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不解:“那你們有什麽?”


    老板發揮港式服務,不耐煩道:“雞蛋麵、耗子粉、陽春麵。”


    瑞貝卡沒有繼續問,而是看向唐觀棋:“你想食這些咩?”


    唐觀棋乖乖搖了搖頭。


    瑞貝卡好奇問:“老板,你們咩時候有魚丸?”


    老板頭上好似有無語的黑線:“今日冇了。”


    瑞貝卡還跟剛來港城一樣,對餐廳服務員問個不停:“粗麵嘞?”


    ”……”老板黑起臉來,“粗麵我們不做的,你到底是不是誠心來食飯的,我間店就沒有魚丸粗麵。”


    瑞貝卡還想理論自己明明有在這間店食過魚丸粗麵。


    唐觀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把自己的手機遞上去:


    “要兩碗車仔麵,再要兩碗綠豆冰。”


    老板終於收斂,勾了菜單往裏走,手臂上有點泛白痕跡。


    唐觀棋不解,打字給瑞貝卡看:“你怎麽一直問?”


    瑞貝卡還未覺察出不對:“不能問咩?”


    “你是港城人?”唐觀棋忽然懂了。


    瑞貝卡果然答她:“不是啊,莞城人,隻不過我申請到了港大。”


    難怪。


    在港城,像街邊這些冰室、小食店,為了翻台率,服務員是沒有太多精力去一樣樣解釋給客人聽的,花費時間多了還會暴躁,隻當一份工來做,沒有內地的服務員那麽耐心,把顧客當成上帝。


    瑞貝卡不懂,唐觀棋打字解釋給她看。


    瑞貝卡恍然大悟:“難怪上次在旺角的冰室,我多挑了一陣,老板就超級不耐煩,我還以為他不舒服,原來是這樣!”


    唐觀棋對她笑笑。


    瑞貝卡高興拿頭蹭蹭她的手臂,也不厭其煩,一直和她玩下棋小遊戲,在小遊戲裏給她發消息,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高桌前。


    瑞貝卡好奇:“為什麽叫kk的圍棋社?”


    她回複:“因為我小名叫kk。”


    瑞貝卡小聲念著:“kk……棋棋?”


    唐觀棋點頭。


    瑞貝卡恍然大悟:“以後我也要叫你kk。”


    唐觀棋抿唇笑得露出酒窩,回複她:“好啊。”


    瑞貝卡因為得到朋友小名而開心,覺得兩個人人近了一步,像隻金毛狗一樣熱情,還挽著唐觀棋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下棋,想表達自己鍾意她。


    兩個人一個安靜得內斂,一個張揚得外放,好像女孩的兩個極端。


    服務員沒多久就端著兩碗麵兩碗綠豆冰過來,唐觀棋敏銳注意到服務員手上也有老板一樣的泛白和紅點。


    她擔心食物會有問題,摁住瑞貝卡,示意她先別吃,視線跟著服務員,服務員進後廚,唐觀棋卻意外地沒再注意到服務員,而是注意到走道裏擺了張沙發。


    老板娘還在上麵坐著,一直在撓手臂。


    她仔細一看,沙發是醫學院實驗室丟掉的沙發同款。


    視線在飄回老板身上,老板的手脫皮得厲害,頭發也很稀疏,老板娘也是,一整頭的頭發,隻能在腦後紮出一個小揪揪,還沒有唐觀棋的拇指粗。


    她圍觀一圈,好似這個店裏的服務員都是如此。


    唐觀棋打字給瑞貝卡看:“可不可以幫我問下老板,那張沙發是不是買了很久?”


    瑞貝卡雖然不懂,但直接就問:老板,你們那張沙發買很久了咩?”


    老板一邊送餐,一邊回答:“半年,客人不給坐的,這張沙發是給我們自己人坐的。”


    唐觀棋若有所思。


    瑞貝卡好奇地小聲問唐觀棋:“是那張沙發有什麽問題?”


    唐觀棋點了點頭。


    之前看搬沙發的那個學長,也是皮膚上有皮疹,她本以為是偶然。


    唐觀棋拿自己手機,搜搜甲醛超標,搜出來的症狀果然一樣。


    瑞貝卡立刻明白,她從包裏掏出一把散錢數了數,拍下:“老板,錢在台上,我們走了。”


    唐觀棋臨了還記得拍下那張沙發的照片。


    她挽著唐觀棋迅速跑走,好似生怕毒氣立馬蔓延過來。


    唐觀棋跟著她跑出店麵,瑞貝卡心有餘悸:“太嚇人了,各個都有皮膚病,還甲醛超標。”


    唐觀棋倒是鎮定,在傍晚的紫調晚霞下,她還是眼睛烏溜溜的,安靜又乖巧地看著人。


    瑞貝卡最鍾意調戲i人(內向的人),一看到唐觀棋這種,就想戲弄她:“你請我去食大喜屋吧,這個點好像才七百文一位。”


    本以為唐觀棋會拒絕,但沒想到唐觀棋乖乖點了點頭,拿手機搜大喜屋的預訂界麵,表示要和她一起去吃。


    大喜屋那麽貴,她們兩個窮學生,瑞貝卡怎麽可能讓她破費。


    她這麽乖乖順從,反而讓瑞貝卡不好意思:“我請你食吧,彌補今天沒有食到魚丸粗麵的遺憾。”


    剛好這個月她還稍微寬裕。


    唐觀棋還想說你兼職不容易,瑞貝卡大手一撈她就快步過斑馬線,根本不給她拒絕機會。


    離這邊不遠,她們已經在彌敦道了,再走個十分鍾就到最近的大喜屋。


    還好今天預約隻用五百文一位,唐觀棋和瑞貝卡都同時鬆了口氣。


    在等侍者上菜的時候,瑞貝卡為了不讓來來往往的人注意到隻有她在說話,就一直拿手機和她聊天。


    唐觀棋一邊和她聊著,一邊放大剛剛拍到的沙發標簽,確定沙發編號。


    在穀歌直接搜出香港消費者委員會的官網,點入投訴及服務,開始填投訴表格。


    自訴那裏填上控訴:“用了偉雄家私的沙發,擺在我家店裏,沒多久我們整個店的人,從老板到服務員都開始脫發,還起皮疹,結果拿試紙一測,甲醛超標,偉雄家私這種毒家具,必須給我和我的家人一個交代,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具賣向市場。”


    申請質檢的消息同樣發到了港城室內裝飾協會。


    提交過後,又找出一個素來鍾意報道實業的商報,編輯一封郵件,寫明偉雄家私甲醛超標的事發過去。


    做完這些,點的魚生都差不多上齊了,滿滿一桌,因為大喜屋是刺身自助,所以瑞貝卡點了不少,和饕餮一樣,吃得慢但吃得多。


    因為腸胃不太好,唐觀棋習慣吃半飽,今天都吃到八分飽。


    瑞貝卡扶著牆,裝孕婦出來,還說著“走慢點,小心我肚裏的baby.”


    唐觀棋和她兩個走地下通道過,突然,唐觀棋感覺自己的屁股被路過那個人摸了一把。


    瑞貝卡還不知道:“你怎麽不走了?”


    唐觀棋很快打字:“剛剛那個人摸我屁股。”


    瑞貝卡即刻回頭看,那個人還未走出通道,她立刻不顧自己飽到頂頸的孕肚跑上去,一把從後麵扣住對方的領子,對方一下被勒住咽喉,捂著脖頸,喉嚨裏發出咕咕聲。


    對方黑黑瘦瘦還沒有瑞貝卡高,瑞貝卡一米八,一把將對方反著摜倒在地上,用腳用力踢對方:


    “吊你老母。”(令堂最近身體還好嗎)


    “死發瘟!”(帥哥)


    她一腳踩在對方腿心,用力到好似要踩廢:“冚家鏟,到處摸女仔,我拆爆你祠堂。”(祝你全家身體健康,子孫興旺)


    對方的臉都因為疼痛而變形:“喂,不是啊,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不小心會知道我在說什麽?”她又是一腳踩在同一個部位,“你賓州管不好不如剁了它。”(先生您花開富貴)


    唐觀棋怕等會兒阿sir過來,瑞貝卡反而惹出什麽事,連忙拉著她,擺手表示算了。


    瑞貝卡還對那個家夥呸了一口:”冇讓我再見到你條柚。”(希望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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