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忽略掉柳言刻意的壞心,等柳承午把野兔收拾幹淨了,兩個人就在灶房的外沿下聽著雨聲解決了晚飯,雖未再提警,但柳言早早就吩咐下了的,柳承午自然是依著時辰把藥喝下去,到歇息時更是有所準備,躺在床上醒著等藥起效。那尋回的軟木既是為了防他自傷,也就一開始就放在嘴裏咬著,昨日他大意吵了主人,現在哪裏敢再弄出半點動靜,是以當夜除窗外延綿的雨聲外再無聲響,倒讓柳言伴著雨睡了個好覺。而這春雨一下就是三天,直到第四日才終於放了晴,庭裏的玉蘭隨雨氣散著淺香,被濕霧潤了幾日後便快速拔長出鮮嫩的新葉來,長勢極快的鋪滿了枝。柳言坐在書房裏準備研墨,他在落雨時節懶得出門,連帶著也不讓柳承午出門踩水,閑了就把人帶到書房裏教他認藥材,柳承午悟性雖高,對這些極雜極細的醫理也有些能力不足,時常背錯了就慌張地頓在那,等柳言糾正了才謹慎地繼續往下背。這樣的日子悠閑是悠閑,但雨下久了又難免覺著煩悶,等天氣好容易晴了,柳言就讓柳承午把藥房裏沒封起的藥材拿出去曬潮氣,自個兒挑塊徽墨出來消磨時間。柳承午把藥材鋪開曬好進來時柳言正往硯台裏倒水,他從前用的都是現墨,現在斟酌著該倒多少水進去,一時就沒來得及分神去管跪著複命的暗衛,等他覺得差不多了的抬起視線,就見微低著頭的人居然正在走神,連他添水的動作停了都沒有察覺。柳言有些稀奇,直道自己也不過一小會沒搭理,怎麽就迷糊到這種程度了?不過現在天氣正好,會犯困也實屬正常,柳言心情輕快,好聲好氣地開口招呼那人,“承午,你過來。”他語氣溫和,卻將本在走神的原暗衛整個人都駭清醒了,柳承午不敢耽擱,忙順著主人的示意膝行過去,結果剛到跟前就被攥住手腕,登時大氣都不敢出,跪在那裏等主人發落。柳言本意是替他看看自己開的藥效用如何,結果不過聽了一會診,卻被其中脈象嚇了一跳,連坐姿都不由端正起來,仔仔細細地確認自己所看是否無誤。他分明記得,這人身上應當隻有一味毒才對,然而現在再看竟不是如此,柳言沉下心來認真辨別,總算在當初發現的毒物之上又瞧出了別的東西。柳言一陣懊惱,他雖繼承了原主的學識和經曆,但到底還沒完全消化成自己的東西,那日他診斷的過於果斷,後來更沒有想過要再確認一遍,是藥三分毒,這一帖帖藥喝下去,由不得它不起副作用。何況柳言用的還是一日五味的法子,怕是剛開始就十分難挨,而從初日到現在,算起來竟是用了快有四天,其間影響早就不知偏到哪裏去了,隻是柳言在這之前沒能看出破綻,想來應當是在夜間發作,可這又何止是睡不安穩這麽簡單,不然柳承午一個暗衛,也不至於跪在他麵前時都敢渴睡。但是說來說去,柳承午自己也有錯,想那王爺在治病時總是有什麽不適就跟柳言說,也算做得到事事掌握及時調整,結果這人倒是好,反應都嚴重至此了還是一聲不響,讓人以為這藥方什麽問題都沒有,轉頭就給忘了。柳言沉默的太久,柳承午就愈發緊張,一心去想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做錯了什麽事,可這還有什麽好想,他竟當著主人的麵打盹,連失職一詞都不足以論罪。柳言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是把那人的不安看在眼裏,畢竟是他自己診病出了失誤,何必要遷怒到柳承午身上,柳言深深歎出一口氣,先叮囑他把喝藥的事情停了,才總算鬆開自己把脈的手,指著讓人躺到軟榻上去。柳言住的這間屋子,雖書房跟臥室隻隔了一架屏風,但原主閱書閱的晚了,也總是懶得走那幾步路,在書桌後邊圖方便的布了能睡人的矮墊不說,右手邊靠窗的位置更是弄了張軟榻,現在卻派上用場了。柳承午得令過去,手放在身側僵直地躺在軟塌上,柳言就起身要出門去,順道從櫃裏取了條薄被,路過那人時隨手蓋上。在他記憶裏原主極好配藥,連同著清神安眠的香料都配過不少,隻是原主向來都隻喜配不喜用,弄出來了就分類裝在幹燥的地方,柳言尋著記憶去藥房裏找,那香料閑置的雖久,但勝在保存得當,一點潮氣不沾,他拿張桑皮紙捧了一把,端著回了書房。他一推門,那人沒被蓋嚴實的手就用力攥了攥身下的褥子,柳言沒多看他,徑直走回書桌後坐下,先在香爐裏燃起炭火燒透了,才往裏頭墊上銀葉,將香料勻開了撒進去。原主好醫術,這安神的香自然是用藥材製的,效力比常的要厲害上許多,這般熏烤沒多久便散出極淡的藥香,裏頭大概還添了金桂,混在一起十分好聞,柳言把香爐蓋好,見那人還僵著,邊去拿那塊徽墨邊開口到,“放鬆,把眼睛閉了,”暗衛不愧是暗衛,哪怕心裏實在緊張,也能按著命令讓自己放鬆下來,柳言看他乖乖閉著眼躺在那,就開始細細研起墨,一室中隻有這細微的摩挲聲,沙沙啞啞的,引著人犯困。柳承午本就乏極的身子,在那焚香的作用下已經有些難以抑製,更何況還聽從主人的命令放鬆了力氣,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就抗不住的睡過去。柳言慢吞吞地磨著,墨色絲絲縷縷著滲進清水,看起來也算雅致,他想著那人體內的毒物既然已經被攪亂了,想調回來也不是一時的事情,幹脆先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也算緩緩這幾日的折騰,隻是那人睡的太靜,連氣息都聽不怎麽清,柳言自個研著研著,竟也有些犯困起來。到底是在這待久了,連骨子都變得有些懶散,柳言把沒減多少的墨塊架在硯台上,也不去管尚未磨稠的墨水,隻隨手拽了件外衣蓋在身上,同那人一起睡了個下午覺。柳言聽過這樣的說法。若獨身一人在黃昏時分醒來,便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他以前隻覺得這話過於煽情,現在卻感歎有些道理,畢竟當他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幾近黑暗的房間,黃昏僅剩的橘色光芒被壓在夜幕之下,一點點掙紮地沉落不見,而他孤零零的躺在昏暗裏,多少有點自己被世間萬物遺棄了的味道,何況這裏還尚且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柳言靜靜地瞧著那塊窗戶,直到最後一點亮光也不見了才輕歎了口氣出來,沒成想他這一歎,黑暗裏卻有人說話了。那個人說,主人。作者有話說:存稿發光了,所以沒辦法再兩章合一章來發,沒錯咱通常的一更就隻有這麽長/以及之前忘了提醒,本文裏除了bl,還有gl一對以及bg若幹,不喜請點右上咳第13章 柳言翻身坐起來,在一片黑裏頭尋那個人的身影,視線太暗,等好不容易找到個跪在榻邊的輪廓,方才還難得要傷感文藝一下的柳言就忍不住想笑,“跪那幹嘛呢,把燈掌起來。”那人估摸著是拿出了火折子,利落的點起遞到蠟燭邊上,小小的一點微光咬上蠟線,馬上就平穩地燃燒起來,柳承午把外頭紙糊的燈罩按回去,便整室都染上溫軟的亮了柳言在這柔光裏打量那人沉默順從的臉,突然覺得挺好。在他就要以為自己是一個人的時候,身邊卻還乖乖跟了個人在,雖然是他自己放對方跟著的,但也確實讓人想鬆口氣。柳言把蓋在身上的長裳挪開,坐在那撐額頭,他這一覺睡的太久,醒了就覺出點暈,晃晃悠悠的,弄得人難受,他閉著眼揉了會,睜眼就見柳承午還是跪著,簡直像從一開始就沒變過似得,柳言皺了皺眉,“你睡了多久?”“回主人,半個時辰。”就恢複體力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足夠,柳言覺得頭都疼了,踩在地上慢慢地走過去,“醒了就一直跪這?”“屬下在期間...收了一下藥材,請主人恕罪。”虧他還記著拿出來曬的東西不能沾露,這本就沒錯,那人卻也要拿出來請罪,實在讓人不知說什麽才好,“...藥去喝了麽?”“主人說停,承午不敢擅動。”“沒去喝就行,起來吧,別總是跪著。”柳承午卻沒起身,反而俯身下去,看不清表情地沉聲到,“屬下在主人麵前失了規矩,主人施罰卻又...不抵睡意,兩錯並算罪該萬死,請主人處置。”柳言是真沒想到這人居然有這麽多事能拿來請罪的,之所以一直跪在這怕也是為了自罰,可把他說的話理過一遍,又覺出處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由奇怪地去瞪他,“施什麽罰?哪個說要罰你了?”低頭跪著的那人被這樣一問也有些愣,頓了下才回到,“主人當時...動氣了。”“動氣也不是為你犯困的事,再者,你說的失了規矩,是王府裏的規矩,在我這裏算不得數,起來。”柳承午懵懵地站起來,可轉念一想,當初立的規矩裏有一條,就是讓他把王府的東西都忘了然後凡事按主人的意思來,現在卻是違逆了一次,當即心中更惶,急地又要跪,被柳言眼疾手快地扯住,“你有完沒完了?跪上癮了還是怎的?”“屬下...”“屬什麽屬,柳承午三個字記不住啊?”“記...記得住,”柳言看著眼前一下變得不知所措的人,覺得再說下去不知他會慌成什麽樣,便幹脆把手放開,將這件事放過去。晚飯後倒也和前幾日一樣,照樣是一起坐在書房內,由柳承午來背那些柳言講解過的醫理,不過結束的就比平時要早了,柳言特意拿了紙筆出來,要那人把發作的時間和症狀仔仔細細描述一遍。柳承午沒覺出異樣,既是拿來試藥,就總該觀察藥效作用,因此也不敢瞞,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柳言按著症狀記下來,又指了那人今日歇過的軟塌,讓他脫了上衣趴上邊去。柳言去取銀針,那一條軟布攤開來鋪在桌上,裏頭存著的長針泛出寒光,在這春季裏看著略冷,他把那些銀針用酒消毒好晾開了才轉回去看柳承午,那人已經把上衣脫了趴在那,結實精壯的身子緊繃著不動,柳言走到他旁邊,抬手點了個位置,施加點力按下去,柳承午就極輕地顫了一下,“會不會疼?”“...回主人,有點。”柳言就換了個位置繼續問,他點的都是相應穴位,哪裏會疼哪裏不會疼的,全都一一記在腦子裏,等這個弄完了,又捏了那人手腕仔細診過一遍,才總算圈出結論,想來也是因自己害柳承午多受了罪,再診斷自然格外小心謹慎,柳言既算出了底也就不再耗著,撚起根銀針就緩緩地刺下去。針灸這種東西靠技術,若是初學,那施起來就跟施刑似得,可柳言前世就會這個,更何況還加上個神醫的記憶,一針針刺下去自然覺不出痛,隻是因著柳言刻意挑的穴位,那人也該慢慢變得乏困,若說下午時是由安神香助長了柳承午渴睡的狀況,現在就是柳言在治療的前提下有意施針,意在讓他昏睡過去。可柳承午卻不知曉,他先前就睡過去過一次,現在哪裏敢再來,便暗暗掙紮抵抗,柳言看他抿著嘴靠疼來抗,心裏也是無奈,隻得騰出隻手來,輕覆在他眼睛上,“沒事的,睡吧。”被覆住眼睛的這幾日由藥效折騰的狠了,聽得主人這般低聲安撫,心神一鬆,也就不再竭力抵抗,就著眼前壓下來的黑暗陷進睡意裏去,柳言隻用手虛攏了一會,落在耳邊的呼吸就平緩下來,聽著又輕又淺,倒是十分安分。隻是等他倒回去接著施針,還未完事,那人的呼吸卻有些亂了,柳言這之前按他所述記了症狀,其中當頭的便是亥時發作,因此哪怕仍分不清時辰方位,但看那人的反應,也該明白現下是亥時左右,手下更是不停,極準極快地把剩下的針都施了,才分出神去看顧那人。有柳言用針紮了穴位壓著,那藥效發作起來就緩和了不少,柳承午雖露了些難受的神情,但到底沒疼到被驚醒的地步,隻習慣性地要咬嘴唇去熬,柳言沒來得及多想的伸手進去阻,卻被狠力咬在虎口處,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直想把人喊起來問責。可這也隻是想想,柳言忍著疼用單手夠了幹淨布條過來,疊上幾疊後塞進去替了自己的手出來,那一下果然有些狠,竟隱隱已經破了口子,血一時沒滲出來,從傷處便能見著淺粉偏白的皮肉。柳言分不出時間去管它,隻得甩著手去拆藥包重新配,那毒性效力被他自己給弄偏了不少,因而還得添別的藥材進去,藥類份量這檔子事雖然繁,但到了柳言跟前也擔不上什麽,僅半盞茶的功夫就分了幾份出來,照舊用熬藥做底的方法處理了。等柳言把藥弄好了端來放在榻邊,柳承午仍是沒什麽動靜,隻偶爾難受的厲害了才皺起眉低咽一聲,聲音小的連正在一邊的柳言都要錯漏過去,那靠針灸弄出來的效力估摸著還能持一段時間,柳言就把針給撤了,接著把人翻了個身扶起來,可這沒意識的又怎麽能坐的住,柳言看無法脫手,隻得讓那人靠在自己身上借力,再從榻邊把藥端過來。在人不清醒的時候平躺著喂水灌藥下去,都多少有反流嗆氣的危險,柳言身為中醫足夠了解,原主的記憶裏更是有方便喂藥下去的技巧,便照著方法在那人脖頸的一處部位使著巧勁卡壓住,再用空出來的拇指跟食指迫他開口,將那一碗藥汁滿滿當當的如數喂進去,等柳承午順從地咽下去了,柳言撐著他又坐了一會,確定沒出現異樣才把人小心弄著躺平回去,把薄被遮蓋了□□的上身才算結束。第14章 就算原主是醫仙,這一次份量的藥也不能把那體內的毒都給解了,但至少平複下發作時的痛苦還是足夠,等方才喝下去的藥也開始起了效用,柳承午才總算徹底平穩下來,安安靜靜地睡下去,柳言看著,隻覺得這人現在倒是十分好,比醒著時不知放鬆了多少,不至於對主人的話戰戰兢兢,時刻準備請罪受罰似得。柳言拖了張椅子過來在榻邊坐下,因著那人要脫衣施針,柳言在開始前特意點了隻火盆在屋裏,隻是這一來二去的折騰,再加上方才沒完全壓下去的毒性發作引了燥氣,柳承午額上便出了極薄的一層汗,柳言拿幹巾去擦,動作慢騰騰的,半點倉促都不帶。他自己造成的後果,仔細診過一次就足夠看的明白,不同的毒混在一起極難纏,更何況最初用來治病的藥現在也變成了反作用,因而現在的這第一碗藥灌下去,既壓的住,也翻的出,夜裏隨時可能出狀況,柳言自然決定在那人身邊顧上一晚,免得他再受額外之苦。等把那人額上的汗擦幹了,柳言就想不到還有什麽事能做,便準備去找本書來打發時間,隻是他剛一站起,視線恰巧落在那人被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上,沒了衣服的遮擋,那印在左手腕上的咬痕就顯眼極了,柳言被咬在虎口上的傷已經沒什麽要緊,但仍能想起先前痛到發麻的感覺,也不知這人該是疼成什麽樣子,才會這般狠的去咬自己的手腕,傷口深成這樣了也不鬆開。柳言伸出手去摸那塊傷處,由著傷藥的緣故,那裏已經結了疤出來,摩挲起來有些粗糙,柳言把手撫在上邊,沉著眼想起了幾日前這人曾為擾了他休息請過罪,按時間算,那時當是初次發作,雖在紙上把出現的症狀都寫過一遍,但他卻不怎麽樂意把這人帶入進去,因著隻要一去想柳承午是如何生挨過去的,柳言就覺著悶的難受。他在那站了半天,終又重新坐回去,深深歎出一口氣來。有人幫著照拂壓製,柳承午這一覺就真的沉穩極了,醒時疲憊已散了個徹底不說,倒難得有些迷糊。畢竟暗衛這個身份,便是睡著也淺的要命,半點風吹草動就能引出警覺一瞬清明,這也是他先前在安神香的作用下仍能半個多時辰就掙紮醒來的緣由,隻是這次卻又不同,有主人默許著,柳承午到底是鬆懈了,居然放任著自己沉進去,就這樣毫無戒備地睡了一夜。若期間有誰襲擊了主人,如何是好?柳承午瞬間被嚇得清醒,一個翻身就要去尋主人的身影,沒成想這動作才做到一半,卻是被某條之前沒被察覺的細繩弄得更加驚慌。許是他許久沒在睡著後失去防備,因而醒時就有些懵,盯了幾秒的屋頂發愣,而後又被自己的猜想駭的心悸,竟到起身了才察出主人就在身側,其中的失職大意暫且不究,可問題是在他腕間居然繞著綁了根線,緊繃著連在主人並在一起的兩隻手指上。要說看顧個睡著的人整個晚上,對柳言來說實在是無趣了些,便隨意挑了本書來打發,隻是那人就算是沒什麽意識也不怎麽出聲的,不盯著還真不容易看出有無變故,於是幹脆找了條細繩出來,借著原主的功底弄起絲診來,也算時時注意著那人的脈象變化。隻是耗上一夜總是累人,到最後柳言也是撐不住,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養著養著就睡沉了,那條繩卻沒去解,現下柳承午這般速度極快地一躍身,雖在中途硬生生止了,但仍是把那緊繩猛的拉拽過去,柳言本就心裏有顧忌睡不踏實,被如此用力一扯,驚醒之下還以為那人出了什麽狀況,猛的睜著眼睛去看,就見柳承午維持著止住動作的別扭姿勢惶恐地望著他,而後慌裏慌張地就要往地上跪,被反應過來的柳言止住後隻得僵在榻上。柳言看他安分了就捂著額頭緩勁,這原主的身子和他倒有些像,初醒時都要晃神一會,這次卻是被柳承午直接嚇醒了,還真有點頭疼,他緩了半晌,放下後才意識到自己用的是繞了繩的那隻手,不過行動起來什麽阻礙都沒有,不由順著那條線看過去,果然見那人不動聲色地傾過來一些距離,意在不讓相連的細繩牽製到他。真說起來,別說繩了,就是小指粗的鐵鏈怕也困不了那人多久,但柳言係上的東西他哪裏敢掙斷,隻乖乖就著這略別扭的姿勢停在那不動,讓人看著就覺得累,“你這一大早的,能不能別讓人操心?”柳承午沒領會出自己做了什麽事讓主人操心,隻好把注意放在那語氣裏隱約透出的不滿,趕忙垂著腦袋請了一次責,柳言沒搭理那個把請主人責罰五個字刻在骨子裏的,自顧自的去解自己手上的繩結,解了一會竟沒解開,不免有些躁,便命了柳承午來弄,結果那人恭恭敬敬地挪近過來,伸出手碰都沒碰的懸在那截細繩上方用內力一震...斷了。柳言默默看著繞在自己指邊的軟繩失掉支撐掉落下去,要不是一直瞧著,他估計連這繩是什麽時候斷的都感覺不到,忍不住問到,“這繩離得這麽近,你就不怕把我的手也給弄斷了?”柳承午聽了這話渾身一凜,這意圖傷主的罪扣上去,便是把自己的雙手都廢了也抵不過,可他確實在離主人極近的地方使了暗力,又哪裏有資格為自己開脫的?當即就要退回一步去跪下等候發落,卻被先前給他定了罪的人快上一些的輕拍了拍頭製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