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臨江市被水霧彌漫、籠罩,再加上低垂的天空,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法院大門口的路邊停了一個小時。


    隨後,又是一台車身印著“公安”字樣的警車開過來,康柏林和一個穿著獄警製服的人下車,走到黑色越野車的側邊,敲了敲車門。


    羅銳打開車門,問道:“怎麽樣?”


    “車裏說。”康柏林拉開後座的車門。


    後座空著的,他和獄警一起坐上了車,並“嘭”的一聲,把車門緊緊關上。


    康柏林馬上介紹道:“這位是臨江監獄的副監獄長,羅波。”


    羅銳坐在副駕上,他趕緊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羅監獄長,你好。”


    羅波笑了笑:“羅組長,你好。我來的時候,還專門查過族譜,咱們是同宗。”


    “是嗎?”羅銳感到很意外。


    “你祖爺爺是不是叫羅炳文?他以前是一個秀才?”


    “是有這麽一回事。”羅銳仔細的打量著對方,羅波四十幾歲,身高體壯,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過兩鬢的頭發有些花白。


    “我家的族譜上有你的祖爺爺的名字,不過他後來分出去,他子孫後代的名字,都沒有記錄了。等空下來,我給你一份族譜,你到時可以看看。”


    “行,那就謝謝了。”羅銳沒有拒絕,看他說的煞有介事,這事兒應該不是作偽。


    再說,一個副監獄長,按照地方上算是副縣處級,用不著和自己套近乎。雖然是叫臨江監獄,但它並不是屬於臨江市管理,而是屬於海東省監獄管理局直接管理。


    康柏林見兩個人熟悉了,便道:“咱們說正事吧。”


    羅銳沉吟著:“我剛從法院出來,裏麵的人告訴我,煤礦的老板辛宗亮外逃後,洪波屬於重大事故的責任人,他在明知煤礦存在安全隱患下,強行生產,導致六名礦工埋在井下,而且無一生還,他們說沒有減刑的可能性。”


    康柏林問道:“你把咱們手裏這個案子的詳細情況告訴他們?”


    羅銳攤開兩手:“我說了,正是因為聽見這個,他們才不鬆口。”


    這話雖然說的很隱晦,但車裏幾個人都明白了。


    “監獄那邊怎麽樣?”羅銳問道。


    康柏林看向羅波,後者搖頭:“今天早上開了會,監獄這邊也不同意洪波減刑。”


    “理由呢?”


    “說是洪波在監獄裏表現不好。”


    “怎麽表現不好了?”


    “洪波曾經和一個同監室的囚犯打過架,還差點拿磨尖的牙刷柄捅傷了對方。”羅波猶豫了一下,而後道:“不僅如此,恐怕你們下次探監,可能見不到他了……”


    羅銳歎了一口氣,轉身,靠在椅背上。


    康柏林泄氣的道:“難道真就沒辦法了?羅銳,你們昨天去監獄,不隻是見了他一個人,那個王國孝怎麽說?”


    “他什麽都不知道,洪波有一句話說的對,一個被判無期的囚犯,確實比一個被判二十年刑期的人知道的多。”


    “那現在怎麽辦?洪波要是不開口,我們查不出真相。”


    羅銳沒有吱聲,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笑了笑。


    康柏林看向他的笑臉:“你還笑的出來,羅銳,這個案子阻力這麽大,我們現在到底要怎麽辦才好?我昨天打了好幾個電話,上麵的意思是,叫我們盡快抓到凶手,把凶手丟給檢察院,其他事情不要再管。”


    羅銳撇了撇嘴,看向羅波。


    “羅監獄長,我們接觸不到洪波,你應該能見到他吧?”


    羅波眨了眨眼,心裏一驚:“你是想……”


    羅銳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洪波坐地要價,想要減刑,當然這是他最好的打算,但是呢,現在情況不同,不是減刑不減刑的事情了,而是保命的事情!


    他應該知道自己惹著誰了,也知道這背後牽扯的有多麽深,如果他想要在監獄裏安全的待著,最好是把他知道的告訴我們,要不然,隨著我們深入調查下去,他就越危險。


    想要活命,最好是把他知道的,老實給吐出來。”


    一聽這話,康柏林一拍膝蓋,眼神灼灼的看向羅波。


    羅波猶豫著,顯得非常為難。


    羅銳的意思的很明顯,想要讓他去套洪波的話,而且現在的情況,也隻有他能接觸到對方。


    但是這麽做的話,讓自己人知道,以後的路就很難走了。


    康柏林見他為難的樣子,趕緊勸說:“羅監獄長,我們都是警察,雖然分工不同,但是目標是一樣的,都是為了伸張正義,讓社會上少一些罪犯和蠹蟲。


    我倆認識這麽久了,我清楚你的為人,也是有一顆滾燙的心,我相信你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羅波並沒有被他的甜言蜜語說動,他想了很久,看了一眼康柏林,然後望向羅銳,久久不語。


    康柏林急了:“老羅,你別墨跡了,同不同意你給一句話。”


    羅波咬了咬牙:“羅組長,我要一個承諾。”


    羅銳看他熱切的樣子,趕緊身體前傾,轉過臉。


    羅波從座位上站起身,腦袋抵住了車頂,對著羅銳耳語了一陣。


    說完之後,羅銳二話沒說,拿出手機,打開車門,下車撥打電話。


    主駕駛的方永輝趕緊下車,撐開一把手,想要拿給他,但是被他拒絕了。


    康柏林有些莫名其妙,他狐疑地看向羅波,後者靠在椅背裏,臉色沉重的閉著雙眼。


    大約十分鍾後,羅銳打開車門。


    羅波立即睜開眼,眼神灼灼。


    “羅監獄長,你的電話。”


    羅波趕緊打開車門,跳下車,雙手接過手機,然後小跑到台階上。


    他的後背是法院大樓,長長的台階,顯得莊嚴肅穆。


    雨落在羅波的頭頂,他也毫不在乎。


    過了好一陣子,羅波掛掉電話,笑吟吟的把手機還給羅銳。


    “羅組長,謝謝了,你可別認為我是想要……”


    羅銳趕緊擺手,阻止他說下去:“換做是我,我也會為自己的將來著想,你的做法沒問題。”


    見電話打完,康柏林也下了車,他聽見羅銳問道:“你什麽時候能拿到洪波的口供?”


    羅波回答:“洪波今天早上換了囚室,他已經被單獨關押,最遲的話,我明天早上給你消息,但是他的口供是沒法當做證據使用。”


    “那是當然。”


    “那好,我先走了。”羅波看了看康柏林,笑著點點頭。


    “行!”羅銳應了一聲。


    羅波走到警車旁,打開車門,他剛要上車,突然說道:“羅組長,按照輩分算,我們是兄弟。”


    羅銳咧嘴笑了笑:“沒錯,是兄弟!”


    等他上車離開後,羅銳的臉立即冷了下來。


    見狀,康柏林猶豫了兩下,問道:“你答應他什麽條件了?”


    “不是我,是吳廳。”


    “啊?”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這個兄弟野心很大啊。”


    完事後,羅銳和康柏林一同上車,趕回市局。


    會議室裏,刑警四個大隊全部到齊,經過十幾個小時調查,案件的全貌已經展開。


    一大隊的隊長、張強匯報道:“汪處,羅組長,康支隊,我們調查了九嶺煤礦全部的賬目,除了十一年前的坍塌事故之外,礦上還有做假賬,行h受h的嫌疑,牽涉到……”


    此時,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大門緊閉,隻有幾個調查的責任人在場。


    羅銳抬起頭,轉動著手裏的馬克筆,看了一眼林晨的筆記本電腦,電腦的攝像頭打開著,屏幕上出現了朱勇和吳朝雄的臉。


    坐在一旁的汪牧道:“你但說無妨。”


    張強小心翼翼的說了幾個名字,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叫楊旭東。


    這人,羅銳認識。


    汪牧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出現的字句,向張強道:“把資料交給反tan局,把賬目交給經濟支隊,這事兒我們管不著!”


    “行!”張強趕緊點頭,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他也怕惹禍上身。


    “還有就是經過走訪摸排,我們調查到煤礦使用黑工這事兒,其中有一個相關人,這人的名字叫石明東,他是九嶺煤礦的後勤主任。”


    “審訊了嗎?”羅銳問道。


    “還沒有。”


    “晾他一會兒,不信他不會開口。”


    接著是二大隊隊長匯報:“我們調查到劉加福和丁麗從棉紡廠下崗後,從90年開始跑客車,這期間沒發現他們拐賣孩童的證據,但是在97年的五月份,打拐辦從他們的客車上抓到了一名人販子……”


    大屏幕上出現相關事件的資料,人販子和失蹤兒童的照片都在上麵。


    人販子是一個中年婦女,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


    除此之外,還有民警在客車上抓捕的場麵。


    羅銳問道:“這個人販子現在在哪兒?”


    “這個女人隻被判了五年,早就出獄了,現在找不到人。”


    “靠!”羅銳罵了一句。


    汪牧分析道:“應該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劉加福和丁麗開始從事拐賣孩童的事情。”


    二大隊隊長道:“從我們搜查到的證據看,應該是這樣,因為99年,這夫妻倆就買了客車,掛在客車運輸公司名下,據公司的負責人講,他們每次跑一趟的時間,都是別人的兩倍,而且我們找過多次搭乘這輛客車的乘客,據他們回憶,丁麗每次懷裏都抱著孩子,假裝乘客。????不僅如此,在99年的年初,他們的客車中,車裏還有八個孩子,年齡在十三歲到十五歲。”


    聞言,羅銳趕緊問道:“有這些人的名單嗎?”


    “沒有,沒人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而且身邊也沒有大人照看,不過我們找了運輸途中的休息站點,據客車休息點的老板回憶,這些孩子都是穿的破破爛爛,營養不良。”


    林晨震驚道:“八個孩子?一次拐賣這麽多,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難道這些孩子不反抗嗎?”


    羅銳搖頭,解釋說:“應該都是一些乞兒,這些孩子沒有父母,要麽是家庭變故,離開了家,在外流浪。


    他們沒成年,也沒身份證,也找不到工作,為了一口吃的,整天都要東奔西走。


    可能是他們剛好被劉加福遇上了,便哄騙他們,說給他們找工作,然後就他們賣給了九嶺煤礦。”


    林晨捏著拳頭,罵道:“真是畜生!”


    此時,電腦屏幕上的吳朝雄,靠在椅背裏,神情莊重,微微皺眉。


    林晨看見他的模樣,趕緊吐了吐舌頭。


    吳朝雄向她翻了一個白眼。


    汪牧道:“要是有這些孩子的名單就好了。”


    說雖然這麽說,但他明白,想要搞清楚這些人的名字,那是難如登天,除非找到他們當中的某一個人。


    “寇濤和武強審訊的怎麽樣?”羅銳問道。


    三大隊的隊長站起身,回答:“我們把他們熬了一夜,都招了,除了他們之前的口供之外,他們供述了那個叫聶林的真實身份。


    十一年前,這個聶林就是九嶺煤礦的黑工,那時他才15歲,這是他的素描畫像……”


    大屏幕上立即出現此人的麵貌,經過放大後,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臉。


    這是一張年輕的臉,劍眉星目,留著長發。


    在汽車爆z時,路邊的監控攝像頭拍到過他的眼睛。


    兩相對比之下,眼神一模一樣,確實是這個人。


    三大隊隊長繼續說道:“九嶺煤礦有很多黑工,大多都是沒有身份證的。寇濤和武強就認識聶林,至於其他人,他都不知道。


    黑工和他們工作的地方不一樣,而且工作區域還用鐵絲網隔開的,不準他們接觸。”


    “為什麽要雇傭這些沒成*年的孩子?”汪牧問。


    “寇濤說,因為有些危險的工作需要人去操作,那些黑工除了廉價之外,就算死了,也不用賠付一大筆錢。等他們把危險清除後,就讓正式工去開采。這樣一來,就能減少正式工的傷亡危險。”


    “即使如此,但十一年前,還是導致了坍塌事故,六名工人死亡?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康柏林拿出一份資料,看了看,回答說:“這是以前的卷宗,上麵寫著是礦井下麵滲水後,岩壁沒有支撐住,造成的垮塌。”


    羅銳眯著眼睛:“會不會是人為的?”


    “啊?”


    羅銳把自己的疑惑埋在心裏,沒有多說。


    但懷疑的種子在每個人的心裏升起。


    如果說九嶺煤礦先使用黑工去排查了危險,那為什麽後來會導致坍塌事故呢?


    說的殘忍一些,要是死掉的是黑工,這些人沒有身份,沒人關心,是不是就……


    還有,昨天去監獄,洪波曾經說過,死亡人數遠遠不止,這些黑工,現在在哪裏?這是羅銳現在心中最關心的。


    汪牧打破了眾人的沉默,問道:“寇濤有沒有說,這些黑工具體有多少人?”


    三隊長搖頭:“他也不知道,吃飯住宿都是隔開的。”


    “行,你坐下吧。”汪牧看向四大隊的隊長:“有沒有查到聶林為什麽要殺掉劉金漢和張世榮?他們的身份背景查清楚了嗎?”


    “汪處,劉金漢和張世榮的共同點都是地痞流氓,也有過前科,他們和九嶺煤礦沒有任何接觸,我懷疑應該隻是聶林單純的想要殺他們。”


    這話的意思是,他什麽也沒查到。


    看著對方為難的樣子,羅銳舉起手:“我讚同這個觀點,聶林很有可能是劉加福賣到煤礦上的乞兒,這些乞兒沒少受地痞流氓的欺負,應該隻是單純的報複這一類人……”


    羅銳沒有把話全部說完,從聶林的行為來看,恐怕還不止。


    這樣的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太多不公,恐怕對警察也不會有什麽好感,不然也不會做出這些事來。


    現在調查的重心轉到了十一年前、九嶺煤礦的坍塌事故上。


    汪牧帶人立即前往廢棄的煤礦,希望能找到當年事故的真正原因,以及那些黑工的人員名單。


    隻要找到他們其中一個,案件或許就能真相大白。


    半個小時候,審訊室內。


    石明東手裏捏著毛絨帽子,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裏。


    他眼神飄忽不定,顯得很緊張。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他趕緊站起身來,佝僂著後背。


    羅銳進來後,看了看他,指了指椅子:“你請坐。”


    “警官,我坐的夠久了,把我找來到底因為什麽事情?”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羅銳回話,然後和方永輝坐在對麵的椅子裏。


    “你叫石明東?”


    “是!”


    “你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你?”


    石明東咽下一口唾沫,低垂著腦袋,然後搖搖頭。


    羅銳拿過方永輝遞來的資料,看了看後,說到:“九嶺煤礦以前是國營礦場,你也是在編的工人,後來承包給辛宗亮後,你繼續在煤礦上擔任後勤主任,直到煤礦廢棄之後的一年,你退休,拿著的還是編製人員的退休待遇?”


    “是!”石明東點頭。


    “你管後勤,應該知道九嶺煤礦一直想掩蓋的事情吧?”


    聞言,石明東立即抬頭,眼神惶恐不安。


    “不,不,我隻是一個管後勤的,大事都是生產礦長和安全礦長管,輪不到我。”


    羅銳笑道:“哈,你還把事情推得一幹二淨,那我問你,雇傭沒成年的黑工,是大事還是小事?”


    “啊?”石明東手裏的毛絨帽子掉在了桌麵上。


    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臉上的皺紋都是緊繃著的。


    羅銳緊盯著他:“石明東,我實話告訴你,我剛從監獄回來,洪偉已經向警方全交代了,他知道的都撂了,我們現在找你,你知道原因了吧?”


    “洪廠他……”石明東吞吞吐吐的道:“洪偉真告訴你們了?”


    羅銳把桌上的一份資料扔給他:“這是他的口供……”


    石明東顫顫巍巍的拿起來,隻看了幾行字,然後便被羅銳奪走了。


    “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這個不能給你看。”


    石明東猶疑了一會兒,然後像是下定決心般,抬起頭:“這件事藏在我心裏十多年了,既然你們警方查到我這兒了,我也不瞞著了,九嶺煤礦曾經確實是雇傭過沒成年的黑工!”


    見他鬆嘴,羅銳身體前傾,問道:“一共有多少人?”


    “沒有身份證的成年人有11個,未成年的有5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孩子。”


    羅銳看了一眼三腳架的攝像機,紅光亮著,表示正錄著像。


    方永輝也開始用筆刷刷的記錄著。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石明東的眼神沒有躲閃,回答說:“因為是我管理他們的一日三餐。”


    “知道這件事的有多少人?”


    “很多人都知道煤礦雇傭黑工,這個很正常,不管哪個煤礦都有這樣的事,但知道那些孩子存在的,隻有辛宗亮、洪偉和我!


    我起初是不知道的,但是洪偉叫我管理這些人,我才知道,這些黑工中有半大的孩子,他們都是一些乞兒,是被人賣到礦上來的。


    他們幹的活很危險,也很辛苦,礦上爆破礦井之後,都是他們第一批下井,排除危險,等著安全之後,才讓正式工人下井作業……”


    見他停頓,羅銳正想發問,但石明東又開口講道:“這些黑工過的很艱難,沒有身份證的成年人能拿到一些很低微的工資,但是那些孩子一分錢都拿不到,隻是給他們管飯。


    而且有好幾個想要跑,都被洪偉的幾個下屬給追了回來,打的半死。


    其中有兩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還……”


    “還怎麽了?”


    石明東歎息了一聲:“他們被礦上的安保人員打死了!”


    羅銳心裏一凜:“是哪些人動的手?說出他們的名字!”


    “我隻記得一個人的名字,是老板辛宗亮的小舅子,他是礦上的安保隊長,叫賈全。”


    “兩個孩子的屍體埋在哪裏了?”


    石明東搖頭:“我不清楚,洪偉應該知道,死了人之後,賈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洪偉。”


    “煤礦倒閉後,你知不知道這些黑工的去向?”


    “我不清楚,因為出了坍塌事故,六名工人死亡,所以辛宗亮他們害怕會查到這些人,他們便趕緊把這些人都解散了。


    不過那些沒成年的孩子,沒有家,也沒有錢,如果放他們離開的話,他們走不遠,但我沒在鎮子裏見過他們。


    我懷疑……”


    羅銳眼神淩厲,問道:“你懷疑什麽?”


    石明東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了羅銳的視線。


    他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懷疑他們都死了,因為當時坍塌的並不是一個礦井……”


    聽見這話,羅銳霍然站起身,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從警察學院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荊殃及池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荊殃及池魚並收藏重生:從警察學院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