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三救男主後發現救錯人了 作者:何所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崔晏本意是來看看母妃的牌位,現在牌位沒能看到,也沒興趣再呆在華清宮裏,他不想看見崔清猙獰的死相。此地較他記憶中變了樣子,可那股陰寒冷戾的氣息永遠不會消散,好像下一刻麗妃仍然會帶著令人發指的笑意,從屏風後幽然走來,細長尖利的指甲死死掐住他的喉嚨。他冷得發抖。崔晏轉過身,低垂著頭,默然地踩著玉磚離開。溫連怔怔地看著他,自從穿成江施琅後,他見到的崔晏永遠冷靜穩重、無所不能,仿佛世上什麽事在他手心裏都能迎刃而解。哪怕知道自己不是男主,崔晏也沒有多少反應,文淮之罵他是禍國太子都毫不在意。隻有現在溫連能感覺到,崔晏隻是一個無助的小孩,被困在過去的陰霾中,走不出來。小時候的崔晏,是否也曾經想象過自己成為一國之君的場景,是否也有過自己想做的事,想成為的人?可沒有人幫他,沒有人站在他這邊,他一直都是獨自走在人生這條漫長痛苦的道路上。溫連凝望著他的背影,良久,胸膛裏心髒逐漸開始激烈地跳動,晨曦初升,清風習習。他忽地衝上前去,抓住了崔晏的手。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該做什麽,甚至覺得恰到好處,天氣是好的,風是好的,人也是好的,一切時機正好。溫連立在崔晏身側,緩緩與他十指緊扣,心跳怦然。崔晏愕然地看向他,努力掙了掙,試圖拯救出自己的爪子,嘴角微抽。“放開,你無禮。”雖然周遭沒人,但這人未免也太大膽些!“崔晏,等恢複記憶之後,要記得我今天說的話。”溫連不僅沒放開,反而牽得更緊。顫抖的脈搏自掌心傳來,崔晏動作倏然頓住,一股奇異的直覺告訴他,溫連將要說的話,可能很重要,非常重要。他徐徐道,“你要記得,我無條件站在你這邊,就算所有人都說你是瘋子,說你有多壞,多狠毒,多混蛋,但是我知道你是什麽樣就好,你有一顆世上最需要愛,也最珍惜愛的心。”崔晏怔怔地看著他,渾身冷凝的血液都因為這些話而漸漸融化。“我會永遠陪著你,不管這有多難,我一定可以想到解決的辦法,我們一起過完這輩子,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枯燥乏味平平無奇的人生裏,溫連頭一次生出想要和另一個人一起度過餘生的想法。感覺,還不錯。溫連抬眸看向崔晏,忽地笑了笑,那笑容燦爛極了,與明媚的曦光一同照映進崔晏的眼底,仿若點綴著璀璨的星子,熾熱發燙。“當然,不是作為臣子,亦不是老師、父親,隻是作為……”他抿了抿唇,捧住崔晏的臉,極輕極緩地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聲音沉沉而訴。“一個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來到這裏有原因,認錯男主有原因,舍不得離開小壞蛋也有原因,溫連如今才恍然大悟緣分之所以糾纏難斷,是因為身體和理智在想盡辦法遠離,心卻披荊斬棘地靠近。第79章 一支簽崔晏在他懷裏僵硬了瞬, 耳尖像被溫連的灼燙呼吸蒸熟了般,瞬間紅得滴血。這人怎麽沒有羞恥心的,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額頭上被溫連輕輕親過的地方好像趴著一隻小蝴蝶,呼扇著翅膀,癢癢的。崔晏伸出手蹭了蹭額頭,微微咬牙, “我說了我不是斷袖。”“你是,你斷得可比我早得多。”溫連扣住他的手腕,複又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笑意更深, “再擦掉我可就再親一次咯, 親到你不擦為止。”場景似曾相識, 崔晏隱隱覺得這一幕好像在什麽時候發生過,不過當時說這句話的人好像是他自己。奇怪,太奇怪了。難不成他長大後真的是個斷袖?片刻, 察覺到即將有宮人過來, 崔晏思緒收回,立刻顧不得再擦,略顯心虛地推開溫連, 煞有介事地看向那宮人。“殿下……”一個白發蒼蒼的宮人抱著盆花, 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他手心的花,正是那盆將麗妃娘娘送上絕路的雪色牡丹。崔晏眉頭微蹙, 問道:“怎麽了?”宮人將那盆花遞上, 年邁的嗓音沙啞極了, “奴才是侍花所的,奉命精心培育雪色牡丹已十幾年有餘, 三皇子殿下命奴才們將這盆牡丹砸爛,可花是無罪的……”老人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蒼老的指在柔嫩的花瓣上輕輕撫過,低聲道:“奴才懇求殿下將這盆花帶走,夏日一過,花就要落種了,這樣它明年夏天還能再開。”崔晏望著那盆雪色牡丹,雖早已不是當年他親手養育嗬護的花,卻在此時仍像見到故人一般心頭悵然。花是無罪的。那是之前父皇給他的獎賞,是屬於他的東西。雪色牡丹是一種很怪異的花,精細養著它時,它才會開花,所以養育它時,很多人都會誤以為它離不開精心的嗬護。可事實上,就算不用心養育它,雪色牡丹隻要能活下去就能落種。待到好時機,明年仍能再開。他喜歡這花,喜歡它無論是寵溺還是輕賤,都能再破土而出的韌性。崔晏轉頭看向溫連,看到對方朝他挑了挑眉。“不是最喜歡花麽,收下啊,帶回宮裏養著,反正你一年四季沒有一天不點檀香。”沒想到溫連連自己喜歡花都知道,崔晏指尖蜷得更緊,有些埋怨長大後的自己嘴上把不住門,怎麽什麽都往外說。恰逢太醫趕進華清宮裏為崔清急救,崔晏不便久留,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地收下了那盆花。半晌。清寧宮裏。崔晏把花盆擱在最顯眼的窗台上,循著記憶裏的養花方法,提起水壺,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在花盆裏澆水。花開得很好看,養它的人一定很細心。溫連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很開心,崔晏開心的時候,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但能夠感受到他整個人是很放鬆的。他真的很喜歡漂亮的小花呀。倒是個很可愛的愛好。要是以後都能見他這麽開心就好了,溫連暗暗想。另一邊。文淮之聽說崔清發病一事,知道肯定是崔晏出了什麽亂子,急急忙忙地趕來清寧宮。一進殿門,就見崔晏抱著盆花玩,而他的監護人溫連笑眯眯地看著他玩。文淮之:“……施琅,殿下記憶恢複了?”聽到他的聲音,溫連有些心虛,莫名其妙有一種偷偷談戀愛被父母逮住的感覺,他幹咳了聲,“還沒,不過你看他玩得挺開心的,說不定現在是他最快樂的日子,咱們還是不要強行逼他吧。”“通州一事刻不容緩,必須要盡快讓殿下恢複記憶。”文淮之也知道急不得,但現在的情況,急不得也要急,“施琅,勞煩你去叫毛豆過來。”溫連不敢再耽擱,點了點頭快步跑出去喊人。待他走後,文淮之緩緩走到崔晏麵前,眸光複雜,問他,“殿下還記得我是誰麽?”崔晏從花上挪開眼,瞥向文淮之,“開藥的大夫。”文淮之默了默,“不是問你這個,你記得小時候有個朋友叫小剪刀嗎,我就是當初那個小剪刀。”“我跟你,”話音落下,崔晏動作停頓了片刻,回頭看向他,“是朋友嗎?”文淮之陡然噎住,又聽崔晏毫不留情地說,“我跟你不熟,套近乎,去找剛剛那傻子吧。”“……”果然軟硬不吃,竟還連帶施琅一塊挨了罵。罵吧,最好罵得施琅生氣,以後不理你。文淮之在心中腹誹,徹底沒了辦法,要想讓崔晏恢複記憶,比讓崔晏直接演戲來得更難。對了,為何不直接讓崔晏演一出戲呢。文淮之猛然想到,“殿下,我有一事相求,想請殿下去麵見聖上,請命去通州複察。你放心,要說的話我都會為殿下備好,殿下隻需在聖前背出來即可。”不一會兒,崔晏聽罷他的話,隻掀了掀眼皮,說道:“我不。”他現在已經不是乞丐,又是太子殿下了,有了自己的宮殿,他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文淮之急道:“事關重大,殿下,你再想想。”正當崔晏又要拒絕時,溫連帶著毛豆進來。崔晏見到他,耳尖又微微泛上些紅,悄悄地往角落又縮了縮,扭開臉不看他。“外麵有宮人通報,阿蘭茲爾貢的木措婭公主派人來求見殿下。”文淮之眼眸微睜,暗道不妙。“木措婭派人來找殿下做什麽?”她還真是會挑時候,偏偏在崔晏失憶時找上門來。毛豆沉吟了聲,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人已經在外麵侯著了。”聞言,溫連轉眸看向角落裏還是專心致誌垂頭侍弄那盆雪色牡丹花的崔晏,無奈道,“要不,我去看看。”“隨意尋個藉口將人打發便是,不要過多糾纏。”文淮之對阿蘭茲爾貢的印象很深,前世木措婭可真是難纏得很,硬要在大宣開擂台選駙馬,要讓大宣男子嫁入阿蘭茲爾貢。簡直荒謬至極。溫連點頭應下,出宮去,正好在宮門口看見那三個阿蘭茲爾貢的使者。為首的使者身穿黑色罩袍,又以純墨緞布蒙麵,衣襟邊緣繪製著羽翅般排列的獨特棘草花紋,將整個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濃眉大眼來。見溫連出來,使者俯身行了個大宣的禮節,道:“見過江大人。”他聲音緩慢,語調平穩,一點不像是外邦男子,反倒像個真正的大宣男子。“你認得我?”溫連有些詫異。使者笑了笑,道:“宮宴上見過大人,公主對您印象很深。我叫依拉木江,是阿蘭的大祭司。”大祭司,好高深莫測的職業。溫連不由得肅然起敬,“所以,你因何事想要求見太子殿下?”依拉木江看了看宮殿裏,目光落回溫連臉上,神秘地笑笑,說道:“看來今天是見不到太子殿下了,不知能否有機會,請大人去宮外盛京樓小酌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