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道:“我想給你一生,你願意要麽?”沈懷霜凝了凝神。他覺得鍾煜大概說了極其重要的話。但他沒聽懂,或許他該回答他好的,可他又覺得,這話他要是草草回答,就會把對麵中傷。沈懷霜望過去,隻得道:“你能不能再說一遍?鍾煜起身,十指纏住沈懷霜的手指,似輕笑又如輕斥般道:“我不要你這樣回答我。”這個問題,他問過沈懷霜很多回。從前他不急著要沈懷霜答複,是留著給沈懷霜緩衝的餘地。鍾煜很少承諾,可他承諾的事情都會做到。沈懷霜沒說要,或是不要,他聽不清楚,隻遵從本能道:“那就別問了。”他用吻封住了鍾煜的話,這一吻落下之後,他被鍾煜推倒在了庭院裏,背後靠在石桌上,涼意冷冷地泛上來,身前卻是火熱的。他被不斷不斷地吻著,吻過了麵頰,吻過了耳垂、脖頸,又流連著往下。那身紅衣被鍾煜挑開了衣襟,倏地一聲,它飄飄然,墜落在了地上。纏腰這樣的事,沈懷霜後知後覺被鍾煜擺抱起了,他早被帶回了房間裏。沈懷霜全然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靠在書桌上,推倒了一地墨寶。身體還會不自覺地發抖,他生澀、迷茫,吻最終落在他脖子上,他覺得自己被鍾煜那個吻燒著了,無數喧囂聲在他體內湧動,燙到他湊近鍾煜好像才能緩解那種熱意。鍾煜抱起了他,握住他的腿,分開,纏上了腰。鍾煜又朝沈懷霜靠進了些,低下頭,那雙眼睛映出攝人心魄的明亮。他忍不住伸手,擋了擋沈懷霜那雙眼睛,手掌後,長睫擦過掌心,細微的癢,收手,那雙眼睛仍然看著他。沈懷霜開口時,聲音也啞得不行,隻問:“你要對我做什麽?”鍾煜對著沈懷霜輕笑了聲:“你是真的不知道?”他環著沈懷霜腰的手細細摸索過,解開他的腰帶。沈懷霜肩膀顫抖著,任由鍾煜靠上來,氣息纏繞,他的下巴靠著錦衣,鼻息間全是沉水香。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在收緊。沈懷霜抬手捧住鍾煜的臉,突然他像是被什麽觸到了,身體忍不住蜷縮:“你別”鍾煜貼著沈懷霜的腹部,落下了手,還在他耳邊笑:“什麽時候有的反應。好像,還有了一段時間了。”他用指尖在峰`頂上劃了兩圈,江上的落葉被他拖曳著,落出兩道水痕。沈懷霜在鍾煜懷中抖動著,低頭時,他喘著氣,順著鍾煜手上的動作,肩膀也發起顫。“別緊張。”鍾煜也在他耳邊喘了一聲,他圈住了他,耐心地哄著,“放鬆一點。”第102章 帷帳裏、小重光沈懷霜像是在水上沉浮的人,起起落落,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身前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感官上的觸動太強烈,而比感官更強烈的是他身上的這個人。“再放鬆一點。”鍾煜的聲音很好聽,像有著千萬條線,纏著他,聲聲入耳。水聲嘩然,像山洪驟崩。山洪爆發之後,細細密密的江流趟下來,淋得他濕透。沈懷霜攀住身上的人,可那人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驟然搖晃了一棵積雨的樹。水珠凝聚在枝頭上,滴滴答答落個不停。一切開始變得失控起來。迷離,飄蕩。沈懷霜墜落在飄蕩星河的夜池,壓了一池的夢。這種下壓和墜落驟然,他全然沒辦法抽回意識。直到他腰上攀了隻手,牢牢將他錮在懷裏,意識逐漸聚攏。“先生,你剛才的樣子真的讓人好喜歡。”鍾煜低頭吻了一下,又低聲道,。這兩個聲音交替喊著,讓沈懷霜內心泛起一種隱秘的禁忌感,鍾煜喊他一次,他身子麻了半邊,本來遲鈍的頭腦更加遲鈍,心口卻跳個不停。鍾煜喊他的那個樣子又不像示弱,那是一聲很沉的聲音,比起依賴,更像是某種情致。極不同尋常的情致。腰上扶了雙手,手掌足夠修長有力,可以拖住他。熱意通過衣物薄薄地傳來,沈懷霜朝後靠著,低頭悶聲道:“你……能不能別那麽喊。”“那要我喊你什麽?”鍾煜在沈懷霜耳畔輕笑了聲,“沈懷霜?”他低下頭,親了親沈懷霜閉上的眼,又向下挪去,輕吻落了三下,鍾煜又遊離著,沈懷霜朝唇畔挪去。“師尊?”“哥哥?”沈懷霜捂住額頭,極其費力地喘了兩口。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感官上的觸動太強烈,而比感官更強烈的是他身上的這個人。稱謂這個詞,偏偏打破了他們之間所有不可逾越的距離。“你別亂喊了。”沈懷霜像是在水上沉浮的人,起起落落,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身前的人。“沈懷霜,你喜歡我喊你什麽,你告訴我。”鍾煜握住了沈懷霜的手,對視時,他直勾勾望著沈懷霜的眼睛,望久了,卻好像勾得人要沉淪。喜歡、或是不喜歡?好像都不是。沈懷霜貼在鍾煜肩上,腦海裏還是鍾煜那幾聲稱謂,他覺得自己應該也要表示什麽,但是他找不到最合適的方式。他隻能抱著他,像從前,他慣會縱著鍾煜那樣,回答道:“算了。你喜歡喊什麽就喊吧。”“先生,你哪裏是不喜歡,說著肩膀都紅了。”在鍾煜看不到的另一邊,屋外的紅梅綻開了,暗紅色上落在雪,屋外燭光融融,照亮了整株撲簌墜雪的枝幹。屋內紗窗上,兩個人交疊在一起,一如跑馬燈上的剪影。沉默的時間變得很長,但沉默並不讓人覺得尷尬和無聊。鍾煜抱在他身前,低下頭,纏在沈懷霜脖子上。兩個人交脖的時候,這讓沈懷霜到了青天上的白鷺。白鷺是忠貞之鳥。它們棲息水澤之地,飛翔於曠野之上,交脖而歌,一生隻結一對伴侶。沈懷霜隻在很久以前看到水澤地上的白鷺,再之後,他就很少看到了。“白、鷺。”沈懷霜開口的時候,咬字很慢,他其實應該喊子淵,講到這個詞的時候,沈懷霜忽然想落淚,他從來沒有歸處,可此時他像找到了一個家。他的風雪夜歸處。“子淵……你像、白鷺。”“為什麽?”鍾煜在他耳邊詫然笑了一聲,“你說別的都行,為什麽要說白鷺。我像那隻鳥?”“等後麵,你自己翻書的時候,記得去看看白鷺的習性和棲居之地。我曾經看到過一回,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可你不覺得,你該用猛虎一類的詞來形容我。”鍾煜捧起沈懷霜的手,他又笑道,“我脾氣不好,性子急起來,分明很激烈。若說白鷺鳥,它該像你,而不是我。”沈懷霜搖了搖頭,他踏足在地上,酒勁還沒過,落地的時候還有些昏沉:“其實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一直很好的。”房內,桌上放了一壺冷水,沈懷霜倒了一杯,一口氣灌下,水從青瓷壺中漏出來,才注入半杯,他驀地被人緊緊從後麵抱住。鍾煜勾著他的腰,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開口時,聲音低啞,他閉上眼,低聲在沈懷霜耳邊喚了一聲:“先生。”沈懷霜趴在鍾煜肩膀上,耳朵根霎時紅了。他的頭發披散,絲緞一樣鋪展在背上,平生頭一回,為人師的從容不在。耳畔的聲音低低啞啞,追著他,不肯說完。“是你很好。”“你一直很好。”“白鷺的事不管你給不給我獎勵。我先向你討了。”沈懷霜肩膀暴露在空氣裏,這讓他覺得有點冷,肩膀微顫時,肩上又落下一個很有溫度的吻。他的手被鍾煜牽引了過去。緊繃的肌理隔著衣物都很有溫度,沈懷霜覺得自己像是摸過將軍的戰衣,身上壓的人好沉,像穿了一身甲胄,胸口上,腰腹上,臂膀上處處都像鎧甲。鍾煜的吻像融了酒,明明也才會接吻,他吻得讓人淪陷,半點沒有毫無章法的生疏,親夠了,他又道:“也該到我了,不過在之前,再親一會兒。”沈懷霜覺得自己像來到了清溪邊,他伸出手。池水清可見人,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水中有遊動的紅鯉,紅鯉靈性,曳尾跳動,跳出水麵化出銀弧,又墜落水中。沈懷霜掬著池裏的水,握了一塊潭石在手中,他其實也很好奇,身至清溪邊,照著水裏的影子,再掬著水,沒有鬆開手。鍾煜的話都堵在了喉頭,身體裏像有無數隻蝴蝶在振翅,隻待飛出。“先生,先生……”鍾煜喃喃說著,耳鬢廝磨間,他年輕,像有著渾身用不完的精力。“不夠,這怎麽能夠……”紅燭昏羅帳,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落進去的。沈懷霜又覺得自己身上熱了起來,這一回的熱不同於任何一回,他快忍不了那種燙意,靠向鍾煜好像才好受點,那燙`意才瓦解,這熱又轉而變成一道烈焰般的火灼,燒在了他的骨子裏。“沈懷霜。”鍾煜抱住了他,貼麵一聲聲,如數不盡地道。“沈懷霜。我好喜歡你。”鍾煜一旦居於上風,大有侵略的意味,可偏偏他喊沈懷霜的樣子很溫柔,沉沉的眸色被他壓了下去,他的話語很動`情,卻又絕對不是隨意哄騙人的話,而是愛意到了深處。好喜歡你。喜歡你。沈懷霜酒醉得再模糊,卻也聽見了鍾煜說他喜歡自己,很喜歡他。他也想呐呐地開口作出回應。但他感覺自己好笨拙,不知道應該去說什麽,隻有心口在拚命地亂跳。“我……”沈懷霜一開口,聲音啞到不行,調子一轉,這一喘他就停不下來,他像被浪花拍上岸的魚,渴求水又渴求解脫,唯有鰭腮扇動。聲音不成聲音,調子也不成調子。沈懷霜視線開始失焦,他用鼻音回答了一聲,微微點頭時,發絲淩亂地撲在床上,脖頸上也開始冒了汗,他被鍾煜摁住了手,扣緊指節。他看到了極黑夜色裏的薄霧,薄霧之後,又見朦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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