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陽:“輪椅來了!”安時:“……”他熱淚盈眶:“你可真是個好人。”救他於社死的好人。傅淮深把他輕輕放在輪椅上,直接掛號推進了運動外傷科室。醫生推了推眼鏡:“怎麽了?”傅淮深:“磕到腰了。”安時:“磕到手了。”兩道聲音同時落下。傅淮深一愣,眼中閃過什麽,低聲道:“他磕到腰了,很嚴重。”醫生道:“行,撩開衣服給我看看。”安時動作不變,傅淮深把他給托了起來,安時耳尖都紅了,趕緊自己站直了。傅淮深撩開他的後腰,一片青色就撞進視線。安時的皮膚白皙細膩,青色就格外突出,傅淮深深吸了一口氣,指尖有點抖。醫生摸了摸脊柱:“這兒疼不疼?”安時:“不疼。”醫生又摸了摸胯:“這兒呢?”安時:“也不疼。”“就這塊肉疼?”安時:“嗯嗯。”醫生打了個單子:“怎麽弄的呀。”安時如實回答:“電風扇扇的。”醫生:“……”“那是挺突然的。”“沒事。”醫生給他們開了張單子,“出門拿點藥,這個一天塗三次,就行。”李朝陽轉身就走,安時連忙道:“那個醫生,你能一塊看看他的手嗎?”醫生:“行啊,誰?”安時拉過傅淮深的手,醫生一瞅:“跟你一個毛病,沒事,他也是電風扇扇的啊?”安時:“是啊。”醫生:“……”出了門診,安時坐在輪椅上感歎:“我們真是難兄難弟。”傅淮深摸了摸他的後頸:“我們走。”安時被摸的渾身懶洋洋的,也沒注意到這個有些過於親昵的動作。回到旅店,安時被推著來到了床邊,他正要自己站起來,傅淮深就上前一步,把他抱到了床上。安時有點奇妙的感覺,他小聲:“真不沉呀?”傅淮深垂眼把他看著,淡聲道:“跟小貓崽一樣,沉什麽?”安時莫名被這三個字羞紅了耳尖,傅淮深怎麽把這三個字說的這麽曖昧呢?還沒等他說話,傅淮深已經去洗了手回來,還拿了一塊濕毛巾,捉起他的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安時跟個娃娃似的,任他擺弄,傅淮深垂著眼,神情認真,長長的睫毛垂下,打下一小片陰影。就當安時覺得可以時,傅淮深站起身,後背驟然一涼,安時扭頭:“嗯?”傅淮深:“擦一擦上藥。”“哦。”安時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其實、其實我可以自己來。”傅淮深:“怎麽來?”安時伸長胳膊想摸一摸自己的後腰,被傅淮深驀地扣住手腕。“別動。”傅淮深,“你沒輕沒重,我來。”安時輕輕點了下頭,後腰傳來涼涼的觸感,沒一會兒,就被搓熱的手掌替代。“嗯!”安時跟一尾魚一樣,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傅淮深按住他的腿:“怎麽了?疼?”“不、不是。”安時磕磕巴巴地解釋。就是,有一點點怪。傅淮深:“疼就告訴我。”說完,他垂眼看向安時的後腰。眼中閃過一瞬的複雜,細細密密的澀,從心頭湧了上來。這種感覺很陌生,傅淮深皺眉,快速又輕柔地給安時塗上藥。安時把藥膏拿過來,抬了抬下巴:“把手給我吧。”傅淮深:“不用。”安時眨了眨眼:“禮尚往來嘛。”看著安時漆黑的眼瞳,傅淮深走到他旁邊,把手伸在麵前。安時捏了點藥膏,仔仔細細地在手上揉。空氣安靜,氣憤彌漫著難言的情感,仿佛天地間隻餘他們二人。皮膚輕柔的觸感,仿佛是被小貓的爪子輕輕撓過心尖,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驀地,安時的手指一頓,輕輕舔了下唇瓣。曖昧的氛圍中,傅淮深不自覺的喉結上下滾動:“……怎麽了?”安時握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欲言又止。傅淮深眸色一深:“嗯?”安時羞澀垂頭:“有點想吃泡椒鳳爪了。”“……”第40章 兩分鍾後傅淮深捏了捏眉心,抬手打了個電話:“嗯,對,買點泡椒鳳爪回來。”電話那頭,李朝陽的聲音清楚而明亮:“泡椒鳳爪?我看你像泡椒鳳爪。”傅淮深額角抽了抽,就聽李朝陽不解道:“嫂子都砸成那樣了,你還有心情吃泡椒鳳爪?”傅淮深:“……”他是沒什麽心情。傅淮深:“問這麽多?”李朝陽:“行,我馬上就回去了,給你捎一點無骨泡椒鳳爪來,行吧?哦對了,你吃什麽味啊。”傅淮深看向安時。安時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略帶羞澀:“檸檬。”傅淮深重複:“檸檬。”李朝陽:“……”半個小時後,李朝陽從外邊提著一盒泡椒鳳爪回來了。“嫂子,這可是我跑了兩條街買回來了。”李朝陽誇張道,“如果是老傅想吃,我才不跑這麽遠呢。”安時聽了,頓時感動,禮貌地笑了笑:“嘿嘿,那謝謝你,你真好。”李朝陽這人雖然情場經曆是假的,但愛說騷話是真的,聞言笑了兩聲,衝著傅淮深擠眉弄眼:“嘎嘎,沒事沒事。”傅淮深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唇,淡聲道:“請管理一下自己的笑聲。”他看向李朝陽:“不要發出不似人類的呼喊。”李朝陽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嫉妒!活生生的嫉妒!”傅淮深挑了下眉,安時見事態不對,連忙把臉扭到傅淮深那邊,乖乖道:“你也特別好,你是天下第一好。”傅淮深無聲地笑了一下,又很快收起笑意,狀似平淡道:“……嗯,知道了。”他對這李朝陽挑起眉梢:“聽見了?”李朝陽頓感無語:“喂喂喂,要不要這麽得瑟啊。”傅淮深沒接話,幫安時把泡椒鳳爪的盒子拆開,安時坐起身,後背還是有點疼的直不起來,輕輕皺了下眉。傅淮深:“很疼?”安時擺手:“沒事。”這點疼他是能忍的。其實倒也不是他多堅強,安時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畢竟他也會傷心,會難過,看見年過半百的老人去拾荒也會動容。隻不過他從小受家庭影響,很能忍疼的,也幾乎不掉眼淚。畢竟喊疼或者掉眼淚,也沒什麽人在意,說出來挺沒意思的。安時有時候會覺得,掉眼淚是脆弱的表現,他會下意識把這種有關於“脆弱”的一麵在人群中藏起來,畢竟,在他短短23年的經曆中,脆弱是麻煩的、不討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