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是真的下狠手,也不知道流沒流血。他把衣領攏了攏,走出停車場,正巧看見柳淮上了車。車揚長而去,張乾的思緒也跟著飄出去。索性這次他還不傻,從柳淮的反應中摸出了點東西。柳淮在生氣,因為自己不想簽生死狀婚書。柳淮非常喜歡自己,但自己的反應給了他自己不喜歡他的錯覺。這下要怎麽解釋?早知道就不該提婚書。張乾蹲在地上發呆。沒想到早上兩個人開開心心出來,居然是這樣收場。張乾跟劉阿姨確認柳淮安全到家,自己又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麽給柳淮解釋,幹脆先去了羅豐大酒店把判官他們的事情安排好。路過小吃街,又打包了幾份小吃,這才往回走。那邊柳淮回到家整個人就冷靜了,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他左思右想覺得是自己著急了。他們才認識三個月,張乾對他好感一般也正常。倒是自己一路緊緊相逼。不能著急。柳淮反複告誡自己,著急會把獵物嚇跑,更不要想什麽小黑屋囚禁戲碼,那樣更糟糕。片刻,柳淮成功冷靜下來,決定等張乾回來跟他好好道個歉。可這一等就是一上午,柳淮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盯了一上午手機。小寡婦蹲在桌上看他,不停地把貓崽往他腿上叼。柳淮正在等張乾消息,實在沒心思看顧貓崽。小寡婦不滿地朝他喵喵叫,柳淮敷衍地拍拍它腦袋,“乖,爸爸有事。”小寡婦喵嗚幾聲,目光落在他麵前的手機上,緩緩躬身蓄力。柳淮完全沒注意到它,正巧張乾那個混蛋終於給他打來了電話。柳淮臉上一喜,身後就要去接,沒想到小寡婦一個俯衝滑鏟,直接把手機撞飛出去。“!”手機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拋線,在地上翻滾兩圈後,屏幕光榮碎裂。“……小寡婦!”“喵!!”“你居然還凶我?!”柳淮簡直不可理喻,起身上二樓去拿備用手機。那邊張乾被掛斷電話,站在門口歎氣。柳淮大概還在生他的氣,他把小吃往庭院一放,還不忘拿件衣服蓋好,又給劉阿姨發了條消息,這才從院子裏出去。走的時候還瞧了眼客廳。沒人。看來真的很生氣。張乾站在門口想了想,幹脆打了輛車去柳淮以前居住的那片凶宅別墅區。劉阿姨說柳淮在做什麽法事,他去看看好了。下午回來,柳淮興許就不生氣了。作者有話說:總結:別跟小張這樣的木頭人談戀愛,會把自己氣死還有,我是個大傻x,沒救了簡直是第57章 再次來到柳淮的那棟凶宅, 張乾動作輕快地從牆上翻過去。因為陰域的緣故,這裏並沒呈現出類似被炸後的斷壁殘垣,而是整棟建築都變得陰冷黝黑, 零散幾朵彼岸花還在牆角盛開著。明明是三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卻恍如隔日。那時他和柳淮還隻純潔的py交易。非常純潔, 不帶一絲雜質。起碼張乾是這樣認為的。張乾踩過破碎的玻璃, 進入客廳。客廳裏, 柳淮的半身像還掛在那裏, 斷裂的牌位被柳淮收走了。張乾在客廳裏轉了一圈,目光鎖定在樓梯底下的一扇門上。這扇門和其他的門不一樣,應該是地下室。張乾走到門口, 推了推。門是上鎖的。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手指粗細雕著奇怪花紋的木棍,試探著朝鎖眼捅了幾下。這是魯班門的小道具, 非常方便, 是他哥死皮賴臉去魯班弟子那裏討來的。“哢嚓”門開了。張乾推開門,踏進去一步, 腳還沒落地。想到什麽,又把腳收回來。……他就這麽進去,柳淮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門鎖著,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沒關係, 隻要不讓柳淮知道就行。張乾有點心虛,站在門前咳嗽幾聲, 才緩緩走下樓梯。那邊柳淮拿到備用手機下樓,就看見劉阿姨拎著一堆小吃進來。“你去買的?”柳淮用手試了試,還是熱的。“不是, ”劉阿姨道:“張先生剛才回來放下東西就走了。”說著她試探問:“你們兩個吵架了?”“算是, 有點分歧。”柳淮坐下取了一份烤冷麵, 心不在焉地招呼小鬼去找找張乾。劉阿姨一臉懊惱,“哎呀,我就不該多嘴!我就不該告訴張先生地下室的事情。”“地下室?”柳淮動作一頓,劉阿姨知道地下室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劉阿姨對他有誤會他也是清楚的。隻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柳淮沒跟劉阿姨解釋。“你告訴張乾了?”這下柳淮也沒心情吃了,猛地站起來就要穿衣服出門。“柳先生,這事兒都怪我!”劉阿姨急得不行,“我怎麽就這麽多嘴呢!”“沒關係。”柳淮快速披上大衣,往外走。劉阿姨質樸老實,她和鬼母是這世上不多真心為自己好的人,這些柳淮都知道。“我很快就回來。”柳淮啟動車輛,劉阿姨攔不下他,隻能喊了一句,“路上慢點!”他原本住郊外,和新居有一定距離。柳淮抿直唇角,地下室裏倒也不是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隻是一些不能讓張乾看見的東西。萬一張乾看見吃醋怎麽辦?……不,木頭怎麽會吃醋?木頭絕對不會吃醋。柳淮麵無表情。說不定他瞞著不告訴張乾,隻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經曆得多了,柳淮已經麻了。反正有崽崽在,張乾一定不會離開。他已經擺爛了。不過若是張乾真的會被這些兒女情長絆住,他就不是張乾了。雪山很大,絕對容得下他這一捧泥。讓張乾發現了也沒什麽關係,柳淮車速放慢了不少。地下室,張乾在牆上摸索地下室的開關。他的夜視能力很好,很快就看見不遠處牆上的開關。正要過去開燈,忽然一縷涼風吹過張乾臉龐。……地下室怎麽會有風?“唰”一道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一簇簇火焰亮起,火焰跳動著,昏暗的燭光勉強照亮整間地下室。地下室不大,卻密密麻麻擺著紅蠟燭,火苗在蠟燭上跳動著,一滴滴蠟淚沿著喜慶的紅燭滴落在地上,形成厚厚的蠟淚。最中央立著一麵鏡子,鏡子旁邊擺著一個牌位,牌位底下是一個裝滿泥土的浴缸。浴缸裏麵立著一個小小的墳塚,一隻手從土裏伸出來垂在浴缸邊上,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地上的蠟燭,似乎是一種法陣,但因為長年累月的蠟淚,張乾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麽法陣。看著像是什麽招魂鎮魂的法陣。張乾的目光落在鏡子前麵那個翻轉的牌位上。這個牌位很眼熟。張乾在蠟燭中穿行,停在鏡子麵前。還沒等他蹲下,他就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忽然閃過幾下,僵硬站著,目光呆滯。大凶的鏡子。不是古物也是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