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音剛落,付淩疑乖順地湊到他的頸側,聲音沙啞,小聲地叫了一句:“兄長……”耳垂驟然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徐應白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手腕細看之下還有點抖:“你……”他沒想到付淩疑居然真的叫了一聲,叫了倒是沒有什麽,可這人居然還在叫的同時大逆不道地吻了他的耳垂!簡直荒唐!然而付淩疑細細舔咬著徐應白耳垂那淺淺的痣,那溫熱濡濕的感覺讓徐應白顫了顫,不由自主地急促喘息著。付淩疑的眸光危險地一暗。“兄長……嬌嬌,”他胡亂喊著,聲音倏然溫柔下來,“應白……”上一次隻是一個淺嚐輒止的吻,他們沒有再深入,隻是抱著睡了一晚。之後他們雖然仍是形影不離,付淩疑膽子大起來還會偷偷親人,但未曾越雷池半步。徐應白覺得這樣挺好,凡事都要循序漸進,順其自然慢慢來。況且他對男歡男愛之事還未通曉完畢,又一向對事審慎,哪怕是這樣的事也不例外。但付淩疑要憋瘋了。“你給我好不好?”徐應白深吸了一口氣,還算清醒的腦子轉了轉,輕聲道:“我經不起折騰。”“沒事,”付淩疑啞著聲音,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黑眸閃著興奮又瘋狂的光,“我經得起……我教你。”他的手往下不安分地伸過去,而後徐應白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累了……”徐應白呼出一口氣,他垂下眼,“況且這是在軍營,軍規森嚴,換一日吧。”付淩疑呼吸顫了顫,最後道:“好,我聽你的。”第47章 不行付淩疑嘴上這樣說, 動作卻不是往後退的。徐應白端正地坐著,頸側傳來一陣逼人的熱度。付淩疑牙齒咯吱咯吱地響著,徐應白眼睫顫了顫, 呼吸不由自主地重了幾分。他不重欲, 學道時又講究清靜, 對男歡女愛的事情隻是一知半解,更不要說兩個男人了,所以一向對這些事情並不熱衷。然而目光落在付淩疑身上不過一會兒,徐應白就十分狼狽地移開了自己的眼神,而後他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蒼白的脖頸驟然揚起。他的心劇烈地跳著, 一下比一下快,脆弱的命門突如其來的一點刺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一種被野狼叼住脖子的感覺。付淩疑在徐應白的頸側咬了一口。徐應白頸側細弱的脈絡在他尖利的犬齒下跳動著, 好似一用力就能劃出洶湧而出的鮮血。“付淩疑……”徐應白的眼睫細微地顫抖著,那本應該細微的疼痛在此刻讓他覺得心驚肉跳, 使得他的話音幾乎有了告饒的意思,“別親了, 下去……”付淩疑的小指動了動, 他深吸一口氣, 緩慢從徐應白頸側退下。徐應白那蒼白細弱, 好似不堪一折地脖頸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青紫痕跡。曖昧又囂張。像是不得不離開的野狼留下自己的印記, 等著下一次再反撲過來。“……”徐應白平複了一下自己震蕩的心緒, 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一字一頓道, “你……混賬。”付淩疑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徐應白, 他深吸一口氣,偏著腦袋道:“我這…算混賬嗎?”徐應白:“………”付淩疑卻難得在徐應白麵前露出了一個張狂的笑, 眼眸裏麵閃著點躍躍欲試的光:“其實還有更混賬的。”徐應白:“………”這語氣怎麽跟邀功請賞似的。付淩疑不說話,他半跪下來,脊背弓著,像某種緊盯獵物蓄勢待發的野獸。麵對不知足的野狼,不能太慣著,也不能顯出一絲一毫的脆弱與疲態,不然就會被逮住缺口的野狼放肆又囂張地咬脖子。所以必須要有足以壓製住他的理智和手段,不然就會被他帶跑了。“我不管你有沒有更混賬的,你現在都用不上,”徐應白無奈地捏了捏指節,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道,“我今日太累,沒法和你折騰,你要是實在想,到外頭去自己解決。”說完過了一會兒,徐應白終於將因為一個吻而引起的不自在和細微的顫抖壓了下去。他的神色恢複了一貫的遊刃有餘,鋒利的眉尾刀鋒一般上挑,歎道:“反正,你很熟練,不是嗎?”付淩疑:“………”徐應白好整以暇地看著付淩疑,他蒼白脆弱的容顏與促狹而又遊刃有餘的神情極具反差,仿佛是在大漠或是雪原上踽踽獨行,蒼白消瘦卻又經驗豐富的獵人。又像是一尊布滿裂紋的名貴白瓷,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想要徹底擁有。這樣什麽時候都能維持冷靜淡然的人,如果眉眼沾染上了緋紅,呼吸和脊骨顫抖,雙眼通紅而落淚,蒼白的皮膚上滿是…………那該是什麽樣子?付淩疑一邊想一邊看著徐應白,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一會兒。他的目光小心又放肆地在徐應白身上巡了兩遍。他想不出來……蒼白的詞句不比親眼見過……但可惜的是,他沒見過。而徐應白泡腳已經泡夠了,他將被熱水泡紅的腿從木桶中拿起來,用布擦了兩下,扯過一邊的舊毛毯將膝蓋以下嚴嚴實實蓋住。營帳外風聲猛烈,沙石被風吹得劈裏啪啦打在營帳上。付淩疑神經質地偏了偏腦袋,心裏的火星子劈裏啪啦往外冒,跟揚起的鐵花似的。他心癢難耐,可是不行。因為徐應白是真的需要休息,剛剛泡完腳,他就有些困了。沒法胡鬧。這幾日瘋了一般趕路,他幾乎沒好好休息過,剛到馬頭坡,又要費心思安排兵力,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能擠出點力氣製止付淩疑,已經是三清保佑了。再折騰就得鬧病了。徐應白靠在藤椅上,手指按著睛明穴,歎道:“休息吧。”付淩疑緊緊地盯著他一會兒,伸手打了個橫抱,輕輕鬆鬆將徐應白從椅子上抄了起來。徐應白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被人結結實實擁在了懷裏麵。他樂得不用走路,難得心安理得地往人懷裏靠了靠,然後很快就聽見後者那快到極致的心跳得更加瘋狂起來!咚、咚……很快,又很重,一下一下撞著胸腔。徐應白愣了一下,有點哭笑不得。付淩疑很快就把徐應白放到了床上。徐應白看見他眼睛裏麵布滿血絲,也不知道是憋的還是累的,又看見他小心地將被子拉上來,蓋在了徐應白自己身上。“睡吧,”付淩疑啞著嗓子,斟酌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一下徐應白的指尖,“我在外麵守著你。”說完吹滅了燭火,跌跌撞撞地出了營帳。徐應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還算柔軟的棉被蓋在他的身上,疲累的感覺瞬間席卷四肢百骸。他沉沉閉上了眼睛。而另一頭,付淩疑出了營帳,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在營帳投下的黑影中半跪下來,呼吸粗重,手指顫抖。他伸手往自己心口一掏,拿出一條白帕子。這帕子是徐應白給他用來按脖子上傷口的那一條,他故意沒還回去。上麵屬於自己的血已經被洗淨,但帕子上還留著獨屬於徐應白的味道。很淡,但在付淩疑聞來很香。他將臉埋進白帕子裏麵,一下又一下呼吸著,淺淡的蘭花香氣灌入口鼻。遠處有值夜的士兵巡邏,腳步踏著沙石,響動很大。付淩疑毫不在乎,隻是深深的呼吸著,那一股蘭花香氣縈繞在周圍,使得他的脊骨在暗夜裏麵狠狠地抖著。第二日,天光大亮。徐應白睡了一夜,精神終於好了些。他披衣起身,付淩疑踏進營帳,撈了藤椅上的披風罩在他的身上。徐應白任由付淩疑給自己係帶子,打了個傻裏傻氣的蝴蝶結。他看著付淩疑,發現這人換了一身全黑的新衣裳。不是很合身,稍微小了點,而且有點眼熟。貌似是暗衛們特製的衣裳。徐應白:“………”“衣服哪裏來的。”徐應白一言難盡地看著付淩疑。“搶的,”付淩疑將手從帶子上撤下來,“昨天那套髒了。”徐應白:“………”怎麽髒的自然不言而喻。付淩疑什麽德行,徐應白自己還是有所了解的。“你搶了人家衣服,”徐應白不讚同地敲了一下付淩疑肩膀,“那人家穿什麽?”付淩疑麵不改色:“他們不缺這一套,有得穿。”離營帳不遠的地方,被搶了衣服的倒黴蛋暗衛此刻正一臉嚴肅地研究烏厥人的獸皮衣怎麽穿。其他暗衛看熱鬧不嫌事大,興致勃勃地指導這位倒黴暗衛怎麽穿更威風。衣帶全部係好,徐應白出了營帳。軍隊整肅,巡邏兵交叉互換,紀明帶著一隊兵馬,正準備往肅州城那邊過去。他見徐應白過來,便上前辭行。“萬事小心,”徐應白對紀明道,“不要戀戰。”紀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