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了解他的人更是知道,此刻皇上是怒意到了極點,越是生氣,他越是冷靜。


    趙前低垂著頭,忙應下。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這何等的宮內醜聞,居然在眼下就發生了。


    環顧四周的宮女們,他心道可惜,又是幾條無辜的性命,要因為大皇子和葉貴人的事兒陪葬了。皇上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玷汙了皇家的尊嚴。


    隻能回頭多發些銀子下去給他們的家人吧。


    一日後,葉貴人在禁閉時,莫名其妙見了紅,落了胎,太醫治療後,隻保下了她本人,孩子卻沒有了。


    據說她身子傷的厲害,往後再也不能有孕,她本人決定為了孩子,一直自囚於宮中,永遠不出去。會潛心為孩子誦經念佛。


    大皇子犯錯,打了五十大板,血肉模糊,隨後被關了起來。據說犯了大錯,但具體是什麽錯誤,就不得而知了。


    最近宮裏接連出事兒,往日裏吵吵嚷嚷的妃嬪們,難得變得安靜了下來。


    虞涼月心下清楚,留下葉貴人可不代表饒恕了她,是皇上覺得讓她這麽死了太便宜了,打算留著她,清醒的麵對著每日的絕望生活,可比直接讓她死了更折磨人。


    大皇子眼下算廢了,五十大板下去,就算不要命,日後這身上都帶著傷不會好受。


    他此番,要是沒有別的機會,也與儲君無緣了。


    不過,審查期間,他依然沒有承認冬獵時的事兒是自己做的。


    後麵查出來的證據,也好似當真跟他無關。


    為這件事兒更增加了幾分疑點重重。


    那究竟是誰呢?


    虞涼月若有所思,她本以為是大皇子,一直以來,大皇子都時刻針對她們母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她本以為,除了大皇子在沒有別人。


    倪書蝶來訪,帶來了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又命宮女打開盒子,一一擺出來,邀請虞涼月一塊兒嚐嚐。


    她心思重,沒有胃口,但對上倪書蝶滿懷期待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嚐了一塊兒,讚了句,“不錯,味道極好。”


    “我久未下廚了,還以為自己廚藝生疏了,看姐姐覺得好吃,我就放心了。”


    說著朝嘴裏丟了塊兒糕點開始嚼嚼嚼。


    “姐姐,你說這大皇子犯了什麽錯,皇上突然就打了他五十大板,這五十板子落下去,得多疼啊。”


    她嘴裏塞滿了糕點,說話含糊其辭。


    “準是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


    她端起麵前的茶,噙了一口。


    “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廢了也好,總針對四皇子和姐姐你,留著也是麻煩。”


    見她混不在意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虞涼月嗔了她一眼,“你這嘴啊,遲早得給你自己惹麻煩。”


    她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吐了吐舌頭,“我也隻跟姐姐這樣,在其他人麵前,我可謹慎了。”


    虞涼月沒理她,但願她是真的謹慎吧。


    與此同時,皇後宮內。


    看著臉色發白還在熟睡的二皇子,閔皇後若有所思。


    許久後,二皇子睫毛攢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聲音有些沙啞,“母後。”


    “你醒了,金簪,快端水來。”


    “是。”


    金盞遞來一杯溫水,皇後親自扶著二皇子坐起來,才緩緩地喝了起來。


    “母後,你別總是守著兒子,兒子這幾日好多了。”


    “嗯,你好了,母後也放心了。”


    二皇子笑了笑,蒼白的臉上這抹笑意也有些牽強。


    “今日你父皇不知為何突然,發落了大皇子,打了五十大板,又審理了,他咬死不承認,冬獵的事情和自己有關,這事兒你怎麽看。”


    二皇子眼神閃爍,“兒臣,兒臣什麽都不知道,自然也談不上看法。”


    閔皇後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神暗了暗,“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好好休息吧,晚膳我會讓人預備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就算沒胃口,也多少吃點兒。”


    “好,謝母後。”


    閔皇後提起裙擺,若有所思地走了出來。


    徐嬤嬤緊隨其後,“皇後娘娘,二皇子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麽事兒,隱瞞著娘娘.......”


    “本宮的兒子,本宮自然是清楚。”


    她沉默了一會兒,“往後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許嬤嬤:“是。”


    二皇子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時,也是年節底了。


    這些日子宮內難得熱鬧。


    新年這樣的日子裏,宮內行走匆匆的太監宮女們,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熱切,這大抵就是節日的魅力吧。


    虞涼月把眼神從他們身上挪開,看著已經結冰的湖麵。


    湖水清澈,湖麵結冰,也能隱約窺見水下遊動的魚兒。


    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陰影,她的神色看上去多了幾分落寞。


    不知為何,主子分明什麽都沒說,青柳看著她,就總覺得心裏難受。


    主子這樣的人,能為什麽事兒趕到落寞呢。


    “以前我小時候,阿爹阿娘還在時,年節底家裏不算富裕,但阿娘也會盡量為我們準備豐富可口的吃食。那會兒可真是幸福啊。”


    她撿起一塊兒小石頭,隨手丟擲到湖麵,薄薄的一層冰應聲裂開。


    細聽還有“哢嚓哢嚓”的聲音。


    “主子想爹娘了?”青柳想到近日收到的信,心裏卻不怎麽高興。


    “青柳你呢,你找回了家人,你爹娘可說,年節底讓你回去團聚?”


    青柳沉默了一會兒,搖頭,“奴婢陪著主子吧。”


    那個家,她總內心底不想回去。


    說不上來,總覺得沒了她記憶中家的味道。


    虞涼月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神,歎息了一聲,人總是要自己想開的,這世間的情與愛,無論是親情也好,愛情也罷,都是人內心的執念。


    相對的,痛苦也來自這些執念。


    不親自下定決心斬斷,這執念就像是一把無形但鋒利的鎖鏈,把你牢牢地鎖起來,直到你自己有力量,徹底掙脫。


    她拍了拍,站起身,“走吧,去禦書房看看皇上。”


    也有幾日不見他了,年節底,皇上好像更忙了,忙到半個月都不怎麽入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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