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鐸看著那行“沒有看見竊聽器”,心知肚明又悠悠道:“好,我聽你說話。”


    他慢條斯理將她因動作微亂的長發撥弄整齊。


    男人的鼻型是羅馬鼻,高貴冷漠,有攻擊性的成熟相,從她仰視的角度看,鼻頭窄小精致,高不可攀,和薄唇自成一派的冷貴。


    應鐸慢聲,似遊刃有餘:“不早了,今晚回去你可能會睡不著,多飲水排出藥物。”


    她看著他,她眼睛漆黑如夜色中潺潺流動河流,有些微的失重感。


    也是,應先生根本都不知道她是誰,她貪心地想要應先生剝奪懲罰鍾家更多,現在他大概都想不到她是真的沒有看見什麽竊聽器。


    也不知他其實虧欠了她。


    他不留她是正常的,她又何必失落。


    他叫醫生來,又在這裏守著她,還叫人拿了一百萬現金出來,她以為是靠自己的努力,讓應先生對她更重視了,都不需要婆婆的影響他都會更對她看重。


    原來不是,隻是應先生的人品使然,見不得她在自己麵前暈倒,沒有人照顧。


    所以周全地替她解決問題。


    換成任何一人,他都會這樣做。


    唐觀棋垂下眸,點了點頭,從他腿上下來。


    她不喜歡帶有他人影響的喜歡,她要在真相揭穿前,讓應先生完全喜歡唐觀棋這個人。


    應鐸微微坐正,整理她坐出來的西褲折痕,溫聲道:“我叫人幫你把錢搬回去。”


    她搖了搖頭。


    應鐸的尾音微微上揚,似質問似無意:“不要?”


    唐觀棋徑直走到那個大箱前,從裏麵拿出一捆,厚得她的手都一沉,她分出一半,隻取半捆。


    回頭,對上他審視的眼眸。


    她指了指這半捆馬內,又比了個ok,示意拿這些就夠了。


    好歹妹妹仔願意拿,應鐸聲音溫和地問:“確定?”


    她點頭。


    “過來。”應鐸聲音低低的,卻好似有那麽一刻柔軟了。


    唐觀棋走過去,他隨便摸了摸她的頭:“好乖,我叫人送你回去。”


    她很輕很輕地點頭。


    應鐸收回手,成熟的長眸依然溫和地看著她的眸子:“明天你有早課,現在一點鍾,明天不要遲到了。”


    唐觀棋本來還低著頭,氣息蔫蔫。


    但忽然想到,應先生送她回去,是因為她有早課?


    還是她多想?


    男人沒有給她再深思的機會,起身打開房門,摁了門邊的呼叫鈴。


    管家立刻爬上樓來:“您有什麽吩咐。”


    應鐸讓開身,讓管家看見唐觀棋,淡淡道:“裝齊她的東西,把她送回去。”


    管家立刻恭敬道:“您和我來吧。”


    唐觀棋跟上去。


    管家走在前麵,唐觀棋最後回頭看了應鐸一眼,忽然停住腳步跑上來,圈住他的脖頸仰頭。


    應鐸亦低下頭,與她接一個短暫的吻。


    妹妹仔抿著唇,似有些害羞,終於滿意地跑走了。


    應鐸看著她離開,還穿著那身麥兜豬的睡衣,都讓人有罪惡感。


    她這麽小。


    不多時,管家來說已經把唐小姐安全送回去了,應鐸淡聲問:“碗櫃的鑰匙。”


    對方頗有條理:“放在您的書房。”


    應鐸抬步去書房,推開門,穹頂極高的書房安靜,猶如一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空間。


    他走到書桌前,一隻銀色鑰匙放在桌麵。


    鑰匙看起來像是新的,上麵還刻了一行kk。


    kk。


    應鐸垂下眼皮,睫毛將他眸中的情緒遮得半明半暗看不清。


    這個名稱放在這裏,還是會有很淺的安慰感,隻是看到都有些微眷戀。


    因為婆婆的形容,他提前想象過kk的樣子。


    智慧,正直,果決,勇敢。


    令人心生向往,會不自覺去勾勒她的樣子。


    他不想否認自己的想法,他對這個名字背後的人感興趣。


    因為所有特質都是他向往的,他想擁有的。


    更何況她還是婆婆的孫女,意味著她的品質做不得假,她完全值得相信,不必他費盡心機去提防,連試探都不需要就可以相信她。


    他已經很久沒有絕對地信任過誰。


    所以kk這個女仔真正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其實他是失望的。


    這個名字好似成為了一個代號,一個寄托了所有美好品質,但並不會存在於現實的美好知己。


    應鐸收回視線沒有再多看,隨手把鑰匙放入抽屜。


    —


    翌日,唐觀棋上完一天的課,再去醫學院的實驗室,有些抱歉地說自己太疲倦了所以打了針,可能會影響實驗結果。


    負責實驗的學姐說實驗數據已經采集夠了,她去打了針也不影響。


    唐觀棋才鬆了一口氣。


    不影響她那兩千文。


    路過新實驗室,看見眾人正在搬沙發,她讓了讓身,聽見學長議論。


    “這張沙發才用了兩個月就爛了,我還以為這個牌子的家私很好。”


    另一個學長撓了撓自己有皮疹的手臂:“偉雄家具的廣告遍地都是,宣傳自己是真皮,這麽貴,原來真皮質量就一般般。”


    唐觀棋聽見偉雄家具,腳步停了停,看向那張沙發,本應該是耐用真皮的凳麵上破了一個洞,膠體外溢,像被腐蝕出來的一樣。


    偉雄家具就是鍾偉雄的公司,這半年異軍突起,雖然沒闖出港城,但在港城用小廣告的形式鋪天蓋地,公交車公告、地鐵宣傳欄、街邊小廣告。


    很多人都會說那句偉雄家私,真皮真絲。


    但看這個質量,不知道是否真皮,或是用了不好的材料夾雜著。


    在港城,虛假宣傳和賣假貨都違法,尤其是賣假貨罰得很重,所以港城一直以來都被叫購物天堂,就是因為監管十分嚴格。


    唐觀棋看著學長學姐們搬走那張沙發,忽然想到,


    如果鍾偉雄自作孽,都不需要她巧立名目,應先生自然也會厭惡,收回幫助。


    法律罰鍾家尚可以請律師花錢平。應先生罰鍾家,就是真的斷了鍾家的生路。


    她本還在思索,手機忽然一震。


    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係裏問她可不可以去參加校基金會的頒獎。


    會給基金委員會的委員們頒發優秀校友證和捐贈說明。


    這次選的都是各個係成績優異,儀容良好的學生們,她也是其中之一。


    唐觀棋本來想拒絕,但往下劃,看見了委員會中應鐸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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