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蹲下來去看花架子上的多肉,租房那邊他和江吻也種了幾盆花,但沒杜樂衡的長勢好。最上麵的那層花架角落裏有棵肥嘟嘟的多肉,隱藏在陰影裏,青色的,顏色剔透,葉子尖端是淡淡的粉色,暈染開來,十分漂亮。宋也用手摸了摸,沒忍住把它扒拉出來些,能曬到一點太陽。他蹲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怔怔地有些失神,總感覺自己似乎也應該有一盆多肉,可他從來沒買過多肉。“喜歡嗎?你拿回家吧。”杜樂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宋也回頭,看見他倚靠著陽台玻璃門,站在那裏不知道多久。“不用了。”宋也站起身,想要接過他手裏拿著的文件。手伸出去握住文件,扯不動,反而因為對方用力一扯,人下意識往前倒去,杜樂衡單手摟住宋也的腰,猛地用力,宋也幾乎是被迫踮起腳尖,腰緊密與對方相貼。宋也驚詫地瞪大眼睛,他與杜樂衡麵對麵,呼吸交融,甚至能看到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你放開我……”宋也想到555來前說的那句話,心跳到嗓子眼,他竭力想跟杜樂衡分開,身子往後仰,卻根本無濟於事。杜樂衡說:“是我強迫你的。”他摟著宋也的腰,略微轉身,宋也猝不及防靠在了玻璃門上,驚慌推阻,低著的頭卻被手指略微抬起。冰涼的唇相貼,張開時吐出的舌又是溫熱的,液體交換、勾連。不夠,依舊不夠。杜樂衡展現出驚人的強勢,他死死摁住宋也的腰肩,不允許對方逃離,唇追逐著,舔咬著,汲取著直到對方無法呼吸。冬日已過,春日將近,陽光燦爛到讓人幾近眩暈。杜樂衡鬆開宋也,下一秒,掌風扇來,一道清脆的巴掌落到臉頰,令他偏過頭。“你怎麽能這樣!”宋也眼尾發紅,捂著嘴,怒視他而惱道。杜樂衡低眉順眼,“對不起。”他說這話說得幹脆利落,透著一股“知道但不改”的意思。宋也又氣又拿他沒辦法。“我有對象了!”“沒有結婚,我還有機會不是嗎?”杜樂衡撿起地上的噴壺,頂著臉頰的紅印子,若無其事地去給蘭花澆水。“況且我們還是上下屬關係。”杜樂衡一邊澆花一邊看他,盯著他殷紅的唇試探道,“嗯……或者說,你想要升職加薪嗎?我可以把我的工資都交給你。”“你這是職場性.騷擾!”宋也氣得滿臉通紅,他擦了嘴,可口腔裏仍舊留有方才糾纏的錯覺,與江吻不同,杜樂衡喜歡咬人,他的舌頭現在還有點麻。杜樂衡笑:“如果能成功就好了。”宋也無話可說。他拿著文件就要走,杜樂衡下意識拉住了他,噴壺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放到一邊,手裏改而拿起宋也之前看的那盆小多肉。杜樂衡把多肉塞到他手裏。宋也想要甩開他的手停住了。“收下吧,算是新年禮物。”杜樂衡懇求地說道,“或者你過幾天把它帶到公司還給我也可以。”宋也忍無可忍:“可以還給你,你為什麽還要給我。”“我可以假裝是你重新送給我。”杜樂衡說出的話令人難以理解。宋也不明白,可他在杜樂衡鬆手時,沒有把這盆多肉砸在地上。他一言不發地低頭看著多肉,待杜樂衡又想上前時,轉身大步離開。杜樂衡站在二樓陽台看著宋也一路離開,直到身影消失。房間門外響起敲門聲,來人走進,笑聲溫柔:“那是你喜歡的人嗎?”杜樂衡回頭,對著那人點頭,神情惆悵若失:“是的,媽媽。”第35章 透明人老公那盆多肉最後被宋也放在家裏的陽台角落,江吻問起,他隻說是朋友送的,之後也沒有再多去看,直到某一天,杜樂衡意外進入時,發現它已經在角落裏枯萎了。年假休完開始上班,杜樂衡心思的戳破,讓宋總的工作多多少少發生了一些小問題,當然,不至於多麽嚴重,但總歸是有影響。“辦公室劇情”偶爾發生,宋也有了警惕,杜絕一切曖昧氣氛,可偶爾有時候,宋也看著杜樂衡,心裏生出某些困惑,這種困惑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宋也稀裏糊塗把這段劇情給混過去,任務劇情竟然也過線了。江吻在這段時間裏也經常幫他送文件,和杜樂衡發生了什麽宋也不知道,反正……杜樂衡和江吻臉上偶爾都會有傷。日子一點點過去,宋也幾乎以為,一輩子也會這樣過去時,事情發生了。周一早上,宋也和江吻一起請假,打算去民政局將身份證上的性別改回來,假批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公司發來消息,他們一直追蹤的項目出現了問題,客戶疑似反悔要選擇其他公司。這個項目他們投入了很多精力,年前宋也和杜樂衡出國談的就是這個項目,為此還拒掉不少短期項目,要是打水漂,不僅損失嚴重,還影響到公司後續發展。宋也隻能讓江吻打車先去民政局,自己到公司跟杜樂衡匯合。他到公司時,杜樂衡正在跟客戶打視頻電話,爭取到時間見麵,他們要立刻訂機票飛往國外。“時間緊急,最早的航班在兩個小時之後,如果談得順利,晚上就能回來,你可以嗎?”杜樂衡將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一手拿文件,問宋也。宋也哪裏能說不行,這個項目他也是主要負責人之一。他點頭:“可以。”然後一邊跟著杜樂衡往外走,一邊給江吻發消息說明情況。兩人到了地下車庫,杜樂衡去開車,宋也站在原地等待的時候,聽到了不遠處有叫喊聲,他抬頭看去,隱約看見有道人影站在那往這走,看著有些眼熟。他蹙眉想再看看,杜樂衡的車就停在他的麵前。“怎麽了?走吧。”宋也收起疑惑,上了副駕駛座,他綁好安全帶,餘光瞥見剛剛看到的那道影子衝來,在車子開動時,他在滑過的車窗看見了對方的臉是江母。她怎麽會在這裏?宋也眼皮直跳。他問杜樂衡:“你剛剛看到人了沒有?”問完他反應過來,江母出現在他這邊,杜樂衡不扭頭的話,以他的視角不一定能看見人。果不其然,杜樂衡問:“看見誰?”“沒。可能是我看錯了。”宋也思來想去,還是打開手機,去取消拉黑江母的勾選。他和江吻很早之前就拉黑了江家一家子。過年時江母帶著江父來找過他們,來了張嘴就是想要錢,他們怎麽可能給錢去填補無底洞?那天江吻第一次在他麵前動手,把江父打得站不起來,江母哭得震天響,宋也報警告他們入室搶劫加勒索。他和江吻沒有法律上的夫妻事實,他的起訴是有用的,江母一下子不敢哭了,求著他撤訴,帶著罵罵咧咧的江父走了。江吻說是江達赫被抓,擇日審判,至少要坐十年牢,所以江母才想來找他要錢周轉。江吻當時冷笑道:“不如再生一個,也比江達赫強。”取消勾選後,彈出來的消息有很多,無非都是一些謾罵和哀求。最後一次發消息是在昨天。江母:你有沒有杜樂衡的手機號碼?給我!你們都是群白眼狼,我是你們的媽!生你們養你們,要不是我,杜樂衡怎麽會有那麽好的生活!我****……後麵都是不堪入耳的髒話。宋也有所預感,他問555:[江母是不是要自爆了?]555應是,[她在江吻手裏要不到錢,在杜樂衡那邊找不到人,小兒子坐牢,老公整天打罵她,她覺得自己過不好全是你們的鍋,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換個人吸血,嗯,比如杜樂衡。]“怎麽一直看我,我會分心的。”杜樂衡忍俊不禁。他開著車,本該焦急的心也因此變得雀躍。宋也不知道他在傻樂什麽,心情複雜,回歸了原本家庭的杜樂衡,還會像現在這樣做什麽都遊刃有餘嗎?塑造他成功人生的最重要因素的,是江吻的親生父母,在得知自己的孩子被調換,被欺辱後,對杜樂衡的感情還會一如既往嗎?“有什麽事跟我說嗎?”杜樂衡發現不對。“等回來再說吧。”宋也隻這樣道。他低頭跟江吻發消息,叫江吻早點回家別在外逗留,免得被江母抓住,不如等杜樂衡和他談完生意回來後,一起麵對來的好。車子駛入分流,他們路過路口時恰好碰上紅燈,等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車,身後的車傳來“滴滴滴”的催促,杜樂衡開動車,卻發現不遠處轉角停著好幾輛車,甚至有人走下車對著一輛車破口大罵,而車主始終沒有下車。宋也多看了一眼,那輛車大概是本來在他們後麵的,不知道怎麽繞了彎路,拐彎走了小路逆行到他們前麵,又硬生生在轉角處不走不動,擋著旁人的路,尤其是在這會兒早高峰。宋也收回目光,卻在他們路過那個轉角時莫名側頭去看。圍著那輛車罵的人忽然蹦起來躲開,滿臉驚慌,其他人也猛地散開,因為……那輛車開動了,它直直朝著前麵衝去。“快躲開!”宋也驚聲叫道,“那輛車要撞上我們了!”杜樂衡聽見,猛打方向盤,可惜還是晚了。來車太迅速,帶著不管不顧的必死心態,車子被撞進綠化帶,宋也因為衝擊而往旁倒去,玻璃碎裂,天旋地轉,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失去了意識。“滴滴滴”“滴滴”“病人呼吸減弱,心跳頻率下降,采用心肺複蘇……”“1001,1002,1003……”“創傷嚴重,失血過多,快去通知家屬!”宋也無意識地睜眼,眼睛隻睜開一條縫隙,隱約可見手術台的燈光刺眼而冰冷,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打開清理,醫生護士忙碌的行走,綠色的防護服看得他有些眼暈。555的聲音也變得遙遠。[你沒事。不要擔心,晚點我去給你買個降低痛感的道具,你睡會兒吧。][劇情已經開始了,他們……知道抱錯孩子的事情了。]宋也在陷入昏迷前問:[江吻呢?]555:[來了,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