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戰在即了別人家的家事不太好摻和,葉尤州上岸後施了個清潔術,邊走邊將藕人倒過來倒著水。藕人倒掛著,雙手緊緊扒著葉尤州的手,它捏著鼻子,擺頭甩了甩著臉上的水。有幾滴水珠濺到了葉尤州袖上,葉尤州毫無察覺,他正空無地看著某處,有些出神。剛剛那個劍張弩拔的氣氛,但凡有點眼見的人都不會去打擾。但葉尤州沒想到師弟和他爹的關係會如此冰封,說是仇人相見也不為過。而且,龍主說的帶走溫星河是怎麽回事?師弟他娘根本沒死,而是被帶走了?不對,若是溫星河沒死,這麽多年來,定然不會對師弟不聞不問。所以……師弟他娘應當是身隕了,那龍主帶走的是什麽?莫非是溫星河的遺體?這就有些重口了……難怪師弟要說他爹惡心。師弟作為一個正常人,自然是想讓他娘入土為安,而為愛癡狂的龍主全然不顧他的意願,帶走了他娘的遺體。按照這樣的發展,說不定龍主還在上界備了口冰棺,日日相守,千方百計、四處搜尋魂魄,試圖複活對方。葉尤州被自己腦補的一陣惡寒,手上被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他低頭。小藕人攀著他的手翻了個跟鬥,虛脫似的趴在他手背上。對上他的目光,小藕人背過身子,賭氣似的不看他。方才在礁石那兒時,這藕人先是被師弟扔在了一旁,他被水雲捎走時,它又是緊追不舍地跟在水雲後麵追他,猛灌了好幾口水。它頭頂那幾根白毛還滴著水,耷在一塊,在風中一晃一晃的,莫名有幾分寂寥蕭索,渾身上下都寫著“快來哄我”。雖說演的成分過多,但葉尤州仍是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腦袋,濕漉漉的小白毛被壓得更塌了。葉尤州心裏笑了下,正想再給它扶正,卻見小藕人一改萎靡不振之態,“咻”的一聲鑽入了他的儲物囊中,速度快得像一道閃電。與此同時,前方猛地抓來一掌,葉尤州神色一凜,他側身避開,拉開了些距離,看清眼前的東西後,他心裏咯噔一下是僵人。如水般傾瀉的月光柔和地映出麵前這個僵人的模樣。腦袋缺了一半,空洞白目的瞳仁虛虛地盯著他的方向,暗青色的手臂像是兩根鐵棍,每一下攻擊都帶起一陣厲風。比起他在鎏金鎮遇到的那幾隻,這一隻顯然更厲害,掌掌快如疾風,身形移位在空中顯出幻影。也不知是蓬萊的靈氣滋養所致,還是這玩意兒自帶升級係統。躲避了幾下攻擊後,趁這僵人撲空的瞬間,葉尤州手腕輕轉,劍光直直刺去。僵人的腦袋怪異地轉了個九十度的角,經外奇穴被戳了個對穿後,它瞬間如沒了電的電玩,笨重的身體直直倒下,這動靜揚起了一片沙土,沙地也跟著陷下一塊兒。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響近在耳畔,帶著潮氣的海風陣陣拂過。這一一提醒著葉尤州,他現在還身處蓬萊。蓬萊這麽嚴密的守衛,這東西究竟是怎麽混進來的?“怎會……”葉尤州還在沉思,遠處又傳來陣陣打鬥聲,他看了眼海麵,海麵上的漩渦還在盤旋,他收回目光,朝著聲響趕去。岸邊停著幾隻福船,秋祭結束,已有不少修士打算打道回府,隻是顯然這個回程之路被無情地打斷了。各色道袍的修士們正拿著本命法器廝殺著,而攔著他們的,正是烏泱泱一片的僵人。葉尤州草草看了一眼,保守估計,這裏的僵人也有數百隻。“救……救命啊!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這玩意兒是石頭做的嗎?他娘的,我的刀都缺了口。”灰袍散修邊躲邊側身拿大刀劈著麵前這青不拉幾的玩意兒。他的刀使得“吭吭”響,可惜,麵前這些玩意兒卻絲毫沒有受影響,便是一層皮也未削下,更遑論造成什麽實質的傷害。反倒是這玩意兒揮來的拳風恨不得將他的心肝腎髒統統剜出來。又是死死扛了一掌後,灰袍散修呼了口重氣,還沒喘過氣來,就見那隻暗青的大手直直劈近,額前碎發揚起,他瞪大了眼,疼痛卻沒到來,麵前這玩意兒“嘭”的一聲在他麵前倒下。“要害在經外奇穴。”葉尤州收回劍,他的目光越過對方,看著不遠處的福船,福船上爭先恐後地奔出了僵人,數量多的嚇人。“本都打算走了,誰知道又躥出了這些玩意兒。”見他盯著福船,灰袍散修心有餘悸道:“剛剛才知道,這福船內的壓艙石竟全被掉包了,換成了這玩意兒。”壓艙石?葉尤州目光一動。福船共有三層,甲板以下的艙內裝著穩定平衡的壓艙石,這些僵人鋼板硬,用僵人替換壓艙石掩人耳目,倒是好手段。“對了,不知葉修士可曾看見溫修士?”葉尤州因著這話,偏頭看向對方。他麵無表情看人時,應當還是有些威懾力的,因為灰袍散修顯然噎了一下,他有些緊張地舔了下唇,笑了一聲,“葉修士忘了?在‘鏡花水月’的時候,我們還說了幾句話。”葉尤州看著他,有了些印象,當時好像確實有個散修向師弟聊表心意,還要塞海貝給師弟。見他神情有所鬆動,灰袍散修眼一亮,接著道:“這玩意兒都快占了半個島,不知葉修士可知道溫修士所在?如此境況,我有些放心不下他。”大事當前,葉尤州實在沒空搭理他。他又是一劍捅穿幾個僵人,所過之處,僵人如沙袋般沉沉落下。灰袍散修仍跟在他身邊念叨,“葉修士,你看見過嗎?若是看見,可否告知於我?”“葉修士……”“葉……”灰袍散修的話憋在了喉間,泛著赤光的淩厲劍尖正直指著他,劍上還帶著些綠色的液體,正順著劍尖緩緩滴下。掃到劍柄處懸掛著的碧色平安扣,散修目光微閃,他雙手攤開,擺出任人處置的姿態,哀聲道:“葉修士若是不說,我自然也不會強求,隻是,拿著劍對著我,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別再跟著我了,師弟他並無大礙。僵人數目眾多,若是其他宗門未曾開課,許是不知如何應對,若是無事,不如廣而告之。”好煩。僵人煩,師弟的狂熱粉也煩。已有不少僵人朝著島內襲去,葉尤州擦著劍追上,微冷的話語消散在海風中。“嘖,還是一如既往地難騙啊。”見人走了,灰袍散修換去了那幅苦苦哀求的姿態,他一側的眉毛高揚著,衝著對方的背影輕吹了哨,“不過這樣才好玩嘛。”不知想到什麽,灰袍散修勾了下唇,回過身道:“六姐,葉尤州交給我對付如何?我總覺得他和溫自憐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讓我變個坤山第一美人玩玩?”流從船上下來,聞言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玩就玩,出事了可別找我。”灰袍散修沒意思地將手搭在後腦處,頗為不痛快道:“知道了知道了,小宗主禁止嘛……”小宗主都被這美人打得昏迷了月餘,居然還要護著,真是造孽。*葉尤州一路殺來,殺到路島主廂房前,他還未推門,門猛地從裏麵打開,舊傷未愈的路觀鴻再次被人扛在了肩頭。扛著他的人並不陌生,黑袍兜帽正被風吹得舞動,隻是這兜帽似是被粘住了般緊緊罩住對方。風中飄著對方身上肅殺的味道,來者不善,還是個動動嘴皮就讓人要死要活的言靈修士。一來就好死不死地撞上這場景,葉尤州稍稍沉思了會兒,他還沒動作,被人抗在肩上的路島主衝他眨了眨眼,這神態動作,葉尤州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這人不是路島主,而是路渡雪附身了。但這通身頂級充電寶的氣質無法掩藏,顯然,這是真的路島主。那這個眨眼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幹涉?隻思忖了一刻,這二人便消失在了眼前。葉尤州又琢磨了一番,此番魔宗大肆動作,這麽明目張膽地攻陷蓬萊,還擒走路島主,簡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們要開戰了。隻是,每回擒人都擒路島主,未免也太不厚道了。魔宗若真的有本事,怎麽不去坤山宗捆了他師尊,華庭君顯然是直接殺害檀陰的罪魁禍首吧。說白了,還是柿子挑軟的捏,可憐的路島主,又當了回軟柿子。魔宗如今這般舉動,莫非弋那家夥還真的練成了那邪術?葉尤州胸中有些難言,覺得不可思議卻又詭異地鬆了口氣,頗有種這天終於來了的詭異輕鬆感。事實上,他最擔憂的不是檀陰複活,而是不知何時對方才會複活,一切恐懼都來自未知,現在知道檀陰可能複活了後,葉尤州反而覺得大石落下了。大概是這塊石頭懸在頭頂太久了,有一天終於落下了,讓人又憂又覺得解脫。同其他修士一並解決了島上的僵人後,葉尤州看見了福船上的路家兄妹。上了船後,路渡雪難得沉默著,吹了會兒海風就回了房間。倒是路別昔打量了他一眼,“葉修士可有受傷?”葉尤州搖頭,剛剛看見路島主被帶走的也有蓬萊弟子,顯然,他們二人已經知道了路島主的事。又到了要安慰人的時候,葉尤州也跟著沉默了。其實,他覺得路島主此番是故意潛入敵軍的。似是看出他所想,路別昔道:“葉修士可曾聽聞先祖隕落的傳聞?”“來時聽旁人說了幾句,蓬萊先祖是遭人背叛隕落的?”葉尤州回憶著。“不錯。”路別昔望著海麵,“先祖是在飛升渡劫那日,受了九十九道天雷,在最虛弱的時候遭道侶勾結外人,生剖靈丹而亡。”“先祖亡時,身落飛天鏡,蓬萊島內更是自那日起便生成了一道禁製,蓬萊弟子有道侶者,若有二心,定遭反噬。”路別昔涼薄的目光稍頓,竟有些厭惡的神色,“父親當年在外遊曆時,曾中了一魔宗女子的下作手段。”“父親醒時,那女子已跑得不見蹤影。當時父親與娘親才結道侶,歸島之後,父親日日遭蝕心之痛。父親本想著能多陪娘親一日是一日,可有一日,這蝕心之痛卻突然消失了。父親以為是先祖顯靈,看出了他與母親情深似海,為其真情打動。直到母親奄奄一息那日,父親才知道,是母親偷偷施了秘法,引渡了這蝕心之痛。”雖說蓬萊弟子們皆貌美不凡,但葉尤州萬萬沒想到,路島主年輕時還有這麽段慘痛經曆,竟被霸王硬上弓了。“擄走父親的那位,正是那魔宗女子所生的孩子。”什……什麽?二姑娘是路島主的女兒?!這個信息量可太大了,葉尤州都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此事也是父親在不久前告知於我。”路別昔的聲音有些縹緲,“雖是不恥那位魔宗女子,但父親覺得孩子無辜,他想勸她改邪歸正。”先不論二姑娘多受檀陰器重,就說那些年她跟著檀陰做的事,也該知道她不能回頭是岸了。葉尤州又突然想到,難怪這麽重要的祭祖大典,不是路島主親自操辦。他幹巴巴安慰了幾句,沒想到路別昔倒是扯起了個淡笑,“聽聞與好友談心能解煩悶,同葉修士說了之後,似乎確實好受了不少。”葉尤州也跟著扯了個不太明顯的笑,麵癱能扯出這麽大的弧度,已經是拿出對朋友的十分敬意了。葉尤州沒久留,因為他開始覺得有些頭暈了。草草說了幾句,他打算找個房間休息會兒,打開房門才剛坐下,餘光就瞥見了跟在他身後進來的一團雪白。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他就從儲物囊中拿出了條係帶,蒙上了眼,同時如虹劍出鞘,才剛出了一劍,那坨雪團子就“哇”了一聲,哭哭啼啼道:“你欺負我,我沒有惡意的,嗚嗚嗚嗚。”葉尤州被它哭得一怔,他收回劍,既未解係帶,也未看向它。上回就是看了它一眼,就進了小世界,葉尤州可不想重蹈覆轍。這哭聲實在鬧得很,葉尤州扶額,“你在這兒做什麽?”雪團子哭得噎了下,“你上回把我的小世界毀了,我肚子痛了好久,你今天還打我,你欺負我嗚嗚嗚嗚。”說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聽得葉尤州自己都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對它做了些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葉尤州不為所動,“那你還趕著來受欺負?”小九停了下來,它揉了揉麵粉臉,兩隻胖乎乎的腳在地上搓了搓,“好吧,我挺喜歡你的,我不希望你被其他人欺負,進我的小世界好不好?這樣別人就不會欺負你了。”“然後在你的小世界裏被別人欺負?”葉尤州說的是流那次開著掛闖入小世界。麵粉團子被說中要害,它捂了把臉,“不……不會了。阿流她上次做的不好,我以後不會讓她進來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嗯。我不生你氣,你走吧。”“不行。”麵粉團子有些焦急,“等你回去了,會被他們圍攻的!很危險的!”“我知道很危險,謝謝你的好意。”葉尤州沒想到這麵粉團子居然是來通風報信的,他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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