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人糾纏到了後半夜,直到破曉之前才停息了這場壓抑已久的痛快運動。蘇越發現被夾得太深了,難以不動聲色地抽出,他隻好從後邊用一隻手輕摟著團長,隨意地搭在男人精悍的窄腰上。他在一片安謐寧靜之中凝視著黑暗的角落,那裏似乎滋養出了名為“信任”的珍惜之花,從容綻放,馨香四溢。天微微亮的時候,蘇越才閉上了雙眼,他沒有睡熟,隻是假裝眯了一下,很快懷裏的人就醒了過來。他感受到團長在清醒後下意識地用力,不禁渾身顫抖了一瞬,而後停頓了一會,才努力緩緩放鬆身體,一點一點地吐出來。蘇越忍著唇角泛起的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繼續閉眼休息,直到團長穿好衣服起身準備工作,並在臨走前偷偷親了下他的唇角,再輕聲關門離去後,他才慢慢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清明和沉靜。隨著日光逐漸傾斜在床上,蘇越翻了個身平躺著,抬起手來點開了通訊器。計劃有變,昨夜繁忙,蘇越沒時間去理會胡魁和方長青,他把僅剩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羽那邊的進度上。蘇越:“原液研發得怎麽樣了?”秦羽:“遇到了點困難,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找到解除副作用的方法,聽說這是由植物榨汁調配而成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研究那些植物,越大量越好。”蘇越發覺現在使用通訊器和他對話的是毒刃,應該是秦羽和他說了這種特殊藥物原液的獲取來源。蘇越:“毒刃?怎麽是你,秦羽呢?”秦羽:“他剛被吊起來,你有話想和他說嗎?”蘇越:“……”蘇越:“能不能問一下原因?又是嘴賤?”秦羽:“他手賤非要偷摸我的刀,上麵塗了毒藥,倒吊著大腦充血有助於他排毒。”蘇越:“我還是和他說說話吧,方便嗎?”過了一會。秦羽:“有什麽事情嗎?麻煩可不可以說快一點,倒著太難受了。”蘇越:“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去摸毒刃的刀,你是打算幹掉他上位?”秦羽:“他都拿我的雙刺泡到藥罐子裏去了,說是能加層刺傷麻痹的作用,禮尚往來,我還不能悄悄摸摸他的刀嗎?說不定鈍了呢,我還能幫忙磨一磨。”蘇越:“你確定不是懷疑毒刃想要害你,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秦羽:“這個通訊器是兩個人一起看的,能不能別當麵拆穿我。”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到對麵秦羽的顫抖和無助。蘇越:“抱歉,口頭收回上一條,你們繼續,我這段時間會去一趟南星種植園,剛好采集那種植物給你們做實驗。”秦羽:“你一個人去嗎?會不會太危險了,天星帝國武裝部絕對會築起高層防線,要不我們過去幫忙吧?”蘇越:“你被吊著怎麽幫忙?不用耽擱時間了,麻煩毒刃繼續幫我分析那些原液,我把植物帶回後再聯係你。”又過了一會,久到讓蘇越以為對麵又要換人的時候,發通訊的依舊是秦羽。秦羽:“我妹妹就在南星養病,我剛和她聯係過了,她願意提供幫助,我現在把她的聯係方式發給你。”“雖然她需要治療不能出戶,但在星網信息破譯方麵很厲害,同一個星球上她大概率能為你提供信息科技庇護。”蘇越回憶了一下秦羽的妹妹,那位叫秦繁的女孩,看著很斯文寧靜,對外身份是黑客q,暗地裏是星盟殺手排名第七,代號蜂王。原來她在南星養病嗎?那倒是巧了。蘇越對蜂王的職業素養是毫無疑問的,星盟頂尖黑客,也是暗殺好手,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許久沒出來做任務,現在排名第三的是不是k還說不定。蘇越把蜂王加入了通訊名單內,和她約好了抵達南星的時間。在這之前,蘇越需要一個前往南星的理由,必須合法合規,公平公開。在暗鴉這邊,蘇越已經說服了趙青不會阻止他前往南星探查,也許還會騰出時間,跟著一起去?平心而論,臥底更喜歡單獨行動,但有時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有沒有得選的問題。現在就剩下武裝部那邊了,蘇越借口做單人任務,找到機會出去見蕭遠。蕭部長的心情不太好,滿臉陰沉,顯然周教授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他讓蘇越在椅子上坐下,心不在焉地倒了一杯極貴的茶水,將杯子往蘇越的方向輕輕推了推。那次別墅爆燃事件後,事實真相眾說紛紜,至今都沒有得出一個定論,武裝部對外宣稱那是一場意外事故,已經做好了善後工作,不會影響居民們的正常生活和城市穩定。隻有武裝部內部知道,那件事情帶來了一場驚天動蕩,胡魁和方長青幾乎要成水火之勢,誰也沒想到一直戰戰兢兢、不足為懼的胡副部長還藏了許多的底牌,一直憨厚老實、敬業盡責的方副部長也還藏著不小的野心。兩派人馬突然撞在了一起,蕭遠想要處置也需時間,他被煩得焦頭爛額,還得收拾育才中心的爛攤子,那可是精英臥底和死士的搖籃,眾多戰力的輸出部門,絕對不能輕易關停。蕭遠端著他的古董骨瓷杯子喝了口茶,眉眼深沉地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這是周立言精心飼養出來的一條卑微走狗,但在他看來卻是一頭不服管教的猛獸。蘇越也學著蕭部長的模樣端起杯子,低頭輕輕吹了幾下,抿了抿茶水後,方才抬眼微微揚眉道:“蕭部長一見麵就給我下毒,這是想測試一下長久培養出來的抗藥性嗎?”他說完後,也不管蕭遠神色大變,仰頭將一杯毒水全部喝下,將杯子平穩地放在桌麵上,蘇越仿佛無事人一般鎮定自若。蕭遠沉默了許久後,才道:“這是最新研發出來的昏迷藥劑,沒想到還是敗給了你的特殊體質。”蘇越笑了笑,道:“沒辦法啊,從小就被喂食各種有毒物質,毒發後死了的就死了,活下來的才能繼續下一輪,這樣的篩選機製下,我懷疑身體的裏麵的抗藥性都在自行進化。”蕭遠眉眼抽了抽,扯開了這個話題,既然藥不倒蘇越,他自認也算是盡力為周立言出過氣了,隻是沒成功而已。目前育才中心的控製權和穩定性才是最為重要的,其他的恩怨情仇可以靠邊站,他甚至都沒時間調查蘇越到底是隻恨周立言,還是會恨屋及烏,連帶恨上了整個帝國武裝部?最好是前者,但如果是後者,那就在嚴防死守的前提下,爭取物盡其用。蕭遠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道:“你別介意,我是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所以才出此下策,測試一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蘇越禮貌問道:“不知部長有何吩咐?”蕭遠長歎了口氣,道:“周教授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誰對誰錯我也不評判,你既然敢來,我就不會裝作生氣的樣子嗬斥你,因為我知道那樣沒用。”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周教授的位置空了出來,我準備給你代理副部長的權限,由你暫時掌控育才中心,直接對接人是我,這個安排你認同嗎?”蘇越起身道:“這是部長下發的命令,我的個人意願不重要,全力執行就是了。”蕭遠喜歡識趣的人,不枉他收起棒子,還直接給了個特大甜棗。他滿意地點點頭,繞過桌子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蘇越的肩膀,誇讚道:“很好,我沒有看錯人,那些虛假大餅我就不畫了,蒙不了你這種老油子。”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將來能不能立功轉正,坐穩副部長的位置,甚至是競爭我離開後的這張椅子,全看你的本事了,我隻能保證讓你們公平競爭,不保證其他。”蘇越微笑著說道:“謝謝蕭部長的栽培,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蕭遠又和他談心了幾句,然後帶著蘇越在各個部門轉了一圈,讓大家都認認新升上來的代理副部長,尤其是胡魁和方長青,他們在見到蕭部長這樣的安排後直接傻眼了,更不用說其他職員們全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就算是代理副部長,那重要的也是後麵三個字,並且前麵兩個字隨時都有去掉的可能,一名臥底竟是能爬到這樣的高位上,如此幸運且輝煌,真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了。等蕭遠帶著蘇越走遠後,胡魁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暗罵一句:“該死,失策了!”方長青也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感慨道:“不愧是蕭部長,一招神來之筆。”蘇越配合著蕭遠在武裝部內走了一圈,確定下來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身份後,才跟著蕭遠去到了武裝部內最為隱秘的地方,育才中心基地。望著熟悉的大門,蘇越一時不知思緒從何而起,隻覺得感慨萬千,他原以為沒機會再踏入此處了,沒想到這輩子不僅來了,還升了官榮耀回歸,算得上是衣錦還鄉?蘇越嘲諷地想,不對,在那些勉強能有一絲清醒的人的眼裏,他這個新上任的代理副部長,大概是淪落成一丘之貉了。他無奈歎氣,也不知道認識的那些人現在還活著幾個。蕭遠把蘇越送到育才中心門口後,並沒有跟進去,而是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不是他太過謹慎,也不是他故意看輕,實在是之前去安撫和接收這個地方的人,現在正躺在醫療艙裏邊,據說成了星際最新醫療都無法治愈的植物人。蕭遠是惜命的,他沒必要以身犯險,站在安全的地方用監控圍觀蘇越和那群瘋子狗咬狗就是了。第48章 蘇越沿著台階拾級而上,緩緩地來到了那扇門前,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想要輕輕敲一敲,履行文明社會裏文明人的禮儀規範,但轉念一想,他放棄了那樣文雅禮貌的舉動。以前沒畢業時,出去做完一些生死攸關的任務,剩下半條命回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蘇越抬腳踹飛了不知道換過了多少扇的大門,抱著能踢壞一扇門就能消耗武裝部一點預算的壞心思,他信步走進了這猶如地獄入口的地方。育才中心,天星帝國武裝部旗下的人才培養機構,也是福利收養機構,裏麵收留和養育了許許多多父母雙亡,無親無故的可憐孩子。他們在這裏安穩健康地生活,快樂充實地成長,在周教授等人孜孜不倦的認真教育下,努力成為一個對帝國有用的人。譬如死士、臥底、暗殺者、陪侍者等等。每一屆都有優秀的學員畢業,每一屆也會迎來新鮮的血液,年複一年,生生不息。為了保持大家的競爭意識,育才中心采用淘汰製的製度,最終畢業的幾個人裏麵也會選出領頭羊。而這其中最為傳奇的一屆,正是蘇越成為第一的那屆。他走進育才中心,見到了很多穿著禁錮裝置的人,有小孩,有少年,也有青年。他們的脖頸、手腕、腳腕和腰部都被帶上了黑色的鐵環,冰冷的金屬質感緊貼著年輕的肌膚,隻要做出不當的動作或者發出不當的言語,這些金屬環就會瞬間通電,對他們進行一對一的教育。之前那名倒黴的過來接任周教授位置的人,就是因此放鬆了警惕,覺得這些狗已經被馴服了,卻沒想到還有幾隻寧願被電得直抽抽,也要撲向他咬下一口肉來。蘇越可不會犯這樣的毛病,他進去後先把遙控器握在手裏,高高舉起,示意一有不對他就會立馬按下按鈕,按的還是那個“全體治療”的按鈕。一人犯錯,眾人同擔、果然,沒有人朝他走來,但都遠遠地盯著他,麵露不善,目含凶光。幾名自鎖在安全屋裏的工作人員見狀連忙打開關閉了好久天的門,紛紛哭天喊地地跑了出來,他們在通訊器上早已收到了風聲,此時對蘇越爭先感謝。時隔多年,工作人員已換了好幾批,全是生麵孔,蘇越一個都不認識。“還好蘇副部長來了,自從周教授不在,這些人就開始不服管教,好幾次都對我們下死手。”“如果不是及時躲了起來,恐怕我們都等不到蘇副部長來救援。”“這些幼苗太難培養,眼看就要成毒苗了,我建議拔掉幾顆生了病的,免得禍害到那些健康的苗子。”工作人員們一邊窺看著蘇越的臉色,一邊踴躍發言。他們知道蕭部長就在外邊,也知道蘇越這次過來是要和武裝部表明態度,最好能立下救援功勞,所以他們不怕蘇越會偏袒育才中學的人,反而更加有恃無恐了。蘇越看著這群人的嘴臉,突然覺得之前在他們手下苟延殘喘的自己,實在是有些可憐又可笑。他淡聲關懷說道:“你們都沒事吧,怎麽搞得這樣狼狽,這太不人道了。”有一名臉上帶著一些麻子的男人伸長脖子四處張望,指著一名紅色長發的青年道:“蘇副部長,就是他把上一任的接管人給打成重傷的,我建議你拿他當典型立威,這樣也方便我們後續開展工作。”蘇越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對麵竟是個熟人,雖然看上去好像並不想過來套近乎,並且想往這邊丟一枚微爆彈的模樣。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們被襲擊的案件也是他帶的頭?”麻子男人用力點頭,咬牙道:“其他人也有不少參與的,隻是他衝在最前麵,仗著戰力等級高就胡作非為,無視尊卑。”蘇越點點頭,認同道:“你說得沒錯,他這事做得不對。”麻子男人大喜,道:“蘇副部長,您打算怎麽處置他,我可以申請當您的助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