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契:“……”說好的沒有離火聖尊的神像呢?常曜伸手拿起玉石雕成的離火聖尊神像。就算白燼等人不肯收常曜的東西,走之前,他還是在桌子上擺了三塊形狀比較小的離火晶,品相比白燼徒孫給他的那些差不少,但也算珍稀之物了。“這尊神像是我的了。”裴禦坐在桌前,一副想把神像收起來,又不想收的神態。白燼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想要就給羅契。”裴禦抬手撐著臉,聚精會神地盯著離火聖尊的神像看了一會,喃喃道:“小師叔,你看離火聖尊神像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變得很平靜?”白燼:“沒有,我也是越看越氣。”裴禦眼睛一亮:“真的?”白燼:“嗯。”隻要看到離火聖尊的神像就會想起他有個徒弟看他的神像會越看越氣,他的心情怎麽可能好。裴禦把神像包起來,收到自己的儲物玉簡裏:“我先把神像收起來,等到了我們心情太好又不得不跟人打架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眼。”白燼:“……不用看神像,我到時候看你就行了。”“為何看我?”裴禦臉上裝得委屈,眼底卻透著思絲絲危險,“難道小師叔看我的時候,心情會變差?”白燼:“怕他們打你。”更怕裴禦太氣人,讓他忍不住先出手。裴禦笑著看向白燼:“小師叔不用擔心,若是真有人打我,打得過我就打,打不過我就往小師叔身後躲,不會受傷。”白燼的氣頓時全散了,隻剩下酸。就算明河仙尊裴禦的實力很強,恐怕也架不住那麽多仙尊的圍攻。裴禦若是真的能像他說的這樣做,恐怕仙門已經不存在了。何況那時候他身邊沒有別人。更無處可躲。白燼輕聲問道:“打不過就躲,你豈不是沒有受過傷?”“怎麽可能,遇到小師叔之前,我受過很多傷。有些傷就算用了仙術也治不好,還在身上留了疤。”裴禦說得輕鬆,“比離火晶更罕見的傷疤,小師叔要不要看?”沒等白燼回答,裴禦又說道:“還是算了吧,要是小師叔看了覺得心疼就不好了。”雖然羅契待在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可他畢竟待在這個山洞裏,是有可能看到、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的。可白燼卻有點顧不得了:“裴禦,過來。”裴禦仰著頭湊近:“小師叔,我就坐在你旁邊,還要怎麽過來?”白燼抬起胳膊,想抱一下裴禦,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最終卻隻是摸了摸裴禦的頭。裴禦覺得有趣:“小師叔,你還沒看我身上的疤,怎麽就心疼我了?”白燼最終還是抱了下裴禦。雖然隻有一瞬,可那瞬間,裴禦體會到了其他人所說的,跪拜離火聖尊神像時所獲得的平靜。白燼很快坐端正:“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戴上麵具看看?”裴禦保持著兩人分開時的動作,直到聽到白燼的聲音,才懶懶地靠在桌子的邊緣:“不用看,我本來有點不舒服,小師叔剛剛一抱,便什麽都好了。”白燼站起來:“你去休息吧,我去打坐,白日要調查屈廉和嵐音門弟子被吸靈氣的事,需要多補充神力。”白燼剛坐下,便看到裴禦走過來坐在他附近。裴禦:“小師叔,我給你護法。”隻要神力充足,修仙者不需要睡覺休息。白燼沒有阻止他,打坐之前,從儲物玉簡中拿出一塊離火晶,藏在自己的掌心。有元丹在身,隻能保證嵐音門的人不會輕易對他們動手。但元丹畢竟是身外之物,且使用它防身的時候,極有可能會把使用者和己方的人一起炸死。因此,白燼覺得還是盡快提升他的實力更重要。注意到白燼和羅契都進入修行的狀態了,裴禦不再端正地坐著,放鬆背部靠在牆上,抬起左手看著纏在食指上的黑色細環。他輕輕動動手指,黑色細環便劇烈地晃動起來,很快,有細微的靈氣從山洞外飄進來,快跑到裴禦身邊的時候,裴禦隨意一揮手,那些靈氣便消失於無形,滲透到了山壁中。“呈”界核心區域的某個山洞裏,正守在床邊觀察司徒巡狀態的屈澤遠叫了起來:“師伯!師伯出事了!”在山洞中打坐的牧硫慢慢睜開眼睛,一點也不著急:“又怎麽了?”屈澤遠皺眉看著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套上鐵環,又用鐵鏈捆住的司徒巡:“我師父身上的靈氣變少了,再不找點靈氣喂給他,他就要失控了。”牧硫不信:“你看錯了吧,昨日剛給他喂過修仙者身上的靈氣,不可能不夠。”“我說的是真的。”屈澤遠跑到牧硫麵前,著急道,“師伯你快去看看,我怕再拖下去會出事。”牧硫這才站起來,走到床邊:“不對勁,他體內的靈氣不該隻剩下這麽一點。必須馬上喂他靈氣,若是天亮之前還不給他充足的活人靈氣,他恐怕會發瘋。”屈澤遠說道:“可我們沒有靈氣了,先前來核心區域的築基境界弟子都被吸幹了。常曜今天帶來了好多金丹境界弟子,若是貿然對峽穀內的修仙者動手,我怕會被常曜他們發現,到時候,我們就完了。”牧硫十分鎮定,絲毫沒被屈澤遠的焦急所影響:“用你爹的,我們臨走前在他身上埋了種子,他的靈氣你師父也可以用。”屈澤遠不肯:“我爹隻是個凡人,先前已經吸了幾次救急,若是再吸,他肯定會死的。”“既然不願意用你爹的,用你的也可以。”牧硫從儲物用的法器中拿出一枚香爐,用神力點燃後,有嫋嫋黑煙從裏麵冒出來,“你師父對你那麽好,你為他做一些犧牲,也是應該的。”屈澤遠避得遠遠的:“師伯,我不想死。”昏暗的光下,牧硫笑得有些人,拿起香爐走向屈澤遠:“隻用你一點靈氣而已,不會死的,就算死了又怎麽樣?你若是真的死了,我和你師父會想辦法複活你。”屈澤遠依舊不願意:“不要,我不想變成我師父那樣的人,他根本……已經不是我師父了!”牧硫:“我們覺得他是他就是。”眼看著牧硫就要拿著香爐走到他麵前了,屈澤遠抬起胳膊捂著臉:“師伯!你……你還是吸我爹的靈氣吧!”“你真是個善良的人啊!”牧硫端著香爐走回桌旁,閉著眼睛開始掐手決,可無論他怎麽做,等多久,都沒有一丁點靈氣從外麵飄進來。過了一會,牧硫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沉沉:“屈澤遠,沒有靈氣過來。”屈澤遠吃驚道:“怎麽回事?難道我爹已經死了?”牧硫搖著頭說道:“沒有,若是你爹死了,我埋下的種子也會消散。可此刻種子沒有消散,隻是無法通過他從你爹身上抽取靈氣。”想起跟著常曜一起來找他的三個人,屈澤遠說道:“會不會是仙門的人出手了?”牧硫皺緊眉頭:“怎麽回事?”屈澤遠詳細地把常曜帶白燼、裴禦等人來“呈”界核心區域的事告訴了牧硫。牧硫坐在桌旁,捏著下巴上的胡子沉思著,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應該是仙門的人出手了,你爹最喜歡拜離火聖尊,可能因為這個,引來了仙門的人,救了他的命。”屈澤遠跟著坐下,問道:“會不會就是今日來的那三位仙門的修仙者?”“不可能。”牧硫直接否定了,“你說的那三位多半隻是築基境界,再厲害也隻是金丹境界的修仙者,僅僅靠他們,影響不了我埋下的種子。”屈澤遠有點擔心:“不管是不是他們,多半他們已經知道我爹被吸靈氣的事情了。常曜帶著他們三人過來,是不是因為他和門內的其他人也懷疑到我們頭上了?”牧硫:“很有可能。”屈澤遠激動地站起來:“師伯,萬一他們查清楚了,確認了就是我們幹的怎麽辦?”牧硫給屈澤遠出主意:“你去過仙門,若是真的被常曜他們查清楚了,你就告訴他們,複活你師父的方法是仙門的人告訴你的,他們教你用別人的靈氣複活你師父。你再複活你師父之前,不知道這麽做會害死其他人。”“不行,他們沒告訴過我任何方法,把我打暈後就送出來了。我這麽說,會被仙門的人揭穿的。”屈澤遠來回踱步,說話越來越急,“師伯,幹脆把仙門的三個人殺了吧?隻要殺了他們,我們想想辦法,肯定能避開常曜的調查,不會暴露。”“他們身上有那麽多法寶,對多半是仙門的核心弟子。”牧硫不願意出手,“萬一身上帶了能直接聯係仙門的法寶,除非我們能瞬間將他們一同湮滅,否則……”屈澤遠以利誘之:“師伯,難道‘呈’界的寶藏不值得你冒險?若是他們看到了‘呈’界中的寶物,動了念頭,想獻給仙門中的長輩,我們就功虧一簣了。”牧硫把“呈”界的寶藏看得特別重要,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就是“呈”界的寶藏落入別人手中。牧硫閉了會眼睛,再睜開眼時,眸中有沉沉的黑光閃過:“讓你師父背鍋吧。”屈澤遠:“???”一個跟死人沒有太多區別的活人怎麽背鍋?牧硫繼續說道:“我們讓他多活了這麽多天,等拿到寶藏,他也該真正死去了。”屈澤遠:“師伯,你的意思是?”牧硫沉聲解釋:“偽造線索,想辦法讓嵐音門和仙門的人以為是你師父為了活命吸了嵐音門弟子的靈氣,把他們害死了。從頭到尾,你師父司徒巡沒有死過,你我也從未複活過他。”雖然吸取他人靈氣的事不是他師父主動做的,可他和師伯這麽做,都是為了讓師父能夠繼續活著。屈澤遠決定聽師伯的話:“師伯,我聽你的。”“靈氣給我。”牧硫把香爐擺在屈澤遠麵前,“你師父隻能在合適的時候發瘋,沒有你的靈氣,我無法布局。”第028章 翌日上午,常曜說有要事相商,托門內弟子到白燼、裴禦、羅契三人所住的山洞請人。一刻鍾後,三人和嵐音門的弟子到了常曜住的山洞,裏麵站著很多金丹境界弟子,大部分都很麵熟,是跟白燼他們一起從“呈”界外圍飛過來的,其中有不少都載過他們。在場的嵐音門金丹境界弟子知道常曜在等白燼、裴禦、羅契三人,都自覺地往兩邊讓了讓,方便白燼他們進去。除了常曜,坐在山洞深處的還有林峰和屈澤遠,皆是白燼他們昨夜見過的嵐音門弟子。常曜住的這個山洞很大,擺在山洞裏的圓桌也比其它山洞的更大一些,常曜指了下桌旁僅剩的三把椅子,看著白燼三人說道:“坐下說。”裴禦拉開擺在中間的椅子:“小師叔,坐。”白燼坐下,裴禦坐到裴禦左邊,剩下的那個位置自然成了羅契的。圓桌中間擺著幾顆不同種類的靈草,每一顆白燼都在嵐音門築基境界弟子的屍體上看到過。靈草旁邊放著一張“呈”界核心區域的輿圖,輿圖上用紅筆密密麻麻地畫了幾十個圈。稍微看仔細點便能發現,這些紅圈被人用紅線連在一起,分成了四部分。“嵐音門弟子把這些靈草生長的區域全圈出來了,我們把所有能出去調查的嵐音門弟子分成了四路,從今日上午起分頭行動,一處處排查,尋找那幾位築基境界弟子的殞身之地。”常曜伸手把那張地圖往白燼麵前推了推,“請你們三位加入我這一路。”裴禦就差把不想受累寫在臉上:“對排查沒興趣,等你們確定了哪些地方最可疑,我和小師叔再過去。”可能是半夜回家後拜離火聖尊神像起了效果,常曜內心還算平靜,隻是把地圖挪到裴禦胸前,沒有扔到他的臉上:“你們三位可以獨自來找我們?”“不可以,懶得看輿圖認路。”裴禦看也不看,隨意道,“嵐音門弟子那麽多,隨便給我們留幾個抗揍的,等有消息了跟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