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


    雨,從低垂的天空落下,滴滴答答的落在民警的警帽上,然後沿著帽簷,淌在他們的臉上。


    地窖四周已經拉起了防水布,因為光線昏暗,所以旁邊也架起了四盞探照燈。


    羅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望向穿著雨衣的民警從地窖裏爬出。


    防水布下麵放著五個箱子,都是剛從地窖下麵抬上來的。


    康柏林蹲在地上,抽了好一陣煙,地上丟著十幾個煙頭。


    “能估計有多少個孩子嗎?”他問向一個穿著雨衣的法醫助手。


    “支隊,我們找到了五顆頭顱,都是兩歲到十歲的孩子,其中有男有女。”


    “死因呢?”


    “現在還不能確定,經過這麽多年,屍身早都腐爛了,單憑骸骨,不一定能查出具體的死因。”


    “明白了。”康柏林站起身,覺得身體很冷,心裏一片冰涼。


    羅銳看向法醫助理:“盡早篩查dna,聯係打拐辦,找到這些孩子的親屬。”


    “是!羅組長。”對方答應了一聲,眼裏對羅銳有一種強烈的熱乎勁。


    不僅是法醫助理,自從羅銳幾人抓到這兩名劫匪,並且找到這些孩子們的屍骨,在場的民警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臨江市大大小小的警員,都認識羅銳,起初大家還親切的叫一聲羅同學。


    但現在,他們看羅銳的眼神完全不同,除了尊敬,還有強烈的敬佩。


    康柏林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老康,這隻是死掉的,還有那些被拐賣的,估計更多。”


    “羅銳,我真沒想到這個案子背後,竟然這麽殘忍……”


    康柏林的話還沒說完,林晨撐著一把雨傘,走到地窖邊。


    “羅組長,康支隊,汪處叫你們去開會。”


    兩個人跟著她向路邊走去,因為案情緊急,大部分人馬都沒有趕回市局,而是暫時征用了九嶺鎮派出所,當做案件偵查的指揮中心。


    派出所不遠,但因為下雨,所以他們還是開車前往。


    林晨收了雨傘,坐在副駕駛室。


    她轉過頭來,用手撩了一下耳邊打濕的秀發,看向坐在後排的羅銳。


    “羅組長,你真厲害,兩個劫匪都是被你抓到的。”


    羅銳聳了聳肩,沒有吱聲。


    “羅組長,我聽說你們刑事小組,以前有個姓蔡的女警員,她是海江分區的刑警大隊長?”


    “是,她在一次行動中受了傷,所以正在長期休假。”


    林晨眨了眨眼,一臉熱切的問道:“那你們還缺人嗎?”


    正在開車的康柏林瞥了她一眼。


    羅銳笑了笑:“怎麽?你有人介紹?”


    “你看我怎麽樣?”林晨一邊說著,一邊往前傾了傾身體。


    她穿著橄欖綠的製服,齊肩長發在腦後豎著一個馬尾,臉蛋白皙,嬌嫩的脖子頎長,特別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潭清泉。


    羅銳挑了挑眉:“別開玩笑了,林警官,你可是汪處的高徒,省廳的人才。省廳待著不好嗎?地方的一線刑警很累的,而且也很危險……”


    林晨趕緊搖頭,鄭重其事的道:“我不怕累,也不怕苦,我就是想在一線工作,雖然危險,但也鍛煉人。


    特別是羅組長的刑事小組,在省廳可是如雷貫耳,特別是年輕一代的警察,都聽過你的大名。


    上個月,我還去過刑警學院,學校裏的學生都在談論你,說你是學校裏唯一一個連跳好幾級的學生,不僅如此,你還用最短的時間畢業,之後一年內,連破大案要案,從一個片警,坐上了副刑警大隊長的位置。


    特別是一個叫李慕白的教授,他每次上課都會提你。”


    “哦?”羅銳有些意外,敢情李老師竟然還對自己念念不忘。


    “他說我什麽了?”


    林晨笑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讓我來你的刑事小組工作。”


    羅銳攤開兩隻手:“不好意思,林警官,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林晨胸有成竹的道:“這不用你管,你隻要答應就行。”


    “你讓我考慮考慮。”


    羅銳沒有輕易答應,他可不想找一個花瓶,好看是好看,如果不頂用,那就是累贅。


    見他沒有同意,林晨嘟了嘟嘴:“反正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聽這話,羅銳趕緊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這林晨看著比你自己年齡就大幾歲,能在省廳工作,除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背後有人。


    羅銳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省廳和地方上哪個大佬姓林。


    可能是機關單位的吧,羅銳沒再為這個事上多深究。


    晚上七點。


    九嶺鎮派出所。


    所裏就一個院子,一棟兩層小樓。


    院子裏停滿了警車和武裝車,沒有位置的就把車放在路邊,車頂閃爍著紅藍警燈。


    樓裏全是走動的警員,肩膀上都被雨水打濕。


    所長哪裏見過這麽大的陣仗,想要安排下屬警員去安排食宿,但經費捉襟見肘,也不好意思問市局開口要。


    康柏林看見他的窘迫後,隻好咬牙自掏腰包,叫猴子去買點夜宵。


    此刻,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羅銳一行人走進去時,汪牧趕緊招手:“你來這邊。”


    那是上首的位置,很明顯,這場偵查會議要羅銳來主導。


    畢竟,他對案情最了解,兩名劫匪也是他抓到的。


    因為人數太多,特警支隊和防爆大隊的人都在,所以很多警員都是站著的。


    羅銳頷首,走到會議桌前麵,他沒有坐下來,也沒有管人員有沒有到齊。


    他拿起馬克筆,在白板上把嫌犯和受害人的名字列出。


    劉加福和丁麗的名字在最上麵,接著是五個嫌犯的名字。


    “一天前,我們在劉加福的賬戶裏查到了大額不明存款,而且是每個月分批存進銀行的。


    十多年來,這筆錢都沒有見光,直到去年,他們的兒子劉勇結婚,他們謊稱這筆錢是彩票中獎,中了五百萬大獎。


    但是我們查到,福利彩票中心根本沒有一個叫劉加福的人中獎,而且他的銀行的賬戶也沒有彩票中心的打款記錄。


    這筆錢是怎麽來的?我們抱著這個疑問,一直追查了下去,直到我們從劉加福的兒子、劉勇的身上找到了線索……”


    羅銳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會議室外麵,楚陽正走進來。


    “組長!”


    他把手裏的資料交給羅銳低語道:“這是劉勇的dna鑒定報告,還有一份丁麗二十年前的醫療報告。”


    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了,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


    羅銳接過後,點點頭:“你辛苦了。”


    楚陽搖頭,笑了笑:“不辛苦。”


    一旁的楊波,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扔給他:“穿我的衣服,不然你要感冒了。”


    楚陽接過後,趕緊走到一邊,以免打擾會議。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的低聲問道:“我剛進院子時,那些老幫菜說是組長帶著你們倆,抓到了劫匪?”


    方永輝得意的點頭:“沒錯。”


    楚陽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真牛逼,可惜我不在。”


    方永輝拿了一盒紙巾遞給他:“說什麽呢,這是我們刑事小組所有人的功勞,也有你一份!”


    楚陽嘿嘿一樂,不再說話,三個人齊齊的看向會議室前麵。


    羅銳低頭看了一眼dna鑒定報告、以及丁麗的醫療單。


    劉勇確實不是劉加福和丁麗的孩子,而且丁麗在二十年前,去看過婦科,醫療記錄上,證明她無法生育。


    看完後,他把資料遞給了汪牧。


    “劉勇患有精神障礙,而且很怕火,從他的言行中,我們得知劉加福和丁麗想要殺他,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傑的人,這個人是誰,我們暫時還不知道。


    劉勇曾經被大火燒過,他的胸口全是燒傷後的疤痕,地點就是在劉家祠堂。


    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麽歪打正著的找到了兩名劫匪的下落。”


    “我們從地窖裏找到的五名孩童的骸骨,現在可以推測,劉加福和丁麗十有八九是人販子,他們肯定是用客車作為掩護,拐賣孩子,而且他們幹這行,應該有很多年了。”


    康柏林問道:“劉加福和丁麗把孩子拐來後,藏在了劉家祠堂的地窖裏?”


    羅銳沒有回答,因為對方並不是在詢問。


    “但是拐賣孩子那麽賺錢嗎?接近五百萬的資產,那他們得拐賣多少個?”


    說到這裏,不僅康柏林,在場的民警都感到心寒。


    汪牧從椅子上站起身,沉吟道:“不,他們不隻有這麽一個來錢的渠道,我想,這麽多錢肯定和九嶺煤礦有關。”


    羅銳點頭:“據寇濤和武強供述,疑是頭套男的聶林,和他倆都在九嶺煤礦工作過,這麽說來,聶林如果也是拐賣的孩子,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懷疑,劉加福把拐來的、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孩子,賣給了九嶺煤礦,當作黑工使用?”


    汪牧讚成:“完全有這個可能!”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如此一來,所謂的客車搶劫殺人案,隻是一種表象,真正的動機浮出了水麵。


    汪牧繼續道:“這個聶林如果真是被拐賣的孩子,曾經在煤礦打過黑工,那麽他報複的對象還有誰?”


    羅銳道:“我想,應該不止聶林一個人被賣到了九嶺煤礦。”????聞言,汪牧倒吸了一口冷氣,康柏林也怔住了。


    他們完全沒想到這個案子竟然牽涉這麽廣!


    又是z彈,又是報複殺人,而且警員犧牲,就連萬明霞一局之長都受了傷,現在還牽涉到拐賣孩子,五名失蹤兒童*死亡,煤場黑工……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汪牧拿出手機,他必須向省廳報告這個消息。


    康柏林也走到一邊,掏出手機,給副局長和政委報告。


    這兩個人都明白,這個大案,肯定是要被當成典型,搞不好還會搞下來一批人。


    羅銳沒有他們那麽多顧慮。


    他望向下方,參會的民警們眼神灼灼,都在望著他。


    這都是臨江市的民警,都知道自己的職責,都明白自己該做一些什麽。


    他們也能瞧見一些人的顧慮。


    但羅銳不一樣,他沒有向上報告,他誰也不鳥,而是眼神堅定的看著民警們。


    羅銳抿了抿嘴,猶豫道:“有鑒於這個案子的性質,那麽我下麵安排一下偵查任務?”


    他說的很小心,像是在征求大家的同意。


    “請羅組長吩咐!”


    讓羅銳沒想到的是,整個會議室內,接近一百名民警齊聲回答,聲音激昂,把汪牧和康柏林都嚇了一跳。


    兩個人放下手機,對視了一眼,然後愣愣地看向羅銳。


    羅銳往前走了一步,微微點頭:“謝謝大家!我能和你們參與這個案子,是我羅銳的榮幸!


    這個案子已經越來越明朗,但我們還缺乏決定性的證據,也還沒抓到主犯。


    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把證據搜集齊全,抓到主犯。


    就算是有人幹擾,但固定好證據,也沒人敢拿這個案子怎麽樣!


    一,派人去走訪九嶺煤礦的人員名單,查找他們的賬目,把相關人員全部帶去市局!


    二,派人去調查劉加福和丁麗拐賣孩子的證據,一定要給我做實,這兩個人肯定和煤礦上的某些人打過交道,給我找出這些人來。


    三:審訊寇濤和武強,從他們嘴裏多撬出一些線索,所有審訊視頻,全都要備份,外人不能接觸。


    四:派人去調查劉金漢和張世榮,這兩個人是聶林的同夥,聶林為什麽要殺他們,給我查清楚他的殺人動機!”


    “明白!”眾人齊聲回答。


    “一大隊,跟我走,我們去追第一條線索!”一大隊的隊長喊道,於是十來個刑警,立即跟著他步出了會議室。


    “二大隊,跟我走!我們查第二條線索!”二大隊的隊長也如此喊道。


    接著是三大隊和四大隊的隊長,也應了一聲,接受任務離開。


    會議室裏空蕩蕩的,隻剩下省廳幾個人。


    汪牧咽了一口唾沫,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羅銳在臨江市、中基層民警心目中的威望。


    不僅是他,就連身為支隊長的康柏林也是愣了好久。


    自從胡長羽和陳浩調任後,他還從來沒見過市局的老幫菜們這麽團結過。


    ……


    深夜十點,冬雨還在繼續下,天氣越來越寒冷。


    車裏,雨刮器“哢嚓、哢嚓”的響著,不停地把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刮走。


    羅銳坐在後座上,街道上的路燈,從他臉上閃過,讓他整張臉明亮起來,之後又陷入黑暗,之後路燈再次照亮他的臉……


    方永輝開著車,神采飛揚的道:“說真的,我還沒從來沒見過羅大這麽牛掰,你們剛才是沒瞧見,臨江市的民警對咱們羅大的遵從,就好像羅大是支隊長。”


    “別瞎說。”羅銳懟了他一句。


    但方永輝正在興頭上,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他咂咂嘴道:“本來就是啊,你沒看見他們對您的態度,比那個康支隊還要尊敬。”


    楊波附和道:“要我說,就連省廳來的那個汪處,也沒咱們羅大厲害。我剛可是聽說,汪處在四季樓向劫匪喊了半天的話,誰知道裏麵沒人,劫匪還是被我們抓著了。”


    方永輝:“那可不……”


    羅銳歎了一口氣,有心想嗬斥他們,但想一想算了,反正車裏就他們四個人,也沒人能聽見。


    他看向楚陽,問道:“查清楚了嗎?”


    楚陽膝蓋上放著筆記本電腦,他點點頭,把電腦拿在羅銳麵前。


    “組長,這兩個人都關在市郊的監獄,一個叫洪偉,是九嶺煤礦的生產礦長,一個叫王國孝,是煤礦的安全主任,這兩個人一個被判了無期,一個被判了二十年牢獄。”


    “明白了,咱們先見這個洪偉。”


    “好的。”


    ……


    臨江市,市郊監獄。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


    接見室裏,一個戴著眼鏡的六十歲老人被獄警帶了進來。


    他穿著深藍色的獄服,獄服上還有三條白色條紋,彰顯著他的身份。


    羅銳站起身,問道:“洪偉?”


    “到!”他習慣性的回答。


    “我是市局刑警。”羅銳拿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


    洪偉眼神一縮,抬起頭看向羅銳。


    “嘿,這麽年輕的刑警大隊長,我還是頭一次見,不過你的證件是沙河縣的,沙河縣的刑警找我,有什麽事兒?”


    “你是覺得我在市裏沒有執法權?”羅銳向椅子伸了伸手,意思讓他坐下來。


    洪偉點點頭,坐在椅子裏,他沒有戴手銬,表情顯得有些輕鬆。


    “沙河縣,我以前去過,那個地方礦石很多,我記得有一家伍源采沙場蠻賺錢的,我還和這家廠的老板古誌良打過交道,不過我聽說,他好像被槍斃了?”


    羅銳笑了笑,身體前傾:“你知道的蠻多。”


    洪偉撇撇嘴:“每天晚上半個小時新聞,裏麵都會組織我們這些囚犯學習,我當然知道沙河縣的伍源采石場怎麽回事。”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抓的他?”


    “不就是你嗎?羅警官,羅銳,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這個名字?”


    羅銳挑了挑眉:“沒想到你還認識我。”


    洪偉笑道:“當然!我有一個獄友,還和你打過交道,不過他很幸運,至少沒被判死刑,我可是聽說,死在你手上的歹徒可是不少。”


    “是嗎?他叫什麽名?”


    “你還記得高洋嗎?”


    羅銳沒有回答,高洋,他當然記得,他所偵辦的每一個案子,每一個案件的相關人,他都記得。


    高洋正是當初涉嫌綁架王天龍女兒的相關人員,不過幕後黑手是他的父親和他的女兒,高文娟。


    “他在裏麵還好嗎?”羅銳出於好奇,問道。


    “還行吧,剛進來那麽會兒,他被其他勞改犯欺負,後來是我保的他。”洪偉看了看接見室牆壁上的掛鍾,現在快到淩晨了。


    於是,他問道:“羅警官,深更半夜來找我,不會是什麽小事,有什麽想要我幫忙的?”


    羅銳沒有吱聲,而是望向他的眼神。


    洪偉眼神灼灼,似乎藏著某種強烈的期待感。


    羅銳想了想,然後開口:“十幾年前,九嶺煤礦,是不是用過黑工?”


    “哈!”洪偉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我等了十一年,整整十一年,自從我被抓,被判刑,後來被送進監獄,我都等著有人來問我這個事兒,但他們像是商量好了,沒有一個人來問我。”


    “哦,是嗎?”羅銳眼睛微微眯起。


    洪偉讚歎道:“你不虧是一個好警察!”


    “別說奉承話,說條件。”羅銳直截了當的戳破他的想法。


    “聰明!”洪偉點頭,開口:“我要求減刑!”


    “我說了不算!”羅銳拒絕。


    “你知道,我被判了無期,我本來想著十年前法院宣判我罪行的時候,把這個這事兒捅出來立功,但我也怕遭到一些人報複,所以這麽多年過去,我一直把這事兒藏在心裏,不敢亂講。


    我是冒著風險在和你談,如果羅警官你不同意,那隻好沒得談了。”


    羅銳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他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洪偉,你不要以為監獄裏就關著你這麽一位知情者,我的同事正在和王國孝談,我相信,即使你不說,我們也能查出來!”


    “安全主任王國孝?”聽見這個名字,洪偉哈哈一笑。“羅警官,你是相信一個被判無期的囚犯,還是相信一個被判二十年刑期的囚犯?”


    這還有的比?站在一邊的方永輝翻了一個白眼。


    被判無期,你了不起啊!他在心裏腹誹。


    羅銳冷著臉,沒有吱聲。


    見到他的模樣,洪偉站起身,拍了拍膝蓋。


    “羅警官,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十一年,你要是想知道當年的事兒,就去找法院和檢察,讓他們給我減刑,減刑下來,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然免談!”


    說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獄警:“管教,我請求回宿舍休息。”


    獄警看了看羅銳,見他沒動靜,然後向洪偉點點頭。


    洪偉快要走出門口時,突然回過頭來。


    “羅警官,提醒您一句,98年8月5號,九嶺煤礦發生塌方事故,導致六名工人埋在*井下,但死亡人數遠遠不止,你剛才說使用黑*工,那些黑.工都是沒成年的孩子,有多少人?這些人現在在哪裏?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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