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搖了搖頭，“沒什麽，可能是商場裏的溫度太低了。”唐綏很自然地握了握晏秋的手，在晏秋看過來時又及時鬆開，讓人感受不到絲毫被冒昧的意思。“確實很涼。”唐綏說，“我們出去吧。”似乎隻是試了一下晏秋的體溫而已。晏秋看了一眼手，歪了歪腦袋，唐綏的手是溫暖的。薄見山看著唐綏的目光沉鬱，他對這個勾引他對象的男人充滿了厭惡與反感。活著的時候這個假模假樣的人就令人厭惡，現在他死了，這個人更惡心了。因為知道晏秋是他的結婚對象所以才故意靠近晏秋的吧？故意惡心薄家人或者是怎麽樣？總之不懷好意，這樣的人應該扼殺掉。薄見山伸出手，麵無表情地試圖去扭斷唐綏的脖子。唐綏若有所感，略略轉過頭來。薄見山很確定唐綏沒有看見他，但是不知為何，唐綏的身上有什麽東西將他的手擋住，他無法靠近唐綏。眼睜睜看著唐綏離晏秋越來越近，薄見山眼神越發陰沉。他跟著兩個人走進電梯。電梯裏，唐綏說，“衣服我會安排人送到薄家老宅。”晏秋說謝謝。唐綏垂下眼簾看著晏秋的長睫，笑容溫柔，“謝我做什麽？這是應該的。”晏秋微微抬眸，“雖然你店裏的設備確實是壞掉了，但是我被嚇到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與你店裏的人也無關，唐先生不必這樣說。”“我的意思不僅僅是這個……”唐綏伸出手來似乎準備去捋晏秋的額發，“晏秋，我已經知道了……”唐綏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叮的一聲響，電梯驟然停下。頭頂的燈閃爍了一下，電梯裏陷入了黑暗之中。第7章 鬼丈夫（7）晏秋：“……”他應該不至於……這麽倒黴吧？事實證明，晏秋就是很倒黴。這會兒滿腦子自己真倒黴的情緒蓋過了恐懼。晏秋輕聲開口問，“唐先生，你還在嗎？”狹窄逼仄又黑漆漆的電梯裏，甚至有著細細的回音，回音之後的安靜令人窒息。晏秋的心跳一陣快過一陣，他又叫道，“唐先生，唐綏。”“唐綏？”冰冷地呼吸在晏秋的耳畔響起，男人的聲音沙啞，“不要叫唐綏，要叫我的名字。”晏秋的腦子蒙住了。他喉嚨一陣陣的發緊，腦子裏也嗡嗡的，他艱澀地開口問，“你……你是誰？”“我是你的”“晏秋！”唐綏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人類溫熱的手握上晏秋的手，“你還好嗎？”那道聲音消失了。黑暗也消失了。燈好好地亮著，電梯也是。麵前的唐綏目光中充滿了關切和溫柔，“剛才我怎麽叫你你都不答應。”晏秋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然後視線上移看著唐綏。“怎麽了？”晏秋心底那股氣一下子就鬆了，他腿一軟就要跌落在地。唐綏連忙把人扶住，“晏秋，怎麽樣？”晏秋苦笑一聲，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說，“沒事，沒關係……沒有什麽。”明明在電梯裏發生的事情不過短短一瞬，卻讓晏秋覺得比在換衣間裏發生的事更令人恐懼。也許是因為碰到了……碰到了冰冷的軀體，那不是屬於人類的。電梯叮地一聲停下，這次到達要去的樓層了唐綏扶著晏秋走出電梯。薄見山有些懊悔，他跟在晏秋身邊，低聲說，“我沒想嚇你，隻是想讓你離唐綏這個偽君子遠點。”在坐下的那一刻，晏秋忽然頓住，他為什麽會跟著唐綏出來？唐綏身邊有個厲鬼，他怎麽會跟著唐綏出來？他明明打定主意離唐綏遠些的，怎麽就莫名其妙地跟著唐綏出來了？剛剛在電梯裏，也是因為唐綏身邊的厲鬼嗎？“來，喝口水。”唐綏買了水過來遞給晏秋，“你的唇好白。”晏秋抬起手接過說，“謝謝。”至少，無論怎麽樣，唐綏是人類。再惡的人類晏秋都不怕，他隻怕鬼物。但是這是主角，能吸引厲鬼跟在身邊的主角，說不定他還能吸引更多的鬼怪。唐綏不知道晏秋在想什麽，他聲音很溫柔，“我們也算朋友，朋友之間說什麽謝謝。”朋友……和唐綏做朋友嗎？和這個主角做朋友嗎？晏秋握著水瓶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有些泛白，他的聲音不大卻很平淡，“在這個世界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朋友？這樣的話……晏秋確實不需要朋友，事實上以前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想和他交朋友。但是晏秋對交朋友這樣的事情沒有很在意，那些自稱是他的朋友的人也好，追求者也好，隻要有一點點越界都不會來到晏秋的眼前，因為有人會把他們全部擋住。想到這裏，晏秋抬眸看著對麵的唐綏。唐綏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晏秋的手一眼，在晏秋對麵坐下。他沒有再說朋友這個話題，而是轉了話題說，“介意和我說說嗎？也許我能幫助你，因為我總是碰到不正常的事件，所以也有一些保護自己的東西和方法，說不定能幫到你。”晏秋抿了口水，搖了搖頭，“沒什麽。”他不會告訴唐綏的，在他看來唐綏和薄見山一樣危險，他甚至不確定在商場的這兩次事件是因為他自己還是因為這兩個主角。畢竟一個炮灰哪裏能頻頻遇上詭異事件，怎麽看這都是主角的待遇。總之遠離就對了。察覺到晏秋想法的係統：【……】沒關係沒關係，係統看著在緩慢走動的世界線安慰自己，隻要世界沒有崩潰那就說明晏秋所作所為有被認可的……個鬼啊？它是卑微備胎係統啊，它這個宿主哪一點像備胎了？它的尊嚴，它的統格，它的一切都要被不好好任務的宿主毀了。如果重來一次，它絕對不會選擇晏秋的！被寵愛著長大，又驕傲又嬌氣的人怎麽可能做好備胎任務啊？這一點明明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它為什麽會選擇晏秋呢？係統突然迷茫了一下，很快它又想，也許是被美色迷了雙眼吧。……沒關係沒關係，自己選的宿主，自己哭著也要帶著走，反正世界都不拒絕晏秋這樣的舉動，也沒有被倒扣積分，等到這個世界結束再看看情況好了。晏秋不說，唐綏也不再追問了，他總覺得繼續追問隻能惹晏秋厭煩。唐綏轉移話題道，“你是一個人離開薄家老宅的嗎？沒有人陪著你？”聽起來不是什麽危險的話題，晏秋回答，“司機先生一起的。”唐綏表情有些複雜，“你在薄家根本不受重視，所以你要離開薄家嗎？我可以幫助你。”晏秋又覺得有些冷了。他一邊伸手撫了撫胳膊，一邊說，“除了薄家，我能去哪裏呢？”薄見山親昵地貼著晏秋的臉，“晏晏要留在薄家，一直留在那裏，跟我在一起，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唐綏看著晏秋，很認真道，“我家。”晏秋手一頓，他抬眸看著唐綏問，“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你冒著得罪薄家的風險幫我？”青年的問話直白，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上神色平靜，那雙鳳眼微微勾著，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薄見山的手指摸上晏秋的眼睛，“對，不要相信他。”晏秋輕輕地眨了眨有些泛涼的眼。對麵的唐綏看著晏秋的眼睛心頭微動，不知為何恍惚了一瞬，他又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都沒有。”晏秋說，“那是為什麽？”“我想幫你離開薄家。”唐綏看起來格外誠摯，他說，“薄見山已經死了，你並不喜歡他對嗎？你沒必要為他守節，他也不喜歡你。”薄見山臉色陰沉地看著唐綏，他想，他早晚要殺了這個時時刻刻在勾引他老婆的人。晏秋沒說話。唐綏又說，“你可以仔細地想想，不用急著回答我，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喲，我說這是誰？薄見山的遺孀和薄見山的死對頭？”譏笑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說，薄見山不會是因為你們兩個人才會死的吧？”晏秋略略抬眸，薄家的人，似乎叫什麽……薄來著，把薄見山當作臆想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