樣酷極了。一旁的宋海寧蠕動唇瓣,掙紮著還想說句話,談墨卻連半個眼神都不願意施舍他。他直勾勾地盯著路飲,目光在半空和他粘連,雖然分明在和宋海寧說話:“你剛才挑撥離間,是想讓我討厭這樣的路飲?不,你錯了。”“即使這樣,我隻會覺得。”談墨頂了頂他的後槽牙,對著路飲笑得曖昧,“哥哥真帥,好喜歡哥哥。”耀眼得讓他移不開視線,怎麽舍得害怕他。第六十五章 宋海寧的身體劇烈抖動了起來,差點背過氣去。他今天簡直背到極點,接連挨了小輩兩頓打,又聽到了談墨這樣護短的一番話,心中憋了股氣無處發泄,不上不下。但他敢對路飲頤指氣使,卻沒勇氣真的和談家為敵,深知談石集團是他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望而生畏。宋海寧權衡利弊還是選擇忍氣吞聲,自己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離開病房。等他一消失,談墨大步朝路飲走去。他步幅大,走路帶風,衣角掀翻茶幾上的杯具。路飲手扶欄杆,那雙一向被談墨誇讚漂亮的眼此刻看起來並不溫柔,眼底戾氣未消,麵無表情地目睹談墨靠近。談墨將掌心試探地覆上他手背,慢慢掰開他緊握欄杆的手指,見他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語氣心疼:“鬆開。”他說著突然用力一拽,路飲踉蹌前衝,撞上他胸膛。談墨的掌心抵住路飲後腦勺,不顧他輕微的掙紮,將他按向自己。路飲被迫把臉埋進他胸口,嗅到他衣角的熏香,在一片無法目視的黑暗中,清晰聽到談墨心髒有力的跳動聲。從談墨掌心開始傳遞的灼熱溫度,將他剛才麵對宋海寧時積蓄的冰冷悉數融化,路飲也跟著迷迷糊糊燒了起來,身形靜止不再掙紮。談墨垂眸落在他側臉,目光不由分說地緊鎖他:“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要一個人麵對,你不需要做那些。”“路飲?”路飲過了會才慢吞吞地回:“我知道了。”得到他的保證,談墨鬆開手中的力道,路飲從他胸前起身,退後了半米距離深深望進他眼底。清河二月的天已經全黑了,那些閃爍的霓虹燈光仿佛和他眼中的光亮融為一體,談墨和他靜靜對視幾秒,突然伸手覆上他雙眼。路飲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下輕輕顫栗。“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突然失去視線,聽覺在此刻格外靈敏,整個世界隻剩下談墨的聲音,“每次你用這雙眼看我,都想把所有東西送給你。”路飲笑了笑:“甜言蜜語。”談墨:“不是哄你的話,你不相信我?”這次路飲靜默了很久,才輕勾起唇角,說:“相信。”在醫院住到第三天,醫生終於允許他出院,明天就是除夕夜,談墨幫他收拾東西,徑直帶著他回了藍湖跨年。相比於冰冷的清河郡,藍湖被裝扮得喜氣洋洋,四處可見過年的氛圍,談照國站在門口笑嗬嗬地迎接他們到來。這天的晚餐因為顧忌著路飲的身體狀況,他特意囑咐廚房做得清淡點,餐桌上談墨對路飲眨眼,用口型和他交流:“看吧,我爺爺最喜歡你。”轉眼就到了除夕當天。除夕夜有守歲的傳統,但談照國幾月前生了場大病,熬夜傷身,早早就上樓去睡了,留下他們和談斯理三人坐在沙發。後來談斯理借口有事,並沒有在客廳久留,將空間讓給了他和談墨。接近淩晨時,談墨拉著路飲去了屋外。推開大門,冷意撲麵而來,談墨把手遞給他,路飲牽住後又一起揣回了溫熱的羽絨衣兜。今天除夕夜,阿姨們回家度假,諾大莊園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影,兩人並肩往前走,沿途路燈拉長他們疊在一起的投影。風吹過,樹梢的燈籠搖搖晃晃。昨天清河下了一場雪,積雪被人輕掃過,厚實地堆在路兩邊。清河地處南方,這雪下得實在罕見,路飲停在一棵銀杏樹前,抖動它幾乎被積雪壓彎的枝椏。雪簌簌落下,落在他的發梢和眉間,路飲伸手撣落那些雪,突然意識到身後的談墨已經很久沒出聲。他對危險的敏銳度一向高,立即下意識轉身,就見談墨手捧一顆直徑大約十厘米的碩大雪球,正躍躍欲試地準備朝他扔過來。路飲來不及躲避,雪球砸在他肩膀,讓他踉蹌地往後退了兩三步。“談墨,你這樣很幼稚。”路飲做了一個休戰的手勢,跟談墨抱怨這樣你會弄髒我的衣服,但談墨半蹲在地上,仰頭對他笑得囂張,同時迅速抓起地上一團雪,草草捏成一團不實心的球,又朝路飲的身上扔了過來。路飲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幹,躲避不及時,被他砸了個正著。雪球這次砸在他臉上,鬆散的雪糊住路飲的眼睛,又順著臉頰一點點滑落至下巴。路飲有點兒被他砸懵了,雙手攤開愣在原地,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狼狽得不行,一點都不正經,但談墨似乎很喜歡。好吧,看他笑,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路飲?”談墨逐漸朝他走近,右手試探地在他麵前揮了揮,自言自語,“怎麽沒反應,不會真被我砸傻了?”話音剛落,他的臉上突然挨了個飛來的雪球,他離路飲很近,根本躲不掉這種近身攻擊,被他砸得措手不及。談墨微愣後用掌心抹去臉上殘留的雪,語氣揶揄:“剛才還說我幼稚,你也沒有那麽成熟。”路飲抓了把雪站起來:“這裏隻有你和我。”談墨挑眉:“所以?”“所以感覺還不錯。”話音剛落,路飲就把手中的雪球扔向他,談墨迅速躲避,隨即彎腰去撿地上的雪。他們鬧了好一會,從四麵八方驟然響起的煙花爆燃聲阻斷了他們打鬧的動作。藍湖不在禁放區範圍,零點的鍾聲剛敲響,路飲頭頂深邃的黑色天空,被五彩的煙花照得一片明亮。他站在漫天盛放的煙花下,扔掉手中的雪,仰頭看向那片夜空。不同顏色的光影在路飲臉上交錯,他雙眼明亮,定定地注視了幾秒,和談墨說:“好漂亮。”談墨下意識看了眼腕表時間。“新年快樂。”但路飲已經比他更快一步說出口,談墨也回他一句“新年快樂”,不管不顧地大步上前,還沒得到路飲允許,已經自作主張地將他擁入懷抱。他微彎下身體,將下巴靠在路飲的肩膀,路飲很快回抱住他,這一刻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共同聆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燃聲。直至洶湧的喧鬧慢慢平息。“我想親你。”談墨突然開口。他伸手將路飲額前的劉海往後梳,深深注視他的眉眼片刻,低頭時高挺的鼻梁撞上他臉頰,氣息和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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