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襲淵和阮秋一直在一起,總指數一直在1%-2%,心跳與體溫較高。現在阮秋不在,他身體的各方麵數據開始降低,總指數卻漲了一點點,徘徊在5%前後。康雙池從身後出現,好奇問道:“這是什麽?”“數據感應。”莉羅簡單解釋了幾句,康雙池有點興趣,坐下來和她一起看。有下屬從外麵經過,見襲淵獨自在小隔間外靠牆站立,快步進去找他,像是要向他匯報什麽事情。襲淵麵上冷淡,一邊聽一邊偶爾應聲。莉羅看著顯示屏中某項灰色的數值慢慢升高,這代表襲淵有些不耐煩,總指數也上升了一點。之後下屬離開,數據維持不動。“吱呀”一聲,小隔間的房門打開,換好衣服的阮秋從裏麵出來。襲淵立即轉身,灰色數值開始驟降。“哥哥,”阮秋興奮地站在他麵前,“你看!”衣服不知是從哪個星球買的,樣式和普通的款式不太一樣,帶有獨特的風格。襲淵一開始覺得衣服不好看,但穿在阮秋身上竟意外地合適,或者說他穿什麽都好看。他勾起唇角,向阮秋伸手,示意他再靠近一些。莉羅手中的顯示屏上,白色數值逐漸攀升,襲淵的心情很不錯。阮秋一雙淺瞳望著他:“好看嗎?”襲淵摸了摸他的銀發:“好看。”阮秋展顏一笑,去窗戶那邊用玻璃的反光充當鏡子。就在他對著襲淵笑的時候,顯示屏上的心跳加速,體溫也隨之升高。總指數再次將為1%,沒有任何失控風險。莉羅看著顯示屏,低頭沉思。“看來,果然是阮秋起了作用?”康雙池摸著下巴,也在思索,“隻要阮秋在身邊,失控就會下降。”過了半晌,莉羅抬起頭,眼鏡片下的目光發亮:“我知道了。”康雙池趕緊追問:“是什麽?”“是因為體溫和心跳,”莉羅一本正經,斬釘截鐵道:“體溫和心跳升高,數值就會降低。”康雙池張了張口,總覺得這個結論有哪裏不對,又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他見莉羅打開顯示屏的空白頁,在上麵寫字,又問:“這又是在做什麽?”莉羅頭也不抬:“設計一個心跳加速加熱器。”康雙池這下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無語了片刻。隨後,他也拿出自己的顯示屏,打開一頁空白。莉羅側目,見他和自己做一樣的事,起了好奇心:“你在幹什麽?”康雙池掏出電子筆:“設計一份戀愛手冊。”兩人說話的空檔,襲淵已經帶著阮秋離開了。就在阮秋換衣服的時候,遠在哈林星的司詢收到了聯盟軍的信息。“首席,發現疑似坐標,但距離較遠。”早上的通話結束後,司詢照例命人追蹤傳訊曾經發出的信號波,並注意一下是否有人從偏遠的星球采購衣物。結果還真有發現,並且和海洋星逃離的航線對得上。司詢對這個結果仿佛不意外,說道:“繼續追。”“是,首席。”通訊另一頭的聯盟軍又問,“若確定目標,是否立即發布逮捕令?”阮秋雖然在襲淵的星艦上,但他身邊的人可都是星盜,無論怎麽做可能都有危險,聯盟軍需要提前向司詢請示。司詢沉默片刻:“先不要打草驚蛇,暗中跟隨。”“收到。”聯盟軍應下,通訊切斷。此時唐謙敲門進來,稟報道:“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斯統領想見您,還在星艦外等待。”司詢沒有半點猶豫:“不見,立刻準備啟程。”他即將要返回主星,蘭鐸會帶著部分聯盟軍,繼續留守在哈林星等候命令。先前的綁架事故,說要再徹查卻進展緩慢,司詢沒了耐心,不準備待下去了,總之事情已經發生,哈林星無論如何都是過錯方。唐謙應了聲“是”,匆忙回到星艦艙門外,向下方的斯夏普轉達司詢的意思。“先生近來太過忙碌,身體也不舒服,剛喝下藥,不想見人,”唐謙滿臉擔憂,一點看不出撒謊的痕跡,“實在抱歉,還耽擱您親自跑一趟。”“無妨,”斯夏普臉上堆笑,關心了幾句,又狀似無意地問道:“小秋呢?他和那對龍鳳胎在哪裏?”這話的意思,大概是司詢不出現也就算了,阮秋一個小輩也不來,斯夏普好歹是副星的統領,學號也是他專門幫忙留的。唐謙麵色不變:“小少爺在照顧先生,昨晚還陪著先生清理文件,一夜沒睡。”斯夏普猜到他會找借口,也不再多言,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帶著人轉身離去。星艦的艙門關閉,緩緩懸至高空,準備朝主星的方向前進。斯夏普連同一隊駐紮軍送了一程,直到刻有聯盟標示的星艦消失在夜空中。“滴滴”斯夏普打開通訊器,目光凝住。那是一份文件,其中的一個片段附帶著一張照片,正是襲淵。片段中寫著:疑似星盜新任首領。午飯過後,阮秋回房間睡了一覺。襲淵告訴他,晚上他們會抵達另一個星球,到時可以在那裏停留一天,之後再前往獅鷲星。阮秋沒有意見,躺在床上問了些關於獅鷲星的事情。比如那裏的人多不多,是不是都是襲淵的手下。襲淵低聲簡短回答,一邊撫摸著阮秋耳邊的碎發。阮秋說話聲越來越小,逐漸睡著,呼吸平緩下來。屋內寂靜,窗台被厚厚的窗簾蓋住,光線昏暗地如同夜間。阮秋做了一個夢。夢裏的畫麵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過了好久他才發現,夢中的場景是在哈林學院。他來到了學院考核的那一天,並且見到了白鳥。阮秋那時在參加考核,後來昏迷了,考核結束後的一切,都是由司詢告訴他的。和司詢所說的一樣,考核接近尾聲時,有強烈的精神力外泄。白鳥從曆史館中蘇醒,突然從天而降,砸穿投息場館的天花板。阮秋在夢裏聽見陣陣驚呼,然而當白鳥捧出一台擬真倉時,裏麵出來的人卻不是他。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大約二十歲左右,阮秋看著這一切,陷入迷茫與不解。他下意識扭頭,果然在參觀台上看見了司詢,司詢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他看向白鳥,臉色極為難看。夢境的畫麵又突然一轉,這次出現的是襲淵。他在殺人,滿手血汙,眼底充斥著瘋狂與暴戾,像一隻失控的野獸。阮秋的視角置身事外,他看見襲淵麵容消瘦了不少,簡直像變了一個人。直到周圍的人都死光了,血跡流淌在地麵,仿佛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襲淵從某個角落翻找出一支還未用完的抑製劑,如獲至寶地紮進血管裏。阮秋就在這時猛然驚醒,攥著被角坐起來。熟悉的氣息靠過來,襲淵抱緊他:“怎麽了?做噩夢了?”阮秋驚魂未定,望著他愣了一會兒。襲淵摸了摸他的臉,輕輕皺眉:“不舒服嗎?”阮秋遲鈍地點頭,又搖搖頭,後怕一般靠進襲淵懷裏。他感受著襲淵的體溫,努力忘掉夢裏見到的畫麵,才感覺緩過來了一些。第43章 一旦醒來,阮秋再想回憶,夢裏見到的畫麵就開始變得模糊了。但畫麵模糊,並不代表他能忘了這個夢,反而在醒來之後,有一些未知的恐懼感遲鈍地湧上來。夢裏喚醒白鳥的那個人是誰?阮秋的入學年紀已經算晚了,學院大多數是十五到十七歲的未成年,沒見過二十歲左右的。而且他確定自己對那張臉沒有半點印象。司詢無妻無子,難不成……他還有個哥哥嗎?但那個人一頭黑發,並沒有銀發淺瞳的特征。但白鳥怎麽可能被一個陌生人喚醒。不知為何,雖然隻是一個夢,阮秋卻很害怕。他總覺得這個夢的出現並不是偶然,後來他夢見的襲淵,失控殺人、最後在抑製劑的作用下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