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燎下午出去忙了會兒,晚上回去時已經很晚。他很困,以為應雲碎也已睡著,就想悄悄咪咪來個睡前吻,還沒落唇對方突然張口,把遲燎嚇了一跳:“乖乖,我微博六萬粉絲了。”黑夜裏應雲碎的眼睛像緬因貓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尾揚出純粹的喜悅。漲粉竟就能讓他這麽開心。遲燎有些意外,隨即輕笑了下:“那我明天再給你買十三萬粉,湊個和我年齡一樣的數!”“……”腦回路完全不同,應雲碎緩聲解釋,“我不要你買的僵屍粉,就現在這樣就挺好了。”“現在是哪樣?”應雲碎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看自己微博。遲燎就看了幾秒,困意就消失了。他言辭變得激烈,一臉愀然不樂憤世嫉俗:“就你的顏狗?膚不膚淺啊,讓他們都滾。”應雲碎的黑詞條在資本推動下榮登第二,意料之中引了一波流量。從夜雨十年燈這部電影來看,他是真沒演技,評論區都是罵罵咧咧質疑資源之人,還有人爆出他在片場打經紀人的黑料。在這種“熱度”下能選擇關注他空空如也微博賬號的,自然都是忽略了人品和業務水平,單純覺得臉還行的“膚淺粉絲”。甚至還有認為他就是個睡出資源的漂亮小糊咖,在私信裏提出包|養的。包|養的那些應雲碎沒看到,他壓根兒不看私信,是遲燎一字一頓念出來的,臉色和眼睛一樣黑沉。右手捏著手機,食指支著手機殼,一下一下地敲,毫無波瀾卻冷語冰人:“哥哥,黑詞條都有這麽多人覬覦你,以後還了得。”應雲碎瞅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摘根鬆枝般去掰他的食指:“你又不開心啦?”這個“又”字就很靈性。遲燎感覺應雲碎挺開心的,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還始終像個小氣的小孩兒。舌尖往左腮幫戳了下,又往右腮幫戳了下,便自持成熟地擠出五個字:“那倒不至於。”應雲碎笑了。“你把手給我。”“嗯?”遲燎把手遞過去。“把燈打開。”遲燎開燈。房間瞬間變得亮堂,應雲碎眯了眯眼,適應了後扣住他的手,找到一個得當的角度露出自己的戒指,拍了一張,問:“我們結婚多久了?”遲燎都不用算一下,立刻回答:“領證的話就是第127天,婚禮的話就是第93天。第一次睡的話就128天,婚後第一次睡的話就71天。”“……”應雲碎勾唇聽著,一聲不吭。隻點開“寫微博”,文案便編輯成“結婚127天紀念日”。覺得太隨意,又改成個頗做作的“從冬入春”,連著這張帶戒指的十指緊扣圖,幹脆迅速地發了出去。遲燎:?應雲碎捏住他的臉。通過手指觸感能感覺這人五官輪廓又分明成熟了些:“哄好沒?現在還不開心嗎。”遲燎嘴角輕輕勾起。低著頭腳趾去勾應雲碎的腳趾,他哼笑著:“本來就沒不開心……”死不承認,明顯喜滋滋甜蜜蜜的,應雲碎說:“那我把微博刪了。”“別!”遲燎忙阻止。應雲碎睨他一眼,挺寵溺的眼神,遲燎摸著鼻子笑了。“行了,”一般人發個朋友圈都期待反饋,但應雲碎這會兒隻麻利地把評論區設置關閉,然後放下手機。他早就困了,隻是有點兒心悸睡不踏實,此刻聞著遲燎熟悉溫熱的氣息、聽著他黏糊沉潤的嗓音才漸漸安心,眼睛都慢慢閉上了,伸手索抱:“既然你開心我也開心,那就睡吧。”第二天應雲碎意料之中地接到了莓姐的電話。其實莓姐一直對應雲碎挺放養。最開始以為他是富二代,隻當他體驗生活;後來和應家沒啥關係後,應雲碎也向她表露出了隻想把手頭的項目結束就差不多的想法。擺明了心思就不在這行上,莓姐也就隨他所欲。但她仍會在合同期內完成本職工作,應雲碎有了黑熱搜就會想著幫他處理,即便應雲碎說不用。應雲碎想建微博她就幫他申請到紅v的演員認證,即便應雲碎第一條就直接秀的恩愛。這條微博沒人買不會上熱搜,畢竟應雲碎此刻頂多算是有了點兒爭議水花的小糊咖。莓姐隻是不懂此操作的意義,有些扼腕:“你如果想引流有噱頭,完全可以等後麵參加綜藝熱度更高的時候官宣,何必要提前到現在啊?”應雲碎淡聲解釋,他單純隻是想告訴別人自己已婚而已,他又不會公布遲燎的真實身份,不算官宣。“但在這圈兒裏已婚標簽本就弊大於利,何況你純粹是靠臉的,吸粉會難很多。”“沒事兒。”應雲碎說,“也不需要那麽多粉絲,我也沒想過久待娛樂圈。”那會兒他們在吃早餐,他打電話時遲燎就在旁邊,聽到這句話陷入沉思。他的雲碎哥既不屑粉絲也不想久待娛樂圈,卻又說想有點所謂的流量要有影響力。兩者有些矛盾。他好奇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他還沒細想就被手機一則文件打亂了思緒,裏麵是一家醫院的行業許可證情況和醫務人員資質情況。遲燎瞅了一眼,就把沙發背上的西裝外套拽起,食指勾了下應雲碎下巴,親了一口:“雲碎哥我出門了哈。這幾天會有些忙。”“那也沒必要第一條微博就說自己已婚了呀,個人形象一下子就不同了,顯得你就像個圍著你老公轉的戀愛腦人設,或者傍上了什麽大款。”應雲碎聽著聽筒裏莓姐的感歎,敷衍地衝遲燎點點頭,目送他腦袋撞上晴天娃娃。那是他教應雲碎做的,掛在門頂,之前剛好能掃過遲燎頭發,這次卻在他額角的撞擊中晃來晃去。應雲碎眯了眯眼,不由自主地說:“其實也差不多。”莓姐:“嗯?”“我本來的人設確實就是陪我老公成長的。”-遲燎所言不虛,他確實又開始忙了。而且是超級忙。接下來兩周都處於早出晚歸的狀態。應雲碎不再關注他忙什麽,他自己也挺忙的,年前拍的《懸寅閣時》最後殺青,他這周末也要準備參加綜藝的錄製了。恰巧這個時段《夜雨十年燈》成為票房黑馬,討論度很高,雙男主升咖飛升,連帶著應雲碎這個“花瓶男三”也時不時被提出來審判一圈。這天應雲碎就在看自己已經十多萬的粉絲數,突然接到個電話。是他那久久沒聯係的“堂妹”應染。很莫名其妙:“堂哥。”她的聲音憤怒焦急,隱隱還有些祈求,“我知道你其實人挺好的,看在奶奶的份兒上,應該不會缺德到同意你老公做這種缺德事兒,要毀掉我家醫院吧。”第62章 燎雲應雲碎麵無表情和應染通完話。和應海明顯找茬兒式的咄咄逼人不同,應雲碎印象裏這個“堂妹”從不會主動聯係他。偏偏是她打電話。應雲碎明白,就是來找他求情的。通話的結尾是應染仍然急聲強調著“醫院是奶奶的心血”,應雲碎則淡淡地回答:“嗯,我明白的。”沒過多久,遲燎回家了。他今天回來得挺早的,臉色輕鬆卻疲憊,直接去沙發上打盹兒。家小,但客廳采光好,他閉眼前對應雲碎說:“雲碎哥,你看今天日落好漂亮,火燒雲誒。”應雲碎往窗外看了看,絢爛撕扯的紅色,宛如中式傳統枕巾的圖案。不知道是否是海邊城市的緣故,濱城的晚霞總是很豔,很紅,時常出現火燒雲。前幾天也是。但遲燎似乎今天才有這個時間空當兒瞅到晚霞。應雲碎猜他多半是忙完了。這段時間看來都是在折騰應家醫院的事。應雲碎以前也很喜歡這種晚霞。像所有有點兒文藝細胞的人,也像所有需要把握當下的病人一樣,他偏愛日出日落等一切轉瞬即逝的美好瞬間。不過經曆火災之後,焰般的雲色一度讓他厭惡恐慌。遲燎睡著了。紅色的霞光就鋪在他仰躺的身上,緩慢起伏著,宛如一塊燃火的披風。應雲碎發現自己又沒那麽恐慌了。沒過多久遲燎被手機鈴聲吵醒,很不耐煩地蹙眉接聽。“說。”視線撞上應雲碎的臉,他一直坐在沙發邊兒。遲燎眉毛瞬間又鬆開,很自然地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應雲碎撲上他胸口,落進了那塊像披風的霞光裏。他很白,皮膚如麵玻璃,璀璨的赤紅色順勢嵌進去,明耀鋥亮流光溢彩地滑動著,凝固永恒不息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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