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刁難的。封綏讓旁邊布菜的太監下去,看著宴謫,讓他幫忙斟酒。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宴謫忍下這口氣,站起來拿起銀壺,他白皙的腕子在眼前,微微的顫動。清冽的液體從壺口流出來,封綏的眼神落在斟酒的人身上,他目光如有實質,又沉又暗。宴謫被壓得手腕抖了抖,封綏就順勢握住了他的腕子:“朕的酒都溢出來了,該怎麽罰你呢?”男人說著話,帶著薄繭的指尖還輕佻的摩挲著宴謫的肌膚,引起一陣戰栗。宴謫忍了又忍,他微微掙了下手腕,說道:“皇上恕罪,從前沒做過這些事情,有些手生……”男人卻使了點兒勁兒,就直接把人帶進了懷裏。封綏低頭,輕嗅著宴謫身上的味道,鼻尖抵在人脆弱的脖頸上摩挲,懷裏人掙紮,他就箍住他的雙手。男人臉上的笑說隱沒就隱沒了,漆冷的眼眸壓迫感極強,像是匍匐狩獵的猛獸。封綏掐著宴謫的下顎,讓他抬起頭來:“朕總覺得你不是乖順的兔子,你把爪子藏起來……是在想做什麽?”宴謫心底有些氣憤,連帶著胸膛起伏,但他還是忍耐道:“皇上在說什麽?還有,請放開我,這樣有失規矩……”他眼底閃爍的光芒讓封綏覺得越發有趣,越發不願意把人放開。“規矩都是朕定的。”“夜也深了,今天就宿在宮裏吧。”男人親密的抱著他,仿佛就是隻要宴謫不說破,他就能永遠含糊其辭的占他便宜。“……皇上,外男宿在宮裏不和規矩,我回去就可以了。”宴謫掙紮著要起來,封綏就掐住他的腰,把人按下來。“朕想留的人,還沒有留不住的……”宴謫在他懷裏微微掙紮,讓他有些躁動,壓抑了幾天的欲念蹭的燒了起來。男人摟著那柔韌的腰肢,動作有些不安分,薄唇冰冷的落在宴謫後脖頸柔嫩的肌膚上。宴謫一個戰栗,猛的把頭扭過去,臉色難看:“……皇上,你喝醉了嗎?”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封綏,他過火了。但是男人非但裝作沒聽見,還更加得寸進尺了……“朕沒有喝醉。”男人的指尖開始挑他的腰封,眼見著帶子開始鬆動了,宴謫氣得渾身有些戰栗,掙紮的動作大了起來。簡直是太不要臉了。宴謫氣得臉色發白。而封綏,一個反手將人抵在桌前,腰封“啪”的落下去,淺灰的外袍隨即就敞開了。純色的褻衣,領口的風光有些吸引人,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哪裏。簡直是比流氓還流氓,宴謫真不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麽來,語氣有些生硬了起來:“……皇上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也不會花了眼睛,連自己後宮的娘娘們都認不出來。”“皇上把手放開,讓公公進來宣娘娘們過來……”封綏掐住宴謫的臉,讓他後半句話沒辦法說完。男人臉色已經冷下來,目光落在宴謫身上:“娘娘?宣哪個娘娘……朕寵幸誰需要你來教朕嗎?”第63章 被敵國瘋批皇帝覬覦“放手……”封綏掐得宴謫很疼,他忍不住開口道,聲音裏都帶著些戰栗。可封綏非得看著他的眼睛,逼問道:“怎麽不繼續說了?剛剛的氣勢呢,不是讓朕去找後宮別的女人嗎……”帝王的心情真是瞬息萬變,摸不透還不敢隨意揣測。封綏湊近了懷裏的人,輕吻了下他的側臉,語氣輕佻:“不過,殿下生得可比朕宮裏那些庸脂俗粉好多了,不如今晚朕就抱你好了……”宴謫一聽,頓時掙紮起來。“不行!”到底他心底還是知道這是席牧歌,所以表麵的順服也不夠深刻。男人說的話觸到了他的底線,宴謫就猛的抬眼,神情也倔強強硬了起來。他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皇帝,才發覺皇帝的神情愈發的晦澀難懂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封綏說話,他向來都是絕對的霸權者,手段狠厲,心思詭譎。“你說不行,為什麽不行?朕的寵幸多少人想要……”男人捏著他的下顎湊過來,冰冷氣息像是黏膩的毒蛇,他瞬間豎起了危險的冷眸,居高臨下的盯著宴謫。薄唇輕啟,吐出冷厲又刻薄的話語:“還是說,殿下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不願意同朕共赴巫山……”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封綏的神情就難看到了極點,他手臂不自覺的收緊,把宴謫死死掐在了懷裏。明明心底怒意暴漲,卻還是低聲誘哄道:“說說吧,殿下心裏有誰……或許朕聽了,就放過你了。”封綏看著宴謫清瘦蒼白的下顎,他心底想著,放過宴謫可以,但是那個女人或者男人……他一定不會留下性命。“沒有別人,皇上想多了。”宴謫不知道為什麽男人這麽能腦補,他深吸了口氣,努力鎮定的開口。“皇上今夜一定是醉了,我是梁國的皇子,哪怕現在是燕國的質子……皇上今晚的行為也有些過了,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這對兩國之間的關係影響很不好。”“朕不怕。”封綏有底氣說這樣的話,他根本沒把梁國放在眼裏,反正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宴謫也是……“既殿下心裏沒有別人,那朕便也不算強人所難。”“朕會讓你舒服的……”男人忽然把宴謫橫抱起來,低啞的聲音在大殿裏顯得曖昧不堪。事情發展得有些不受宴謫的控製,他身體騰空而起,下意識就摟住了男人的脖頸。像是在投懷送抱似的,皇帝的臉色卻忽的柔緩下來,他大跨幾步把人壓在龍床上,氣息交纏著:“……你乖乖聽話,朕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恩寵。”封綏從沒有對誰有過這樣的心思,他日日夜夜都夢魘著欺辱宴謫,讓他在他身下承歡……至於為什麽說是欺辱。先不說同為男人,就談宴謫在梁國矜貴的身份,封綏如此對他就是欺辱。可封綏對宴謫又不似像對其他人那般,能徹底的狠下心來。他心底的怒氣來得快,卻消得也快,隻需宴謫服軟的一丁點兒姿態,他心頭就不受控製的湧起如蜜般的滋味。封綏說不清也道不明,隻覺得有些沉迷。他從沒有這般滿足,這般心情舒暢過。“……宴謫。”男人繾綣的念出了他的名字,手掌托著身下人的後腦,附身想要吻下去。宴謫猛的把頭扭過去,手臂撐住封綏的胸膛,努力把人推開:“皇上!”在封綏注視的目光中,宴謫拒絕道:“……榮華富貴和無上的恩寵我都不要,皇上坐擁天下,想要什麽樣的美人都是唾手可得。”宴謫被男人沉鬱的目光看得心髒有些沉悶,這種感覺他也沒有辦法控製。110說得對,他這個世界是改變了一些,因為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產生這麽複雜的情緒。他恨席牧歌是毋庸置疑的。他綁定係統的時候,恨不得讓席牧歌永遠的消失。但是上個世界,這個男人舍命救了他兩次……不是說宴謫就此愛上他了。隻是宴謫心底產生了絲絲懷疑。或許席牧歌真的很愛他,是能舍棄生命,深刻進靈魂的那種愛。可是它太沉重了,宴謫無法接受,他想要回避,可腦海裏卻越來越清晰。愛是沒錯的,隻是席牧歌愛人的方式出了問題。宴謫如今隻希望他們能再也沒有交集,希望席牧歌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席牧歌傷害了他很多,卻也救了他兩次,就這樣停止吧,宴謫想著,那他就慢慢淡忘這些仇恨……或許連宴謫自己都覺得他是不是過於心軟了。但是他的潛意識裏麵,始終做不到像男人那樣狠絕。其實宴謫非常看重感情,所以在心裏沒有席牧歌的時候,才那麽強烈的拒絕。而席牧歌濃鬱的情感讓宴謫覺得有些無措,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也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必定會痛苦萬分。他們之間的相遇就是錯誤的,兩個人都在泥沼裏痛苦掙紮。宴謫手指握緊了自己的衣袍,他第一次這麽平靜的注視這個男人,注視著男人的靈魂。“皇上總能找到真心待你的人的……”明明這張臉長得沒有絲毫的攻擊性,人畜無害,甚至像是羊羔似的柔軟,讓人心生憐愛。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封綏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好像能從宴謫的眼神裏麵讀出來很沉重的拒絕。有什麽東西是他得不到的呢?更何況他平生頭一次這麽想要一個人。“朕沒有給你拒絕的機會,真心是什麽?殿下未免也太過單純了……”封綏覺得好笑,他心底的怒氣,還有被拒絕之後心底無法言喻的悶痛感。封綏像是被忤逆的野獸,他不受控製的說出來很多話,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感情:“朕的後宮裏麵數不清的人等待朕的臨幸,你跟朕談真心……最是無情帝王家,朕也不過是看上你的皮囊,一時起了興趣,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沒有資格拒絕朕。”他掐著宴謫的下顎,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捏碎。宴謫覺得疼的厲害,他非常不理解,對於這個男人,軟硬都不行……他無論怎麽拒絕,男人都會像隻野獸似的開始發瘋。這次更加的不可理喻。宴謫覺得自己已經擺出了最好的姿態,他都想要勸導他了,可是封綏呢?男人說出來的話又刻薄又刺耳,什麽叫做隻是看上皮囊,什麽叫做一時興起,什麽叫做他沒有資格?宴謫臉色漲紅,便不想再和封綏交流了:“……放開我,皇上後宮裏自然不缺人滿足你的要求。”他伸手想把男人推開,可卻低估了男人的反應速度。封綏頃刻間就不知道從哪裏拽下來條絲帶,綁住了宴謫掙紮不斷的手腕。“……你放開我!你是皇帝,也要如此齷齪嗎?”宴謫雙眼有些紅,絲帶緊緊的係在他腕子上,讓他無法動彈。他總覺得他有些解了這個男人,可事實又證明,他根本不了解他,他永遠都不會了解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