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見山抬起那雙黝黑鋒利的眼眸看著晏秋。晏秋歎息,“你這麽帥,這雙眼睛這麽好看,死了就看不到了真可惜啊。”眼睛好看?薄見山不自覺摸了摸眼睛,那雙眼睛曾經被人評價過薄情寡義,又被人說過冷漠無情,他們看著他的眼睛,總是會感到害怕。現在他死了,的確不會再見到這雙眼睛了。不對。薄見山忽然停住,有一個人的眼睛和他的眼睛挺像的。如果晏秋看見的話……薄見山握住晏秋的手腕,他表情有些沉,一下子就讓晏秋想到了白日裏看見的那張遺像。晏秋打了個寒戰,他指尖開始發涼,有些茫然地看著薄見山,“你……”薄見山從旁邊取了浴巾,一下子把晏秋包裹住然後抱起來。晏秋有些呆,他抬眸看著薄見山心想,這夢也太真實了吧?薄見山聲音也低沉,“水冷了,你都在發抖了。”晏秋:“……”晏秋心想,發抖那不是因為被你嚇得嗎?薄見山把晏秋放到床上,“睡覺。”晏秋愣愣地看著薄見山,“做夢也能睡覺嗎?”“試試不就知道了?”薄見山聲音裏似乎含著一絲笑意,“反正是夢,做什麽都不奇怪。”晏秋也覺得是。他閉了閉眼又睜開盯著薄見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一晚上夢到你兩次了,但是希望每次你都這麽溫柔,不要像上一次那樣凶我了,我不喜歡有人凶我。”薄見山:“……”見薄見山不說話,晏秋有些不高興,他問,“你聽見沒有?”明明很害怕他,但是因為覺得是在夢裏所以又理直氣壯起來。薄見山並不生氣,他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著晏秋,然後在晏秋有些飄忽的目光中說,“聽見了。”晏秋這才滿意地閉上眼睛。薄見山摸了摸後頸,在碰到晏秋的時候,後頸被黑發覆蓋的地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灼熱和滿足。對滿足。薄見山又摸上晏秋的黑發。晏秋已經睡著了,他似乎真的把薄見山當做了一個夢境,但是薄見山並不確定晏秋是不是因為害怕和恐懼麵對現實想逃避,所以找的理由。隻要碰到晏秋,無論是哪裏,後頸那裏都會昭示出它的滿足,就好像遇到了晏秋就遇到他命中注定的主人一樣。這樣的說法對薄見山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主人這樣的詞匯真是格外可笑,也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如果按照薄見山睚眥必報的程度,此刻他應該摸上晏秋的脖子,然後扭斷……薄見山的手碰到了晏秋的脖子,青年的皮膚很細滑,如同上好的絲綢令人愛不釋手。脖子下覆蓋的血管在平穩地流動著血液,昭示著主人活力滿滿的生命。薄見山的手看起來格外溫柔地觸碰著晏秋,他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我認了晏晏。”從一開始他就絲毫不抗拒要靠近晏秋的念頭,也根本無法對晏秋起絲毫的殺心,隻是有那樣的念頭他都覺得絕對不可以。薄見山並不是那種覺得有了所謂的軟肋便急著拔掉的人,他更願意把那個人牢牢地困在懷裏,哪裏也不讓人去。薄見山收回了手,然後看著晏秋的臉。這張豔麗逼人的臉。這是他合法的對象,薄見山想,那麽就算是把這個人擁在懷裏也是正常的。“這麽害怕的話,那就當是夢好了。”薄見山自語道,“我可以配合你的。”等到晏晏不害怕他的時候……薄見山的手落在晏秋的眼睛,微微傾身,他冰冷的唇落到晏秋泛著粉色的頸項上,聲音略微沙啞,“晚安,做個好夢吧,晏晏。”*晏秋一覺睡得神清氣爽。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夢,但是又似乎是一個好夢。一個有些奇怪的好夢。晏秋看著身上的浴巾,發了一個呆,他昨天晚上……裹著浴巾就睡著了嗎?門外忽然傳來兩聲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有人的聲音傳進來,“晏先生,起床了嗎?”這個聲音,似乎是薄家的老管家,晏秋見過一次。晏秋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才發現已經十點了。他揚聲回答,“起了。”老管家說道,“之前我來敲過兩次門請晏先生吃早餐,但是現在已經過早餐的時間了,您需要吃什麽呢?”晏秋愣了愣,他睡得也太熟了些吧,有人敲門都不知道。他摸了摸肚子,雖然昨天沒怎麽吃東西但是似乎不是很餓。“傅先生讓我問您,您喝粥嗎?”老管家又開口,“他說你並不喜歡喝粥,但是昨天您沒怎麽吃東西,也許該喝一點比較好。”傅雲舟怎麽知道他不喜歡喝粥?還是說,原身不喜歡喝粥?晏秋沒多想。他回答道,“不用,我現在不餓,我一會兒要出門。”外麵的老管家有些疑惑,“要出門嗎?”晏秋掀開被子起來說,“是的,要出門。”外麵的聲音沉默了下去,好一陣才說,“是,我知道了,需要備車嗎?”“是的,麻煩了。”晏秋說。晏秋看了一眼門,外麵的悄無聲息。【親親,你要去哪裏啊?】係統突然問。晏秋被嚇了一跳,等緩過神來沒忍住咬牙,【你突然出聲做什麽啊?】係統啊了一聲,【那我出聲之前要做什麽?】晏秋:【……沒什麽,我希望在這個世界我沒叫你你別出聲,可以嗎?小係統?】晏秋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係統一下子被溫柔的宿主所蠱惑,它沉浸在宿主的美貌和溫柔的聲音中小聲說,【我知道了。】晏秋點了點頭把衣服的拉鏈拉上,然後說,【好了,我走了。】係統問,【宿主到底要去哪裏呀?】晏秋說,【你不是需要我做任務嗎?】係統受寵若驚,【所以現在宿主是需要……】【我想買衣服。】晏秋看了一眼身上的t恤,【我前兩天晚上就想說了,這衣服磨得我好難受。】嬌生慣養的晏小少爺連穿材質稍微粗一點的衣服都會覺得難受,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皮膚偶爾發癢泛紅都是因為衣服的材質不合適。係統:【……】打擾了。【我舒服了才能好好做任務不是嗎?】晏秋說。係統閉上嘴,不想再說話了。傅雲舟等在客廳裏,見晏秋下來,他問,“出去做什麽?需要買東西?”晏秋說,“就去看看。”傅雲舟伸出手又收回去,他說,“有什麽事叫亞索就好,他什麽都會,我不能陪你出去。”亞索就是那個司機。晏秋看了一眼低著頭站在一旁身材高大的司機點了點頭,“謝謝小叔,我也不需要你陪我出去的。”被嫌棄的傅雲舟沒有生氣,他說,“那你去吧。”晏秋坐上車,他看了一眼前麵的亞索,後視鏡裏很清晰地映照出亞索的臉,深目高鼻,不像是本土人。晏秋說,“去最近的商場,謝謝。”亞索答應了一聲,“是,晏先生。”晏秋又看了一眼亞索,他問,“你是外國人嗎?”亞索聲音很低,“不是的,我是混血,我母親是外國人。”晏秋恍然,“你為什麽會在薄家做事啊?你看起來不太像是司機。”亞索很平靜,“傅先生對我有恩,更何況,做司機也隻是一份職業而已。”晏秋看向窗外,他又問,“小叔是做什麽的?我為什麽沒有見他出過門?”“這件事情……”亞索說,“晏先生應該去問傅先生。”晏秋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窗外飛速後退的建築又收回視線來。晏秋拒絕了亞索的陪同,一個人進了商場,商場裏的人都挺熱情的。晏秋在導購員對自己天花亂墜的誇獎中拿了衣服進換衣間。他脫下t恤,摸了摸被衣服的材質磨得發紅的肩,隻是看了一眼,換衣間裏的燈閃爍了一下忽然就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