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一會兒後,秦正清眼圈紅了,“葉師兄,咱們之後也會變成這樣嗎?葉師兄,我還沒拿過大典的第一呢,我舍不得死,我還舍不得我爹娘。況且,變成僵人,這死法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如果知道秦正清會變成這樣,葉尤州一定不會提醒他的,從知道真相後的每一刻,秦正清都在哀哀戚戚地念叨著他的臨終感言。直到牢門被打開,一聲欠打的笑聲在他麵前響起。“小修士,許久未見,可有好好養我們的崽?”弋抱胸斜倚在牢門旁,一雙泛著冷光的烏眼似是獸瞳般緊盯著他。秦正清看了看麵前俊美妖邪的魔修,又看了看自家葉師兄,他覺得腦容量不太夠了,葉師兄和這魔修都有崽了?怎麽……怎麽生的?難道生子丹已經研製出來了?不……不會吧,那溫師弟怎麽辦?秦正清還發著愣,身邊的葉師兄就被銀絲勾著腰帶走了。牢門再次被關上,他還沒開始嚎,守門的小妖童向他露出了一口尖牙,秦正清立馬閉嘴了。葉尤州被扔到了床上,弋在他身上搜尋著,葉尤州看弱智般看著他,“許久不見,都忘了閣下是失了魂還是丟了腦?”聽著他的嘲諷,弋捏著他的下巴,“小修士,知道如今你是何處境嗎?我似乎是對你太仁慈了,還是你忘了,我們魔修從不在乎什麽框條,譬如……”脖間搭上冰涼的指節,弋沿著他的脊柱輕扣著,在他耳邊低語,“譬如,我若是想,你今日便會被我紮上魂線,日日受我操控,步步不能離我。”葉尤州已有一手從捆仙繩中脫了出來,他冷著臉回瞪。弋對上他看死人的目光後笑了起來,銀絲沿著葉尤州的臉部輪廓流連著,輕柔地似是愛撫著情人,可弋臉上的笑卻絲毫無溫柔可言,反倒透著些瘋狂殘虐。葉尤州手中微動,他真的要受夠這變態了,手上一個定身訣正要捏好,弋卻直起了身,他幾步走到門外,“二姑娘怎麽來了。”接下來便是一場無言的溝通,二人傳音了一會兒,弋幾步走回來,手指微動,銀絲死死釘住了葉尤州的雙手,將他固定在了床上。弋嘴角噙著笑,眼中烏沉沉一片,“小修士,你該不會以為我沒看見你這些小把戲吧?等我回來,我們繼續。”房門被關上,葉尤州側頭看了眼手上的銀絲,雖然這弋是有兩把刷子,但這銀絲還真難不倒他。雖說利刃劈不斷,可陣宗的寶貝藕人專克這類邪物,葉尤州正想招呼小藕人出來,床邊鬼魅般的多了一人。黑袍兜帽遮掩了來人的麵容,她立在床邊,許久未有動作。剛走了一個,又來一個,葉尤州心內歎了口氣。“破。”銀絲應聲斷裂,葉尤州詫異看向對方,這是什麽意思?【弋找你是為了魂燈內的陰魂。】聽到對方傳音給他,葉尤州更震驚了。他自然知道那變態找他是為了陰魂,也見識過對方的執著程度了。【魂燈內有兩隻陰魂,你應當已讓路別昔分離出了吧?弋要的是另一隻,那是檀陰的殘魂。】【將那殘魂拿出來,快,趁他未回來,毀了它。】接二連三的爆炸消息,砸的葉尤州幾乎要懷疑世界了。他突然意識到在福船上時,路別昔同他說的那番話,可能並不是隨便說說,而是向他傳達,二姑娘是他們這邊的人的意思。可是為什麽?二姑娘跟在檀陰身邊這麽久了,沒道理……等等,當初流被抓回宗內,師尊曾提到天字十修都被檀陰洗去了記憶,當做殺人工具般培養在身側。可他在弋的山洞時,還撞見了對方回顧死前戰場。莫非,天字十修們在檀陰被封印後,早借著法子恢複了記憶。那麽……麵前的二姑娘也知曉自己是路島主的女兒?若是這樣,二姑娘在內偷魂,故意送斷指,給路別昔指路招魂,隨後在借他之手將這兩隻陰魂分離出來。可若是她真想毀了這陰魂,偷出陰魂之時便可毀了,何必要等到現在?【不必懷疑我,那時隻是隨便帶走了兩隻陰魂,近來弋態度反常,我才意識到帶走的陰魂恐怕不是什麽普通的陰魂。】葉尤州拿出了儲魂瓶,蘇長恩正在瓶內呼呼大睡,他揪出另一隻陰魂,這隻陰魂甚至沒有清晰的麵容,麵前的二姑娘卻如臨大敵。【是他,是他的氣息。】“火焚。”紅唇微張,麵前的陰魂張牙舞爪地扭曲著,一陣烈焰後,陰魂化為一簇齏粉。如此雷厲風行,不帶一絲猶疑,葉尤州徹底信了。想到被擄走的路島主,先前他還以為是魔宗要繼續榨幹充電寶的價值,現在看來,對方根本就是為了保護路島主。處理完陰魂,二姑娘轉身便走。“二……也不知是繼續叫二姑娘還是路姑娘,總而言之,多謝。”黑袍兜帽腳下一頓,房門再次掩上。得了自由,葉尤州本打算在屋內等等弋,先解決了他,再從他口中威逼利誘出檀陰肉.身的下落,可他等了許久,也不見對方回來。房門再次被推開時,進來的是竟是三師兄。三師兄提著把滴著血的劍,見葉尤州還被綁著在床上,他甩了甩劍上的血,不是很明白,“六師弟,你在這玩兒呢?”三師兄斜了眼他手上一眼假的捆仙繩,一臉的你在逗我。葉尤州尷尬地扯下捆仙繩,忽略掉這些細節,“三師兄,你怎麽來了?師尊他們也來了?”“早來了,這群魔修真是狗娘養的,我們去浮水縣支援時,愣是搞了個僵人圍城,城內還都是百姓,走也走不得。等安頓好那些百姓,都到這個時候了。去渡口那兒沒接著你們,便知道你們一準是被這群魔修給捉來了。”三師兄說著把劍丟給了葉尤州,他喘了口氣,順勢在門檻上坐下,“六師弟,幫師兄擦擦劍吧,累死我了。”葉尤州:……等稍稍歇息了會兒,葉尤州和三師兄出去時,白雲間內四處可見坤山宗的弟子。葉尤州:“師尊在何處?”“估計去追弋了,這次的事全是他一手策劃的,連焦符都被他威脅著宣戰了。不然就魔修這麽點小膽量,怎麽敢和我們叫板。”三師兄嗤之以鼻,又道:“不過弋這家夥倒也有些能耐,不知怎麽又搞出了檀陰的血咒,這確實有點棘手。”走到大殿時,焦符正咳嗽著向其他幾位長老們賠罪,態度可圈可點,白麵小臉上猶帶病容,讓人不忍責怪。葉尤州在殿外看了會兒,由衷覺得焦符真的是個人才。當年能被檀陰當做義子收在身邊的人,果然是有過人之處。不論是上回的事,還是這次的“被威逼利誘”,焦符似乎永遠都是清清白白的,葉尤州真想知道,他是真的毫無歹念,還是心思過重,步步為營、一絲不錯地自己摘的個幹幹淨淨。感受到目光,焦符穿過人群,同葉尤州對視了一眼,麵色如紙的臉上仍是帶著淺笑,絲毫沒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敵視。葉尤州收回目光,“對了,三師兄可有見到十七師弟?”“你說小十七?”三師兄彈著下腰間的酒壺,大事當前,不能喝兩口,隻好彈酒壺止渴。他回憶了一下,不是很確定道:“小十七似乎是去尋檀陰了,這源頭不解決,這麽一波又一波的僵人搞不定嘛。”葉尤州想起了這坎,就是當初書中讓他捶胸頓足的一句話。【溫自憐發現了對方的藏匿之處,檀陰慘死劍下,天下得以安寧。】第78章 甩甩泥點了浮水縣內的百姓早奔逃他處,青石板路的長街上散落著具具青灰色的軀體,肢體七零八落,街道雜亂不堪。這樣荒敗的長街,因著麵前執劍的少年而顯出幾分蓬勃的生機來。腐朽破敗之地,少年單手拿劍,鋒利銳芒的劍身上有血匯聚、滑落。不論是握著劍時凸出的指骨,還是對方冷冷瞥過來的視線,都讓弋覺得頭皮發麻,血液震顫,指尖繃緊了銀絲,隻想狠狠地紮進對方的脊梁柱內。這副不加掩飾、如同獸瞳一般的視線,溫自憐並不陌生,對方也曾用這種灼熱的、幾乎要將人穿透的目光注視過葉尤州。溫自憐眼裏的溫度直降冰點,須臾之間,他側身刺去。他們剛剛才從魔宗一路大戰至這地方,方才還陷入了僵持,這時又由溫自憐打破了這僵局。弋不閃也不躲,在殺意直抵鼻尖時,有一人擋在了他麵前。遍體的青蔓紋路,死寂無光的雙目,一頭隨風狂舞的墨色長發下掩藏著密密麻麻的銀絲,這具肉身都被弋的銀絲紮了個麵目全非。眼前這人是檀陰,卻又不是檀陰,隻是個承載血咒的肉身罷了。雖是肉身,卻也是刀槍不入的軀殼,纏鬥起來不免要費些氣力。若是旁人會被檀陰攔下倒還正常,可若說麵前這美人打不過……弋陰沉的目光跟隨著對方打鬥的動作,這美人當時闖他老巢,撕爛他軀殼時可一點也不含糊。探尋的目光巡視了一圈後,他眉頭微挑,有些耐人尋味道:“你受傷了?”回應他的是一道銳利的銀光,數百條銀絲被齊齊斬斷,弋閃身退至一處高樓之上,他操控著檀陰再一輪發起攻勢。“聽說蓬萊仙島祭祖時海上曾有異象。”弋勾著手指,操控著檀陰又狠又猛地拳拳擊去,嘴上頗為閑適道:“是你爹來找你了?”“當年被滅滿門時,他隻能袖手旁觀。如今我借勢重起,他不僅袖手旁觀,竟還和你大打出手了?”弋似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哈哈大笑道:“你們父子倒是有趣,你說,若是讓眾人知道這上界的神仙都是這般模樣,他們還會大嚷著修道為上,還會做著飛升的大夢嗎?”“倒不如都與我一同沉淪,既是追尋不死不滅,何不投入我們魔宗,修鬼道,成僵人,我保他們魂魄不滅,永生不死!”對於弋野心勃勃的話語,溫自憐丹唇半挑著,嘲諷般:“胡言胡語,不知所謂。”銀絲又被斬斷幾根,弋又換了個落腳點,眼底劃過一道暗芒,道:“你和你師兄倒還挺像。”他摸了把頰側滲血的傷口,看了眼手上的血跡後將其舔入口中,眼中瘋狂更甚,“美人果真都剛烈,你是這樣,你那師兄也這樣。”話音剛落,又是一劍刺來,弋飛速閃避,嘴角勾著笑,“哦,不讓提那小修士?你倒是在意他。不過,這小修士確實有意思,都是上好的魂魄,將你或是他製成魂奴,似乎都不錯。”霜寒劍破空襲來,聲冷如羅刹,“你找死。”*順著金絲線一路趕到浮水縣,葉尤州注意到三師兄頻頻望向他的視線,這次三師兄再望過來時,他偏頭和他對視。三師兄僵了下,目光上下左右看了遍,回頭發現葉尤州還看著他後,他尬笑了兩聲,“六師弟啊,不怪三師兄多嘴,這金絲線……”地上一片狼藉,葉尤州腳下注意著左右橫臥的僵人,回道:“先前我贈與師弟的。”“哦哦哦哦,原是這麽回事。”三師兄又隱晦地看了眼葉尤州,合著在宗內弟子們為小十七大打出手時,六師弟早就先下手為強,不知何時已經搞定了小十七?可以,不愧是六師弟,練功快,泡男人也快。後來一段路,葉尤州總被三師兄以一種敬佩的目光打量著。應對三師兄纏綿視線的最好方法就是無視他,葉尤州一路癱著臉,等金絲線帶他到了目的地時,溫自憐正擦著劍,他身旁躺著具僵人。溫自憐剛收好劍,聽到動靜,他看向二人,見到葉尤州時,他眼中有些欣喜,轉瞬後平靜道:“師尊方才趕到,帶走了那魔修。”葉尤州將地上的僵人踢的翻了個麵,發現是熟麵孔,就是他曾在師弟夢魘時看見的檀陰。不過差別就是,這檀陰身上布滿了斷裂的銀絲,看著就像是剛從蛛網上拔下來的。說真的,看到書中關於檀陰的結局隻有一句話時,他的內心是燃著把火的,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被主角手刃了的檀陰時,他心中更多的是茫然,還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太簡單了,簡單到他都有些不安。葉尤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師弟,還沒細看,就被擁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中。“師兄被帶走時,我真想什麽也不顧了。可我知道我不能那麽做,那樣太任性了。”溫自憐抱著他,力道逐漸收緊,喟歎道:“師兄沒事就好。”葉尤州熟練地安撫似的拍著他的背,等他想起來邊上還有人時,三師兄已震驚著瞪大眼看他們。知道和看到是兩回事,起碼現在,三師兄就被他們二人之間那股子渾然天成的親近勁兒給震撼到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六師弟原來也會安慰人給他的震撼更大,還是小十七居然會撒嬌給他的震撼更大。這兩人沒中邪吧??三師兄左右搖擺著看了他們幾眼,得出了結論,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犯了大煞煞風景了。三師兄幹咳了幾聲,順手抄起地上的檀陰,“六師弟,十七師弟,我先回去複命了。”葉尤州後知後覺地退開些,他的手搭在對方臂彎上,還沒收回來,又被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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