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被問了個正著, “您怎麽知道?”劉阿姨笑笑,“你們現在的關係比走之前還親密,就跟那新婚小夫妻一樣一樣的。”說著劉阿姨看他,“你們不會已經領證了吧?”“還沒有。”錄完綜藝就急匆匆往回趕, 沒來得及。“明天去。”劉阿姨:“那感情好,自從你來了, 柳先生肉眼可見的開心了。”劉阿姨圓臉福相,笑起來感染裏很強,想到柳淮, 張乾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如果柳淮想知道上輩子的事, 他會主動告訴柳淮的。然後再告訴他, 這輩子自己遇見他,很開心。“張先生,”劉阿姨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很多,“柳先生沒有家人,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其他人,現在有了你,我就告訴你。”劉阿姨招呼他附耳,張乾低頭。“柳先生以前工作忙,但再怎麽忙,每個星期也會回來一次,非常有規律。”張乾眉頭微皺,劉阿姨繼續說:“柳先生以前的住所有個地下室,柳先生每次回來都會在半夜十二點進入地下室,雷打不動。”“而且他總是帶著一些奇怪的東西下去,像公雞、一些聞上去很臭的土,有次我還看見柳先生手臂上有傷。”劉阿姨歎氣,“我怕柳先生被什麽騙子騙了,你以後看著點柳先生。半夜在地下室門口昏倒的事不要再發生了,真的很嚇人。”張乾眉頭幾乎是緊皺,從劉阿姨的描述中他基本可以確定,柳淮在做什麽法事。但他和柳淮在一起三個月了,柳淮並沒做過劉阿姨口中這些。“持續了多久?”他問。劉阿姨自己想了想,“從我來柳先生這裏工作,柳先生就一直在做,不過四個月前,也就是柳先生前夫去世那會兒,柳先生就再也沒去過地下室。肯定是那個渣男蠱惑的!活該死了!”“……”張乾摸摸鼻子,怎麽有種在罵他的錯覺。四個月前是張八卦的牌位上那個人真正死亡的時間,也是柳淮法事結束的時間……更是他重生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巧了?“那個地下室是張乾那片凶宅別墅的地下室?”劉阿姨:“對,之前柳先生搬過幾次家,地下室裏的東西也一直跟著。”“多謝,我會去看看。”張乾抬頭望向二樓柳淮的臥室。落地窗裏亮著燈,窗簾拉著,隻露出一小條微弱的縫隙。光芒從那裏透出來,似乎引誘著人去將它徹底拉開。此時,臥室裏的柳淮正攤開一本筆記本,在上麵記錄著什麽。鬼母垂頭站在他身邊不語,靜靜聽著柳淮近乎瘋魔的自言自語。“飛機上我做了夢,夢裏我下了山,然後在街頭路人口中聽到了我的死因。”柳淮聲音一頓,陷入回憶。夢中山下的路上,人們討論的柳家有多麽風光,罵他就有多麽惡心。柳淮披上偽裝,走過那條長長的繁華街道,聽人們把說他成一個現代版的血腥瑪麗,傳統民俗風格的黑寡婦。什麽殺人如麻,殘忍虐待,還喜歡給人閹割,幾乎可以編成一個都市詭異傳說了。柳淮仔細搜索了下關於他死的有關報道,跟路人說的大差不差,但在陽司的通報上多了一個s詭異的身份:s詭異鬼姑神自戕身亡,已伏誅。看來他沒有把鬼母的存在瞞住,至於為什麽自己會是這個結局,他也沒心思去調查。他的注意力全在時間上。如果他沒記錯,新聞上這個他伏誅的日期就是現實中今天的日期。這不是未來,也不是過去,居然是現在?!街邊路過的小姑娘正討論這神州複蘇新播出的第三季節目內容,正巧他們今天趕飛機的時候,人們也在討論這個,但與夢外的不同是,這裏麵沒有他和張乾的名字。柳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將夢裏的時間記錄下來。將最後一個時間記在筆記本上,柳淮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筆記本上赫然是他整理出來的兩條時間線,確切說是同樣的時間,不同的發展。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隻能算半個玄界人的柳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真的很希望這是一場夢。”但這很明顯不是。鬼母站在他身邊看了會兒,抬指隻在他的筆記上點了點。鮮豔的紅色在紙上暈開,柳淮低頭去看,發現鬼母指的是三月前他的一項罪證上。某陳姓主播於三月前失蹤,屍體已確認從凶手的後院挖出。“……”三月前的陳姓主播。這不就是張乾的好哥們,現在的判官,陳之?柳淮記得是張乾救了陳之,還拆了他的家,然後自己搬了新家,理所應當地把張乾邀請到自己家中同居。還有神州複蘇,他一開始沒打算去參加,因為想補償給張乾一個工作機會,就同意了參加。而這一參加,張乾救了本應該失蹤的午悵。張乾就像蝴蝶效應裏的那隻蝴蝶,輕輕一扇翅膀,在一念之間,改變了無數事情的結果。他就算再不明白陰陽五行之理,也能從這兩條時間線中看出些東西。夢裏的都是真的,也的確是張乾的記憶“過去”的記憶。吃完晚飯後,張乾收拾餐具,柳淮坐在沙發上喂貓。期間,柳淮的目光一直落在張乾身上,從廚房到餐廳短短幾米距離,張乾進進出出幾次,柳淮的目光就跟著他進進出出幾次。直到最後,張乾無奈問他,“你老看我幹什麽?”小黑小白簇擁在柳淮腿邊,柳淮一邊擼著它們,一邊托腮看張乾。“我們明天去領證吧。”張乾也在想這件事,把最後幾個盤子端起來,問:“要不要等個吉利的日子?”他看現在人都玩什麽諧音日期,等個好日子排隊去民政局領證。柳淮應該很喜歡這種所謂的儀式感。“最近好像沒什麽好日子。其他日子都要等好久,不然你挑個黃道吉日,反正這個日子我們都會記住一輩子。”“好,”張乾從廚房探頭出來。柳淮從沙發上下來,舉著手機去騷擾正在刷碗的張乾,“去拍寫真怎麽樣?”一聽拍照,張乾抖了三抖,心裏發虛,“為什麽拍照?”“我想把客廳的照片換成你的。”客廳的照片?是那個巨大的柳淮半身劇照?“為什麽要換?”張乾關上水龍頭看他,“上麵的你很好看。”柳淮:“你比我要合適。而且我不想就那麽草率地把你的頭p上去,那太醜了。”“……”這點張乾不否認。柳淮的決定他一般不會反駁,盡管他很排斥拍照。“那你的那幅呢?我很想留下。”柳淮想了想,“拿到書房去。”這事就這麽定下,柳淮又在廚房裏一直盯著他刷碗。張乾深深歎氣,舉著盤子回頭看他,“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有嗎?”柳淮依舊看他。“有。”張乾點頭,正想在說些什麽,就見柳淮撲到他懷裏抱著他。張乾一僵,“怎麽了?”柳淮把頭埋在他胸口上,半晌沒說話。張乾有點心慌,正要仔細回想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柳淮出聲了。“謝謝。”謝什麽?張乾發怔,不自覺問出聲。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救了這個世界。柳淮從他的懷裏逃了出去,聞言朝他挑眉,“不告訴你。”“……好吧。”張乾失笑。經過張乾一晚上對陳之的騷擾,他們得知明天是好日子,很適合去領證。兩人第二天早早起床,換好衣服打算出發。出發前,張乾還不忘到專門放祖宗牌位的房間裏去磕頭,柳淮也跟著進去磕了一個。牌位放在客廳裏到底是不好,柳淮裝修的時候就為張乾留好了一間專門放牌位的屋子。磕完頭,兩人歡歡喜喜出發,張乾特地給正在逃亡的昆侖和鹿蜀發了個大紅包,氣得昆侖連發十條語音罵他。張乾歡喜地把他拉黑,跟著柳淮出了門。剛出門,就碰到幾個熟人。確切來說是四個。午悵笑眯眯朝他們打招呼,張乾臉色一垮,每次遇見陰間的幾個家夥他就要倒黴。而且這次不僅午悵在,陳之和孟狸居然都在。“……”張乾連忙拉著柳淮退回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