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晏瞥向保鏢,又觀察童累的表情:“累累的媽媽為什麽不親口說明?”“我姐在這方麵可是個‘膽小鬼’,一遇上童累的事情就束手束腳,她估計擔心孩子太小,根本不準備解釋吧!”華晴霞把手中提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自己搬來個凳子坐下:“我補了你們錄的娃綜,發現累累懂事程度遠遠比普通五六歲孩子高,再三思量還是認為應該告訴你……”她半垂著眼簾,懷念與感慨複雜地交織在一起,陷入回憶當中:華晴虹和華晴霞是華家這一代唯二的孩子。華母在姐妹倆很小的時候病逝,華父痛心到身體狀況下滑,沒有再娶,邊經營華氏公司,邊傾注心力培養兩個女兒。所幸姐妹兩人特別優秀,尤其是姐姐華晴虹,在經濟方麵天賦極高,修出金融係碩士後著手接管華氏,華晴霞則作為暗處二把手,輔助姐姐。然而董事會內部餓狼四伏,公司外部接連湧出競爭對手,嚴峻的商鬥幾乎把她們的努力撕碎。為了穩固公司局勢,華父提議讓華晴虹聯姻,與另一業內大公司綁定合作關係……華晴虹心氣重,不滿之下,出門談了個長得順眼的,正是當時演藝事業低穀期的童英光。華父一個沒看住,兩個連戀愛都沒談多久的人,往肚子裏揣了隻崽……華晴虹對孩子分外執著,不顧父親和妹妹的勸阻,和童英光扯證,把孩子生了下來。那時,華父身體扛不住勞累,每日具下,他的勢力在公司快要站不住腳。而華家姐妹倆還沒有穩住腳跟,陷入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麵,整個華氏的地位都遭到了挑戰。華晴霞一個人根本搞不定,華晴虹隻能拖著還在月子裏的身體,開始工作。恰巧這時,公司內一個大股東突然改變支持立場,給出的理由是華晴虹不能繼承公司,因為她的丈夫曾經是賭徒。童英光年輕時敗光的賭資記錄被一條條翻了出來,雖然不算多,但足以給華家一個沉重打擊……華父久病之下,氣急攻心,在童累剛剛滿月的時候,他便不幸去世……奮鬥了許久的事業幾乎被畫上句號,再加上父親的離去,讓華晴霞一蹶不振,連去公司的勇氣都失去了。眼看著華氏幾代人的心血要交代在這裏,最後還是華晴虹站了出來。她繼閃婚後,又閃離,沒時間管童英光和孩子,一頭紮進處於混亂的公司中……而童英光拿著“她作為媽媽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孩子”的證據,要童累的撫養權。華晴虹心力交瘁,卻還是分出心神,準備與他打官司。童英光當時給出的理由直戳她的心:‘童累如果跟著你,隻會成為被保姆帶大的孩子。你既然連陪伴的時間都沒有,為什麽不讓他做一個由爸爸陪伴長大的孩子呢?’最終,兩人達成協議:童英光獲得童累的撫養權,以後華晴虹出錢,他出時間,共同撫養孩子長大。華晴虹無法完全信任曾經的賭徒,把房和車等都記在童累名下,請保姆的錢直接打去保姆公司,除了每月給童英光的撫養費,不讓任何屬於童累的費用被他吞掉……她這五年多,背負著“不稱職母親”的罪惡感,加倍投入到工作中。旁人皆道華家出了個奇才,幾乎憑一己之力把處於生死界限的華氏拉了回來。而隻有華晴虹心裏清楚,她選擇事業的背後,蘊藏了多少無奈與煎熬……她不敢去見童累,擔心隻要見過一次,便再也無法違抗母親的本能,把工作拋擲腦後,讓之前的一切努力化為泡影。所以連童英光每月一次發來的童累照片和文字匯報,都是華晴霞替她瀏覽的……‘快了,等到華氏狀況再穩定一些,我不用把加班當常態的時候,就去見累累,去陪他長大。’這句話成了華晴虹內心的目標。“如果按公司現在的發展情況來看,她的目標很快就能實現的……”華晴霞深深注視著童累,“可沒想到,先等來的是這種變數。”她悔恨地閉上眼:“也怪我,一直沒有發現童英光和保姆公司一個領導私自聯合,把保姆換成了低價,他們分掉其中的差價。保姆聽了他們的話,對很多事情選擇了沉默,所以收到的累累記錄中一些細節被偽裝了……”華晴霞擔心孩子聽不懂,沒有把細節都說全,隻挑了一些關鍵節點。她帶著忐忑,抬眼去看童累的反應童累坐得四平八穩,杯中的溫牛奶已經被他喝完,嘴巴周圍沾了一圈奶胡子,見她朝自己看來,羞澀地舔了舔嘴邊。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根本沒聽……華晴霞怔住,釋然一笑:“我每個月都看童英光發來的匯報,累累你原來根本沒有精神疾病,看來連這個都是童英光為了騙我姐出治療的錢,編出的謊言……”喻安晏給童累擦嘴的動作頓了頓,默認了這個猜測。他看童累一副“與自己沒關係”的模樣,心知誰給他吃飽他就能和誰走,心裏一萬個不放心:“阿姨,我冒昧地問一句,既然累累媽媽在事業和累累之間做過一次選擇,為什麽現在又轉變態度了?”華晴霞回他善意一笑:“自從她在公司裏見了累累一眼,其實就動搖了。童英光的事情敗露後,她更是整天沉浸在自責和痛心中,每天來醫院偷看你。雖然現在公司的情況還沒有到理想中的穩定狀態,但她一刻也等不下去,要把總裁的位置讓給我,已經在交接之中了……”“啊?”喻安晏驚疑不定,發出單音。“我的能力和我姐差太遠,五年前靠我的話,絕對無法拯救華氏,但我不能再給我姐拖後腿了,她有更重要的人要陪伴,我便盡可能多承擔一些。”童累一臉深沉點了點頭,把華晴霞和喻安晏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小奶音真的帶著奶味:“我明白了……什麽是公司啊?”華晴霞、喻安晏:……他明白什麽了!?華晴霞被逗得大笑幾聲,笑聲停下來後,坐姿突然變得正式:“累累,今天來說這些,並不是想為媽媽和小姨開脫什麽,更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們那時為了事業放棄你,這是事實。但是我想告訴你,自始至終,你的媽媽一直是愛你的!給我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吧……”華晴霞走到桌前,上麵是她帶來的一個方形小紙盒。她解開紅絲絨帶子,打開包裝,小巧精致的蛋糕上寫著“happy birthday”:“這是你媽媽和那輛小汽車一起準備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沒有送出去,我就幫她帶過來了……”華晴霞留下小蛋糕後,幫童累帶走空牛奶瓶,站在門口揮手:“我問過醫生,累累胃炎恢複得很好,可以少吃一點蛋糕……早點休息,小姨就先走了,明天媽媽會來看累累。”保鏢滿頭大汗跟在她身後走出病房,心裏七上八下,幾乎要尖叫出聲媽媽呀!剛才那些也是我這種小人物能聽的嗎!?華晴霞關緊門,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手中把玩著那個玻璃杯:“聽到了不少,對吧?”“不不不,我隻是站在那裏!”保鏢領隊雙手緊貼褲縫,像是在站軍姿,“隻會呼吸、沒長耳朵、眼睛也不好使的那種!”華晴霞眼神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卻像有千斤砝碼壓著:“別緊張,既然華總選你來負責保護累累,我當然會信任你。隻不過剛才有些話,傳到無關人士那裏,就沒意思了,你覺得呢?”“我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請放心,總助!”保鏢忍住敬禮的衝動,目送華晴霞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整個人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緊急召集幾天值班的保鏢們:“都打起精神!要是失職了,咱們所有人別想好過!”“是!”“!”童累被門外的動靜嚇了一跳,“喻安晏,門口那些奇怪的大哥哥們在幹什麽?”喻安晏嘴角抽了抽:“……估計是失眠了吧。”“這樣啊。”童累扒在桌邊,對著小蛋糕上的黃桃發呆,“我還沒有刷牙,是不是可以吃這個?”“可以,但你還沒有完全恢複,隻能吃一點兒。”童累拿一個小叉子,挑起奶油尖尖,放在嘴裏,香甜的滋味立馬化開,甜而不膩。他整個人瞬間放光,眼睛裏像是有愛心在閃爍,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一定搖到快要起飛:“超超超好吃!”他又用一個新叉子挖了一大塊,放在喻安晏嘴邊:“喻安晏你快試試,比剛才喝的牛奶還要甜!”喻安晏接受他的投喂,奶油口感絲滑,帶著淡淡奶香,一吃就知道是動物奶油。“嗯,好吃。”喻安晏對甜食不太感興趣,拒絕了童累的繼續喂食,在蛋糕的奶油上劃出一條線:“今天已經很晚了,隻能吃這麽多,剩下的讓護士姐姐幫忙放在冰箱裏,明天再吃。”“嗯!”童累有些遺憾,但能吃到這種級別的美食,心情像是裝上螺旋槳,“噌噌噌”起飛!他嚴格遵守奶油上的那條線,等到吃完的時候,蛋糕被他平整吃出一個切麵,簡直和用蛋糕刀切出來一樣……喻安晏瞅著他手中的塑料小叉子:“你居然能用這個吃成這樣……”“嘿嘿,是不是一點兒都沒少吃!我在吃東西這方麵有特殊的技巧!”童累傻笑著把蛋糕上的盒子罩上,用側臉輕貼蛋糕盒:“小蛋糕你等我睡一覺,天亮就能吃掉你啦!過生日真好啊,還能吃到這麽甜的東西……比泡麵好多了!”“泡麵?”喻安晏挑了挑眉,輕輕捏上童累的臉蛋,沒有多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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