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是個瘋子,屠明知也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繼續待在屠明知身邊不會有好事的……”尚時緩緩放下了手機,費何意後麵再說什麽,他都聽不到了。……尚時結束玩拍攝,身體就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卸完妝後,臉上才覺得清爽了些許,他這邊剛摸出手機,就接到了屠明知的電話。他盯著手機號看了一會兒,接通了電話,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屠明知的聲音。“喂,你是手機主人的親人或者朋友嗎?他突然暈倒在地上,好像是發燒了,我看他的手機通訊錄裏就隻給你備注了名字,所以打了過來。”“……”“好的我知道了,麻煩您把地點和我說一下……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他在手機裏給我備注了什麽。”尚時愣了愣,一旁的小助理都察覺到了尚時有些個不太對勁。……尚時又一次來了醫院,這家醫院就是昨晚他們來過的那家,倒也不是他故意要將屠明知宋建立的,是“撿到”屠明知的路人覺得這家醫院最近,而他剛好又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就隻能先把屠明知送過來了。屠明知在外麵站了一夜,嘴裏的傷口也沒有好,外加上沒有好好吃飯,最後身體徹底撐不住了,人就倒在了路邊。尚時趕到病房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護士,護士先是上下打量了尚時兩眼,尚時的樣貌的確很優秀,但即便是這樣,身為屠明知的朋友或者是愛人的尚時也不應該對屠明知做出那樣過分的事情來。護士微微側開了目光,這樣才能夠用略微嚴肅的聲音說:“病人手臂上的刻字你知道嗎?”她對這樣的事情幾乎是零容忍,即便是有人的自願,但也不能夠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也就是自殘,去印刻下兩個人相愛過的記憶。尚時很是茫然的搖搖頭,在他的印象中,每一次遇到屠明知時,他都穿著長袖的衣服,即便是在最熱的天氣,他仍是這麽穿著,也不見他身上會出過多的汗,漸漸的他就忽略了屠明知如此奇怪的一點。護士狐疑的盯著尚時看了看,見尚時不像是說話,她語氣也軟了下來,“病人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銳利的物品刺下了兩個字尚時,看上去已經刻下了很長時間,你是他的朋友還是愛人?”“或許,我應該問問你是不是尚時?”護士輕歎了一口氣,她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但是像屠明知這樣的她還是一次見到,怎麽說呢?愛而不得?“病人被送過來的時候,也一直在叫尚時兩個字。”“……”護士走後,尚時在病房外站了很久,垂著羽睫,看向自己的鞋尖,平時這個時候他肯定先會去求證,可是眼下他突然不想去了,因為他清楚護士大概說的是真的。他不能夠理解屠明知是在何種心情下往自己身上刻字的,那很疼,即便他沒有經曆過,他都很清楚,何況還有可能是屠明知自己動的手。忽然,尚時發覺屠明知對他的這份“喜歡”太過沉重了,如果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塑造屠明知並個不存在的人而做的,那秦瑾對自己下手太狠了。……躺在床上的屠明知麵頰紅的厲害,不用去碰就能感受到那滾燙的體溫,不過病中的屠明知多了幾分脆弱感,也不似之前那麽生人勿進,極為好看的唇眼下有些幹裂,鴉黑的羽睫在眼瞼處留下了極為淺淡的青影。尚時剛走到了床邊,屠明知就睜開了眼睛,一般人從睡夢中醒來都需要一點時間緩緩,才能對外界的各種信號做出反應,但是屠明知似乎不用這樣,他的眼睛是瞬間就恢複了清明和焦距。尚時雖是察覺到了屠明知的舉動,但是在他出聲製止屠明知前,屠明知就已經從床上做了起來,輸液的管子晃動的厲害,尚時下意識盯著屠明知的手背,他都害怕待會鼓針了。屠明知微微用力抱住了尚時,本就暈染著病態紅的麵頰更燙了一點,隨機這抹紅暈順著脖頸一路蔓延向下。尚時推抬起手,摸了摸屠明知的發頂,他的頭發很細,也很柔軟,比一些玩偶的絨毛都要舒適,“好了,把你的手機拿給我看看。”手機這種東西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還是蠻私密的,因為上麵存留著瀏覽記錄,還有一些保存下來的東西,以及一些並不想要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屠明知拿出手機就放到了尚時的手中,想都沒有想。尚時打開了手機通訊錄,就如同方才給他那電話的人說的一樣,屠明知的手機通訊錄裏的聯係人就他一個,根本不用找。但是……尚時將手機拿給屠明知看,指著上麵的字,問屠明知:“上麵寫的什麽?”屠明知下意識要讀出手機上麵的字,但是看到尚時亂有些陰沉的麵色,他遲疑了一下,抿著薄唇,有些抗拒讀出上麵的字。“屠明知,告訴我上麵寫的什麽?”尚時臉色越來越差,若是沒有被其他人瞧到了,也就算了,偏偏還就讓其他人看到了。屠明知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機上,用略低沉的聲音念出了手機上的幾個字,“想要舔你……”沒等屠明知就上麵的字念完,尚時就已經關上了手機,他把手機遞回到屠明知的麵前,“刪了它。”尚時的耳根也有些微紅,先前聽那個路人念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紅過一次了,他隻是單純好奇屠明知會給他備注什麽,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麽難以啟齒的內容,難怪路人念的時候遲疑了很久。屠明知抬眸看了尚時一眼,垂下頭緩慢的將手機打開,把給尚時備注的字是一個一個刪掉了。尚時從一邊看著,屠明知刪的極為認真,明明就是刪掉幾個簡單的字,可是偏偏屠明知眼眸不眨一下,看著他親自編輯上的字,再被他一個個刪除。他不覺得這是什麽殘忍的事情,可是屠明知卻表現的十分悲傷。屠明知這個“人設”在逐漸接近崩塌。看著屠明知的表情,尚時居然會覺得他接下來說的話有些殘忍,“以後你不能這樣給我添加備注,你可以給我備注我的名字。”屠明知手指輕戳在手機屏幕上,眼中劃過幾分猶豫,最後還是同意了下來。尚時:“為什麽你手機上隻有我一個聯係人?”就算是過於宅的人的手機上也會保存不止一個人的聯係方式,而屠明知就保存了他一個人的,總不能夠是屠明知背下了其他人的電話。“因為……”屠明知嘴裏塗了藥膏,每一次開口說話,淡淡的苦澀就順著嗓子而下,“隻有你……最重要。”尚時眼底染上了淡淡的晦暗,他指著屠明知的手臂,“你在手臂上刻字了?給我看看,是……秦瑾逼你刻的嗎?”屠明知看著尚時,他剛要開口,就被尚時警告了,“別騙我,不然會有懲罰,不是昨天在醫院的那種懲罰,我會三天不見你。”男人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不,不是秦瑾,是我自己刻的,我想著如果有這些字,就可以一直提醒我自己真的喜歡的人是你,不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更不是秦瑾。”第42章 秦瑾見過他屠明知手臂上刻痕的尚時心情略有些複雜,他不覺得有一份感情應該承受這樣的重量,同時他又覺得秦瑾為了塑造出來屠明知這麽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出來,所要付出的也太多太多了,這原本就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屠明知因為高燒不退而住了大半個月,期間尚時都沒有去醫院看過屠明知。他先前沒有懷疑過屠明知存在的真實性,但是後來聽過了費何意對他說的那些話後,他開始懷疑屠明知,可是見到能夠在自己身上刻字的屠明知,他又有些動搖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尚時的新劇拍完了,隻是後麵屠明知都沒有來過劇組,屠明知的戲份自然是被刪減了。殺青那天,化妝師給尚時卸著妝,忽然提起了欒高,“尚老師,你那個姓欒的朋友好久都沒有來了,我上次經過他的酒吧時,看到酒吧好像關門很久了。”欒高剛來劇組的時候,他雖是說著要來給尚時打下手,但是為了和劇組內的人搞好關係,還請所有人去他酒吧裏喝酒,事後還說以後大家來他的酒吧都能夠免費。欒高還是把他們當成了小的時候,尚時得需要他的保護,他也必須要保護尚時,因為尚時是他的人,誰都不能夠靠近一步。尚時喜歡做的事情,他也會來插一腳,總之他就要尚時無論做什麽,都要有他的身影。這是欒高不為人知的掌控欲,不過這種掌控欲,在他小的時候並不明顯,如今他長大了,那種掌控欲也隨之長大了,但是卻表現的更為隱忍了。劇組裏的人都是要和尚時朝夕相處的人,與他們搞好關係,就能夠從他們的嘴裏知道有關尚時的點點滴滴,欒高也的確通過這種方式得知了尚時結婚了,對象還是個豪門少爺,比尚時小個八歲左右。尚時已婚的事實讓欒高是非常難受,就像是有人悄無聲息奪走了他一直珍藏的寶物一般。欒高這麽多天都沒有再來找尚時,除了因為尚時對受傷的事情淡漠以外,還因為他知道了尚時已經結婚了的這個事實。他花了很長時間來消化,已經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了,而他卻想要著改變。欒高也不隻是隻想這件事情,他還付諸了行動,想方設法的把竇文鈺邀請到了他的酒吧裏,他是想來一個當麵對質,如果竇文鈺隻是把尚時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這件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但是他在這件事情過於著急了一點,這段時間竇文鈺可不是“成長”了一星半點,但凡是和尚時有關係的人,他都調查了一圈,特別留意了欒高和屠明知這兩個人。屠明知身上的古怪之處太多了,況且人家也沒有主動送上門來,所以竇文鈺暫時沒想要對付屠明知,不過有人好像比他還要著急的要整屠明知。欒高隻覺得自己調查清楚了竇文鈺,但不知道竇文鈺早就將他摸清楚了。欒高以為是自己“釣”到了竇文鈺,但實際上被竇文鈺算計了,尚時不知道竇文鈺具體做了些什麽,但是他讓欒高前半生的心血酒吧毀於一旦,欒高也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尚時了解到這件事情後,眉頭微皺,欒高和竇文鈺他們隻是誰“瘋”的輕一點,誰“瘋”的重一點的分別罷了。欒高也算是他小時候的玩伴了,眼下他出了事情,但尚時一向是有點涼薄的,大多數的事情都顧著他自己。尚時原本沒想著要去欒高的酒吧,但是久病初愈的屠明知突然找上了他,臉上依舊戴著黑色的口罩,眼角微彎,眼中的笑意從來都沒有作假過。“你怎麽來了?”尚時下意識的看向屠明知的手臂,“你做了祛疤手術了?”尚時不願意自己的名字留在屠明知的身上,何況還是用那麽殘忍的方式刻上去的,所以他想要屠明知去做祛疤手術。但是對比起屠明知那些已經愈合的疤痕,他的要求好像更加殘忍,屠明知撫摸著手臂上傷痕,抬眸可憐兮兮的望著尚時,說他滿眼的祈求也不過分,“……可是,我喜歡。”尚時沒有察覺到自己將眉頭擰的特別用力,他沒有對屠明知可憐的樣子心軟,屠明知的喜歡在他看來就是不正確的,“這不是喜歡,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讓對方同樣感到開心嗎?”“可是,你現在所作所為,沒有讓我感到開心,屠明知,你的身體是屬於你的,但是我的名字是屬於我的。”尚時說的這些話對屠明知來說其實是相當殘忍的,很多時候,他其實也是在逼迫自己不要同情屠明知,但或許是秦瑾偽裝的太像了,他幾乎都要以為世上真的有屠明知這個人了。他盯著屠明知點頭,交上了手術需要的錢,才離開了醫院。……今天的屠明知並不是空手來的,他給尚時送上了一束百合花,說是想要邀請他出去喝一杯。尚時喝不了度數特別高的酒,一些帶酒精的飲料還是可以的,他盯著屠明知泛著光暈的眼眸,在對麵的人想要上前抱住他之前,趕緊抵住了屠明知的胸口,“好,可以,但是這花我不會要。”百合花很是嬌嫩,雖不如紅色的玫瑰那般豔麗,但是獨有淡雅讓它無法被替代。尚時決定在這場名為“欺騙”的遊戲中,好好陪著屠明知玩下去,所以他微微抬起屠明知的下巴,“為什麽送給我花?嗯?”屠明知要比他高上一些,所以現在這幅姿勢算不上是特別協調,尚時不是沒有發現,而是即便不協調,他也會去做。他認清一個事實,屠明知有的時候還是會表現出來自己強勢的一麵,而隻有屠明知徹底隱藏自己,他才能壓過屠明知一頭,或者說是主導權才能夠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想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沒等屠明知開口,尚時又提出了一個要求,“把你的口罩摘掉,我看不到你的臉,那誰都可以偽裝成你的樣子,來和我說話,甚至是抱著我。”屠明知這次沒有猶豫,甚至還在聽到尚時後半句話時,眼中泛著濃濃的戾氣,直到尚時重新將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眼中的戾氣淡去,又變成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屠明知”。屠明知小心翼翼的調整百合花花瓣的位置,“我覺得它們和漂亮,很適合你。”尚時幽幽的留下了一句,“如果是黑色的百合,把它放到心愛之人的身邊,就算那個人不喜歡你,也會主動靠近你。”屠明知撫摸著花瓣的動作微微一頓,眼底泛起了波瀾,但也叫人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著什麽。……尚時一開始以為是屠明知被“強製愛”的遭遇,讓他無法摘下自己的口罩,用真實的麵容去麵對別人,但現如今想來,秦瑾可以塑造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他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改變自己的氣質,但是他無法改變自己的樣貌。秦瑾這張臉還是必將出名的,起碼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裏,畢竟秦瑾年輕的時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兒,讓很多人都為之傾倒,隻是後來有人“看清”秦瑾的“真麵目”,知道像秦瑾這樣的人是隻可遠觀,便也離得秦瑾遠遠的。屠明知帶尚時來的地方就是欒高之前開的酒吧,他陪著尚時站在酒吧門口,靜靜地看著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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