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與明河仙尊不同,他看的不是一簇又一簇的離火晶,隻看向了其中的一簇。那簇離火晶與其它暴露在他們眼前的離火晶不同,大部分都在離火聖尊的人形墓碑後麵,幾乎快被墓碑遮擋嚴實了。就算如此,白燼一眼就看到了那簇離火晶內部邊緣露出的衣擺,進而認出那簇離火晶中有著一道屬於明河仙尊的人影。由明河仙尊願力聚集而成的,比離火聖尊人形墓碑還要高一點的人影。白燼立刻想到一種可能。形成仙門異象的不是所有仙門弟子的願力,而是明河仙尊一個人的願力。終於,明河仙尊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刻意挑了個能清楚看到離火晶內人影的地方站著,語氣微微上揚:“不愧是我。”白燼沒心情誇明河仙尊。就算仙凡有別,明河仙尊願力聚集成的人影也太大了。桃源鎮的人麵臨那麽大的困難和麻煩,也隻在離火晶中留下和身高差不多的人影。白燼不得不想,裴禦是遭遇了怎麽樣的困境和危險,才能讓他產生那麽強的願力,獨自一人在離火晶中留下山一樣高的人影,在離火聖尊的人形墓碑後站了數千年。注意到白燼的臉色不太好看,明河仙尊不再繼續盯著離火晶,走到白燼身邊逗他:“師父臉色這麽難看,是覺得我的願力凝聚出的人影太小,配不上明河仙尊的身份嗎?”“你還想要多大的?”白燼偏頭瞪過去,“和整片仙門山穀一樣大的夠不夠?”“多大的都不想要。”明河仙尊很識趣,“奈何眼前這個大小太過合適,看起來和離火聖尊的人形墓碑非常般配。”白燼重重瞥了裴禦一眼,走到人形墓碑旁的離火晶前坐下了,想再次運轉功法,心卻很難快速靜下來。明河仙尊發現這一點,走到白燼身側貼著他坐下。“師父,我這麽強,‘蒼’界其它門派所有仙尊合力圍攻也打不過我。我雖然失憶了,也知道能讓我凝聚如此大願力的,除了你和被你記掛的‘蒼’界眾生,再無其它。”明河仙尊說得輕鬆,“師父有空想我當年有多辛苦,不如想想我那時有多想你。”白燼聽了睜開眼,眼睛略微向下瞥著,用餘光看著身旁的人:“明河,靠過來。”明河仙尊聽話地把頭靠過去,半張臉壓在白燼的頸窩。“這樣坐很不錯,隻是……”明河仙尊無論是呼吸還是張嘴說話,都有氣息拂在白燼的脖子上,“會不會讓師父更靜不下心來?”白燼再次閉上眼:“還好。”感受著周遭屬於裴禦的氣息,白燼的心慢慢靜了下來,專心運轉功法。明河仙尊看著離火晶內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流進白燼的身體,扭頭親了下白燼的下巴,便坐直身體不再靠著了。又過了一個月,白燼終於將仙門山穀所有離火晶的靈氣都吸幹了。這一次,離火晶內屬於明河仙尊的願力並沒有來到白燼身上,而是回到了明河仙尊自己的身體。白燼問明河仙尊:“你有何感覺?”明河仙尊搖頭:“沒有任何感覺。”白燼看了眼身前幹裂的大地,抬起雙手。不用他說什麽,明河仙尊便知道他要將體內的靈力注入仙門山穀中了。明河仙尊:“師父辛苦。”明河仙尊說完看向不遠處陡峭的山壁。覆蓋在仙門山穀的雪全都不見了,離火晶也沒了,不知等注入靈氣後,四季如冬的仙門山穀會開出什麽樣的花。而此刻整個仙門上下,也就隻有明河仙尊一人有心情想這個了。第093章 “山穀裏的紅光怎麽變弱了, 是裏麵的離火晶變少了吧。”“山穀好像變得更深了。”“是不是我記錯了,我怎麽記得山穀以前沒這麽寬?”“等等……離火晶沒了就沒了,我們仙門的山穀怎麽還變得又禿又黃了?”……在白燼吸取離火晶靈氣的這段時間裏, 聚集在山穀附近打坐的仙門弟子越來越多。從白燼開始吸取仙門山穀離火晶的靈氣開始, 他們的心就一直懸著,從來沒落下過。看著山穀中的火光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看著仙門山穀內變得一片枯黃, 所有人都知道山穀下方有大量離火晶, 且離火晶內的靈氣被白燼吸走了。就算聽說過白燼在吸取桃源離火晶的靈氣後, 又把靈氣還給了桃源,讓桃源的靈氣變得比先前更濃鬱。明白白燼在吸取幹淨仙門離火晶的靈氣後, 肯定也會將靈氣注入仙門山穀, 仙門眾人還是無可避免地擔心著山穀的未來。肯定不會有事。要不然明河仙尊肯定會出手阻止。在場的所有仙門弟子如此安慰自己。注入靈氣所用的時間比吸取靈氣的時間短得多,二十天過後, 白燼耗盡體內靈力和神力,身體一歪,靠在了坐在他身旁的明河仙尊身上。彼時仙門山穀內的地麵上到處都是花花草草,山壁上也長滿了綠植,就連離火聖尊人形墓碑前的空地上也是如此。明河仙尊像凡人一樣將快貼在白燼身上的綠草花枝全部輕輕推開,接著慢悠悠地幫白燼整理沾了花瓣和綠葉的頭發。清理了一會覺得花香有點醉人, 就低下頭湊到白燼嘴角慢慢地吻著,直到白燼睜了眼,才伸手攬著白燼的腰,穩得更深了一些。親吻中, 白燼發出零碎的聲音,拚湊成了一句話:“五日後, 有雷劫。”明河仙尊停下了:“要去無極門渡劫?”“嗯。”白燼想直起身,由於腰被明河仙尊按著,坐起來的時候腰板挺不直,臉幾乎快貼在明河仙尊臉上了。“我幫你恢複一些神力?”覺得離得不夠近,明河仙尊的手貼著白燼的腰往上滑了滑,把白燼按得貼在了他的身上。他們這會都盤膝坐在地上,摟著麽緊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很舒服的姿勢,瞥了眼身側都有些什麽,明河仙尊抱著白燼往地上一歪,壓倒了一片柔軟的花草。散落的花瓣被風吹起,落在二人身上。明河仙尊吹開落在白燼眼睫上的白色花瓣,順勢親了下白燼的眼睛。心裏清楚白燼不說話便是同意了,明河仙尊卻故意在快要再次吻上白燼的時候停了下來,問道:“師父願不願意?你不點頭,我什麽都不敢做。”“那你就什麽都不要做了。”白燼揪住裴禦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拉到身前,半閉著眼睛親上去。一直親到白燼的耳根脖子全紅了,白燼才鬆開明河仙尊的衣領,垂下胳膊,放在身體兩側。而後……無聲地看著明河仙尊。“在這裏不方便,師父先不要如此看著我,等回去了,再讓你看個夠。”明河仙尊起身站起來,“師父再躺一會,我去處理掉人形墓碑前的草。”此事其實不急。但一直拖著不清理的話,時不時就會讓明河仙尊想起修仙者嘲諷人時所說的某人墳頭的草都長幾尺高了。他師父又沒真的死。明河仙尊清理完花草,又直直飛到空中,把雕像上的離火聖尊之墓清理得隻剩下離火聖尊四個字。回到地麵時,白燼已然站起來,剛好走到明河仙尊身後。明河仙尊不記得他為何會立下不能在仙門山穀施展法術禦器飛行的門規。推其原因,多半是此處有離火晶,不想被修仙者發現山穀的秘密。如今沒了離火晶,不能在仙門山穀施展法術禦器飛行的門規自然可以廢除,明河仙尊便可和白燼禦器直接從山穀飛出。可明河仙尊不想。他擔心萬一有不長眼的人在禦器飛行或是打鬥途中出了岔子,傷了離火聖尊那座山一樣高的神像,也就是曾經的人形墓碑。白燼問道:“不想飛,還是想我載你飛上去?”“我載你。”明河仙尊祭出青色重劍,接著戴上麵具,“以後除了我和你,以及仙門的其他仙尊之外,其他所有人,照舊不能在仙門山穀禦器飛行。”從山穀中飛出的刹那,明河仙尊瞥見山穀旁烏泱泱的仙門弟子,將新門規告訴了所有人。接著,便載著白燼飛向白燼和裴禦住的院子。白燼在空中問道:“不去你住的地方?”“不去。”明河仙尊說道,“我今日想睡師父的床。”白燼想去裴禦常住的地方看看,說道:“我還從未去過你的房間。”明河仙尊隱約明白了什麽,回頭看白燼:“師父想睡我的床?”白燼冷冷瞥過來,沒承認也沒否認。明河仙尊便當白燼是想睡他的床:“我很少在院子裏休息,平日大多是睡在大殿的寶座上。”白燼言簡意賅:“明河,去大殿。”明河仙尊立刻調整飛行方向。快到大殿門口的時候,明河仙尊聽到他師父說:“明日……換個地方。”明河仙尊動動手指,用仙法把大殿的門打開,從外麵飛了進去,直奔大殿深處的寶座。白燼以為裴禦這麽做是因為內心急切,可待裴禦拉著他坐在大殿深處的寶座後,裴禦就幾乎沒什麽動靜了,隻是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坐在寶座上的他。明明眼中欲念愈來愈深,但就是不動。白燼等了一會問道:“在等什麽?”明河仙尊看似正經:“等師父喊我。”在山穀時裴禦也問過他,白燼蹙眉:“你什麽時候在這方麵變得這麽乖了?”明河仙尊往前走了一點,衣擺幾乎貼上了寶座的邊緣:“就剛才。”白燼沒說話,伸手拉了明河仙尊一把,沒怎麽用力,就把明河仙尊拉得快撲在他身上了。白燼:“……故意的?”“沒有,是師父厲害。”明河仙尊在寶座的邊緣坐下,一手搭在白燼的腰上,一手挨著他的胳膊,“既然是師父拉我過來的,我就默認,今天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了。”沒等白燼回應,明河仙尊動手將白燼抱了起來。眨眼間,兩人的姿勢就變成了明河仙尊半躺在寶座上,白燼則坐在他的腿上。白燼臉略微一沉,像是對這個安排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