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跪在勤政殿冰涼堅硬的金磚上,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太子什麽時候收集到了這麽多他的“罪證”?


    看起來不像是一天兩天的工夫,甚至連人證物證都齊全了。


    順康帝氣得摔了一個茶碗,在他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砸了個粉碎,飛濺的碎瓷片劃破他的臉,冒出細密的血珠子。


    六皇子忍著疼也不敢擦,他甚至感覺全身上下的傷口都被牽帶著疼了起來,冷汗涔涔,痛癢難當。


    他抬起頭,委屈地瞪著太子:“太子殿下若是嫌我礙眼,大不了我以後不來上朝就是,何必要捏造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來詆毀我?”


    然後他又哭著磕頭喊父皇,“兒臣已經是太子殿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如今父皇還健在,他就敢這樣對待兄弟手足,將來若是登上大寶,那兒臣還有命在嗎?求父皇救救兒臣吧!”


    “你少在那裏胡攪蠻纏,攀誣太子!”


    順康帝更生氣了,又砸了個茶杯,這回直奔六皇子的腦袋去的,一下子就砸出一個大包。


    太子起身向順康帝賠罪,“父皇息怒,都是兒子的錯,如果兒子早早發現六弟這樣肆意妄為,一定會對他嚴加管教,才不會釀成大禍。父皇要罰就罰兒子吧,是我沒有盡到哥哥的責任……咳咳!”


    說到最後,他臉色越來越白,控製不住地爆發出一連串咳嗽。


    “保兒,你怎麽又咳嗽了?來人,快傳太醫!”


    順康帝一聽見太子咳嗽就慌了神,甚至親自走下龍椅,來給太子拍背順氣。


    “你別說話了,好好歇一歇。老六都是成家娶妻的人了,他還怎麽要你管?都是他自己胡作非為,不知天高地厚!”


    順康帝一想到前幾天玄衣衛呈上來的情報,又狠狠瞪了六皇子幾眼,鋒利的視線仿佛能穿透他的外衫,看到那滿身帶字的疤痕。


    “混賬東西,你二哥都是為了你好,他還替你主動遮掩呢,你倒好,自己沒出息還攀誣太子!”


    “我看你也不用在工部當差了,給朕滾回去閉門思過!”


    一隊侍衛進入大殿,直接將六皇子“請”了出去。


    六皇子不甘心,跪在殿外的空地上,裝作低頭悔恨的樣子。


    可直到大朝會散了,大臣們魚貫而出,順康帝也沒叫他進去。


    六皇子揉了揉僵硬的膝蓋,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多堅持一會兒。


    頭頂響起一道陰鷙嗓音。


    “六弟,父皇已經去淑妃娘娘宮裏用早膳了,你就是跪死在這裏,他也不會來看你一眼的。”


    六皇子猛地抬起頭,隻見太子身上披著順康帝專屬的五爪金龍披風,居高臨下,視線冷漠又矜貴。


    他咬了咬牙,忽然放軟了語氣,“二哥,我小時候成天跟著你玩,你怎麽忍心這樣對付我?弟弟對您可從無不敬之心啊。”


    “李佑,我發現你撒謊真是越來越不臉紅了。”


    太子輕嗤,從身後的內侍手中接過一個木盒,放在六皇子麵前。


    他似笑非笑地開口:“聽說六弟在床笫之間有些不可言說的愛好?恰好為兄替你準備了一份薄禮,希望你能用得著。”


    說完,太子咳嗽了兩聲,轉身朝東宮的方向施施然離開了。


    六皇子有些狐疑地撿起木盒,入手一掂,分量似乎還不輕。


    好端端的,太子怎麽會給他送禮?


    六皇子費力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屏退下人,這才打開了盒子。


    嘩啦啦……


    他拎起一串金鏈子,直到最下方還帶了個圓圓的圈,四周還有一排圓錐狀的小刺,寒光凜凜。


    六皇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氣得狠狠摔了出去。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他身上寫“李佑是太子的狗”???


    太子居然送一個狗項圈來羞辱他?!


    *


    六皇子被順康帝當眾叱責,擼掉了在工部的差事,消息很快傳回了侯府。


    陸錦瑤一下子就蔫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棠華苑裏,夾起尾巴做人。


    老侯爺十分惱火,本以為和陸家聯姻就能搭上六皇子這艘大船,伺機拿回爵位,沒想到他這麽不中用,在太子手底下都過不了一招。


    難道是他押錯寶了?


    可是現在轉投太子殿下陣營,似乎也來不及了……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際,管家來報,“三爺回來了。”


    老侯爺沒好氣道:“孽子還知道回來?我看他幹脆死在外頭算了!”


    說到底,侯府最近這一連串不幸都是韓延青帶來的,老侯爺恨不得把他也逐出族譜算了。


    方小娘端著補湯進來,忙勸道:“侯爺息怒,三爺自從老夫人過身就離家出走,這些日子在外麵肯定吃了不少苦頭,您可千萬別刺激他了。”


    “我這個當老子的,還得哄著他不成?”


    老侯爺沒好氣地一敲拐杖,吩咐管家:“你去告訴那個孽子,讓他趕緊想法子奪情起複,要是真守孝三年,侯府就徹底沒指望了。”


    說到這裏,他又恨恨地抱怨了一句,“楊氏死得真不是時候。”


    如今一看,韓延柏倒是因為過繼給了別房,反而不用給韓老夫人守孝,已經走馬上任了。


    方小娘低眉斂目站在一旁,再次為老侯爺的冷酷無情感到心寒。


    他心裏隻有自己,隻有爵位。


    管家出了明武堂,在院子裏見到胡子拉碴,一身酒氣的韓延青,歎了口氣,勸道:“三爺,逝者已矣,您再這樣下去,老夫人走也走的不安心啊。”


    韓延青還沒醒酒,反應遲鈍,好半天才聽進去他的話,自嘲地扯唇笑了一下,“不安心又如何?她若是能把我一起帶走,也算一了百了。”


    “哎呀,您可不能這麽想!”管家急得直跺腳,“要不,您去棠華苑看看三夫人,她還懷著您的孩子呢?”


    棠華苑?三夫人?


    韓延青迷迷糊糊地點了下頭,腳步虛浮,搖搖晃晃朝棠華苑的方向走去。


    等他暢通無阻地進了內室,看清躺在小榻上的人,瞬間酒醒了大半,“你怎麽在這裏?薑氏呢?”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屋子的主人換成了陸錦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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