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棲穀繼續對著屋頂說:“對自己的徒弟就能那麽輕浮。”洛向陽輕輕搖晃著他的肩,不知不覺帶著些許撒嬌地口吻說:“師尊你好煩啊”柳棲穀先是輕笑一陣,然後環著他的腰將他緊摟在懷裏,隻覺懷中的生命年輕又鮮活,好像身體裏充滿了花不完的力量。“向陽啊,”他喚道。“嗯?”“沒什麽……”“師尊,咱們還喝酒嗎?”“喝啊,將進酒,杯莫停,”柳棲穀說:“不光要喝,還要喝他個酩酊大醉!”“那我也要試試!”洛向陽大灌了一口,趴到柳棲穀身上,親了上去。……天漸漸黑下,街上的人群逐漸掩去了匆匆的身影,吵鬧了一整天的叫賣聲與談話聲終於停了下來,還給大街小巷一片寧靜。明月當空,一輪完美的明月。柳棲穀依舊坐在窗前,一頭烏黑的長發大多散落在身前,屋子裏沒有掌燈,在明亮的月光的映照下,膚如凝脂。洛向陽枕在他懷裏,身上隻搭著一件外衣,手指指尖在他身上輕柔而緩慢地滑動著。誰都沒有喝醉,但酒卻已經喝完。柳棲穀抓著他亂動的手說:“再不睡,為師就把你扔出去買酒。”第二天,洛向陽在一片衣衫淩亂的房中蘇醒,明媚的陽光穿過清晨的薄霧照射進屋子,灑落在他們身上。他見自己正躺在柳棲穀懷裏,柳棲穀還睡得很熟,最近他每晚都睡得很沉,而且通常要睡到晌午才能醒來。洛向陽摸了下他的背,有些涼意,昨晚兩人就這麽躺在窗前鋪著地衣的地板上睡了一夜。他無聲地起身,去拿了被子蓋在柳棲穀身上,自己複又輕腳輕手地鑽了進去。他沒了睡意,便側著身子看著柳棲穀,手指在他臉上虛描著,一股難言的喜悅縈繞在心頭。以往的點點滴滴在腦中快速地閃現著,明明是自己從小跟大到的男人,以前覺得他那麽可怕,永遠陰沉著臉,記憶裏從來沒見他像個正常人那樣笑過,一旦發怒,轉眼就能把跟了自己多年的魔將給殺了。怎麽突然就變得那麽好呢,人也好,性格也好,對自己也好,什麽都好。好像跟在他身邊,就永遠不用擔心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反正不管發生什麽都有他在前麵頂著。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他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好想快點變強啊。“大清早的歎什麽氣呢?”柳棲穀也沒睜開眼,隻是伸手將他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下,然後將頭靠在他肩上,趴在他身上繼續睡。“您今天怎麽醒得那麽早?”“被你吵醒了呀,”柳棲穀懨懨地說。“那您再睡會兒,我不吵的。”柳棲穀抬頭麵向窗外,用手擋住陽光,適應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說:“不睡了,它動了,去往城主府邸的方向,咱們跟去瞧瞧。”“哦,”洛向陽怏怏不樂地說:“我突然很希望,它能在那不思歸裏多呆些時日。這樣,咱們也能在這客棧裏多呆些時日。”柳棲穀低頭看向他,如此細看之下,更覺得他五官英挺,棱角分明,尤其是那雙黝黑深邃的眼中,天生就帶著股子傲氣。可此刻泄氣的樣子像隻被馴化的小狼仔。一股強烈的成就感突然在心中蕩漾,柳棲穀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撫著他的臉說:“快些解決了它,咱們今後就不用再跟著它,可以隨意去玩兒自己的。”洛向陽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下唇,“可現在還早,咱們稍稍晚點去追也可以的吧!”“這個嘛……”洛向陽突然用力地一把將他抱住,額頭埋在他脖頸間,拖著聲音啞著嗓子叫了聲:“師尊”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還能留下來的小可愛們。[大哭]第42章 我信任你再出門時, 果然已到了晌午時分。抓來的車夫在他們昨日離開後,又自己跑回了客棧,一直等著他們。聽說他們今日要去城主的府邸, 有些好奇, 想知道他們去做什麽;又有些遲疑,害怕引禍上身。但無論如何, 他都是要把人送去的。一路上洛向陽都靠在柳棲穀身旁,一會兒手指頭不住地在他身上亂晃悠, 一會兒又拿著他的頭發編小辮。柳棲穀抓著他的手說:“我發現你就是閑不下來。”洛向陽的手被他抓住, 便整個人身子趴在他身後,雙臂環在他肩上,呼吸在他臉頰, 脖頸間遊走。柳棲穀隻好由他亂動,直到兩人的呼吸加深, 吻在了一起……時間過了或許很長,又或許很短, 車夫說:“二位公子,城主家到了。”柳棲穀替洛向陽整理了一番衣裳和頭發。洛向陽先拿著刀跳下馬車, 柳棲穀緊隨其後,他轉身, 握住師尊的手。兩人一同看著如宮殿般宏偉的府邸門樓上兩個張揚的大字:王府。“師尊,咱們怎麽進去呢?”洛向陽安靜了一路,這才開口問道。柳棲穀先然後轉頭對車夫說:“你先回客棧去等我們。”接著才對洛向陽邊走邊說:“裏麵沒什麽厲害的高手,咱們找個後門溜進去。”“這樣會不會不太酷?”洛向陽問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柳棲穀說。果真找了個後圍牆, 跳進去之後, 柳棲穀帶著他打暈子兩個家丁, 換了兩身仆人裝。再溜到了前廳,躲在主廳的一根大柱子背後,就見那錦衣華服的天墟城城主王某,正對著那個被柳棲穀打下標記的,散發著微弱魔氣的背影點頭哈腰。他們交談這幾句後,一起出門,去了後院。進了後屋庭院的假山口,穿過一處暗道,裏麵是幽暗的走廊,一路還有侍衛把守。走廊沒有岔道,柳棲穀他們無法避開侍衛的視線,隻能用修為壓製,讓他們陷入瞬間的昏迷。洛向陽一直抓著柳棲穀的手,越握越緊,既緊張又興奮。穿過走廊,下麵隱藏著一間地牢,他們躲在地牢門口,向裏麵打望,隻見牢房裏關著好幾個年輕小姑娘,個個眼中閃爍著驚恐。王某對它說:“尊者,總共是八十一個,已經分批向尊上送去了八次,今日這是最後一次了。”“好,”它說:“等尊上魔功練成,他會好好犒勞你的。”聲音聽上去無比低沉,像是自幽暗的深淵深處傳來。兩個侍衛打開牢房門,將最後的九個小姑娘用腳鏈鎖成一排帶了出來,王某地牢牆壁的一處火把前,不知怎地快速移動了幾下,一麵牆自動移開,出現了一個通道。它率先走進去,然後是兩個侍衛一前一後帶著一列女子,王某走在了最後。柳棲穀拉著洛向陽趁暗門關閉前閃現進去,裏麵漆黑一片,隻有兩個侍衛舉著兩支火把。暗道幽深而狹長,越往深處走,越是陰冷。柳棲穀為防止被他們發現,需要隱藏修為,自然就看不清道路。好在洛向陽有一雙蛇的眼睛,進去後就反了過來,由他帶著柳棲穀往前走。路上隻有一群小姑娘此起彼伏的嗚咽聲,和行走時鏈接在地上拖曳的聲音,給幽深的甬道增添了一股凜冽的詭異氣氛。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間,終於快要走到甬道盡頭,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傳到鼻子裏,一股他倆都無比熟悉的氣味。甬道的盡頭是一間石室,石室中還有一個池子,不大不小,剛好和柳棲穀在魔宗那間石室一般大小,連血池看上去都幾乎一模一樣。石室的主人正背對著門口,竟也身穿紅衣,從背影看上去,洛向陽隻覺得那個身影令他無比熟悉,要不是柳棲穀就在身旁,他都懷疑裏麵那個人就是他的師尊。他們躲在石室門口,洛向陽緊緊地握住他的刀,咬著牙低聲狠戾地說:“師尊,這個叛徒不光學你的穿著,還敢偷練您的功法,我要親手宰了他!”“別急輿,”柳棲穀拉著他,“先看看他練到什麽程度了。”它進去後,走到叛徒身邊,叛徒伸手它便消失了,看來它僅僅隻是這叛徒放出來的一縷神識。王某向前跨了幾步,朝他的背影行禮道:“尊上,最後一批陰人帶來了。”他背對著王某,吩咐道:“動手。”兩個侍衛便抽出腰間的配刀,分別押了兩個姑娘到池子邊上,將她們的頭摁在池沿過的凹槽裏,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眼見下一秒她們就將失去年輕的生命,柳棲穀也等不了那麽多,扇子猛地一揮將兩人掃到了牆上,發出兩道撞擊的鈍響後,兩人跌落到地上昏迷不醒。一個姑娘也被嚇暈了過去。他和洛向陽並排走了出去。王某見到他們的身影後,嚇得兩股戰戰,視線不停地在柳棲穀和他之間遊走,最後退到牆邊,身子一癱軟再也站不起來。連一直在不停小聲啜泣的姑娘們都止住了聲音。“你是誰!”洛向陽對著那個背影冷聲喝道。他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雙手負於身後,目光陰冷地盯著洛向陽,那是一張跟柳棲穀一模一樣的臉!看著他的模樣,洛向陽既感到驚訝,又好像不是那麽震驚,聽他用熟悉的口吻冷聲反問自己:“洛向陽,你說我是誰?”洛向陽隻見他光著腿踩在冰冷的石頭上,慢慢地靠近自己,那種感覺又回來了!那種跟了他一百年的,伴隨著恐懼卻又對彼此無比熟稔的感覺!他想逃,雙腿卻移動不了分毫,冷汗開始滲上額頭,隻得無助地看向柳棲穀。柳棲穀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普通的仆人裝竟讓他穿出高貴的感覺。他甩開扇子,單身負於身後,問他:“向陽啊,你覺得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麽?”洛向陽不知道他此刻為何還要說起這個,仍是思考了一下,回道:“溝通?”“錯,”柳棲穀平靜說:“是信任。我信任你,就看你的了。”洛向陽又看向身邊的他,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力捏住自己的下巴,“看你的了,”他冷笑著說:“看你這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認不認得出來,誰才是真正養了你一百年的人。”洛向陽透過他看著柳棲穀,如果之前隻是懷疑,那他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身邊這個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師尊。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無緣無故就轉了性子?一個愛與恨都深入骨髓的人,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了?但……他緩緩地低下頭,他真的好希望那個人是真的。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憑什麽不是真的!柳棲穀見他十分為難,輕聲一笑,對他說:“不用太猶豫,在你的心裏,你想誰是真的,就站在誰那邊。如果實在想不通,就退到邊兒上去,等我殺了他,你的問題就不存在了。”“殺了本座?”他冷哼一聲,“你就憑你現在剩下的三層修為?”“你不也還沒練成嘛,三層,殺你這麽個冒牌貨,足夠了。”柳棲穀風輕雲淡地說著,繼而又疑惑道:“但我有個問題,既然你想取代我,現在功法又還沒練成,為何提前就將我引來這裏?你到底在想什麽?”他看著柳棲穀,緩緩地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走到柳棲穀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無聲地對峙了片刻,忽聽他說:“你不用知道那麽多,我對你,很滿意。”他話音剛落,就見洛向陽突然拔出他的刀,刀鋒帶出一道冰冷而耀眼的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向了他的後背!他側身躲過,刀鋒帶來的銳氣劃過他的胳膊,劃破了他的衣裳,也劃破了他的皮膚。卻見他的傷口處冒著黑而濃重的魔氣,迅速地自動愈合,沒留下一點傷痕。洛向陽冷笑一聲,咬著牙對柳棲穀說:“師尊,它是由怨念幻化而成,根本沒有實體,咱們一起打得他灰飛煙滅!”他麵目開始猙獰,瞪著洛向陽陰惻惻地說:“洛向陽,你真的認不出誰才是你的師尊嗎!”他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五官扭曲地怒吼道:“我付出了一生的自由將你從華漣那裏搶回來!你卻為了他離我而去,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沒等他說完,柳棲穀左手召出他的本命血蓮,手腕一翻轉,花瓣化作一片片尖銳而鋒利的紅色匕首,“嗖”地一下朝他身上飛去。與此同時,洛向陽的刀,也斬向了他的麵門!他化作一道黑氣在石室中快速地遊走,邊躲避著攻擊,邊又是一陣桀桀地陰笑,對洛向陽說:“沒關係,師尊會永遠陪你著,你永遠也別想逃出去!”柳棲穀召出更多的花瓣四麵八方地攻向他,他躲避不及,被一片花瓣釘在了牆上,打掉了一小半黑氣。剩下的大半黑氣突然凶猛地朝柳棲穀衝了過去,柳棲穀手中折扇轉了個圈,一招擋住,洛向陽趁機一刀從他中間斬去,整團黑氣頓時消失於無形。洛向陽收起刀,看向柳棲穀,不解道:“師尊,他就是劫?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我們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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