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名就看得出來,這是一本撲到幾乎沒人點擊的書,他當初寫了個四五十萬字,越寫就覺得索然無味,幹脆就匆匆完結。加之完結了好長一段時間,老實說,他對書中的人物已沒有什麽感覺了。生活終於停了下來,不用再日複一日,像一台停不下來的機器般碼字。他現在隻想安安心心當一條鹹魚,既不搞事情,更不談戀愛。好在現在洛向陽和華漣的感情線還沒有發展起來,季語堂也還沒有開始發瘋。隻要自己心如止水,當條鹹魚不是夢。終於把劇情捋清之清,柳棲穀把主角召回了神隱殿,此時正站在王座的正下方。柳棲穀居高臨下地問他:“洛向陽,你被罰在迷知森林砍了十年柴,你可知錯?”低沉的嗓音不高不低地飄忽在宮殿裏。主角衣衫單薄,蒼白瘦弱,腳踝處還帶著防止他逃跑的鎖鏈。但他卻傲然而立,一雙劍眉下眼神桀驁,眉心浮起一道如火焰般赤烈魔紋,那是遺傳於他父親的魔族的最高榮耀。他直視著柳棲穀,像要正出征的士兵般毅然決然道:“弟子無錯。”柳棲穀也不與他爭辯,站起身,對他說:“跟上。”踏上魔殿幽邃的走廊,洛向陽看著他披著鬆散的曳地紅袍,一頭漆黑的隨意長發散落腰間,隻留給自己一道高深莫測背影。自己從小到大都跟著他,他們一起生活了近百年,但洛向陽越長大就越不敢親近他,有時候甚至還會怕他他總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柳棲穀背對著他說:“既然你已決定要重蹈你父母的覆轍,那你就要做好落得跟他們同樣下場的準備。”洛向陽驚詫道:“師尊,您同意了?”柳棲穀:“我同意有何用?你要追的人又不是我。”洛向陽駐足,短暫地愣了片刻,突然加快腳步,鎖鏈拖地聲在幽深的石廊裏回蕩,他跑到柳棲穀麵前,如臨大敵般看著他:“師尊,您想做什麽?”柳棲穀靜靜地看著他,倏然微微一笑。繞過他,踏上一排向下的石階:“別那麽緊張,咱們來做個交易。”“什、什麽交易?”“有人要殺你,咱們師徒一場,我替你抓到他。然後天高任鳥飛,你想去哪兒去哪兒,不認我這個師尊都可以。”魔宮依山體而建,走完石階便來到一間開在山間的石室,從石室的拱窗望出去,下麵是霧靄密布,深不見底的噬魂穀,也是百鬼居住的巢穴。視線往上移走,一輪冷清的明月掛在山巔又一個月圓之夜。石室中有一方水池,池中盛滿腥紅的液體,那是季語堂拿來練魔功的鮮血。濃烈的血腥氣彌漫在整間石室裏,熏得柳棲穀頭暈惡心。當年季語堂為了從那群上仙手中保往洛向陽,修練了一種非常陰邪的功法,臨時暴增了當時的修為。但卻損壞了自己的身體的根基,體內存不住修為,每天都在一點一點往外滲,需要采食大量的陰氣補回來。月圓之夜,陰氣最旺,修練起來也最有效。魔宗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旦讓下手發現他的修為有損,一個個便會虎視眈眈,瘋狂試探。縱使柳棲穀不想搞事情,但想要活著,這每個月一次的魔功還得繼續練下去。他背對著洛向陽將長袍從肩上滑落,在紅袍落向地麵那一瞬,洛向陽下意識無比熟練地接住,搭在旁邊的衣架上。柳棲穀泡在血池裏,雙臂搭在池沿邊上,袒露在外的膚如凝脂,在一池紅色的映照下,仿佛散發著微弱的潔白的光芒。洛向陽垂著頭站在他身邊,雙眉緊蹙,一副躊躇不決,欲言又止的模樣。“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柳棲穀問他。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柳棲穀那兩道凹深的鎖骨,很迅速停到旁邊的水池沿上,問道:“誰要殺我?”“不知道,”柳棲穀說:“我也在找。”洛向陽猶猶豫豫,有些難以啟齒地問:“師尊您不會又想到個什麽新主意,故意把我留在身邊吧?”柳棲穀不假思索道:“以前是我太偏執,現在我隻想當個好人。”洛向陽聽後嘴唇微啟,無比詫異地看著他,他不相信這居然是自己師尊說來的話。但落入眼中的,卻是柳棲穀漫不經心的眼神,他疑惑:“師尊,您怎麽突然……這麽想?”“你砍了十年柴,我也砍了十年柴。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柳棲穀說。洛向陽靜靜地思索著他的話。“我幫你抓這個人,也是有私心,”柳棲穀趴到血池邊沿,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他,“希望將來咱們能各過各的,互不打擾。你可千萬別帶著一眾修行者來滅我。”洛向陽聽後大驚失色,頓時跪在他向前:“師尊,我從來沒這麽想過!”“或許吧,但……”柳棲穀把沾鮮血的手放到他麵前,“你看,咱們終將殊途。”“師尊……”洛向陽心情複雜地看著他的手,說不出話來。他以為自己回來會跟他大吵一架,說不定還將麵臨更殘酷的懲罰。但這一次,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逃離,逃離這座困了自己將近百年的宮殿,和這個想要囚|禁自己一輩子的可怕的男人。可他為什麽突然對自己說這種話?以洛向陽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這麽心胸寬廣的人,他到底……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柳棲穀見他神情慌亂,眼神遊移,眉頭緊鎖,知道他肯定在懷疑自己要使陰謀詭計。他也不在意,反而趁洛向陽發愣的空檔,拿出鎖著他雙腳的鑰匙。如果不拿出來,按照原來的劇情,他也會想方設法從自己這裏偷走。“拿去,”柳棲穀扔給他。洛向陽雙手捧著那帶血的鑰匙,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詭異。“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柳棲穀提醒他說。洛向陽抬眼和柳棲穀對視了一眼,隻見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月光下泛著冷光的幽深的古泉,起身行了個禮便離開了房間。腦子有些恍惚地穿過走廊,走出魔宮,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行禮,招呼著:“公子”、“公子,您回來了。”他一句話也沒回,走出魔宗,駐足回頭,看著那道古樸厚重同時散發著魔氣的山門,眉毛一挑,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我才不跟你做什麽鬼交易,我又不是傻子。告訴你,我不會回來了,就是死在外麵也不想再見到你!”然後對喚出他的坐騎“風雪”一頭皮毛雪白的魔熊。坐上坐騎,一衝而上,飛向仙門。一路上還神經質地不停回頭查看,生怕突然有人跟上來。洛向陽離開後,柳棲穀盤腿開始在池子裏打坐,氣息運轉間,無數條紅色的魔紋迅速地爬上他的脖頸,臉頰……自他身邊的血池裏,盛開起了一朵又一朵妖豔的紅蓮。有魔將在屋外稟告:“尊上,公子去了仙門。”“隨他,”柳棲穀說。作者有話要說:本故事一句話簡介:誰先動心誰是狗。後來: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汪聲一片。第30章 莫名其妙洛向陽離開魔宗後, 刻意隱藏起自己額前的魔紋,因身上有一半的仙族血脈,他偽裝成了一個普通的小仙, 輕輕鬆鬆就溜了進去仙門。十年前, 他就是在這個仙門口看到了華漣仙君。那是他來仙門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人生隻遇到的第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那時候他才知道, 天底下除了妖魔鬼怪,還有聖潔的仙人。為了能多看那位仙君一眼, 他還溜到仙君府邸做了好幾天花童。可這事很快就被師尊發現了。師尊為人向來狂妄, 知道此事後,分出了一道非常強大的神識硬闖入仙門,在華漣仙君的府邸和他大打了一架, 強行把自己帶回了魔宗。也是那個時候,仙君才看他第一眼。被帶回去後, 他便被罰去了迷知森林砍柴,師尊為了防止他逃跑, 還給他帶上了腳銬……到了仙君府邸門口後,洛向陽不敢去敲響那道門。當年師尊鬧得那麽凶, 他害怕華漣認出自己,卻又害怕認不出自己。內心非常糾結, 隻好呆呆地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不久,大門突然無聲地開了,一個童子出現在門口,“您一直停留在門口,請問您有什麽事嗎?”他搖搖頭, “我一會兒就走。”童子疑惑地打量了一陣, 重新把門關上了。洛向陽看著那道房間緩緩緊閉, 收回目光,垂下頭。靜靜地回憶著華漣君冷清蕭索的背影。但可怕的是,他腦子裏時不時地就浮現出突然變了個性子的師尊的臉。自打自己有記憶時,就一直留在師尊身邊,見識過他的所有模樣。一開始他對自己還僅僅隻是單純的師徒間的關愛,隨著自己年齡越來越大,漸漸發現師尊看自己的眼神變成了。他的眼神中開始透露出迷戀、侵占,後來更是瘋了一般,恨不得自己時時刻刻都在他的可視範圍之內。洛向陽開始感到害怕,想要逃離,可從來沒出過魔宗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那哪裏。直到有一天,師尊喝醉了,無意間說出了他的身世,那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跟那裏的人全都不一樣。以前對他來說高高在上的仙族突然變得不那麽遙遠,他開始對這個藏在雲層裏的地方產生了無限向往。終於,那天,他實在忍不住,偷偷跑了出來……就這樣在仙君門口傻坐了一天一夜後,小門童將房門再次打開時,扔了個桃子給他,又重新把門關上。第二日照常如此。直到第三天,他仍沒有等到仙君出門,反而等來柳棲穀神識。依舊身著紅衣,披頭散發,一雙薄情的唇似笑非笑,額前的魔紋若隱若現。不知道為什麽,洛向陽從來沒見過他的真身離開魔宗。洛向陽站起身,向了行禮:“師尊……”柳棲穀打斷他:“再這麽等下去,都等成望夫石了。”洛向陽深吸了口氣,低著頭。“不如你直接進去找他,”柳棲穀又說:“我幫你敲門?”話音剛落,府門突然敞開,一道淩厲的劍光伴著仙氣劈了過去。柳棲穀身子輕輕一側,避開了內門的攻擊,對著門口懶懶道:“既然發現了,就請華漣君賞臉出來,咱們老朋友敘敘舊。”華漣一襲白衣,手執拂塵出現在門口,形有醉玉頹山之姿,神則如冰壑玉壺般清澈。在他的身後,還豎著一把出鞘本命長劍。“別誤會,本座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跟仙君打架,本座是來……”柳棲穀掃了一眼旁邊緊張地低著頭的洛向陽,“給我徒弟提親。”洛向陽頓時抬起頭看向他,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陣瞠目結舌。羽洗華漣冷傲地看著他們,“找死。”“那別麽無情,”柳棲穀一把把住洛向陽的肩,“我徒弟當初偷偷來給你當了幾天花童,就被我抓回去罰砍了十年柴。這剛一放出來,立刻就上來找你,還在你門口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可見我這傻徒弟對仙君是一往情深,矢誌不渝。希望仙君能給這個不到一百歲的孩子一個機會。”華漣:“滾。”柳棲穀看向洛向陽,無奈地說:“你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洛向陽甩開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臂,向華漣行了個禮,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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