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司詢同意與對方合作,現實卻沒有,這是否說明原書的劇情已經有所改變。阮秋腦子裏有點混亂,擔憂與莫名的後怕一起湧上來。襲淵見他不願再多說什麽,丟開顯示屏,抱著他靠在床頭,拉起被子將兩人一起蓋住。“沒事了,”他壓低聲音,沙啞又溫柔:“我會幫你找到他。”身前是溫暖的懷抱,被子像一個封閉的空間,阮秋聽著熟悉的心跳與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夢境可以作為一種預示,現在一定不算晚,況且許多現狀都與原書的結局走向不一樣了。當真能找到陸極這個人的話,一切的問題也許都會得到解決。阮秋摟緊襲淵,半晌後悶得受不了了,才抬起頭,從被子的邊緣呼吸新鮮空氣。“哥哥……”他含糊地喊了一聲,蹭著襲淵的臉側,想要他親一親自己。當襲淵低頭親上來,阮秋主動探出一點點舌尖,和他接吻。襲淵的呼吸越來越重,翻身將他壓住。可是他每次和阮秋親近,最後總是會控製不住力道,阮秋漸漸感到窒息,開始伸手推他,抗拒著不肯再親了。“可以了……”阮秋扭頭往後躲,用力推著襲淵的下巴。他才做過噩夢,現在也許還在害怕,襲淵被他弄得沒脾氣,順從地退開。“啪嗒”一聲輕響,襲淵打開了床頭的一盞小夜燈。他屈起長腿,坐在暗黃的燈光下,微垂著沉沉的眼眸,看上去像是沒有得到足夠關注的大型犬。阮秋也坐了起來,慌忙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和襲淵的親近,也讓他快速從夢境中脫離,不再害怕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看向襲淵,又有些心軟,再次主動靠過去,摟住他的脖頸:“哥哥?”襲淵順勢抱著他,摸了摸他泛紅的臉頰:“再睡一會兒?”阮秋這時候已經睡不著了,但還不想起床。襲淵便也陪著他,見他狀態好多了,試探著問道:“夢見了什麽,想告訴我嗎?”阮秋一時不說話,他又提起另一件事:“還有當初,你舅舅找到你之前,你一直待在洛倫水星?”阮秋不知道該怎麽講述這一切,而且穿越重生這種事情,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襲淵並不催促他回答,低頭親吻他的額間:“不著急,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阿爾法主星,一隊聯盟軍悄悄進入庭院。他們搬著好幾個沉重的箱子,一路來到內廳才放下。司詢和唐謙早已在廳內等候,為首的聯盟軍上前:“首席,都在這裏了。”前些日子,他們按照司詢的吩咐,前往洛倫水星,尋找阮秋曾經待過的石室。洛倫水星的荒廢區非常大,想要在一望無際的廢墟當中尋找一小扇暗門,難度非常大。好在花費了這麽多時間,終於找到了。暗門底下的石室被積水淹沒,聯盟軍將裏麵的東西全部清理出來,連破舊的木櫃和衣服都沒有落下。他們拆掉了石室,還在牆壁裏找到一個已經損壞的顯示屏,並將所有找到的物品都帶了回來。幾個大箱子一一被打開,其中一個方形水缸吸引了司詢的注意。水缸應該就是阮秋口中的那個,裏麵經過積水的衝刷,已經檢測不到任何殘留物質。唯獨在水缸的側麵,還有一小塊標簽紙,上麵磨損的字跡經過恢複辨認,基本可以確定是五個字。高級維生器。第47章 高級維生器,一般隻用於重病在床的瀕死之人,或者一些是身體極弱,需要不斷輸送營養劑才能存活的早產胎兒。其他箱子裏的物品也被拿了出來,有陳舊的衣物,破損的木櫃,三支空了的高級營養劑。所有物品都有些年頭了,尤其是那三支被使用了的營養劑,竟然是二十年前生產的。這種營養劑保質期很長,但不會有人囤貨,都是有需要了才買,最多存放個兩三年就用完了。幾件衣物也是老舊的款式,現在早已買不到了。除此之外,從牆壁裏找到的那個顯示屏,同樣是十多年前的舊款,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又被積水浸泡,裏麵的數據還不知道能不能恢複。下屬又拿出幾張圖像,是暗門與石室內部的環境。牆體粗糙,簡陋的電線與僅有的燈具,再加上這些陳舊的物品,像是很多年前臨時挖建出來的。司詢眉頭緊皺,一旁的唐謙心疼道:“小少爺以前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洛倫水星位處偏僻、資源落後,但箱子裏帶回來的這些,明顯比洛倫水星該有的條件還要差。至於維生器,聯盟軍隻發現了水缸,沒有找到呼吸機或導管之類的器材。積水將石室內的一切衝刷,也無法再得知這個維生器的水缸裏有沒有添加過營養劑。而且水缸的麵積不大,一個成年人躺進去不太方便,阮秋又說自己從裏麵醒來。司詢將箱子裏的東西一一看了一遍,最後來到損壞的顯示屏前。他拿起顯示屏,一眼看見右上角有個被刻下的符號。符號指甲蓋大小,是個類型飛鳥的圖案。司詢一眼看出,這是司熒的東西。阮秋說著不想繼續睡,結果還是睡了一小會兒。他醒來的時候,還躺在襲淵懷裏,屋內沒有開燈。星艦正在行駛,航線附近沒有照明類星球,窗外一片漆黑。阮秋蹭了蹭襲淵的衣領:“幾點了?”“還早,”襲淵應道,“餓了嗎?”阮秋沒睡多久,現在正好是起床吃早飯的時間。襲淵開了燈,阮秋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坐在桌前等待。房門很快被敲響,今天來給他們送早飯的,竟然是莉羅。襲淵抬眼:“你來幹什麽?”莉羅若無其事地放下餐盤,後退一步站好:“來看一看。”她今早醒來,發現襲淵的數據在不久前有過異動。和之前的兩次一樣,總指數突然飆升,又迅速下跌,已經第三次了,不可能是數據出了錯。但襲淵並沒有表現出失控的跡象,他身邊的阮秋也好好的。莉羅不理解,總覺得有什麽情況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的。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向襲淵:“首領,康雙池準備的東西,你看了嗎?”既然她這邊暫時沒有進展,那也可以試試康雙池的方法。襲淵冷漠道:“沒有。”阮秋聞言很好奇:“是什麽?”此時莉羅識趣地離開了,襲淵將剝好的雞蛋遞給阮秋:“一份文件。”阮秋以為是他們組織裏的東西,便不再問了。早飯過後,阮秋估摸著時間,想和司詢通話。星艦行駛了一晚上,聯盟軍到現在沒追過來,多半是跟丟了。再次恢複信號,可能有重新被追蹤的風險,莉羅重新帶著機械設備過來的時候,嚴肅地提醒了一句。襲淵不在意,下巴微抬:“打開。”莉羅隻好照做,阮秋說了聲“謝謝”:“我不會耽擱太久的。”他又做了夢,見過司詢能更加安心些,而且就算沒有夢,為了不讓司詢擔心,也要報個平安才行。信號很快恢複,阮秋正準備發傳訊,司詢的通話請求先一步彈了出來。他一愣,點擊同意連接。“舅舅,”看見司詢出現在投屏中,阮秋微微坐直,欣喜道:“好巧,我也正想給你發傳訊。”司詢“嗯”了聲,緊繃的眉眼柔和下來。他大半夜沒睡,等待著顯示屏的修複進度,結果被告知修複難度很高,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還不一定能徹底恢複所有數據。司詢忍著不耐與煩躁,返回內廳時看到重新放好的箱子,心情更加複雜。他原以為,阮秋體質弱但身上沒受過什麽傷,性格又單純,即使流落在外,也一定有人在照顧他,可能是洛倫水星的原居民,或者別的什麽人。然而,事實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若自己當初早點發現司熒的異常,不放過任何一點線索,也就不會那麽晚將阮秋找回。“昨天沒有受傷吧?”司詢問道,“那幾架商務星船偽造通行證,已經被抓了起來。”現在還有不少疑問沒有解開,他暫時不打算把石室中的發現告訴阮秋。阮秋搖頭,把昨天的情況描述了一遍。聽到襲淵第一時間將他送去了白鳥的駕駛艙,司詢的神色又緩和了幾分。不論當下什麽狀況,隻要阮秋沒事就好。阮秋悄悄打量著司詢,又扭頭看向襲淵。每次和司詢通話,他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就好像這兩個人都故意不在他麵前提及一些容易生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