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穆聞澤刷了電梯卡上去，進了走廊後看到江黎的門半掩著。他站在了原地。係統疑惑道：【老穆，怎麽不動了？】穆聞澤沒有出聲，他把食指抵到唇邊，示意噤聲。係統不說話了。走廊很安靜，就算是布料的細微摩擦聲都能聽的很清楚。嘀嗒穆聞澤走到江黎的門前。嘀嗒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地板上積了一層水液，穆聞澤的皮鞋踩在上麵，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他徑直走向浴室。江黎的房子很是狹小，周圍的牆麵上有很多零零散散的膠布粘過的痕跡，裝修全部都是暗色調，窗簾緊緊拉著。屋子裏有水珠滴落的聲音，斷斷續續。“嘀嗒”聲音漸漸清晰，穆聞澤推開浴室的門，摸到開關上打開燈。看到裏麵的場景後，他倚靠著一側的門框，沒什麽感情地歎了一聲：“哎呀……”江黎赤.身.裸.體地躺在浴缸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染紅了浴缸裏的水，一側的水龍頭開著，不斷地稀釋著裏麵的顏色。穆聞澤就這麽看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動作。他突然出聲：【真惡心。】係統：【……什麽？】【我討厭自以為是，擅自把自己活著的意義托付給我，並且要求我為此負起責任的人。】【我憑什麽要被別人一廂情願的當成救贖？】他走到浴缸前，皮鞋踩過水麵的聲音清晰又黏膩，他低頭看著裏麵的人，“別裝了，是把我回來的時間都算好了吧。”這句話說出後，浴缸裏的人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他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在看到穆聞澤後還是甜甜地笑了一聲：“穆哥。”穆聞澤臉上勾起笑來，他俯下身子湊近江黎，修長的手指在他額頭上一點一點的，語調漫不經心：“最後還是公主自己醒來的，我可不是給你吻的王子，也不是給你糖果的仙女，別在我這裏找童話。”“說說，你在做什麽。”豪門路人甲（10）江黎定定地看著穆聞澤，臉上的笑容很無辜：“那個人罵了穆哥，還想繼續找穆哥麻煩，我隻是幫穆哥教訓一下他而已。”他又接著看上去乖乖巧巧地說：“沒有忘記穆哥曾經說過的，等價交換，我在他身上插一刀，就在自己身上插一刀。”“我記得……”穆聞澤收回在他額頭上點著的手指，兩手撐在浴缸沿上彎腰俯視他，幾縷長卷發垂到了江黎臉上。“……我好像說過，別黏著我，我討厭自我感動，嗯？瞧瞧你這個樣子，真可憐。”江黎彎著唇角，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裏麵混合著近乎偏執的愛意。他像條濕漉漉的可憐又可愛的小狗：“我這麽可憐，穆哥會不會更愛我一點？”穆聞澤嗤笑：“我什麽時候愛過你了？”江黎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的樣子：“我這麽愛穆哥，穆哥為什麽不愛我？”“愛我？”穆聞澤在這兩個字上拖長了聲音，嘲弄道，“不過是想拖人下水，就算是隻貓貓狗狗你都會去愛。”“真是惡心，我最討厭沒有自我的人了。”他直起身來，卷發掃過江黎的眼周鼻尖，帶著很冷淡的香氣和細微的癢意。江黎看著他冷淡的表情，歪了歪頭，把手臂從水裏抬起來，往前伸著身子，像是要去擁他的腰。穆聞澤在他的胳膊將要碰到的時候向後退開，低頭抱胸俯視他，“你想死嗎？”江黎垂下眼簾，彎著唇收回手，“我想。”他看著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我想，穆哥，我好累啊，我怎麽還不去死……”踩過水麵的聲音遠去，隻剩下江黎孤零零地呆在原地不知道呢喃著什麽。【那個……就是說……】係統吃瓜，跟江黎不是它的一部分似的，【為什麽你們這麽自然而然地進了有點尬的奇怪劇本？】穆聞澤：【關你屁事。】係統：【……不關我事，咱就是說，老穆你的態度沒有必要那麽苛刻吧？】穆聞澤眉眼嘲弄：【要是有一個垃圾二十四小時監督你牆上還貼滿你本人照片，幹什麽都要粘著你，把你當做他的光他的救贖他的天使……操，越說越惡心，yue。】係統摸著下巴：【病嬌係救贖劇本啊，還挺吃香的。】它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添火：【剛剛在他房子裏看著挺正常的，沒看出來監視你和貼你照片，他好愛你哦。】穆聞澤：【那是每次被我發現後就揍他一頓強製撕下去了，至於愛我？誰能當救贖他的長白毛的鳥人他就愛誰。】係統想著它看到的穆聞澤離開時江黎的表情：【都高達99%的好感度了，那可不一定……】【話說老穆，你不覺得挺浪漫的？隻願意死在你手裏的病嬌什麽的。】穆聞澤麵無表情：【我要吐了。】【我不討厭任何別有用心的東西，比如說你這個垃圾玩意兒，我討厭沒有自我的東西，連自己認不清自己，那還剩些什麽。】係統抱怨：【什麽別有用心啊，老穆你怎麽能這麽說人家。】【哈，】穆聞澤唇角扯出些弧度，【我沒興趣知道你想利用我幹什麽，安分點，別成天講屁話在我身上找樂子玩。】【……】係統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話說老穆，你這是要去幹啥？】穆聞澤出了公寓樓來到車庫，把頭盔扣在頭上後就騎著機車出去了。【找個地方住段時間，我可不想跟蠢貨待在一起。】係統提醒：【你衣服沒收拾。】穆聞澤一身瀟灑：【用的時候再說。】係統：【住酒店還是租房子？】穆聞澤握著車把提速：【好地方，再bb打爆你的頭。】係統：【……】行叭，不bb就不bb。穆聞澤確實找了個好地方。【不用交房租水電費，空調隨便開，還有免費wifi，餓了的話員工餐廳便宜，偶爾還能免費，還要給你開工資，漂亮啊老穆。】係統絮絮叨叨的，穆聞澤在外麵跑了一圈又回了公司，顧氏財大氣粗，他的工位被安排在一間空的小辦公室裏麵，不知道曾經是哪位前輩的獨立辦公室。穆聞澤哼哼了兩聲：【別bb了，上號，我打野，今晚通宵。】係統：【不吃晚飯？】穆聞澤：【不餓。】係統又道：【明天你還上班呢通什麽宵，再說你都通宵幾天了？】穆聞澤不耐煩了：【你是人還是我是人？上不上？】係統：【……上！】罵誰呢？真是。一人一統就這麽開始奮戰，不知道奮鬥到幾點的時候，門“哢嚓”一聲被人推開了。顧墨白作為當之無愧的勞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是帶病也從不缺席工作，每天和員工一個點兒上班，下班的時候走的最晚，嚴格執行不處理完工作不回去的指導方針。最近事務繁忙，基本上處理好後已經很晚了，回家之前宋秘書要去辦公室拿份資料。宋秘書偶爾兼職司機的職位。“顧總，我先去拿資料，馬上就回來。”顧墨白沒有說話，他收拾好文件，繞到辦公桌前，“走吧。”這意思是要和自己一起過去了。宋秘書暗暗腹議，以前您可沒有來我辦公室參觀過，今天怎麽就有閑心了。走出幾步後他突然想到，穆先生的辦公室恰巧就在這一範圍，頂層剩的最後幾間辦公室都在這邊兒了。宋秘書悄悄在心裏吐槽，雖說他確實對穆先生生出些其他方麵的想法，但人都下班了顧總還這麽草木皆兵就不太友好了，再說他也沒影響工作，還是處理的那麽完美。他一邊向顧墨白報告著明天的安排一邊往前走。快走到穆聞澤的辦公室前時，宋秘書看到門縫裏透著光，要說走之前忘了關燈也不太可能，夏天七點多的時候天還不算黑。辦公樓裝修的隔音還算得上不錯，但兩人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顧墨白偏頭看過去，在宋秘書之前走過去敲了敲那扇門，半天都沒人來應。他於是直接把門打開了。頓時，一道響徹雲霄的“panta kill”直擊門口兩人的耳朵。顧墨白皺了下眉，耳邊適應了音量後看向辦公室內唯一待著的人。男人似乎還沒意識到外麵來了人，腰背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辦公椅上，上身的扣子解到胸前，精致漂亮的鎖骨連帶著大片肌膚露在外麵，長腿交疊著搭在麵前的桌上，修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在手機屏幕上快速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