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救男主後發現救錯人了 作者:何所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溫連在心底冷笑,什麽一臂之力,分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以和親的名義,好好坑大宣皇帝一筆!他剛想再說什麽,文淮之卻在他身側輕輕扯住他的衣袖,低聲道:“回宮。”聽到他的聲音,溫連心下稍定,對依拉木江道:“此事不是我一人就能決斷的,我人微言輕,大祭司找我算是找錯人了,我還有事要辦,先回宮了。”依拉木江倒也不攔他,隻緩緩舉起茶盞輕抿一口,唇角微勾,“恭送江大人,你是聰明人,太子殿下也是聰明人。如果你決斷不了,那便問問太子殿下吧,他知道該怎麽做。”阿蘭茲爾貢和幽州糾纏多年,他們最了解的人還是崔晏,最厭惡的人亦是崔晏。一想到能讓崔晏心甘情願無可奈何地求助他們,他們這心裏就痛快極了。溫連聽他提起崔晏,本欲離開的腳步微頓,他回過頭,看向依拉木江,輕笑了聲,“那你就更找錯人了,殿下他興許更聽我的話一些。要想趁火打劫,首先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斤兩,別到頭來,瞎子摸象,一知半解,反倒將自個賠了進去。”他說完轉身便走,不給對方辯駁的機會,文淮之望了眼依拉木江,什麽也沒說,緊隨溫連其後離開。依拉木江端著茶盞的手腕微僵,暗暗咬了咬牙。在他們走後,一道女子身影在床簾幔帳裏悠然起身,慵懶地撥開簾子,赤著腳走下床。正是阿蘭茲爾貢的公主木措婭。腳腕上金鈴沙沙作響,木措婭俯下身,打著哈欠,蔥白如玉的指尖逗弄著籠中白虎,用阿蘭語低聲道:“看來江施琅是不會答應了。”依拉木江怨念道:“公主放心,仗打起來,由不得他不答應!”話音落下,木措婭輕輕笑道:“算了吧,我正好也不喜歡有夫之夫。”依拉木江愣了愣,“公主,這是什麽意思……”她白了依拉木江一眼,指向自己的頸子,說道,“他啊……一脖子被人咬出來的印兒呢,自己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依拉木江登時呆滯,回憶片刻,好像還真的在溫連身上看到了些痕跡,不過他還以為是大宣酷夏蚊蟲叮咬出來的,難不成……他忽然想到為什麽他會在太子寢宮碰見“江施琅”出來呢?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第81章 花燈自盛京樓出來後, 溫連還沉浸在對依拉木江的霸王條款的憤怒裏,喋喋不休地罵著,“這群人還真是壞透了, 專門捏著時機要坑我們,還敢要幽州十城,也不怕撐死自個。”文淮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了聲, “阿蘭茲爾貢地大貧瘠,光靠大漠是無法供養得起部落子民的,因此才會總想侵占大宣的土地, 不過從他們所說的話看來, 義父怕是真的從瑪拉幹買了武器。”他實在想不通義父究竟所圖為何, 若是想要當皇帝, 義父當初也絕不可能自請到離京城很遠的通州去當閑散王爺。這裏麵一定有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關竅,問題就出在這個關竅中,文淮之不相信義父要造反, 隻是, 他也不知要如何解釋義父的行為。“哎。”溫連知道他肯定心裏是最難受糾結的那個,忍不住道,“別想那麽多, 先回宮吧, 一定會有辦法的。”“嗯……”文淮之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先回宮吧, 毛豆應當也查了一些消息回來。”他請毛豆幫忙去各個口岸探察近日入京的船隻,八十艘大船的武器, 還有數萬精兵,絕對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入京。文淮之猜測他們一定是分批分次將人運來,尹亭豐的奏折是三天前才送到京城……當然,也可能是更早的時候,如果是這樣,京城裏的各個口岸應該已經有異樣,說不定那些反賊已經秘密潛入了京城。溫連點了點頭,抬眼望去,太陽高懸,行人紛雜,街道熱鬧起來,盛京樓地處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各個商鋪門前都掛著一盞花燈,還多了許多賣花燈的小攤。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開皇宮後在京城裏逛逛,溫連有些好奇地問,“京城裏怎麽這麽多賣花燈的?”聞言,文淮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許多攤販都在吆喝著賣花燈,他略一思量,說道:“今日好像是中元節,祭祖之時,百姓們要在河邊放燈祈福,夜裏皇宮也會舉辦祭祖儀式,大概也就是在皇宮宮樓上放放天燈罷。”溫連在以前的電視劇裏看到過文淮之所說的場景,了然地點點頭,轉眸時,他忽地看到一盞雪色的花燈,外形酷似崔晏養的那朵雪色牡丹,綢緞編織的花燈漂亮極了。以崔晏如今五歲的心智,應當很喜歡這些玩意兒吧,給他帶一盞回去。他扭頭對文淮之道:“帶錢了沒?”文淮之愣了愣,摸向腰間的荷包,遞給他:“你要買什麽?”“那小花像不像崔晏養的那朵寶貝牡丹?”溫連笑了笑,“我給他買一盞玩玩,錢我回去還你。”話音落下,文淮之神色微頓,眸光落在那朵雪色花燈上,心底忽然被刺痛了瞬。即便離開崔晏,和他單獨共處,施琅心裏想的依然還是崔晏。半晌,他緩緩遞出自己的荷包,低聲道:“去吧,你我之間,不必還了。”溫連高興地接過他手心的荷包,轉身便走向了那賣花燈的小攤。文淮之寞然地看著他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笑,他現在失去了義父,也失去了施琅。還剩下什麽呢?就算他是那救世主,又能得到什麽呢?他終究比不過崔晏,前世敗給他的狠毒算計,今生卻敗給了他的一切,才謀、身份、還有最親近的人。不一會兒,溫連美滋滋地提著那盞漂亮的雪色花燈回來,文淮之斂起眸光,逼迫自己拋去雜念,淡聲道:“回宮吧。”“等等。”溫連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文淮之腳下稍頓,回身看他,剛想問他怎麽了,卻見溫連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居然提著一大兜子花燈,幹咳了聲,說道:“幫我拿,把你錢花了不少,不好意思哈。”“……”文淮之默了默,還是伸手接過那些花燈,“無妨,錢財乃身外之物,你開心最重要。”心口像是被一團濕透的棉絮堵著,他不願再看那些花燈,快步走在溫連前方。身後忽然傳來溫連輕輕的聲音,“你喜歡哪一盞?”文淮之愣了愣,回頭看向他,“我?”溫連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中元節的花燈不是用來祭奠親人祈福告安的麽,所以順道幫你還有顧大人、毛豆他們一齊都買了。反正現在又什麽都做不了,等到晚上的時候,咱們可以一塊到護城河去放燈祈福……”他神色溫柔,一刹那,仿佛讓文淮之喚醒記憶深處的一段久遠的記憶,也是這樣的某個午後,溫家少爺立在私塾門口,提著兩大袋子新鮮出爐的核桃糕。“路上看到突然想吃,順道給你們買的,都傻愣著幹什麽啊,每個人都有,快分一分趁熱吃呀。”眼前江施琅的模樣仿佛模糊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多年以前那個自己早就記不太清楚的人的相貌。那是一張和施琅全然不相似的臉,但很溫柔耐看,笑起來的時候,讓冬日都會像夏天一樣溫暖。文淮之怔怔地看著他,良久,他垂下眼,看向手心裏那一大兜子各式各樣的花燈。有狗頭燈,鴨子燈,還有像小船一樣的花燈……簡直跟哄孩子的玩意兒似的。文淮之悵然輕笑了聲,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麽,眼眶微熱,他竟在此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他真蠢。明明溫連已經告訴過他無數次真相,可他偏偏一次都不相信。溫連和江施琅是不一樣的。江施琅是江施琅,溫連是溫連。施琅的花燈隻會給他一人,而溫連會把他們都當成孩子一樣每人一份。今生不是前世,原來到底是他認錯了人,就像溫連誤把崔晏認成他,他也把溫連認錯成了施琅。如此可笑滑稽的事,竟還真的會出現兩次。原來是他一直在跟崔晏爭搶溫連,而他所認識的施琅,早已魂斷在他入京之前。義父反了,施琅死了,一切都……文淮之腳下微晃,隻覺渾身都快要支持不住,太多太重的壓力和情緒,突然像一座快要倒下的泰山般將他傾軋而來,眼前黑了黑,雙腿失去力氣,整個人昏厥倒地。見他暈倒,溫連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手上花燈,忙不迭地扶住他,“文淮之,你怎麽了,中暑了?”他的身體極沉,將那些花燈也都盡數壓壞,溫連顧不得其他,焦急地朝周圍大喊道:“大夫呢,幫忙找一下大夫啊!”……一個時辰過去。清寧宮裏。文淮之醒過來時,床榻前是正打瞌睡的毛豆。頭疼得厲害,他皺了皺眉,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像是發不出聲音似的。“毛豆,江大人呢……”毛豆睡得豬一樣死沉,頭頂卻傳來了另一道淡淡聲音。“你找他做什麽?”文淮之心頭一震,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一聽到崔晏的聲音,他還是會下意識地感到威脅。他回頭看向聲音響起的地方,隻見崔晏手上已經多了盞雪色的花燈,正提著金筆小心仔細地在花燈上寫字。看樣子,是溫連把他帶回宮的。人沒事就好,他本是有些擔心阿蘭的使者會把溫連私自擄走,如今知道溫連平安回來就好。不論怎樣,溫連都是他的恩人。雖然這也意味著江施琅已逝,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是施琅,也定不會允許他在國難當頭之際傷春悲秋。他那麽想為國盡忠,報效聖恩,那些未實現的抱負,就讓自己來替他完成吧。想起江施琅,文淮之的神色黯然些許,低聲答:“沒什麽事。”見他不願多說,崔晏也沒興趣理會他,仍然捧著花燈繼續寫字。雖然那人是個下流無恥之徒,但倒是很會投其所好,崔晏很喜歡這盞花燈,以前在華清宮,他都隻有看著宮人們提著花燈出門放燈的份兒。麗妃從不許他放燈,覺得祭拜死人的東西晦氣,會髒了宮裏的風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一盞花燈,還說傍晚會陪他一起出宮到護城河裏放燈。花燈的式樣綢料他都很喜歡,便半推半就地要下這份“賄賂”了。文淮之看向床榻邊打瞌睡的毛豆,把人喊醒,“毛豆,醒醒。”毛豆猛地打了個激靈,從睡夢裏驚醒,也不知做得是什麽噩夢,“怎、怎麽了?”“京城各個臨海口岸的船隻有異樣嗎?”文淮之咳嗽兩聲,低聲問。毛豆見到是他,趕忙把他摁回床上,說道:“你好好歇著吧,別管了,大夫說你這幾天勞累過度,大喜大悲,要靜養幾日。”文淮之艱難地扯開他的手,說道:“我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放屁,”毛豆掀了掀眼皮,說道,“醫者難自醫,你少說廢話了,好生歇著吧。你讓我看的我都看過了,沒什麽異樣,今天過節,來往的都是賣貨的商船。”文淮之噎了噎,還想再說些什麽,忽然聽到殿外傳來溫連急切的聲音,“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