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澤野鎮定地說:“他應該不喜歡男的。”顧鳴赫張了張嘴巴,卡了好半天才說:“他不喜歡男的……你就一點都不傷心?”他大概沒見過心理素質如此強大的暗戀者,絲毫沒有半點不安和怯懦。莊澤野隨口說:“有什麽好傷心的,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喜歡,再說,不討厭已經是喜歡上一半了。”顧鳴赫被這番言論震得五體投地,豎起大拇指道:“牛逼,你追人還能這麽狂野,你是我見過最有骨氣的舔狗了。”莊澤野給了他腦袋一巴掌:“老子才不是舔狗。”“不是,你真的哪怕一丟丟忐忑都沒有嗎?”顧鳴赫捂著腦袋,“我真是服了,能不能把你的自信給我一半?不,三分之一就行。”莊澤野懶得再和他廢話,徑直回到了練習室。大家已經開始繼續訓練了,林南之正在教溫辭述隊形和走位。莊澤野直勾勾地看著他跳舞,做wave時腰部塌成一個誘人的弧度,揪住衣領的指節微微泛紅,怎麽看怎麽有吸引力。他舔了舔嘴角,逐漸察覺自己對他果然是有渴望的。隻是那感覺埋藏得很深,深到他以前從未發覺,一經發現後便如同瀑布決堤。他對溫辭述的欲望,大部分摻雜著欣賞,因為總是看他練習、看他舞台,而在莊澤野心裏,舞台是神聖的,這種神聖的光芒好似也籠罩了溫辭述,使得他總忽略了那一絲下作的成分。現在看來,似乎下作居多。至少在他跳舞的時候,莊澤野已經沒心情欣賞技術了。他走過去加入隊列,在與溫辭述擦肩而過時,兩人短袖的袖口相撞。他的內心掀起一片翻江倒海的興奮感,如同看著獵物在麵前一無所知地翩然起舞,單純又懵懂,不知道這種狀態還會持續多久。好像有點變態,他心想,不過感覺很不錯。排完隊形後,舞蹈老師說開場時為了調動現場氣氛,想加一場提前錄製好的雨中舞蹈。他介紹道:“我的設想是,把這支舞是送給當地人,名字叫做《水滴》,主題講的是關於保護雨林和動物,這個創意是我和其他幾個老師商量了一個晚上臨時加的,你們覺得怎麽樣?”林南之點頭:“很好的想法,我們看一下舞蹈demo吧。”老師說:“還沒有demo,要不現場給你們表演一遍?”大家退到一旁,老師叫了幾個人進來,開始播放《水滴》。這首歌是一段純音樂,主要采用了自然聲,聽起來非常舒展靈動。五人隨著音樂齊舞,在高`潮時,兩人上下交錯躺在地上,麵對麵地舞蹈,另外一人躺在中間做手勢舞。這一段用擬人的方法,表現出動物與自然的互相纏繞。這時候鏡頭會俯拍全景,如果配上led屏那應該很震撼。眾人當即一致通過了這段開場舞,莊澤野提議:“雨林應該配合雨水吧,正式拍攝的時候可以來點水。”老師點頭:“當然,我們計劃的就是去林子裏拍這段,和開場vcr一起錄。到時候你們穿上白襯衫,躺在林子裏被水淋,那效果一定棒呆了。”向晚笑道:“我怎麽感覺你是想公報私仇,故意要澆我們水是吧。”老師大笑:“哈哈哈哈,我可沒有,隻是給你們的粉絲謀取福利罷了。你們今天先練習吧,等明天再正式拍攝。”“ok,老師辛苦了。”大家很有禮貌地道謝。他們開始分組,這支舞需要兩兩配合,於是很容易便把向晚分到了c位,莊澤野和溫辭述一組,顧鳴赫和林南之一組。林南之作為舞擔,自然而然和老師一起摳每個人的舞蹈動作。溫辭述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莊澤野從他的上方躺下來,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老師提醒:“辭述和阿野距離太遠了,拍攝的時候你們盡量靠近一點。”顧鳴赫對著林南之的臉想笑:“老師,這個動作好像《蜘蛛俠》裏麵那個經典鏡頭。”“哪個?”老師茫然。林南之終於忍不住,歪過頭去狂笑:“就是那個啊!男主倒吊著,女主揭開他麵罩那個!”大家都笑個不停,老師也反應過來,笑道:“沒讓你們學那個,靠近一點就行了,俯視拍出來比較好看。”溫辭述沒看過《蜘蛛俠》,聽見他們笑也沒get到笑點,就那麽安安靜靜躺著,忽然注意到莊澤野在看他。那雙黢黑的眼眸帶著幾分玩味,像是在盤算什麽壞主意。溫辭述的心跳沒來由漏了一拍,睫毛輕顫:“你看我幹嘛?”莊澤野漫不經心地說:“這麽麵對麵躺著,我不看你看哪裏?”溫辭述一想也是,但考慮到拍攝時要離得更近,於是提議:“我們都看對方鼻子好了,免得到時候笑出來。”近距離對視發笑,是人都難以避免。但凡兩個相熟的人這麽麵對麵,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被點到笑穴。莊澤野不置可否,眼睛卻聽話地落在了他的鼻子上。溫辭述的鼻梁很挺,山根也高,鼻骨偏細長,但在鼻頭處略微上翹,使得整張臉看起來不會過於清冷。近看皮膚很細膩,光滑得讓人忍不住想嚐試一下手感。莊澤野的眼神肆無忌憚在他臉上逡巡,仔細觀察才發現他臉頰處有一顆很淺的痣。他忽然就很想上前咬一口。牙根有點控製不住地發癢。溫辭述被他看得直皺眉,總覺得那兩道目光侵略性過了頭,他沒好氣地瞪回去,卻看見對方的喉結動了動。像是捕食者對獵物的垂涎,口中瘋狂分泌唾液,渴望將其捕獲、撕碎、吞噬。溫辭述猛地打了個冷戰,下意識想往後退。老師喊道:“辭述你別動呀,保持這個距離,然後加上手部動作試試。”溫辭述壓下急促的呼吸,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他怎麽會覺得莊澤野的眼神不懷好意?他暫時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卡著拍子跟上動作。這一套下來的排練並不怎麽順利,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兩人組經常會打到彼此,手部動作受幹擾嚴重,老師讓他們今天務必加強練習,時間不等人。經過一天的練習,在動作磨合上默契了不少。晚上節目組放飯,溫辭述不知是過度緊張還是肌肉緊繃,體力耗盡吃了很多他一跟莊澤野對練就緊張,導致中途出錯了無數次。不過好在,雖然莊澤野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在練習這件事上還是有足夠素質的,至少沒有說他一句。但溫辭述內心愧疚,擔心耽誤明天的進度,打算吃完飯繼續泡練習室。顧鳴赫那組已經練得差不多了,畢竟林南之是專業舞者,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吃飯時他還和顧鳴赫侃大山說:“你明天別拍著拍著跟女主一樣啊,我會吐的。”顧鳴赫罵他:“滾蛋,少烏鴉嘴,要是真親上我給你一拳。”說完,他無意地瞥了眼莊澤野,尷尬地咳嗽幾聲。莊澤野沒什麽反應,溫辭述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麽?”林南之笑道:“辭述哥沒看過《蜘蛛俠》,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吃了塊炒菜裏的蒜。顧鳴赫驚呆了:“你剛才吃了什麽,你故意的?”林南之說:“我喜歡吃,你管我,我今天宵夜還要吃。”顧鳴赫報複心突起,夾了五片大蒜一口氣全吃了。“來啊,誰怕誰!我熏不死你。”向晚被他們幼稚到無語,端起餐盤說:“我走了,你們慢慢吃。”隻有溫辭述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他吃完就回到練習室,flora五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喜歡專攻自己薄弱的地方,每個人都對自身實力有著很清晰的認知。其他三人都去了聲樂練習室,向晚錄墊音,另外兩個人找聲樂老師補課,因此舞蹈教室裏隻剩下溫辭述和莊澤野。溫辭述磨磨蹭蹭地躺下,說:“我們再對練一下?你別再打到我的手了。”“好,我注意點。”莊澤野也躺下,依舊是白天的位置。隻是環境變了。晚上沒什麽人練習,為了節約用電,一般練習室裏隻開一半的燈。溫辭述躺在燈光交界處,一半身處陰影,一半身處光明,被陰影劃分成兩半。莊澤野突然有種奇特的想法,好像無形中觸碰到了另一個時空的他偏生這時候溫辭述笑了一下。他今天罕見地看見莊澤野失神,好笑地問:“你在發什麽呆?”莊澤野眼眸一深,問他:“你想知道《蜘蛛俠》裏麵的經典鏡頭,是什麽嗎?”溫辭述困惑了一天,因為沒時間碰手機,也沒工夫去查。他點點頭:“當然想,你們說了一天,我都不知道什麽意思。”莊澤野忽然勾起唇角,下一秒,湊上去吻住他的嘴唇。兩人位置相反,上唇和下唇觸碰,鼻尖和下巴相抵,呼吸間滿是對方灼熱的氣息。溫辭述瞬間呆住了,猛然睜大雙眼,瞳孔緊縮顫抖。他足足呆了有兩秒鍾,這兩秒好像整個時空被無限拉長、扯開,宛如地球自轉了一個世紀。在意識到發生什麽之後,一種被冒犯的羞恥感湧上心頭他身為一個男人,居然被另一個男人親了!而且這個男人眼裏還含著戲謔,擺明是在戲弄他。埋在骨子裏的貴族身份衝擊著他的大腦,綱常、倫理、禮教……混亂不堪……情急之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抬手給了莊澤野一巴掌。作者有話要說:別人暗戀中的試探:偷瞄一眼,碰個小手野子暗戀中的試探:啵一個,不擦嘴就是不討厭,扇我耳光就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