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樓念在深思熟慮之後找張桓和張銜談過,張家軍的這兩位首領似乎也對“起兵勤王,另立女帝”的想法有些心動。畢竟張家人的熱血不知道在邊關撒了多少,最後卻落得個君主猜疑、朝堂排擠的下場。就算是曾經再忠貞的心,現在也有了裂縫。而且張桓和張銜當初提出以“起兵勤王”的名義發兵,並不是為了維護老皇帝,更多的考慮是林衍說的那樣。隻有以“起兵勤王”的名義,才能夠調動南方的一些勢力。張妃可是張桓和張銜最為心疼的寶貝女兒妹妹,然而當初朝臣害怕張家軍反叛,所以逼著張妃返回都城,入宮為妃。美其名曰:“與皇室血肉相連”。張妃為了邊防的安定、張家的清白,隻得入了宮。後來卻因勸諫皇帝注重邊防,被老皇帝罰跪在在冰天雪地裏,最後還因為五皇子樓焱潑的一瓢水丟了性命。這一切都沒有傳出宮外,還是樓念被救出來之後,才與張桓和張銜說明。所以繼續扶持紀國,也算是張家為了百姓不得已的辦法。可是“另立女帝”的提議卻讓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樓念和他們血脈相連。通過這些天的相處,舅甥爺孫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親近。樓念在政務、軍事上學得如何,他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如果有人問他們樓念日後有沒有能力統領一個國家?他們的答案是肯定的。於是張桓和張銜一合計,就把樓念、林衍、魚謹以及其他的心腹部下召集起來開會了。張家麾下的這些心腹部下都跟隨張桓、張銜征戰多年,對紀國的皇室也沒有什麽好印象。當初張桓提議“起兵勤王”,號召天下諸士進軍都城。他們雖然知道這是不得已的辦法,但是心裏總歸是不情願的。他們了解張桓和張銜都不是那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物,所以勤王之後的下場可能不會好。所以在權衡之後,勤王之後另立新主是最好的辦法。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證勝利果實不會被奪走,有功之臣不必被砍頭。得到了張家這邊的支持之後,樓念便在他們的支持下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權。作為宮中的二十九公主,樓念並沒有自己的封號,公主的封號大多都是送嫁的時候順便給賜的。既然要起兵勤王、另立新帝,那麽樓念就該有個封號。現在老皇帝已經成了“喪國公”,他的四個兒子已經在江南自立為王了,那麽樓念自己立一個名號也不算僭越。“依臣看來,公主不如擬一個“武烈”的封號,取以武德充沛之意,也好震懾邊疆。”“不不不,我看還是以“昭明”二字為妙,以示我軍師出有名。”軍帳之內,各色文武官員分席而立,正為樓念的封號而苦惱。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服誰。樓念曾經的侍女玲瓔也提出了建議,她現在已經是樓念麾下女兵營的將軍了,自然也有了發言權:“臣以為,殿下的封號不如以‘和’為首,現下民眾流離失所,渴望的就是一個‘和’字。”坐在上首的樓念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玲瓔的建議。“至於第二個字嘛”,樓念自己開了口,下麵的文臣武將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安靜,等待著樓念把話說完。樓念提起筆,在上麵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個字“”下麵的文臣武將們的臉上都充滿了好奇,幾個文臣似乎低著頭在討論著什麽。就連張桓和張銜都麵露疑惑,因為他們並不認識這個字。隻有林衍和魚謹對視一眼,兩個人似乎都知道後麵要發生些什麽。尤其是魚謹,林衍感覺他都要興奮得厥過去了。“這個字是我從一本古書中得來的”樓念揚唇一笑,眼裏滿是自信,“相傳它是上古一個關於未來的預言,隻是如今千百年過去,倒是不知道它怎麽讀。”魚謹緊緊地拽著林衍的袖子,似乎在很想說些什麽,但是又緊張得發不出聲音。這個世界的後世普遍認為“”字是樓念的自創字,林衍也比較認可這個說法。但是樓念在這裏說是“古書裏的預言”,想必是不希望太早向天下顯示自己的野心。“日月當空,普照天下”,林衍見沒有人接話,於是上前一步回話:“想來這個古字正是此意......”樓念原本還打算自己再解釋幾句,沒想到林衍卻已經給她搭好了台階,於是她輕快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看來這個字與‘照’同音同意了。”於是樓念順理成章地以“和”二字作為了封號,同時也成為了左陵郡以及周邊地區名義和實際上的領導人。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9-09 00:06:47~2022-09-10 00:24: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雲溪魄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onk 5瓶;feng 3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2章 紈絝公子(十二)“什麽?二十九公主居然自立為和公主?”“這個‘日月當空’的字是什麽字?怎麽從未聽聞過?”“張桓居然容忍這樣有違綱常的事情發生麽?他簡直就是老糊塗了!”“好好的一個公主, 居然這麽拋頭露麵?”“得了吧,咱紀國的公主不是和親就是去死,她不拋頭露麵還能怎麽樣?”“但這到底不是個公主該做出來的事情......”“唉,要是她是個皇子就好了。”“皇子?咱紀國的皇子原來也有幾十個吧?最後鬥得隻剩四個, 不還是沒點用嗎?要是這位公主能收複失地, 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噓!你不要命了!這種話可不能瞎說!”樓念自立並組建軍隊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江南,一時之間無數紀國讀書人對此指指點點。古往今來, 公主的封號隻能在出嫁的時候由皇帝賜予, 從來沒有一個公主會自己擬定封號的。哪怕是最受寵愛的公主, 也沒有這個資格。即便是皇子,也很少有自擬封號的。皇子自擬封號的先例, 一般都伴隨著自立為王的事跡。但是樓念隻是一個公主而已,如今做出自擬封號的事情,難不成也是想“自立為王”嗎?江南之地如今湧進了一批貪官酸儒,自然對樓念的這種行為十分看不慣。況且酸儒們也算是飽讀詩書, 卻沒有一個人在古書上查到過“”這個字。看來這個字大概率是樓念自創的了, 古往今來唯有皇帝才有造字之權,樓念此舉算是在江南的權貴圈子裏掀起了軒然大波。再加上在江南的四個皇子挑撥要求, 這些酸儒們很快就對遠在北方的樓念口誅筆伐了起來。隻可惜他們的這些聲音隻局限在江南的官場和書院, 江南的百姓們並沒有心思管北方的事情。自從這些北方的達官貴人們跑到江南之後,江南的日子也跟著難過了起來。這群屍位素餐的皇室子弟和官員, 一點都沒反思過都城被攻陷的原因。到了江南之後便毫無顧忌地開始尋歡作樂,可是沒錢怎麽尋歡作樂呢?那就隻有增加江南的稅收了。江南人口暴增的同時, 還要養活這群貪官汙吏。這樣的壓力層層轉嫁, 當然就到了江南的農民身上。隻是這些達官貴人們自從魚謹起義一事之後, 就派人手牢牢把控住鐵器坊。同時組建了嚴格監控民眾行為舉止的南錦衛, 嚴密監察市井小巷的輿論動向。凡事說了那麽一點“忤逆”的話的人, 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條。所以現在江南的風氣也很緊張,人人謹言慎行,生怕自己一句話就惹怒了不該惹的人。不過要是對比起來,那還是北邊的百姓更慘。夷國人遊牧民族的習慣到了中原也沒能改變,他們不喜歡種地耕耘,可又想要能吃上食物。於是北邊的還存活著的紀國百姓就變成了為他們種地的奴隸,同時還要忍受著非人的虐待和壓迫。而西邊以左陵郡的中心的地區,卻是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自從化肥以及番薯種子得到推廣之後,西邊的糧食產量增長迅速。雖然產量不比後代,但是現在的人口數量也沒有後代多,所以完全可以說是“大豐收”。魚謹和林衍在改良火////槍的基礎上,製造出了燧發\\槍。這種槍比起改良□□來說,更符合現代對“槍”這種武器的定義,也更加先進。在他們的建議之下,樓念設立了一所現代學校。教授的東西不再是四書五經,而是實打實的現代知識。學校的學生不多,也就十幾個人,但是好在這些學生都很崇敬林衍和魚謹,幾乎是不眠不休地跟著他們學習。有了經濟基礎的支撐,樓念頒布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政策。諸如改革科舉、變法朝堂結構,立法約章、創立軍校實施軍演等等.....如今農、工、商、軍等行業已經進入了很多女性,於是樓念順理成章地開始改革科舉製,任命女性官員。沒有人對此有意見,畢竟要知道左陵郡最大的領導人可就是位公主。左陵郡的所有官民都對此都接受良好,畢竟這裏的官員大多都是實幹家,而不是隻會說大話的貪官酸儒。而且比起紀國北部和南部的百姓來說,西部的百姓日子可是好上了一萬倍不止。樓念是近百年來最優秀的統治者,在她管轄的西部區域,沒有苛捐雜稅、貪贓枉法。這樣的領導者,總是能夠受到民眾愛戴的。“如今左陵郡及周邊地區已然安定,是時候出兵東征,光複河山了。”營帳之內,張銜率先出列,陳述出兵利弊。坐在上首的樓念微微點頭,經過在左陵郡磨礪的這段時間,她的氣質愈發沉穩了,言談舉止之間都帶著渾然天成的領導力:“舅舅所言有理,如今我軍糧草充足,訓練充分。而北方百姓還受苦受難,我等豈能坐視不理?”“殿下所言極是”,魚謹馬上開始接茬,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光芒,“都城遭人□□,此等大仇,我等臥薪嚐膽這麽些時間,也到了該報仇的時候了。”“隻是江南那邊似乎對殿下頗有非議”,玲瓔也在此時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一起發兵勤王。”“樓焱等那幾個皇子可沒這個膽子”,樓念斬釘截鐵地說到:“但是江南不乏有誌之士,隻要我們先出兵,他們就一定會響應。外祖父已經和這些人聯係過,保證萬無一失。”“征戰北方之後”,張桓撫了撫長須,神情並沒有輕鬆多少:“江南之地該如何處理,殿下心中可有權衡?四位皇子會不會來都城爭搶皇位,若是來了,殿下該如何處置?弑父弑兄的罪名,可不好擔呀。”樓念的表情微微一滯,這些日子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內政和東征之事。關於江南,她確實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倒是不著急,東征收複失地之後。我軍之勇猛必然會傳遍江南,江南諸位皇子肯定不敢出兵。隨後我們隻需要在北方休養生息,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林衍淡淡地回答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張銜倒是有些好奇了,便立刻追問到:“洛之怎麽知道,我們一定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呢?萬一我們剛剛攻陷都城,江南的諸位皇子就發兵前來,恐怕......”“他們沒這個膽子”,坐在上首的樓念率先發話了,“他們以前在後宮之中,是如何欺辱我和母親的,我都記著呢。想必我的幾位皇兄,也記得很清楚。”“不錯,殿下的性子,諸位皇子心裏也清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林衍微微一笑,坦然地說到:“他們自己做了虧心事,是不敢貿然北上的。再說了,隻要他們敢來,我們就敢殺。”魚謹嘿嘿一笑,作了補充:“那怎麽能叫殺呢?純粹就是因為他們回到都城太激動了,一不小心把頭撞到了我們的刀上,這可不能怪我們呀。”“就是就是,魚將軍說的對!”“不消殿下親自動手,我等必然先一步......”“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一不小心誤傷友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其他軍帳中的官員也紛紛附和,顯然是絕不打算給那四位皇子盜走勝利果實的機會。樓念揚唇一笑,她對這四位皇兄著實沒有什麽感情。就算有,那也是濃濃的仇恨。“既然如此,各位便著手發兵事項把。”樓念一揮手,下了定論。“舅舅和外祖父與我一道,率領大軍東征討伐。”“李將軍與成副將從北部出發,占領長城之後立刻修葺,以便來日阻斷夷國人的退路。”“玲瓔,你率領女兵營跟隨大軍之後,押送糧草收容百姓。記住了,若是途中有女子願意參軍,應收盡收。”“魚謹兄,突火\槍和燧發\槍的到底軍中擅長之人少,我將擅長之人組成一軍,由你來統領。你與玲瓔同行,聽候我的調遣。”.......諸如此類,樓念事無巨細地一一布置。此刻張桓和張銜都認真地聽著,看向樓念的眼神也充滿了希冀。張桓和張銜捫心自問,就算是他們在樓念這個年紀,也不能如此從容地領導和調動著整個軍隊。該安排的人都安排了,樓念看向了林衍。他本來臉色就蒼白,穿上了白色的長袍之後,顯得他似乎隻要被風一吹就能倒。樓念身邊的人大多生機勃勃、充滿活力,林衍是一個例外。況且林衍這段時間身體並沒有好轉多少,還因為研究發明耗損了精力。而且左陵郡到底是位於西部,氣候幹燥不說,草藥也不怎麽豐富。即便是文官,也因為這些年的磨礪而變得滄桑了。此刻在人人挺拔健壯的軍營裏,搖搖欲墜的林衍有些格格不入。樓念其實希望林衍能和一起出發,這樣她也能時不時地問問林衍的意見。遇到了技術上的麻煩,還能等林衍從倉庫中拿出什麽發明來。但是林衍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一路征討少不了顛簸和腥風血雨、。萬一讓林衍出了點什麽事,反而得不償失。“洛之公子,你還是先留在左陵郡照看學校和政務吧?”樓念斟酌之後,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等我們征討都城成功之後,在派人把你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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