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和白簡言又暢聊了一會兒,莫名覺得嘴邊遞過來的食物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他都沒空張嘴和白簡言說話。扭頭看了傅淮深一眼,後者低頭看著手裏的螃蟹,修長的手指近乎凶狠地掰著蟹殼。安時:“……”之前怎麽沒發現傅淮深扒螃蟹這麽暴力。安時覺得傅淮深給他扒了這麽久的蝦,肯定累了,忙把臉湊過去,小聲道:“你給我扒這麽久,辛苦啦。”按照往常,傅淮深肯定是“嗯”一聲,但這次,他卻輕嗤一聲,冷淡道:“不辛苦。”“嗬,命苦。”安時:“……”傅淮深語氣平淡無波:“怎麽比的了幫你介紹菜式,動動嘴巴的白總辛苦。”安時:“…………”他漆黑的眼珠轉了轉,覺得傅淮深這是不滿了。因為自己的注意力沒全給他,所以不滿了?這也能理解,畢竟長期掌權的人都比較自負,他作為一個員工,剛才做的一切,好比在飯桌上,不捧著自家老板,去誇別人老板。實乃打工人大忌。安時頓時換了臉色:“沒有,在我心裏,還是你最好。”傅淮深:“我沒讓你這麽說。”安時嗓子一哽,沉默片刻,就聽傅淮深又問:“……真的?”安時:“……”他怎麽突然發現,傅淮深還有點子嘴硬的屬性在身上。“當然是真的!”安時順毛捋了捋,見傅淮深臉色稍緩,才鬆了一口氣。老板還挺好哄的。一頓飯吃的差不多,傅淮深接了個電話出去,是秦影。他站在走廊上,聽著秦影匯報對麵的情況,輕輕捏了捏鼻梁,點頭道:“嗯,你都記下來,回來傳給我。”秦影:“好,傅總。”傅淮深掛了電話,抬眸,白簡言正站在背光的地方,他長的儒雅,但從骨子裏透著一絲精明,如今光源昏暗,臉色也變得陰冷起來,像是一條笑著的毒蛇。傅淮深眸中森冷,像是厭惡一般,抬腿向他走去,路過時,白簡言開口了:“傅總。”傅淮深嫌惡地皺了皺眉,沒停,白簡言道:“我都知道了,傅總。”傅淮深這才停下腳步,施舍給他了一個眼神,他比白簡言還要高,垂下眼,居高臨下的:“什麽?”白簡言挑了下眉,笑吟吟:“傅總心裏應該清楚吧。”傅淮深驀地勾了下唇,聲音很是平淡:“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白簡言臉色沒變:“我知道傅總跟安時是協議結婚,大約隻有半年,協議就會結束。當然,我說這些的目的,並不是要威脅傅總,隻是想提醒一下傅總,安先生和您呢,隻是雇傭關係。”“雇傭關係?”傅淮深漆黑的眸子如同怒張的網,將白簡言牢牢擒住,“我和安時之間,還輪不到你來說話。白總認不清自己的位置麽?還是說,我需要和你父親談一談?”白簡言麵色微沉:“我隻是好心提醒,傅總即使和我父親談,又能說什麽呢?據我所知,陵銳和傅氏並無利息衝突,傅總不會這麽拎不清吧?”傅淮深靠近一步,像是突然撕開了冷淡的包裝,露出極具侵略性的內核,垂眸淡淡,氣勢逼人:“你搶人搶到我頭上,應該明白這個後果。”白簡言被他審視的目光壓的眉頭緊蹙,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我隻是想和安先生做一些和平友好的交流,更何況……安時好像很喜歡我呀,傅總。”不可否認的,傅淮深眼前閃過了安時的笑臉。“他沒有。”白簡言:“即使現在不喜歡,以後誰說不定呢,傅總還是太自信了,誰會喜歡一個嘴裏冷冰冰的人呢,即使有感情,也會消磨殆盡,在這一方便,我可是比傅總做的好多了。”傅淮深眸中沉沉,翻湧著看不出的神色,正欲開口,門“啪嗒”一響,安時走了出去,見到他們二人,有點驚訝:“你們……”白簡言頓時笑了笑:“我們談合同呢。正要進去。”安時看向傅淮深,後者下頜線條蹦的很緊,半晌,點了下頭。安時應了一聲:“我是要去洗手間的。”白簡言貼心:“洗手間第二個洗手池水龍頭壞了,要注意哦。”安時應了一聲:“謝謝白總,白總真細心。”白簡言朝傅淮深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傅淮深手骨捏的卡巴響,轉身向房間走去。周行正低頭啃排骨,見到他們一前一後進來,用手肘搗了搗季白。季白一嘴巴油:“怎麽了?”周行:“你看他倆的表情。”季白抬眼望去,沉吟片刻:“……他倆都便秘了?”周行:“……”他搖了搖頭:“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一句真理名言,是這樣說的。”季白:“嗯?”周行:“每一個嘴硬的霸總,背後都會狠狠打自己臉,並且附帶一段曲折的追妻路程。”周行暴言:“直球才是yyds。”“……”季白思索,“這個名言的創始者,是不是叫周行?”周行微微一笑:“真是個小機靈鬼。”季白:“……”安時從衛生間回來,飯已經吃完了,收拾一番,就準備回家。從餐廳出來,來到車位前,安時瞅了一眼那輛白色賓利,仍然覺得很好看。他特意查了查,知道這輛車叫做飛馳phev,好看又好開。他喜歡的車的類型其實很多樣化,他既喜歡看起來溫柔的,也喜歡看起來酷炫的,隻要車好看,他都挺喜歡。沒穿書前他就會開車,現在穿書了,手裏也有本,平時他和周行季白一起去出差,有時候他也會開車。隻不過,他沒想好要不要買一輛。畢竟現在打車確實很方便,而且傅淮深還給他配了個林北當司機,雖然不是他自己的車,但是其實也不是沒有車開。白簡言敏銳地察覺到安時的視線,拍了拍車身,笑道:“喜歡?”安時誠實地點了點頭:“嗯,挺喜歡的。”白簡言友好:“這個車也很好坐,正巧我要去c區,不如我捎你一段?”安時瞬間心動,但扭頭看了一眼傅淮深的臉色,又強行把這個心動壓了下來。不行。不能當眾落自家老板的麵子。他忍痛揮了揮手:“不了,可能不順路。”白簡言:“順路,我也有套房子在c區,安先生真的不想坐嗎?等到你買車的時候,還可以做個參考。”安時的心左搖右晃,非常猶豫,白簡言看著他的表情,若無其事道:“其實有時候,為人處世也是這樣,不能隻有自信,要看人家喜不喜歡。”他說完,馬上問:“是吧,安先生?”安時回過神,下意識:“嗯嗯,是。”傅淮深眸色很深,安時回答完,還是在掙紮中遠擇了工作,道:“謝謝白總的好意了。”轉身就上了傅淮深的車。傅淮深關上車門,搖下車窗,看著白簡言,薄唇輕啟:“白總,有時候喜歡也不重要,要看時機。”說完,開著車揚長而去,噴了在座所有人一臉車尾氣。夜色在車窗裏不斷倒退,安時伸手在車載音響上點了點,放了手舒緩的音樂,忍不住跟著節拍輕輕搖頭。傅淮深耳中聽著這個音樂,卻莫名煩悶不已,眼前不斷閃過安時看向車身的戀戀不舍的目光,等待紅燈時,他忍不住開頭:“喜歡那輛車?”安時正沉浸在音樂中呢,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轉身眨眨眼:“還行。”傅淮深捏緊了方向盤:“你隻喜歡那一款?”“也不是。”安時目光閃了閃,“其實我也喜歡別的車,跑車啦,suv,越野,商務……”傅淮深扭頭:“你隻是喜歡好看的。”安時羞澀:“這都被你看出來啦。”“……”傅淮深胸口起伏了兩下,“我知道了。”“誒?”安時探頭。綠燈亮起,車身啟動,在黑夜中像是流暢而敏捷的豹。回到家後,安時上樓洗漱,躺在床上,手機叮咚一聲,是白簡言發來的消息。【白簡言:安全到家了嗎?】安時覺得對方挺貼心的,回複【到啦。】【白簡言:好,今天累了一天,要早點休息呀。[抱抱]】【安時:嗯,謝謝白總關心。】【白簡言:晚安】【安時:晚安】又在床上打了會兒遊戲,刷了一會兒視頻,安時來了靈感,突發奇想想要拍一期夜晚主題的視頻,說幹就幹,他掀開被子,推開房門,準備先取一個夜景。二樓最北麵是一個超大的陽台,從那裏能直接看到後花園的全部景色,安時走過去,路過傅淮深的書房,聽見裏麵傅淮深還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