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垂眼感受著,再沒有發現什麽他覺得可疑的地方, 抬頭看著明河仙尊, 出口試探:“我應該發現什麽?”明河仙尊有心隱瞞, 話說得真真假假:“發現我經脈毫無變化,是因為受過傷的緣故。”白燼剛重生時就聽羅契說過一個傳言, 明河仙尊曾為了攔下來搶著繼承仙殿的眾仙受了很重的傷, 無法痊愈,故而不能繼承仙殿。白燼問道:“是……在我以身殉道後, 為了保住仙殿受的傷?”明河仙尊開玩笑似的問道:“我若說是,師父是不是會內疚,還會心疼我?”白燼想了想,點了下頭。明河仙尊微微搖頭:“可惜不是。”白燼皺眉問道:“那你是何時受了如此重的傷,影響了你的經脈?”明河仙尊:“與人鬥法的次數太多,忘了。”白燼沒忍住, 問了句他身為離火聖尊,本不該問的話:“有沒有報仇?”明河仙尊笑了:“師父,我有仇向來當場就報,所有有緣和我鬥法的修仙者, 至少會被我滅掉一具本尊,大部分, 也就隻能剩下一具了。”明河仙尊提及本尊,白燼便想起了從未有人見過明河仙尊除本體外的第六具本尊這件事,問道:“為何從未有人見過你的全部本尊,也從未有人見過你合體?”明河仙尊:“……”早知道提起本尊會被白燼問這個,他就不提了。明河仙尊沒有立刻回答,讓白燼起了疑心:“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如我說過很多次那般,他們不配我用全部本尊跟他們鬥法,更不配讓我合體。”白燼皺起的眉頭還未舒展,明河仙尊知他不相信自己的說辭,繼續說道,“還是你和他們一樣,懷疑我被誰滅掉了一具本尊,本就少了一具?師父覺得整個‘蒼’界,誰有這個實力?”以明河仙尊的實力和“蒼”界眾修仙者對明河仙尊的懼怕程度來看,確實沒人能滅掉他的本尊。莫名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白燼問道:“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所有本尊?”“當然可以,你什麽時候願意和我雙修,我就給師父看。”見白燼麵色毫無變化,明河仙尊出言提醒,“師父,這一次,我說的不是元神雙修。”白燼冷冷瞥了明河仙尊一眼,轉身對著門口:“我走了。”“不準。”明河仙尊從背後抱住白燼,“師父,你隻認真陪過你的師侄裴禦,還未認真陪過我。”白燼站著不動,看似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明河仙尊繼續說道:“師父吸取離火晶靈氣的時候,我坐在旁邊整整陪了你七個月。”白燼問明河仙尊:“你想讓我怎麽陪你?”明河仙尊:“師父怎麽陪裴禦,就怎麽陪我。”白燼:“……”說的好像明河仙尊和裴禦不是一個人似的。明河仙尊問道:“天就快黑了,船有我的本尊盯著,師父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會?”經曆過方才的吻,白燼總覺得明河仙尊裴禦讓他去床上休息這件事並不單純,問道:“隻是休息?”明河仙尊反問:“除了休息我還能做什麽?”白燼瞥了明河仙尊一眼,先一步走到了床邊。明河仙尊坐在床尾,伸手拍了下床:“師父睡裏麵。”白燼施展仙法清理幹淨衣袍上的灰塵,垂眼上了床。很快,明河仙尊躺在了他的外側。“師父,我一直很想你,總是很容易想起你。”白燼聽到明河仙尊說,“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奇怪?”白燼:“不會。”明河仙尊:“為何?”白燼:“……”因為他也總是在想裴禦。他會記掛“蒼”界的眾生在他離開之後過得好不好,可那也隻是偶爾想想。眾生皆有眾生自己的道路,他隻能保“蒼”界不滅,不再輪回更替。更多的,眾生會自己領會,自行修行。可裴禦對他來說不一樣。白燼會在登上那條通天之路的時候想起裴禦;會在幾乎無法前行痛得隻能跪在台階上的時候想起裴禦;也會在被告知不用再回到“蒼”界時想起裴禦……白燼本不必再回到“蒼”界。他心裏始終明白,他最終選擇回來,不隻是記掛著“蒼”界的眾生,更多的是想回來看看他的徒弟裴禦,他的明河過得好不好。白燼看著床頂說道:“裴禦,你還記得我以身殉道前,你曾哭過的事嗎?”明河仙尊裴禦:“不記得了。”白燼轉過身,抬手按住裴禦右眼的眼角:“當時那滴眼淚就在這裏。”感受著從白燼之間傳來的有些涼,又帶著輕微溫熱的溫度,明河仙尊笑道:“那麽久遠的事,師父還記得。”“嗯。”白燼說道,“我本來差點就不打算回來‘蒼’界了。”不回來?明河仙尊呼吸一滯。通天之路的事白燼無法透露太多,隻能隱晦地告訴裴禦:“我是在以身殉道後才知道我還有事情要做,做完那件事後,我沒有真的死,也不必再回‘蒼’界。”“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我想起了你。”白燼的指尖擦過明河仙尊裴禦的眼角,擦掉了此刻並不存在於他眼角的淚,“我以身殉道前沒做到的事,幾乎是我一生的遺憾。所以……裴禦,我回來了。”隻是裴禦那滴沒有落下的淚在數千年前就落在了白燼的心上,早已不是動手一擦,就能擦掉的了。明河仙尊聽得心裏酸澀,又覺得有點甜:“師父,你這麽說,會讓我覺得你早就喜歡我了。”白燼喊得有點重:“明河。”明河仙尊握住白燼貼在他臉上的手指,把白燼的指尖拉下來後,湊過去親吻他的眼睛:“師父,我很喜歡你喊我明河,就連生氣的時候也一樣,會讓我覺得心動。”明河仙尊說完又親了下白燼的嘴角:“或許是因為,這個名字是你給我起的。”白燼:“明河!”明河仙尊把白燼的兩隻手都抓在手裏,用身體把白燼逼到了床的最裏麵,不會讓白燼覺得擁擠,又讓他無處可逃。明河仙尊:“我才告訴師父我喜歡聽,師父就這麽喊了,師父如此喊我……我很難覺得師父是在真的生氣。”白燼的臉是冷的,耳根和脖子卻帶著一抹極淡的紅色:“你說了隻是休息。”明河仙尊鬆開抓著白燼的手,扣著白燼的腰把他的身體往上送了送,逼得白燼不得不低下頭,借以避免撞上枕頭頂部的牆。明河仙尊見狀刻意往床的下方挪了一點,頭枕著枕頭下方,黑色的長發鋪在枕頭和床上。而後單手緊緊鎖住白燼的腰,仰頭看著他:“我怎麽不知道我師父離火聖尊這麽好騙?”白燼看見明河仙尊如此模樣,一時有點出神,隻想看得再清楚一點,便低下了頭。明河仙尊趁機咬了下白燼的下巴,等白燼回過神,已被明河仙尊用唇封住了嘴。起初,白燼是想掙紮的。直到明河仙尊抬起空著的左手,用掌心托著白燼的臉頰,指尖擦著白燼的耳根和脖子來回安撫,白燼的掙紮才漸漸弱了下來。最終放軟身體低下頭,任由明河仙尊吻著。兩隻手一手按在明河仙尊的肩頭,一手插.入明河仙尊的發間,克製地撫摸著他的頭發。“明河。”白燼又喊了一聲。從未有過一聲“明河”像此時這般令明河仙尊心動。他忍不住想吻得更深,最終卻結束了親吻,勾住白燼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拉下來抱著,接著偏過頭,親了下白燼的脖子,而後久久不動。白燼的聲音有點啞:“你終於肯休息了?”“不肯。”明河仙尊把白燼抱得更近,“但我怕再不休息,會把師父嚇跑。”白燼像是不知:“你做什麽能把我嚇跑?”明河仙尊什麽都沒說,隻是騰出手拽了一把白燼身上幾乎快被他扯斷,卻一直沒拉開的腰帶。白燼:“……睡吧。”明河仙尊再次親了下白燼的嘴角。而後抱著白燼,將白燼整個人往床下方挪了一點,直到白燼能舒服地枕著枕頭躺著。先前明河仙尊的動作太快,白燼沒來得及搶先做出反應,此次心有準備,卻還是被明河仙尊抱著挪了位置。白燼用冰冷的語氣掩飾內心的尷尬:“你不用管,若是睡得不舒服,我自己會挪位置。”明河仙尊不聽:“沒上床之前我可以不管,可上床之後,無論師父想做什麽,我都是要管一管的。”白燼:“……”明河仙尊伸手捏住白燼的手腕,確認白燼體內的靈力比先前又多了一點,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睡吧師父,快要渡雷劫了,你需要多休息。”第080章 在明河仙尊刻意放慢飛行速度的情況下, 他的飛行宮殿隻花費了不到四天,就把白燼、裴禦、羅契三人送回了仙門。仙門大部分弟子從未見過明河仙尊使用這艘船,望見有飛行宮殿向仙門飛來, 還以為是有找事的客人登門拜訪, 各個心生警惕,直到戴著麵具的明河仙尊與白燼、裴禦、羅契一同出現在船上,才知道是明河仙尊帶著仙門弟子回來了。飛行宮殿最終落在大殿前的空地上,仙門大師兄舞陽仙尊提前等在此地, 恭迎明河仙尊。明河仙尊之前說要在後山閉關, 此刻又和小師弟白燼等人一起回來, 舞陽仙尊雖然好奇,但明河仙尊不講, 他不敢問, 拜見明河仙尊後,便隻是略微弓著腰站在一旁, 一言不發。出乎舞陽仙尊意料的是,明河仙尊今日心情似乎很好,竟然主動跟他提了其中緣由。“桃源有情況,我去了一趟。”明河仙尊接著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白燼,“白燼,跟我進大殿。”明河仙尊沒提在場的其他人, 便是讓他們回去的意思了。很快,大殿外除了部分守衛,隻剩下快走到大殿門口的明河仙尊、白燼二人。一進大殿門,明河仙尊就伸手握住了白燼的手:“師父, 仙門弟子若是有了道侶,都會盡快稟告仙門, 而不是像你我這般……遮遮掩掩的。”白燼由著明河仙尊牽著他往大殿台階上的寶座上走:“我們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