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股心悸之感和濃重的血腥氣驟然自喉間上湧!徐應白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他忍了忍,竭力壓下不適和指尖的顫抖,麵色如常地看著眼前的付淩疑。而後他把付淩疑的肩膀掰往一邊,看到了付淩疑手臂上那亂七八糟的擦傷。他沉默了一會兒, 輕聲開口問:“你跑死了幾匹馬?”付淩疑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徐應白, 烏黑的瞳仁像極了草原上的某種動物。“六匹。”付淩疑回答說,而後他小心地靠近徐應白, 聲音很低:“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付淩疑的嗓音因為這些天沒怎麽喝水而極度沙啞, 徐應白險些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我沒生病,”徐應白眼角彎了一下, 低聲對付淩疑說, “你去洗個澡, 洗完就好好休息。”付淩疑卻站著沒動彈, 隻是直勾勾盯著徐應白的唇, 喉結滾了滾, 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徐應白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並且十分奇異地懂了付淩疑沒說出來的話。他有些好笑, 忍不住彎了眼角:“得寸進尺。”付淩疑聞言眼眸暗了暗, 目光卻還追著徐應白的蒼白的唇。徐應白歎了一聲:“我沒說不給你親,你先去洗。”付淩猛地動了身, 語氣十分急切:“我現在就去洗!”巡很快就看見那個橫衝直撞進來的青年又橫衝直撞地出去了,而他們的太尉大人站在原地,一身斑駁的白衣隨風獵獵作響。而後他身形晃了晃,抓住身邊擺放著的一張椅子,壓抑地咳嗽起來。軍醫嚇了一跳,著急忙慌跑過來要給徐應白把脈,徐應白抬起手擺了擺讓他回去“無事,”徐應白聽見自己幹啞的聲音,“休息一會兒就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軍醫躊躇著往後退了兩步,眼神擔憂地落在徐應白身上。徐應白的臉色白得簡直不像是活人能有的,額角泛著冷汗,眼睫打著哆嗦,連指尖都在顫抖。徐應白知道自己的麵色一定不好看,他當即轉頭踉蹌著回了營帳,一陣翻找之下找出來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往嘴裏塞,又用冷水往裏送。大約過了半刻鍾,那種四肢百骸漫上來的冷和心悸感終於消退下去,而後徐應白胡亂用袖袋裏帶著的手帕將額角的冷汗全部擦掉。他借著茶盞中的水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這才鬆了一口氣。好險,徐應白閉了閉眼睛,再多待一會兒,就得露餡了。等付淩疑洗完澡已經是晚上。行軍之沒有那麽講究,水在大漠之中更是珍貴,除卻徐應白受不得冷,軍醫和將軍士兵全都擔心他生病出個好歹,每日特意給他燒熱水以外,其餘人都是能將就就將就。有個冷水洗就不錯了。付淩疑跑到河邊洗了個澡又跑回來,進營帳之時見徐應白坐在案前寫戰報。徐應白已經寫好,修長的手指壓在信封上麵,然後在上麵加了漆印和羽繳。付淩疑進來時,他抬了一下頭,對上了付淩疑的眼眸,然後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回信件上。等候的斥候接過信件,行過禮之後匆匆從營帳裏麵出去。徐應白舒了一口氣,抬眼看向付淩疑。“你……”他話還沒說完,付淩疑快步走過來,掐著他的下巴壓了下去!徐應白瞳孔巨顫,一時沒反應過來,齒關就被付淩疑撬開了!“付……!”徐應白被按在了藤椅上麵,付淩疑罩在他上麵,將他密不透風地困在了這小小的空間裏麵。一番要命的深吻。徐應白指尖發麻,胸腔的氣都要被榨幹了,身上衣服因為兩人動靜太大掉了些許,從鎖骨到耳後紅了一片,眼尾紅得要滴血。“吸氣……應白……”而付淩疑居然還能逮著空隙說話!他聲音沙啞,喉結滾動著,叫了一聲:“嬌嬌………”徐應白:“………”真是越發混賬了!他繃直腿骨和腳背,艱難地喘了一口。他不知道付淩疑哪根筋搭錯了,吻得這樣凶。那一口氣都不夠付淩疑吻,徐應白實在喘不上了,隻好像之前一樣狠狠咬了付淩疑一口,警告他別親那麽狠。“你騙我……”付淩疑的動作果然放慢了些,輕輕地撕咬著徐應白的唇,沙啞道,“你明明病了……”徐應白愣了一下,然後被人半是發泄半是心疼地咬了一口,又繼續吻下去。這下倒是溫柔得多了。然而徐應白還是不怎麽得章法,他沒有付淩疑那麽天賦異稟,親自己親得得心應手,像在心裏練了不知多少遍一樣。他隻能有樣學樣,笨拙地回應了兩下。結果付淩疑本來還算亮堂的眼眸倏地暗了,按在藤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不對,徐應白暗道不好。但預想的瘋狂沒有來臨,付淩疑雙眼通紅,忍住了自己波濤洶湧而來的瘋狂與難耐的欲.望。然後徐應白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被付淩疑一個橫抱抄起來,放到了不遠處的床上。“休息,”付淩疑咬咬牙,開口道,“你太累了,要休息。”“啊……”徐應白輕聲歎了一下,他深呼吸了兩下,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隻是仍然有些喘,“我、我以為我們……”徐應白頓了一下,打量了付淩疑一圈,挑了一個文雅的說法:“要行魚水之歡。”付淩疑別開了自己的臉,強迫自己不去看徐應白,隻是胸膛仍舊劇烈地起伏著。他低聲說:“我回來時軍醫說你臉色不好……先休息吧。”付淩疑話音剛落下,徐應白的手探過去,蒼白的指節搭住付淩疑的下巴,沒用多少力氣就把付淩疑的臉給掰了回來。付淩疑烏黑的眼眸倒映著徐應白的身影和營帳裏麵明明滅滅的燭火,仿佛眼底壓抑著千鈞重的火。他看了徐應白好一會兒,緊接著像是被燙到似的垂下了眼,小聲道:“對不起……”“上來……”徐應白歎了一口氣,“火都燎起來了,總得滅了再睡吧。”“可以嗎?”付淩疑頓了一會兒,啞著嗓子問。徐應白輕輕拍拍付淩疑的肩膀,鋒利的眉尾挑了挑:“那不然呢,要不我們都別睡了,找盆冷水衝一下了事。”付淩疑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而後顫抖又興奮地半跪在徐應白兩膝之間。而後營帳外守著的暗衛猝不及防,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趕緊跑遠了,生怕再待會兒明兒個就得身首異處。徐應白眼尾泛紅,蒼白的手指陷進付淩疑烏黑發絲裏麵。付淩疑被迫仰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徐應白。“嬌嬌……”“應白……”“兄長……”付淩疑胡亂而含糊地叫著,徐應白喘著氣,忍無可忍道:“……付……別、別叫了……”付淩疑笑了笑,他聽著那急促的喘息,眼裏是壓不住的興奮與瘋狂,越發放肆起來,徐應白幾乎招架不住,差點要掉眼淚。但他艱難地忍住了。不知過了多久,那燭火都燃了一半。徐應白喘著氣,聲音顫抖:“付淩疑!”“吐出來。”頭皮傳來的痛楚讓付淩疑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全身的血都熱,他眼底閃著瘋狂又肆意的光,當機立斷把嘴裏的東西全咽了!徐應白氣得罵了一聲:“你胡鬧!”一向清正不沾男女之色的太尉大人根本碰到過這種人,這時候才意識到,付淩疑這人到底是多饑不擇食!什麽破事都幹得出來。而付淩疑置若罔聞,抬手擦了一下臉上沾的東西送進了嘴裏麵,身體力行地告訴徐應白沒有最放肆,隻有更放肆。徐應白:“………”混賬!!!放肆!!!胡鬧!!!而後他站起身,想幫徐應白把衣服穿好,又發覺自己一邊手上亂七八糟的,隻好做罷。他找了張帕子把手擦洗幹淨,又收拾好髒了的衣服,心滿意足地摟著徐應白到床上睡了。大漠夜裏很涼。軍中條件艱苦,不像在長安的時候有炭火,有厚實的棉被,營帳裏麵擺著張行軍時用的床,床不算大,擠一擠勉強能睡兩個人。床上鋪著兩張聊勝於無的被子,十分能讓人體驗到什麽叫“狐裘不暖錦衾薄”。徐應白前世今生打過很多次仗,跟隨魏璋南渡時也總是風餐露宿,再加上少年時同玄清子走過大晉江山千萬裏,對此倒還算適應。隻是精神上雖沒什麽關係,可身體卻是誠實的,他這具孱弱的身體,並不足以支撐他這樣舟車勞頓,殫精竭慮。而等到打下肅州城,徐應白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了。大漠的狂風拍打著營帳,徐應白側著身子躺在營帳裏麵的窄床裏麵,他胸前落著一雙手,牢牢抱著他和裹在身上那件淺藍灰的狐裘。徐應白抬手劃了一下付淩疑的手指,那上麵有細碎的傷痕。付淩疑身上暖烘烘的,他跑了十幾天,剛才又鬧了一遭,現在是累壞了,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那綿長的呼吸響在徐應白身後,起伏著的胸膛貼著徐應白的單薄的脊背。這樣一來,倒是不像之前那樣冷了。徐應白長歎一口氣,全身漸漸放鬆下來。他往熱源靠了靠,疲累但安心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第52章 信任幾日後, 長安,依照徐應白信中所說所做,劉聽玄和梅永總算把魏珩從冷宮裏麵撈了出來。麵黃肌瘦的小皇子連路都走不了, 焦悟寧挺著肚子看著這位與自己肚中皇兒有牽連的少年, 不禁也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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