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悅纖的演技不錯,但到底還是新人,經驗不足,在原書中能憑借這個角色大火,一是因為跟主角攻的cp感,另一個就是因為跟他本人形象氣質十分貼合,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量身打造,畢竟他是這本書的主角,很多事都是圍繞他展開的,總有各種各樣的機遇等著他。“我知道了,銘淵哥,請你吃飯的事就下次再找機會吧,不好意思。”雲悅纖這會兒顯然已經不太平靜了,急匆匆就掛了電話,應該是要去聯係經紀人。聽著電話裏的忙音,秦銘淵揚了下眉,神色淡然的把手機放回桌上,想來一時半會兒對方應該想不起來雲浩偉交代的事情了。他轉了下椅子,起身走開,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外麵湛藍的天空,雲家從原身手裏得了那麽多好處,總要自己出點血,不然還以為別人的便宜多好占。讓眼睛休息了十分鍾,秦銘淵心情不錯的回到辦公桌後,準備處理桌上的幾份文件。隻是手指才剛按上文件夾,剛剛滅掉的手機屏又亮起來,秦銘淵不太愉悅的側眸,“媽媽”兩個字讓他一愣。猶豫了下,他伸手拿過來,發現對方打的還是視頻電話,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指腹卻在手機邊緣摩擦了下。在對方掛斷之前,他還是點下了接通鍵,旁的什麽人他能直接無視掉,原身的親人卻不能應付。“寶貝~”畫麵上的麵容還沒有看清,甜膩的女聲先鑽進了耳朵裏,他下意識讓手機遠離自己。屏幕上燙著卷發,妝容精致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還不到四十歲的樣子,但她確確實實是原身的母親,已經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淵淵寶貝,這麽久沒有通電話,你怎麽還是冷著一張臉對媽媽,來,給媽媽笑一笑~”女人用手指戳了戳手機屏,似乎是在戳他麵無表情的臉。秦銘淵不知道怎麽應付這樣熱情的母親,索性不說話了,冷漠的看著對方。女人應該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絲毫沒有介意,詢問他最近是不是又忙工作沒有好好吃飯,看著都瘦了。“沒有。”他硬邦邦的扔出兩個字。“真是的,對媽媽就不要這麽惜字如金了,這麽冷冰冰的以後怎麽談戀愛!”女人撥了撥頭發,突然眼睛一亮,“對了,媽媽聽說你最近有了喜歡的人,在追求人家?”是你兒子不是我,秦銘淵邊想邊毫不猶豫的否決,“沒有。”“不要騙媽媽,你剛才在通話,我可是打電話給周揚了!”嘖,秦銘淵不悅的敲了敲桌子,看來他這個助理很閑,今晚可以加個班,“他瞎說的。”“我看你才是在瞎說!”女人眯了眯眼,很快擺了擺手,“算了,你不想跟媽媽說,媽媽就不問了,寶貝從小就有主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嗯。”秦銘淵隨口應了一聲,擔心她再問別的,先轉移話題,“怎麽就你自己?”“哦,你爸爸在幫我盯場,今晚媽媽有場秀,抽空給你打的電話,想看看我的寶貝最近瘦沒瘦,是不是又忙著工作不好好吃飯。”“有吃飯。”秦銘淵回了一句就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所幸對方有很多話要說,他也就靜靜聽著。直到那邊傳來一聲法語,像是找她確定什麽,也顧不上多說了,急匆匆道:“寶貝,媽媽要工作了,有空再聯係你,等忙完這段我跟爸爸就抽空回國一趟,你好好照顧自己哦,媽媽愛你,mua~”沒有等秦銘淵回話,那邊直接掛斷,他莫名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抬手按在額角上,他寧願應付十個雲悅纖,也不想麵對原身的母親。但是垂眸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他突然之間好像有些明白,原身為什麽能那麽簡單的喜歡一個人。因為他跟自己不一樣,看起來雖然冷漠,卻比他深刻的明白情感本身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如果遇上的不是注定要跟別人在一起的雲悅纖,或許是會擁有幸福的。第7章 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車流中,車身反射著日光,線條流暢。車內,秦銘淵坐在後座上,手肘撐著車窗,指尖支在下巴上,側臉看著車外快速駛過的景物。他剛剛跟合作方吃過午餐,喝了兩杯紅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或許是因為兩分酒意,一雙淩厲的眼睛多些霧色,看起來溫和了很多。但即便如此,副駕上的周揚也不敢隨隨便便轉頭去跟自家老板搭話,老老實實的坐著,隻偶爾在手機上回一下工作信息。前麵遇到了路口,信號燈亮起紅色,行駛中的車停下來,他垂著眼專心打字。“周揚。”老板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的時候他嚇得指尖一抖,唯恐對方誤會自己在開小差,張嘴想解釋,“秦總,我沒……”“下午什麽行程?”秦銘淵沒管他想說什麽,視線依舊落在窗外,盯著路邊的廣告牌。周揚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詢問卡了一下,反應過來趕緊回答,“四點鍾還有一個會議要開。”秦銘淵垂眸看了眼腕上的表,“兩個小時,足夠了。”周揚疑惑,正想問問什麽足夠了就跟後視鏡裏跟老板對上視線,下意識的噤聲。“過了路口找地方停一下。”秦銘淵也沒有多解釋,吩咐完就繼續看窗外了。司機應了一聲,同時隨著轉綠的燈光踩下油門,車身滑了出去。在路邊找了位置停穩,秦銘淵打開車門邁下去,理了下衣服上因為坐車產生的皺褶,他轉頭看向正要跟著下來的助理,“你先回公司,之後讓司機來接我。”“啊?”門推到一半的周揚停下動作,看著老板不容拒絕的臉,到底沒敢問他要去哪裏,重新縮回車裏坐好。目送著邁巴赫離開,秦銘淵轉身走向剛才看到的展館,路邊廣告牌上寫著美術展的具體信息,一周的展覽,包括今天在內,六點鍾才結束。看畫展是秦銘淵為數不多的小愛好,跟著爺爺養成的習慣。他雖然不會畫畫,但每次去看畫展的時候總會覺得很平靜,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舒適。久而久之,不管是心情好還是不好,有機會他都會去看一看,偶爾也會買一兩幅順眼的作品回家。“叮”的一聲電梯門滑開,秦銘淵抬腿跨出去,黑色的大衣罩在西裝外麵,走路時衣擺略微揚起,襯的他身形修長很惹眼,周圍不少人的視線都不經意間掃過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目不斜視的穿過走廊,行至展會門口淡定的走進去。裏麵的空間很大,裝修風格很有藝術感,人算不上少,卻很安靜,交談的時候都是湊近了壓低聲音。秦銘淵很享受這種沉靜的氛圍,將手抄進大衣口袋裏,走向一側的牆邊,抬眼觀看被裝裱過的作品。一整排牆麵上掛了不少畫作,他逐一看過去,腳步很輕緩。這次展會上展覽的都是新人作品,因為不屬於同一位畫師,畫作的風格並不統一,一圈看下來,有些抽象有些寫實,倒是能滿足不同人的喜好品味。秦銘淵沒有什麽偏好,看畫主要憑眼緣,看得上的他願意為其多花點錢,看不上的在他眼裏就是廢紙一張。愛的極愛,厭的極厭,爺爺說過很多次這是他性格上的缺點,做為生意人,永遠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給對手擊破自己的機會。後來,他連吃飯的時候都學會了每樣都嚐兩口,臉上永遠都是一副寡淡的神情,爺爺對此非常滿意。其實直到對方去世都不知道,秦銘淵從來都沒有什麽改變,他隻學會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隱藏。不能說的話放在心裏說,不能喜歡的東西擺到自己的房子裏去,麵對討厭的人也能麵不改色,從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隻在心裏將對方挑剔的體無完膚。“你好先生,請問你對我的畫感興趣嗎?”或許是他思緒飄遠,在一幅畫前麵停留的太久了,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走到他身邊,他的頭發到脖子,微卷,穿著一件駝色夾克,下身是一條破洞牛仔褲,打扮的很時髦。“我可以跟你聊聊創作靈感跟見解。”他在說話的時候秦銘淵看了眼跟前的畫,是一幅抽象作品,淩亂的線條跟形狀堆砌在一起,看不出什麽藝術氣息,隻讓他覺得眼暈,皺皺眉,“不用。”他沒有再搭理對方的意思,邁開腿走開。展會上所有作品的畫師一般情況下都會到場,尤其是這種還沒有太大名氣的新人展會,他們可以借此露露臉,也可以為自己的畫作找到買家。藝術家並不是全都脫俗的,在追求美與夢的同時也要想想怎麽生存,畫作無疑是最好的商品,遇上了有緣的看客,說不定能賣個更好的價錢。身邊這個鍥而不舍跟上秦銘淵的青年顯然就是其中之一,畢竟他從頭到腳都透著名貴兩個字。“這幅的意境或許是有點難理解,我在展會中還有其他的作品,先生要不要看看?”青年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跟看畫一樣毒辣,他應該能跟這個氣質不俗的男人談一場生意。秦銘淵停下腳步,青年的眼神亮了亮,他沒有看對方,視線落在牆麵的一幅畫上。畫麵並不複雜,是一個漆黑的小房間,字麵意義上的黑,他甚至懷疑畫者是不是用掉了一整管黑色的顏料來鋪展這種濃鬱。黑色的正中間是一扇不大的窗戶,光線從外麵透進來,在地上留下一小片光斑,窗外能看到蔥鬱的樹影。是一幅明暗對比十分強烈的作品,就這樣掛在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有些人從這裏經過或許都注意不到。見他的視線落在別人的畫作上,青年跟著掃了眼,很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抬手環在胸前,“這畫的意境看起來一般般,太普通了,構圖也不完美,應該是個完全的新人作……”“你很吵。”秦銘淵總算願意分給對方一個眼神,心裏很不耐,“你是產品推銷員嗎?”青年愣了下,神情有些扭曲,顯然是覺得受到了羞辱,臉色難看的扭頭走開,嘴裏不屑的念道:“原來是個不懂藝術的俗人!”秦銘淵不在意他有多麽的憤怒,回頭又看向那幅畫,目光巡了幾圈,落在邊角的落款上,思妤。像是個女人的名字,他緩慢的眨了下眼,有點好奇,對方是以什麽樣的心境畫下了這幅畫。“您喜歡這幅畫嗎?”身邊響起詢問的聲音,秦銘淵轉頭,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灰色正裝的女人站在兩步遠的位置。他沒有說話,以為對方是這幅畫的作者,跟剛剛的青年一樣要和自己推銷作品,直到視線下移,落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女人任他打量,露出很得體的笑容,“需要我幫您介紹一下嗎?”秦銘淵不置可否的揚了下眉梢,轉頭又看向那副畫。知道他這是默許的意思,女人又靠近了半步,開口道:“這幅畫其實很少有人感興趣,它的構圖過於簡單,意境幾乎一目了然,許多崇尚深刻思想的客人對它都算不上欣賞,而且它的寓意雖然美好,但畫麵太黯淡,色彩太單一,大多數人不喜歡。”“一目了然?”秦銘淵微側頭看她。“是的,黑暗裏的光。”女人抬手虛放在畫前,示意那道光線,“心中有光,就算置身黑暗也不會懼怕,這是大多數人的見解。”秦銘淵安靜的聽她把話說完,很難得的勾唇笑了下,“我倒是覺得正好相反。”被困守在漆黑的陰暗空間裏,看得見光卻抓不住光,比空無一物更可怕。“什麽?”他的聲音不大,女人沒有聽清,疑惑的問了句。秦銘淵沒跟她解釋,神情恢複平靜無波,“我想見一見這幅畫的作者。”“很抱歉,”女人卻搖了搖頭,“思妤的畫作是全權交給展會代理的,他沒來現場,您可能沒辦法見到他了。”秦銘淵有點意外,年輕無名的畫師向來珍惜每一次機會,這樣無所謂的倒是很難得,有點意思,“那展會上還有她別的作品嗎?”女人又搖頭表示歉意,“隻有這一幅。”這次秦銘淵不覺得驚訝了,也不是很在意,本來也隻是隨口一提,“那這幅畫可以購買嗎?”女人這次笑著點頭,“這是當然的,需要現在為您包起來嗎,還是您想再看看其它作品?”“先包起來吧。”秦銘淵抬腕看了眼時間,剛過三點,時間還算充裕,有了一個有趣的收獲,他心情不錯。女人戴上手套將畫取下來帶去打包,他走開在周圍又看了一圈,還遠遠見到了之前那個青年,他這次似乎找到了能“欣賞”藝術的人,兩個人聊的很投機。秦銘淵沒有往那邊走,轉頭去了另一個方向,口袋裏的手機這個時候震起來,停下腳掏出來。嘖,不耐的舔了舔後槽牙,怎麽又是這位陰魂不散的主角。按下接聽放在耳邊,聲音比臉色更冷漠,“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