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峰主樓主被水鏡中的熱鬧場麵搞得十分無語。


    隻有夏千羽用帶著點欣慰的語氣輕聲對師姐貴華真人讚道,“飛瓊果然能幹,她之前教導那些師弟師妹們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貴華真人十分煩惱地看師弟一眼,心說半個宗門都快被沈飛瓊劃拉到她自己手下了,你竟然還有心情誇她。


    隻不過來翠屏宗討說法鬧事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他們總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去山門外先自己將弟子們教訓一頓,把人都叫回來。


    一旁的重劍峰峰主輕呂真君往水鏡中細看了幾眼,就發現那六個劍陣中竟然還站著他的數名弟子,頓時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心知這事定然和自己的大弟子閆真人脫不了關係,若是沒他幫忙遮掩,汪再春,周茉那幾個小徒弟參與沈飛瓊劍陣的事情定然會有人報給自己。


    當場就想將閆真人叫來問問到這底是怎麽回事,但這屬於“家醜”,若是此時鬧開來,必然要被其他峰主看了笑話,隻得先強行將這口氣壓下去。


    板著臉說道,“簡直胡鬧,這還有沒有規矩了!沈飛瓊隻不過隸屬外峰,連個外峰管事都不是,怎能無故驅使這許多宗門弟子為她做事!”


    板桐峰峰主一照真君也發現了自己的兩個小徒弟竟然站在劍陣之中,震驚之餘也有些生氣,“我前些日聽門下兩個小徒說要與其它峰的同門共同研習陣法,想著這是好事,便沒有多管,可這哪裏是共同研習,分明是……是……”


    是被人拐去,供其驅策,當了人家手下的兵啊!當真是豈有此理!


    薛樓主則是有些不確定地問紫衣真君,“有這許多人相助,紫衣兄覺得此番那沈飛瓊還能借此曆練嗎?”


    言下之意就是她還能吃得到教訓嗎?


    紫衣真君一時竟也有些不確定起來,咳嗽一聲,“先看看。”


    按道理說,應該能吃到教訓。


    畢竟沈飛瓊的一個劍陣頂多能擋得住一位靈域境真人,那現在她擺出來的六個劍陣最多也就隻能擋住六位靈域境真人。


    這次有三十幾個門派聯合出動,都派出人來,一同上翠屏宗討說法,哪怕每個門派隻派出來了一位靈域境真人呢,那湊在一起也得有三十幾個,沈飛瓊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但是紫衣真君能被宗主委以重任,讓他暫為代管宗門事務,自然有其厲害之處。不但眼光獨到,心思更是縝密。他就看著沈飛瓊擺出來的這六個劍陣,還有劍陣後麵那群手持長/槍和各種樂器的弟子有古怪,絕不僅僅隻是六個劍陣和一群前來鼓樂助威的弟子那般簡單。


    紫衣真君一時看不透哪裏不對,但心中已有了疑慮,也許……大概……沈飛瓊還有什麽後手也說不定。


    那就先觀望吧。


    傳訊弟子口中那距離他們已經不足百裏的十二艘飛舟,隻用了一刻鍾時間便飛到山門前。


    因為數量多,看著還頗有氣勢。


    當先一艘飛舟龍頭魚尾,遍布赤紅色鱗片,緊跟著是一艘泛著霞光的祥雲狀飛舟。


    係統有點生氣,“真不要臉,前麵的龍頭飛舟是赤霞宗的,後麵長得跟朵雲彩一樣的飛舟是流雲宗的,跟咱們簽過血契的那批人裏麵可一個赤霞宗和流雲宗的弟子都沒有,他們跟著來鬧明擺著是想趁火打劫。竟然還好意思衝在最前麵,都不知道遮掩一下!”


    石韻被六大劍陣簇擁著,端坐在那頭高大威猛的靈獸背上,麵無表情地環顧四周,看著好似氣派儼然,十分高冷,實則很是興奮,眼神中滿是蓬勃戰意。


    聽了係統的抱怨也不以為意,“正常,他們這次都沒能采到多少瑤象若木,過後發現翠屏宗手裏竟然多出來了不少,自然是要想盡辦法來瓜分一些回去。不怕,給他們打回去就是。”


    係統有些擔心,“能打回去嗎?”


    據它探查,對麵十二艘飛舟上有二百零八名修士,其中起碼有三十個靈域境,這些靈域境的人雖然有些良莠不齊,並非人人都似閆真人或是夏千羽那般厲害,但畢竟都已經是靈域境了,加在一起,實力也不容小覷。


    還沒動手較量,石韻一時也說不準能不能真的都把人打回去,不過意氣風發,毫不畏懼,興致勃勃地道,“試試就知道了。師弟師妹們排練了這麽久的劍陣,熟練度是夠了,就是還缺少實戰經驗,正好可以讓他們借此機會練一練。”


    臉上劃過絲興奮之色,她這些日子在宗門內教導師弟師妹,教得成績斐然,就差一個實戰立威的機會了。


    心裏隱隱約約地有些預感,隻要能抓住這次立威的機會,漂漂亮亮地將這些人打回去,她在宗門中的威望必然還會有大幅提升,而她的修為與威望相輔相成,這次若是能成功,她的修為也必然將有一個質的飛躍。


    到時候就不怕思凡仙君的風華術了。


    係統被石韻的激昂情緒感染,也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好,努力把他們打回去!”


    說完才後知後覺地驚喜道,“誒,你終於清醒啦?!”


    石韻臉色尷尬一瞬,隨後嘴硬道,“我一直都清醒真呢,就是在感情方麵不小心誤入歧途一段時間,現在已經發現錯誤並且糾正了行進路線,從歧途裏繞出來了。”


    係統很大度地擺擺手,隨她怎麽說,隻要能清醒過來就行了。


    那十二艘飛舟轉瞬便到了近前,隻見最前麵的龍頭飛舟上人影晃動,一位燕頷虎須,身穿黑衫的威武男子帶著十餘名修士,腳踩飛劍,當先從飛舟上出來。


    後麵十餘艘飛舟上的修士們也跟著紛紛現身,各自乘著飛行法器聚集到赤霞宗眾人的後麵,顯然是以赤霞宗這位黑衫修士為首。


    係統提醒,“最前麵這個穿黑衣服的有圓融境的修為。夏千羽說這次來的這批人裏麵修為最高的是赤霞宗太息真君,應該就是他了。”


    石韻輕輕嗯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對麵那位外貌十分威武的太息真君帶著來找翠屏宗討說法的一眾修士懸停在半空中,先是神色倨傲地居高臨下掃視了一圈,隨後嗬嗬一笑,朗聲道,“我等不遠萬裏,日夜兼程而來是為了正事,翠屏宗卻隻派出一群小輩擋在門前是何道理?”


    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連那“嗬嗬”兩聲中對他們這些小輩們的輕蔑之意都清清楚楚。


    石韻挑眉,催動靈獸,上前幾步,不緊不慢地揚聲答道,“這位前輩看樣貌威武不凡,想來就是赤霞宗太息真君吧,前輩是赤霞宗高人,怎麽說話如此不通情理。我是翠屏宗沈飛瓊,諸位不是來找我的嗎?我都提前等在山門外了,為何還要被問是何道理。”


    聲音也十分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諸師弟師妹們都欽佩無比,猶記得兩年前沈師姐為了替範金玲討公道,帶著數千外峰弟子在映雪峰登仙穀鬧事的時候,當眾說話還要給自己拍揚聲符,否則聲音傳不遠。


    現在竟已不需要再拍揚聲符,而是直接開口說話了,聲音的清晰程度竟然不比對麵那位太息真君差多少,可見已經能夠熟練運用揚聲術,且靈力及其充沛。


    太息真君聽她的聲音以為起碼是個靈域境的真人,但目光落在石韻身上片刻後便微微蹙眉,發現此人的境界甚低,根本就是個宗門中的低階弟子。


    估計是身上有什麽法器,才能將說話聲音傳這麽遠。


    把臉一沉,“原來你就是那個膽大妄為,膽敢用血契殘害數百人的小輩,本君這次率眾前來確實是要向翠屏宗問責此事,但找的不是你。”


    說著又淡淡地掃了石韻一眼,雖然沒什麽表情,卻能讓人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壓根沒將石韻這個低階弟子放在眼裏。


    太息真君果然便接著說道,“你還沒這個資格,聽說貴派的宗主渡湘仙君已然閉關,暫由律令樓樓主主事,那就請貴派的律令樓樓主出來一見。”


    在水鏡前觀看的紫衣真君聽了他番十分不客氣的說辭忍不住冷哼一聲,一旁的薛樓主也不悅道,“趁著咱們宗主閉關就敢如此出言無狀,當真豈有此理!”


    石韻仰起下巴,態度比太息真君還傲,連真君都不稱呼了,直接道,“你這話說得更加沒有道理了,我翠屏宗宗主身份尊崇,如今紫衣真君代宗主主事,那便也有宗主的體麵,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們赤霞宗的宗主來提這個要求還差不多。今天就隻有我率領師弟師妹們接待諸位,沒有其他師長了,你們有事說事,不願說就請回吧。”


    紫衣真君沒想到沈飛瓊平時頑劣,經常氣得人七竅生煙,對著外人時倒還知道維護自己這個師長的體麵,對她的不滿不由消下去幾分。


    暗道這混賬雖然平日裏經常胡作非為,但總算還識得大體,等會兒太息真君出手後,她若是吃虧太大,便不必等太久,隻需讓她稍受些教訓,自己這些人就出麵阻止。


    那邊的太息真君萬萬沒想到一個低階弟子竟敢對自己這個圓融境真君如此無禮,口出狂言。


    表情先是空白了一瞬,隨後兩道濃眉便豎了起來,沉聲喝道,“放肆!”


    聲音像滾雷一樣響徹山穀,震得翠屏宗眾弟子耳中嗡嗡作響,修為低的忍不住雙手捂耳,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石韻端坐在高大靈獸的背上,完全不動聲色,仿佛這聲包含了圓融境真君修為的怒喝絲毫影響不到她。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這聲怒喝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簡直好似清風拂麵一樣,隻不過看看周圍師弟師妹們的樣子有些不放心,悄悄問係統,“他聲音這麽大,師弟師妹們扛得住嗎?”


    係統用兩秒鍾計算分析了一下,然後就答道,“沒事,這種大範圍聲音攻擊的主要作用是警告威懾,分散到每個人身上的攻擊力很小,咱們這麽多師弟師妹呢,每人分擔一點,最多頭暈一下,扛得住。”又補充一句,“當然了,他如果修為再高一個境界,那就不一樣了,會傷到師弟師妹。”


    石韻放下心來,比太息真君再高一個境界就是飛天境的仙君了,這修/真/界中統共也沒幾個,不會輕易出現的。


    手一揚,先將一枚靜心符扔到了右後方的宛月身上。


    還在痛苦捂耳朵的宛月頓時精神一振,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又抱起了她掛在胸前的大鈴鐺。


    石韻遙遙對她打個手勢,宛月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舉起鈴鐺,又開始“叮鈴,叮鈴”地搖起來。


    鈴聲清脆悠揚,好似無形的漣漪,以宛月為中心,一層層擴散開去,沁涼泉水般衝刷過眾人被怒喝聲震得暈暈乎乎的頭腦,清泉流淌過後隻餘下一片舒適清明,眾弟子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臉上的痛苦神色也隨之消失。


    太息真君身後的各派修士紛紛看向宛月,臉上均露出驚詫之色,太息真君的目光也落到宛月身上,或者說是落到宛月手中的大鈴鐺上,微微挑眉,“原來手中有高階法器,怪不得敢如此囂張。”


    又冷哼一聲道,“隻不過單憑著一件法器就想對本君不敬,卻也是太過異想天開。”


    石韻回以一個冷哼,“你想多了!”


    那個鈴鐺隻是一個翾濮鈴的仿製品,並非什麽高階法器——當然了,功效比高階法器隻強不弱。她就是覺得自己指揮六大劍陣時不方便再間插著搖鈴,所以把搖鈴的工作交給自己的第一親信宛月。


    太息真君來者不善,隻憑講道理肯定是不能把人打發回去的,她也懶得再和對方多囉嗦,既然宗門讓她自己解決惹出來的麻煩,那就直接動手吧。


    於是再朝宛月旁邊的伏苓打個手勢,伏苓躬身領命,領著數名拿著鍾鼓琴瑟的弟子繼續演奏起來,這一次的樂音不再似剛才那般鏗鏘有力,戰意十足,而是古雅厚重,隱含著某種玄妙的韻律。


    六大劍陣隨著樂音急速動了起來,步伐伴隨著樂音中的旋律,變動得快而有序,頗具美感。


    石韻舉起手中的春曜劍,用清亮的聲音喝道,“六陣合一,封豨!”


    眾弟子跟著一個大喝,“封豨!”


    數百人一起中氣十足地喊出來,聲勢竟不比剛才太息真君那一聲差。


    隨後腳下的移動更快,六個劍陣翻翻滾滾地拚湊到了一起,組成一個主體圓滾滾,周邊有獠牙利齒,短粗四蹄的造型。


    水鏡前的紫衣真君隻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記得當初沈飛瓊率眾在登仙穀為那姓範的女弟子申冤時擺出的也是這個陣仗——弟子們組成變幻莫測的大陣,輔以玄妙樂音。


    不由要去看一眼剛剛趕來的鴆羽真君並彩衣峰峰主等人。


    彩衣峰峰主逸性真君臉上的神色果然也很古怪,應該是和他一樣,想起了當日登仙穀中的情形。


    紫衣真君與逸性真君即便分屬兩派陣營,隻有些貌合神離的表麵交情,此時也忍不住要交流幾句。


    紫衣真君,“逸性兄可還記得當日登仙穀中眾弟子集結成的大陣?”


    逸性真君自然記得,板著臉道,“如今這個陣法與當初那個有些相似之處。”


    紫衣真君撚須讚歎,“我看現今這個劍陣雖然比之當初那個人數精減不少,但威力隻怕更勝一籌。”


    逸性真君很煩惱地看他一眼,不過還是點頭承認,“不錯,人少了對敵時也更靈活些。”


    翠屏宗巍峨的山門外,鼓樂鍾磬之聲越奏越急,石韻再次喝道,“禦風,衝!”


    圓滾滾的封豨陣形騰空而起,隨後在空中疾行出了四蹄奔騰之勢,裹挾著巨大威力,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態勢朝著太息真君和他身後的那兩百名各派修士猛衝過去!


    太息真君真是沒想到翠屏宗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赤霞宗和流雲宗挑頭,率領這麽多門派的人前來翠屏宗,自然不可能隻是為了給那些被血契的人出頭做主,來教訓沈飛瓊這小弟子這麽簡單,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壓著翠屏宗讓出來一部分瑤象若木。


    如今翠屏宗修為最高的宗主和太上長老都在閉關,遇到赤霞宗和流雲宗聯合施壓這種大事,紫衣真君必當嚴陣以待,親自出麵斡旋調停才行。


    誰知翠屏宗竟然真的就隻把沈飛瓊這個小弟子自己打發出來應付了事。


    不由十分惱怒,翠屏宗這是把他太息真君當什麽!


    正在暗暗思量翠屏宗此舉的真正用意,是想裝傻蒙混還是別有深意,另藏了後招?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呢,對麵那幫他不屑與之交涉的翠屏宗低階弟子們就衝了過來!


    看那氣勢洶洶的駕駛,比他們這些來討說法的人還要凶。


    太息真君連和對麵這些低階弟子多說幾句話都覺得是自降了身份,自然更不能親自和他們動手,立時便帶著赤霞宗的數人飛身退開,讓後麵那些小門派的人來對敵。


    流雲宗的人也是同樣的心思,被一位留著三綹長髯,麵容清臒的真人帶著,一起讓開。


    係統驚喜,“太好了!他們竟然自己分散開了!”真是沒想到臨陣對敵時還能遇到這種好事,喜滋滋地道,“加油,咱們可以集中力量,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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