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了聲,揉了揉額角,看向白龍道,“聽說你打了梅無佞?”聽到自己的名字,梅無佞立刻激動起來:“何止啊長老,他差點把我殺了!”白龍絲毫沒有隱瞞,認下自己所做之事,又道:“那天,他擋路劫道,我出劍是為趕走他,沒想到他自稱八大血魔,連我一劍也沒擋下。”梅無佞:……沈檀漆:……有些誠實比較傷人,兄弟。“長老你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梅無佞氣得鼻子眼睛都快歪了,怒道:“他今日敢這般對我出手,來日不定要對您做什麽!”聞言,沉默許久的霍葉寧卻忽然笑了,隻簡簡單單一揮手,掌風便將絮絮不休的梅無佞打出門外。如果不是屏障泡泡護著,沈檀漆肯定也得飛出去。“有些日子不見,你脾氣倒是見長。”霍葉寧將手中的書擱下,懶散地窩在軟榻上,目光挪向了白龍身邊的沈檀漆。他微微勾著唇角,拄著下巴看向沈檀漆,問道:“這位一見麵就投懷送抱的小仙尊,你不介紹一下麽?”白龍眼眸微眯,伸手輕輕將沈檀漆拽到身後,淡淡道:“我之前同你說過的,沈檀漆。”聞言,霍葉寧似乎來了些興致:“就是那個差點害你死在血寞崖的蠢貨小少爺?”沈檀漆緩緩抬頭,看向白龍。白龍躲開他的眼神,輕咳了聲:“是。”沈檀漆:“。”好啊,有些人表麵什麽也不說,背地裏看來是沒少說。見他大方應下,霍葉寧更有幾分好奇:“所以,你帶他來見我是為何事?”聞言,白龍神色鄭重,牽住沈檀漆的手腕道:“他懷了我的孩子,需在血寞崖底休養生子。這裏畢竟還有你在,特來告知一聲,不要誤傷他。”聽到這話,霍葉寧倏然來了興致:“他,懷了你的孩子?”沈檀漆連忙擺手,生怕霍葉寧當真:“沒有沒有,是他誤會了,男人怎麽能生孩子呢。”話音剛落,他明顯察覺到白龍握住他手腕的指節微微用力,沈檀漆抬眼看他,對方眸光微深,似乎對霍葉寧多了幾分警惕。不是說,霍葉寧救過白龍的性命麽?“我傷他做什麽,聽梅無佞說你境界已至化神期,我可惹不起。”霍葉寧漫不經心地將古籍扔在一旁,眸光在沈檀漆身上飽含深意地轉了轉,低聲道,“況且,他叫我一聲哥哥,我怎能欺辱於他?”白龍的手攥得更緊了些。沈檀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聲嘟噥道:“疼。”聽到他的聲音,白龍才陡然回神般,鬆開沈檀漆的手腕,冷聲道:“如此最好,告辭。”沈檀漆急切地攔住白龍,他還有話沒問他哥呢,怎麽這麽急著就要走。“白龍,等等,我有話要跟他說。”白龍半抱半挾地將沈檀漆帶出滄浪殿,聲音漠然:“你跟他沒什麽好說的。”直到被白龍“擄”出滄浪殿老遠,沈檀漆才終於被他放開。兩人一時無話,沈檀漆不理解他突然發什麽脾氣,默默跟在他身後,揉著自己被捏痛的手腕。半晌,白龍卻先開了口:“你跟霍葉寧素未謀麵,為什麽要叫他哥哥。”沈檀漆小聲嘟噥:“他長得像,跟我親哥一模一樣。”白龍忽然回身看他:“沈家上下,不是隻有你這一個嫡長子麽?”霎時間,沈檀漆怔立在原地,他沒想到白龍居然這麽了解他的家世,正琢磨著要用什麽借口含混過去時,白龍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下次,別用這麽漏洞百出的搭訕方式。”沈檀漆:……?“他雖然不是作惡的魔修,但到底是魔,你與他接觸,遲早會反受其害。”白龍似是還不放心,在沈檀漆的絕魔障外,又加了一層屏障,低聲道,“當初他救我是有條件,我年年虛弱期來此,也有兌現承諾的緣故,並非他心善至此。”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甚放心地給沈檀漆塞各式各樣的法寶:“他修為高深,雖然在崖底多年未曾修煉,但好歹也是半步化神,說不準能破我的絕魔障……”沈檀漆手心裏已經多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兒,什麽手串、金印、符紙、匕首……,眼看白龍快把他全部身家掏出來,沈檀漆忍不住伸出手,按在他肩上。“好了,夠了。”他出來這麽一趟,簡直跟進貨似的,抱著琳琅滿目的法寶,沈檀漆有些哭笑不得:“白龍,你是不是吃醋了?”白龍指尖微頓,避開他的眼神,淡淡道:“你想多了。”沈檀漆本就是開個玩笑,也便沒再逗他,捏起法寶堆裏其中一顆珠子,仔細看去,裏麵蘊藏著湧動的靈氣,一看就是十分難得的好東西。白龍果然厲害,沈檀漆愈發堅信他就是男主未來的金手指,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問道:“白龍,你這麽厲害,有沒有什麽絕世武功可以傳授給我?”聽到這話,白龍默了默,似是聽到什麽匪夷所思的胡言亂語。良久,他整理措辭,淡淡道:“我會的,你都會。”他們師出同門,難不成他學的東西,沈檀漆壓根從來沒學過嗎?沈檀漆撓了撓臉,盤著腿坐在白龍身邊,小聲道:“可我都忘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哪怕會一星半點,他能自保就夠了。聞言,白龍眸底劃過一絲深意,指尖出袖,在沈檀漆丹田處輕輕點下。“你既已修成金丹,先把金丹化出體外。”沈檀漆愣了愣,跟隨著白龍的指示,一點點運氣,丹田處竟然真的幻化出一顆金丹漂浮出來。然而下一刻,白龍緩緩伸出手,將那顆金丹握在了手心。四目相對,白龍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沈檀漆,目光流露出幾分不解:“你當真一點記憶也沒有了。”沈檀漆看著他攥著自己的金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是啊,這小金珠子還挺好看,有什麽用嗎?”白龍:“……如果被人奪去,你就會死。”沈檀漆愕然地睜大眼睛,卻仍然沒有要把金丹收回體內的意思,“靠,這麽嚴重,那我可得小心點。”他坦坦蕩蕩,反倒讓白龍有些許不自在,將那金丹還給沈檀漆,低聲道:“往後不要顯露人前了。”沈檀漆笑了笑:“當然,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早揣起來了。”他笑容明亮璀璨,像染著點點晨輝霞光,令白龍下意識地避開了眼,他低低道:“既然你全忘了,我便帶你溫習些簡單的道法。”沈檀漆就等著這句話,見他答應,立刻興致勃勃地跟他學起來。白龍教得很耐心,沈檀漆也認真地跟著學,就這樣,他跟著白龍學了兩個月。除了每日夜裏總會被那依賴期控製,沈檀漆竟然也漸漸習慣了有白龍在身邊的日子。直到某日,沈檀漆吃午飯時,把白龍給他帶來的大雞腿給吃吐了。他渾身難受,惡心得要命,隻覺得平日裏最愛吃的雞腿越看越想吐,油膩膩的令人反胃。在此之前,其實已經接連好幾日,他食不下咽,晝夜難安,隻以為自己病了,但沒成想今日連飯都吃不進去。白龍聽到他動靜,起身察看,指尖碰到沈檀漆腹部,眼眸微微劃過一絲光亮。“太好了。”沈檀漆難受得緊,聽到這話差點罵出聲,他都這樣了,白龍居然還說好?“是孕吐。”白龍一把將他抱回軟榻上,用被褥嚴嚴實實地裹著他,低聲道:“你想吃點酸的,還是想吃點辣的?”他語氣欣喜,沈檀漆一陣憋悶,半晌蹦出來幾個字:“我吃你大爺。”話音剛落,沈檀漆喉頭一緊,又是一陣幹嘔。草,他好像,真的懷孕了。第11章 餓餓(十一)沈檀漆連著孕反好幾天,不得不心如死灰地接受了自己真的懷孕這件事。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一本仙俠小說,男人居然會懷孕,這事估計隻能等係統修好回來才能知道了。自從他出現孕反,白龍對他也愈發殷勤,每日都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才離開。而且白龍嚴格要求,讓沈檀漆絕不可劇烈運動,他一下子變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孕夫。日子變得百無聊賴,幸好還有小黑可以讓沈檀漆時常逗逗狗玩。隻是等小黑傷養好,估計也要離開山洞,屆時就隻剩下沈檀漆一個孤寡老人了。“小黑,傷好了之後,你要去哪兒?”沈檀漆半臥在榻邊,懶散問它。小黑在地上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不作理睬。沈檀漆無趣極了,白龍清晨出門得早,他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半晌,他忽然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好餓,想吃飯飯。”沈檀漆愣了愣,以為是小黑在說話,低頭看去,小黑仍然趴在地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餓了?他起身從桌上拿起塊糯米糕,擱在小黑麵前,笑著道:“剛吃過魚,又餓了?吃吧。”小黑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哼哼道:“不餓,不吃。”沈檀漆微怔片刻,試探著開口:“你剛剛不是說你餓了麽?”地上的小黑似乎很是嫌棄,把自己用破布做的小窩挪到離沈檀漆遠遠的地方,說道:“我才沒說,你幻聽了吧,本座要睡覺了,別吵我。”沈檀漆四下望去,周遭空空蕩蕩,沒半個人影,難不成真是他幻聽了?他躺回床上,尋思著可能是懷孕的緣故,搞得他心神不寧的,還是多睡會。然而就在沈檀漆打算睡覺時,又聽到一個軟乎乎的小聲音。“餓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