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反應最快。


    她看起來健康的跟兩個哥哥不像是同一個娘生的,從賀瓷的身後歪出來一顆腦袋,“她說的對。”


    “族長爺爺,蒼月不是有意要跟您做對,隻是一心想要救哥哥,以後隻要雌母不再想著把哥哥們賣給流浪獸人,哥哥們一定不會傷害她的。”


    “平時,都是我兩個哥哥在照顧家裏,照顧雌母,大家一定看見過,我的哥哥們都是好幼崽!”


    賀瓷認真打量了一眼這個聰明的小家夥,竟然知道自己剛才是在給盛怒的族長遞台階。


    她是正常的黑色瞳孔,頭發順滑的披在肩上,皮膚是不見天日的冷白色,瘦的不算離譜。


    畢竟自己看了半天,就沒見到過有肉感的獸人。


    “族長大人,”手持火把的鶴力聞言沉聲勸道,“蒼幽和蒼冥確實經常去荒林撿果子,反倒是鶴雌,全靠部落的分發的獵物才能活下來。”


    “是啊族長,如果這兩名幼崽死了,蒼月這個小雌性說不定就沒人養了!”


    族長手中的骨杖抬起,周圍瞬間鴉雀無聲,他沉著臉,骨杖在空中揮了揮,“希望你們未來不要傷害到紅鶴部落。”


    “鶴力,把他們放開。”


    “其他人回洞休息,不要耽誤明天的狩獵!”


    聽到族長的話,獸人們紛紛散去。


    鶴力把捆縛幼崽的藤條解下扔在一旁,利索的轉身就走,抵觸他們的意味特別明顯。


    畢竟原主母死父不詳,生下來時一身黑羽,與全是白羽的紅鶴族人格格不入,被視為詛咒之身,要不是因為原主是珍貴的雌性,早就被架在火上燒死。


    獸人們一走,蒼月瞬間離她遠遠的,和大哥蒼幽一起扶著斷了條腿的蒼冥,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便飛快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賀瓷聳了聳肩,也沒掃興留人,強撐著撕裂般疼痛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朝家裏走去。


    她們住的洞穴在部落的最西邊,離部落裏最近獸人的家也要走上五分鍾之久,從祭台過去,要走上二十分鍾。


    身上太疼,賀瓷索性七想八想轉移注意力。


    作為一名在快穿局二十四全時段工作的全勤員工,她不分任務大小和難易,秉持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賺積分原則,勤勤懇懇的做了六萬八千九百九十九個任務之後總算攢夠了退休積分能帶統子養老。


    沒想到退休隻是快穿管理局的幌子,選定養老世界投放時,直接將她扔在了蠻荒獸人世界。


    就是可惜了自己為了養老種田在空間裏囤的那一堆東西,要不然現在也能拿瓶碘伏給傷口消個毒。


    “咦?”


    看著自己手中出現的五百毫升瓶裝碘伏,賀瓷又驚又喜,急忙檢查了一下。


    許是因為過去做任務時她的積分從不亂花,空間一直都是未使用狀態,管理局竟然忘記處理直接讓空間跟了過來。


    賀瓷四處打量了一眼,前麵孤零零的洞穴就是她和三個崽崽住的地方。


    這一片偏僻平時不會有獸人過來,賀瓷腳步一轉,進了旁邊的林子。


    樹木交錯盤踞,足有六人合抱粗。


    賀瓷靠坐在樹上,從空間裏拿出一個露營燈。


    照明範圍不大,不會引人注意。


    有了燈亮,處理身上的傷口就容易多了。


    咬著牙清理掉傷口的結痂,再把碘伏傾倒上去消毒就不再理會。


    唯有腰腹處有一道深深的撕裂傷,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愈合,賀瓷拿了瓶酒精出來。


    要不是嘴裏咬著燈,慘叫聲會把整個部落的人全都驚醒。


    三兩下給傷口縫了線,吞了一粒抗生素,賀瓷這會兒已經累得眼皮打架。


    反正她們住的這片地方,族裏很少有人過來,賀瓷直接拿了個綠色的睡袋出來,隨意在上麵扔了點樹葉做遮掩,把燈扔回空間自己倒頭就睡。


    三個崽崽恨不得把她弄死,她自然不會在自己這會兒最虛弱的時候回去觸黴頭。


    洞穴內。


    三名幼崽縮在角落裏擠靠在一起,死死地瞪著洞口。


    隻比大哥二哥晚出生片刻的蒼月,一臉心疼的檢查了一下蒼冥斷裂的右腿,眼圈紅紅,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哥哥,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我們不是說好的把惡毒雌母反賣給流浪獸人嗎?你們為什麽要殺她?”


    “荒林距離部落那麽近,太容易被族人發現了。”


    “現在還斷了一條腿,”蒼月抽噎的同時,還不忘時不時地看一下洞口,“雄性斷腿以後就沒辦法狩獵,這是巫醫也治不好的傷。”


    “妹妹別哭。”


    蒼冥坐在地上,被妹妹問的撓了撓鼻子心虛的低著頭,“我隻是想,惡毒雌母那麽壞,萬一和流浪獸人合夥再返回來怎麽辦?”


    “她假裝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小雌性,養大了之後能靠你吃飽飯,如果我和大哥都沒了,惡毒雌母說不定連你一起毒害。”


    “是我勸大哥那麽做的。”


    蒼冥心思活絡,蒼月聰明敏感,隻有老大蒼幽生了副敦實的性格,這會兒默默開口,“別怕,她已經向獸神發誓不會再傷害我們了。”


    “小妹,你最聰明,你說她為什麽還沒回來?”


    “她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她不回來最好,”蒼幽一臉怨念,“反正她也沒照顧過我們!”


    “大哥,我也不知道,”蒼月望著黑乎乎的洞口,眼神有些茫然,“惡毒雌母身上的味道好像變了。”


    崽崽們齊齊沉默,不知道什麽時候頭挨著頭全都睡了過去。


    一直到血月淡去,天邊泛起魚肚白。


    晨曦的第一縷微光穿過層巒疊嶂的茂密枝葉落在賀瓷的臉上,她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眯著條縫向天邊看去。


    三個金燦燦像鹹鴨蛋黃一樣的太陽高懸於天際。


    賀瓷皺了皺眉,不知為何會覺得這個畫麵有些眼熟。


    不再多想,賀瓷起身,把睡袋重新收回空間。


    休息了一整晚,雖然傷口還疼,但是體力恢複了大半,就是餓的厲害,迫切的需要吃點東西來補充體力。


    空間裏沒有吃的,積分難賺,饒是到已經準備投放到養老世界的最後,她也隻買了一些最實用的工具放在了裏麵,占了空間的一個小角落,裏麵還空著大半。


    隨著賀瓷逐漸靠近洞穴,裏麵的三個崽崽全都驚醒。


    蒼月急忙拽了拽兩個哥哥的手,讓他們跟自己一樣閉著眼睛裝睡。


    “好臭。”


    賀瓷捂鼻,被洞穴內刺鼻熏人的味道衝的站在洞口向裏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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