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一時語塞,說實話隻要池毅淵腦子正常,留在這裏當商品和跟眼前這個看起來家境優越的雄蟲離開,該選哪個根本毋庸置疑。“那麽池毅淵此前在我們這邊的醫療、食宿等等費用,一萬五千聯邦幣。”負責人看了池毅淵一眼,估價道。“五千。”易晨笑了笑,“你們不讓我帶走他,難不成是準備讓他這樣以重傷狀態呆在你們這裏,打工給你們還錢嗎?”負責人的臉色不太好,顯然易晨說的切中了要害:“一萬聯邦幣,不能再少了,我們在他身上投入的也很多。”“七千,多一分我都不會出了。”易晨搖搖頭,“你們根本沒給他怎麽治,把他帶走我還要花很多錢給他治療,我帶走他對你們來說是減輕負擔才對。”負責人猶豫了半晌,才有些為難地道:“好吧,不過我們將會收回他脖子上的控製器,因為他是聯邦公民。”“可以。”易晨點頭。半小時後,易晨就帶著池毅淵坐上了去醫院的車。當然池毅淵還是躺著的,他傷得確實很重,隻是這邊的人給處理過表麵之後看起來很輕微罷了,在躺在那個透明隔間裏的時候,池毅淵的臉色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白。不過倒也不難處理,本身雌蟲就是皮糙肉厚,隻要舍得花錢住療養艙,很快就能恢複。隻不過療養艙,住一天就要三萬聯邦幣,那邊把他當做商品的負責人肯定不可能給他用這麽好的東西。池毅淵不知道這個雄蟲要帶自己去哪裏,說實話他連易晨跟負責人的談話內容都不知道,隻是在離開的時候被解除了控製器,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句“恭喜你自由了”。“崽啊我先帶你去醫院,你這個情況大概要住一周的療養艙,放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易晨坐在池毅淵的對麵,看他有些緊繃的樣子,忍不住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住一周療養艙,二十一萬聯邦幣,夠買十個半當初的池毅淵。池毅淵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因為一般舍得給奴隸花這麽多錢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一個像他這種條件的雌蟲。但易晨真的帶著他去了醫院,辦理了入院手續。療養艙的效果確實很好,池毅淵經過第一次治療之後,臉色都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為池毅淵年輕身體好,醫生也有些驚訝於他的恢複速度,說下一次進療養艙的時間最好在兩天以後,療養艙的效果雖然好,但是最好不要連續使用。晚上的時候易晨就陪著他住在了醫院。池毅淵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畢竟這小子還在裝啞巴呢。不過易晨能夠感受得到池毅淵默默軟化的態度,像是那種在外麵吃了很多苦的野狗被撿回家,從渾身炸刺到安安靜靜地趴在紙箱子裏被摸摸頭的感覺。易晨隨意地想著這些,在旁邊的小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但池毅淵卻根本睡不著。他不知道易晨是為了什麽才會買下他,而且除去了他的控製器,還帶他用療養艙。首先排除他們是什麽失散多年的親戚的可能,因為易晨完全沒有認親這方麵的意思;其次排除易晨是在做慈善的可能,因為易晨隻買下了自己一個,而奴隸市場裏比他的慘的比比皆是;最後排除易晨是看上他外形的可能,因為這個雄蟲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如果想找一個年輕的情人的話,就不會始終戴著那枚戒指了。所以池毅淵徹底迷茫了,不懂為什麽易晨會對自己這麽好。他躺在病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易晨在摸他的頭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電流的經過。池毅淵就這樣默默胡思亂想到半夜,然後發覺易晨在旁邊的小床上不怎麽老實的滾來滾去。然後在半夜三點鍾的時候,昏昏欲睡的池毅淵被“咚”的一聲驚醒了。睡在小床上的易晨連人帶被子一起滾到了床下,聽聲音就摔得不輕。池毅淵連忙爬起來去看他,易晨抱著被子蜷縮在地上,眉頭皺著,不知道醒了沒醒。池毅淵有些緊張地下床去抱住他,猶豫了幾秒鍾,還是開口問道:“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但其中的年輕感簡直要結成細小的冰晶落到地上。但凡在蟲市裏麵的時候他願意開口說話的話,標的也不止是兩萬聯邦幣的價錢。易晨半睜著眼睛,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很委屈地哼哼唧唧著把腦袋朝他懷裏拱,像是被摔得疼了。池毅淵身上那些他被抓住的時候留下的傷還沒好全,易晨這麽一拱簡直要把他痛死,他咬住了牙,把易晨抱起來放到自己那個有護欄的病床上,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自己躺到小床上睡去了。但在睡著之前,池毅淵聽見旁邊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易晨在哼唧著:“池歸陽……”那樣撒嬌的語氣,讓池毅淵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枚戒指,那個雄蟲的配偶。易晨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茫然地抱著被子坐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睡了一覺,就跟池毅淵換了床。“崽?”易晨睡眼朦朧的喊了一聲。池毅淵睜開眼睛,看向他。但易晨好像還沒怎麽睡醒,喊了他一聲就沒下文了,抱著被子緩了一會兒,又哼哼唧唧地拱進了床墊裏。池毅淵記得昨天這個雄蟲帶著自己來醫院辦理登記的時候,身份認證的信息上顯示的是三十三歲,但他死活也看不出來易晨這到底哪裏像是三十三歲了。長得像二十三歲,但撒嬌的時候像是隻有三歲。易晨倒是沒有浪費太多時間,他爬起來洗漱完畢後就出去了,半小時後帶著早飯和池毅淵的身份卡終端一起回來。“我今天還有事啊崽,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在這裏好好休養,”易晨一邊吃飯一邊對池毅淵囑咐道,“有事就給我發消息,你的個人終端裏我也留了點錢,要是不夠就再跟我說。”池毅淵現在還不太能吃飯,隻能喝一些營養劑,他一邊聞著易晨那邊傳過來的飯香,一邊擺弄著手裏的終端。然後看到了個人賬戶裏的錢:五十萬聯邦幣。夠買當初二十五個池毅淵了。池毅淵甚至有種想說話的衝動,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現在是光輝聯邦的正式公民,不是易晨的私人奴隸,這些錢在他的賬戶裏,就相當於跟易晨沒有關係了。易晨把他自己留在醫院裏,池毅淵大可以帶著錢一走了之,五十萬足夠他給自己治療好了,並開啟新生活,搞詐騙都沒有他這麽來錢輕鬆的,易晨這堪稱一個送財童子。池毅淵有些理解不了易晨這到底是在進行一個有錢人的惡作劇,還是真的就有這麽心大這麽單純。所以在易晨離開之後,他也沒有動,而是繼續躺在小床上,補覺。不管這到底是有錢人的惡作劇還是易晨真有這麽單純,池毅淵都不打算一走了之,前者的理由自不必說,如果是後者的話,易晨買下了他還給他恢複了公民身份,並且帶他來療傷,池毅淵做不出來卷錢走人的事。易晨這邊倒是沒想那麽多,他壓根沒想過自己崽居然會有卷錢跑路的念頭,坐著車就去找林間了。林間說好了要教他跳舞來著。他們兩個倒是一個真的敢學,一個真的敢教,林賽要是知道自己的易晨弟弟剛到這個世界沒兩天就被教著跳鋼管脫衣舞,說不準會帶著穿書部一起聯合把林間殺掉。但奈何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易晨弟弟這個白團子是真的要被林間這個大染缸染黑了。林間帶著易晨去了舞蹈教室,顯然是準備認認真真教壞他。“來我先帶著你完整走一遍,然後再分開學。”林間信心滿滿地說道。然後他滿滿的信心在看到易晨的動作之後逐漸消失。易晨確實學得很快,但……“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你脫了衣服是想揍我一頓。”林間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說的還是含蓄了,實際上易晨拽領帶的時候,林間感覺小王子是想拿領帶把他勒死,殺氣四溢。林間還是頭一次見到能把這種事做出這種感覺的人。“柔和一點,動作不要這麽……這麽有殺氣,柔一點,”林間帶著易晨一遍遍的改動作,“也不要那麽柔,不是要你在撒嬌……看我,看我怎麽做的好吧?”眼看著林間的語氣從柔和到了咬牙切齒。易晨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很是一個無辜的好學生。“休息一下。”林間長長地歎了口氣,走到一邊開了瓶水,順便給易晨扔了一瓶果汁。易晨愛喝果汁飲料不愛喝水這事他倒是記得很清楚。易晨接過果汁,乖乖地打開在他旁邊喝著。“你從前都學的是什麽?”林間忍不住問道,“能把跳舞搞得像是殺人?你們王子出身的不應該多少都會點交際舞什麽的嗎?”易晨一臉的無辜:“學的是格鬥術劍術殺人技……我還沒到必須學會交際舞的年紀,我的叔叔就造反了。”所以也不會跳交際舞。林間一時之間無言以對。“算了,過十分鍾就繼續吧。”“好。”晚上易晨回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蔫巴。他確實沒有想到那種看起來這麽簡單的舞居然那麽難學,他明明感覺自己動作挺到位了,林間卻還是一遍遍的說“感覺不對”。到底是什麽感覺,易晨確實是不懂了,他隻能盡最大努力去完全複刻林間的動作,這件事做起來實在是辛苦。易晨也意識到了錢不是那麽好賺的。作者有話說:第33章 第二世界你老公打你了?池毅淵不知道易晨出去做什麽了,他早上離開的,晚上夜深了才來醫院,池毅淵注意到易晨精神不太好,很累的樣子。易晨看到池毅淵還躺在旁邊給陪床家屬準備的小床上,有些茫然地問道:“崽啊病床躺著不舒服嗎?”“……”池毅淵也不打算跟易晨裝啞巴,言簡意賅地說道,“我更喜歡這個小床。”他可不想再次在半夜的時候,看見易晨因為睡覺不老實摔下床。易晨雖然不理解自家崽這是什麽奇特的癖好,但還是很寬容的點點頭:“那你睡小床我睡病床吧。”反正他是覺得病床比小床睡起來舒服多了。在林間那邊又累又挨罵了一天,易晨也沒有多少精力再應付池毅淵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在病床上睡下。一直在低頭擺弄著終端的池毅淵抬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目光在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逗留了一會兒,然後轉回了麵前的終端上。這一天池毅淵也不是幹躺在這裏什麽事也沒做,他用終端查了查光輝聯邦的現狀,然後找了找有沒有適合他這種條件的雌蟲的工作。很遺憾的是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