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救男主後發現救錯人了 作者:何所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半晌,察覺到氣氛尷尬,溫連還是開口道,“看病要緊,這病本就古怪,能碰上肯看的大夫已經很難得。殿下和顧大人就在這稍等片刻,不妨事。”“可……”崔晏還想再說,被溫連用眼神製止。他在文淮之身後做了個口型,“聽話。”崔晏看懂他的意思,張了張口,還是咽下想說的話,悶聲道,“好,孤和顧大人在此等候便是。”見他妥協,溫連鬆了口氣,這小子倔勁上來十頭驢都拉不住,幸好還是聽他話的。文淮之行禮道,“多謝殿下諒解。”他轉身帶著溫連走進裏屋,而後緩緩關上房門,隔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屋內,溫連看著他熟練地從櫃台上取出藥箱,扯開一張板凳,示意溫連落座。溫連環顧四周,這裏擺設都很簡單,除了藥就是一些擱在書架上的醫書,細看之下還有些四書五經摻雜其中。看來是個好學之人,溫連對文淮之的印象還算不錯。“江大人,請蒙上雙眼。”文淮之恭敬地遞給他一張青色絲帕。溫連伸手接過,綁在眼上,然後伸出手腕,等待文淮之診脈。然而等了半天,文淮之卻遲遲並未將手擱在他的脈搏處。正當溫連困惑時,聽到身前人低沉開口,聲音仿佛緊貼著他的耳際傳來般,“江大人,我有一事實在不明,大人究竟為何要輔佐太子?”溫連心口猛地一跳,他立刻睜開眼,透過眼上絲帕,隱約看到對方模糊朦朧的麵容。文淮之就立在他不遠處,眸光似有實質,哪怕隔著絲帕溫連也能感受到對方炯炯的目光。“文大夫何出此言?”溫連強定下心神,不敢輕舉妄動。文淮之低歎了聲,悠悠道,“此處沒有外人,江大人無需與我隱瞞。大人是絕頂聰明的人,明知太子此人難成大事,定然不會做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事,所以我才百思不得其解。”溫連慌了陣腳,怎麽聽他這麽說,文淮之好像認識江施琅似的。不是說江施琅從來沒離開過京城嗎??而且幹嘛說小紅難成大事,他家小紅很厲害的好不好。“數月前,大人傳信給我,讓我靜待時機。如今時機已到,為何大人會轉而幫助太子?”文淮之沁涼的指,輕輕扣住他的手腕,一碰便摸出溫連的脈搏,他閉了閉眼,道,“邪氣亢盛,陰長陽虧,大人,你近日都做過什麽?”他話題轉變太快,溫連的舌頭都險些打結,趕忙道,“在海上坐船過來,路上遇見水匪。當時除去暈船外沒有其他症狀,到通州便開始發熱,食欲不振。”文淮之略微頷首,繼續道,“行過房事麽?”溫連渾身一僵,瞬間支吾起來,“我……”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文淮之已然猜測出一切,“大人受過暗算,應是有人在你吃食中下過助興藥,那藥產於幽州本身無害,但如若過度縱欲,會使身體虧損。外加渡海疲勞,水土不服,所以才引起發熱食欲不振。”聽到這兒,溫連覺出不對,反駁道,“可是在出海之前我並未行過那事,而且也不記得什麽時候被人下過藥……”說到一半,溫連倏忽頓住。幽州?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醉酒醒來的早上,身上外衣被人褪去,前夜發生的事也什麽都記不起來。然後,崔晏問他昨夜睡得好麽。溫連很快聯想到一切,腦袋越紮越低,耳尖也逐漸紅得滴血。小王八蛋……“這助興之藥來自幽州,通州府裏大夫少有知曉其藥性者,所以診斷不出。我開些藥,大人回去按劑服用便是。”文淮之緩慢起身,摘下來溫連眼上的絲帕。眸光交簇,文淮之靜靜地看著他,低聲道,“大人可是打定主意,從今往後都要支持太子殿下了?”溫連看不透他是哪一邊的,猶豫良久,試探著開口,“你猜?”聞言,文淮之忽地笑了,“大人說笑了,我與大人相識這些年,還從未有輕易猜透你的時候。”溫連:“……你不願我與太子結盟?”“並非不願。”文淮之輕歎了聲,抬手竟是一副要送客的意思,“大人慢走,明日若症狀還未減輕,可再來裁雲閣找我。”溫連默了默,幹脆把他的話都記在心中,回去問問崔晏,他聽不懂的話,崔晏肯定都能聽懂。他道了聲謝,起身離開。在他走後,文淮之眼底湧動著晦暗不明的心緒,許久,握緊了手中那方曾遮住溫連雙眸的絲帕。江施琅,你難道當真忘記我同你說過的話?崔晏此人有多危險可怖,我在信中與你道過無數次,難道你盡數忘之腦後?他緩緩閉上眼,腦海裏盡是前世崔晏端坐在金殿之上,冷然看著他的眼神。“文大人,既然你和江大人關係甚篤,不如便讓江大人替你頂去這樁罪名。”男人支著下巴,慵懶地半倚在軟榻上。分明麵色平靜,語氣淡然,說出的話卻令文淮之遍體生寒,恨到戰栗。“來人,將江施琅雙手砍去,雙腿打斷,流放幽州。”“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思緒收回,文淮之隻覺心口劇痛,渾身不可抑製地顫抖。江施琅,你為何還不離開?崔晏他根本不是人,他是地獄裏前來複仇的惡鬼!第59章 豈不更好【二更】康安王府。溫連喝過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整個人真的好了不少,渾身都輕快許多。“真管用, 我現在都快好全了似的。”溫連擱下藥碗,伸了個懶腰,困意上來。聽到溫連誇這藥不錯。崔晏塞給他一顆杏仁糖,悶聲道:“藥哪有那麽快見效, 是你太相信那文淮之了。”溫連瞥他一眼,說道:“咱們太子殿下好像對文大夫很不滿啊?”他接過杏仁糖丟進嘴裏,甜滋滋的糖味很快壓蓋過中藥的苦澀, 溫連漫不經心道, “吃醋了?”崔晏抿了抿唇, 輕聲說, “有點吧。”他坦誠應下,溫連反倒覺得有些好笑,盯著他道, “看個病都吃醋, 你是想把我鎖起來從今往後都不和任何人來往?”崔晏抬眼看他,仔細思酌片刻,吐出一句, “行。”見他居然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溫連眯了眯眼,狠狠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行什麽行, 我告訴你這是違法的, 不人道的,堂堂一國太子, 整日腦袋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若是我把你關起來鎖進小黑屋,你什麽感受?”崔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輕輕笑了聲,又道,“也行。”溫連:……跟他說不通。溫連躺回榻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想起今日文淮之跟他說的那些怪話。他又趕緊坐起來,把文淮之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崔晏。崔晏聽罷,眉頭愈蹙愈緊,指尖蜷起,冷聲道,“看來是文大夫對我不滿更甚。”溫連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在他眉頭舒展兩下,“別生氣,你看你總皺眉頭,以後就變醜了。”被他打岔這一下,崔晏麵色稍緩,展開眉宇,低低分析道:“我入京那段日子,江施琅的確平白對我有很多惡意,處處在皇帝麵前道我是非。”當時他隻以為,江施琅是左丞之子,左丞家對二皇子崔穎支持多年,因此才對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太子極為不滿。“現在想來,應當是文淮之與江施琅關係密切,從中告訴給江施琅些什麽事情,才導致江施琅對我多有針對。”崔晏分析出來,心底冷笑。這群人總是如此,自認為他這太子會擋他們的路,便迫不及待想將他除掉。“他為什麽會對你有意見呢……”溫連想不明白,躺在床榻上翻了個身,“難道他暗戀江施琅?”崔晏默了默,莫名被他這話逗笑了些。“溫連,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是斷袖。”聞言,溫連幹咳了聲,說道:“我開個玩笑。”“或許,”崔晏思慮片刻,淡聲道,“文淮之以為我會謀權篡位?”溫連愣了愣,扭頭看他,“此話怎講?”崔晏垂眸看著他,緩緩道,“明皇後是我母後,麗妃是養育我的妃子,當初我年幼住在麗妃宮裏,受過一些傷。”明皇後是宮裏所有人的忌諱,沒人敢提起,所以年幼時,崔晏當真以為麗妃才是自己的生母,直到後來顧問然告訴他,他才知道自己是皇後的孩子。他說得輕描淡寫,溫連卻倏地坐起身來,問道:“什麽傷?”溫連知道崔晏的喘疾是因為麗妃才患上的,但除此之外,崔晏從未跟他提及過任何其他的細枝末節。崔晏靜默片刻,輕輕開口:“崔清是三皇子,但其實,麗妃在生下崔清之前還有一個孩子,隻不過那孩子還在肚裏時便夭折了。”他娓娓道來,仿佛那些過去都是旁人的故事,與他無關。“麗妃自那以後性情大變,誓要重奪聖寵,便以我為跳板,令我患上喘疾。冬日裏逼我溺在水中,高熱風寒,以此為理由讓皇帝來看望他。”崔晏淡淡笑了,“她實在高估帝王之家的父子之情,皇帝對我並無半點憐愛之意,自從母後蒙冤死去,他認為我是他人生裏的一個汙點,認定我不是他親生兒子。”溫連漸漸睜大雙眼,呼吸微停,“然後呢?”“皇帝沒來看我。”崔晏平淡開口,“他讓麗妃自己去尋太醫,麗妃因此勃然大怒,把對皇帝薄情之恨轉嫁到我身上,知道皇帝不在乎我,便對我變本加厲地虐待。”溫連險些一口髒話罵出來,“然後呢!”崔晏伸出手,在他眉間撫了撫,笑道,“別皺眉,當心變醜。”見他拿這話搪塞自己,溫連咬了咬牙,“你快說。”“這些事在宮中人盡皆知,我這一國太子,地位等同婢女宮人。”崔晏幾乎已經快忘了那段日子,如今回憶都變得模糊許多,“三歲那年,一次祭祀大典,為了躲避麗妃的折磨,我同皇帝毛遂自薦,跪求他讓我在元唐寺為黃泉下的皇後娘娘祈福。”祭祀大典,太子不想參加也要參加,麗妃攔不住他。皇帝興許是因為許久未見他動了惻隱之心,也興許是因為實在看他心煩厭倦,便答應下來,隻派兩個宮人陪伴,讓崔晏安心在元唐寺祈福一年。“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崔晏靜靜說,“意味著我可以一年不用再被麗妃折磨,我便滿心歡喜地住進寺裏。”聽到這話,溫連心尖像是被刀刃劃開,血湧不止。旁人避之不及的寺廟苦修,對於那個三歲的太子殿下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是皇帝的恩賜。“不過很快,我沒住多久,元唐寺便出了事。”崔晏歎息一聲,“有賊人上山放火,將整個元唐寺燒得一幹二淨,寺裏百十僧人,連同皇後娘娘的牌位,全部塵灰不剩。”溫連駭然地聽著,他隱隱猜得出,這絕對不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