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都是他伺候別人,不惹人生氣,不被欺負,能吃上一口飯,他已經心滿意足。他歎了一聲,垂眸坐在床上,算了算日子,眼底露出幾許恐懼。明日十五,是他的受罰日。受了罰,今日的藥豈不是浪費了?如果不去,傅羿岑不開心,他要額外多領鞭子。太痛了!二十鞭已然是他承受的極限。一想到那錐心刺骨的痛,他的唇色蒼白了幾分,身體微微顫抖著。傅羿岑端著藥入內,見況皺了皺眉,忙問:“怎麽了?”周忍冬愣愣抬頭,眼尾泛紅,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獸,可憐兮兮的。傅羿岑心軟得不行,坐在床沿,抬手想揉揉他的頭發,他卻本能地頭一歪,往旁邊避開,滿臉慌亂和無措。餘光瞥見傅羿岑眸光暗了暗,他後知後覺,咬咬牙,脖子一伸,主動把頭放在他手掌下,閉著眼,蹭了蹭。手心觸感又軟又癢,傅羿岑卻絲毫不覺得開心。他把笨拙討好自己的人抱住,低頭在他發頂吻了一下。周忍冬一愣,瞪大了杏眼,仰起頭看他,嘴巴微微張著,仿佛在邀請男人的攻城略地。傅羿岑盯著他看了幾秒,舔了舔唇,喉結滾動,慢慢朝他靠近,呼吸逐漸變得滾燙。周忍冬打了一個冷顫,攥緊傅羿岑的胳膊,小聲哀求:“不要……不要做那種事,好不好……”傅羿岑每回主動靠近他,呼吸變得又沉又燙,都要發生那種事。他是傅羿岑八抬大轎抬進將軍府的,理應配合他。可……真的太痛了……傅羿岑從不顧及他的感受,也沒有任何措施,往往都要留下很難愈合的傷口,再去幹活的話,反反複複,痛上許久。今日若是做了,明天怕是熬不過二十鞭就得暈。暈過去,他們會把他弄醒,重新計數的。“那種事?”傅羿岑皺眉,一時不知他所指何事,身上生出的那點燥熱,也散了七七八八。周忍冬卻以為他不耐煩,放開了手,低下頭,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傅羿岑對他這種什麽話都不敢說的性子感到無比頭疼。但人是自己糟蹋成這樣的,再頭疼他都得忍著,千萬不能對他表現出一絲不耐。“跟我說說,什麽事,嗯?”周忍冬臉頰一紅,耷拉著腦袋,在傅羿岑的注視中,鼓著臉頰,快速戳一下自己的屁股,含糊不清嘟囔:“這個事。”傅羿岑恍然大悟,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把人抱緊了幾分。上一世,他未給傅如裳名分,舍不得碰她,那身上的躁火,自然是找周忍冬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發泄。那時未曾有過憐惜,隻顧著自己爽,任他如何哀求,都置若罔聞。男子承歡,本就有違天理,每次結束,周忍冬都像離了水的魚,翻著白眼,奄奄一息。此刻看著懷裏連耳根都泛紅的小人兒,愈發覺得他羞澀得可愛,暗罵上一世的自己有眼無珠。竟不知道娶回來的,才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寶貝。“放心,在你養好身體之前,我保證不碰你。”周忍冬眨眨眼,盯著他看,似乎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沒騙你。”他端起藥,“先把藥喝了。”喝了藥,傅羿岑找來將軍府的管家,讓他找個機靈懂事的小廝伺候周忍冬。管家連忙應是,匆忙去辦事了。這幾日,傅羿岑對將軍府的下人進行了大清理,以往傅小姐安插進來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傅小姐還因為這件事鬧了一回,所幸將軍自己應付過去了。以他伺候將軍多年的經驗,再看他如今對這位不受寵的男妻的態度,管家預測,這將軍府要變天了。那囂張跋扈的傅如裳,應當風光不了幾天……傅羿岑不放心周忍冬獨自一人待著,索性拿起披風,將人裹住,抱到書房的軟塌上,讓下人搬來屏風擋住了。“你在這兒休息,我就在外頭議事。”傅羿岑指向外麵,聲音溫柔,“渴了、餓了,都可以喊我。”周忍冬點點頭,乖乖在軟塌歇下,好看的杏眼睜得大大的,卻不敢亂看,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這是傅羿岑的書房,他以前是被明令禁止入內的,怕他知道什麽機密,給父親送去。傅羿岑這是要考驗他嗎?盯著屏風外男人高大的身影,周忍冬毫無睡意,受罰日的事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忐忑不安的感覺愈發濃烈。翌日清晨,天空剛露出魚肚白,傅羿岑就起來練武。見懷裏的小人兒睡得安穩,他舍不得叫醒,輕手輕腳離開房間。他走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周忍冬再度被噩夢驚醒。四下看了看,傅羿岑不在,那……正好去把的懲罰領了,免得提心吊膽一整日。他笨拙生疏地裹了一件披風,心疼地揪了揪軟綿的裏衣,怒了努嘴。這衣服這麽好,會不會被鞭子打壞?算了,還是脫下吧。打壞了,他賠不起的。心裏明明又怕又難過,他還是一咬牙,往那陰森恐怖的刑房走去。休養了幾日,這一回定然比以前能熬的。不能暈!傅羿岑練完劍,流了一身汗,想著周忍冬昨晚驚醒幾次,索性讓他多睡會兒,便慢悠悠沐浴完,才去找他。結果門一推,床上又是空蕩蕩的。周忍冬,又跑了。第十二章 別趕我,我無家可歸傅羿岑以為周忍冬又跑回下人房幹活。他三步並作兩步,找了一圈,並沒找到人。“周忍冬的寢室在哪兒?”他隨手抓來一個小廝,問道。小廝見將軍臉色不悅,連忙指向小路盡頭方向,發現傅羿岑疑惑,便領著他前去。傅羿岑站在破了大洞的門口,腳一踢,門歪歪斜斜倒下去,“咣當”一聲,砸起一地的灰。入目是一個殘破堪比廢宅的地方,一陣陣黴味撲鼻而來,除了一張塌了一腳的床,再無其他家具。就這?這就是周忍冬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他竟不知將軍府還有如此破敗的房子?!“將軍,這……這就是公子的寢室。”傅羿岑雙手攥成拳頭,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將軍,找到公子了。”侍衛來報,“他在刑房。”傅羿岑立馬轉身,往刑房飛奔而去。將軍府設刑房,原本是用來對那些叛國通敵的人嚴刑拷問,掌刑的人見慣各種皮開肉綻,對周忍冬從沒手軟。此時見裹了將軍的披風,顫巍巍站在麵前的人,卻不敢輕易下手。這幾日府裏的風聲他略有耳聞,貌似這位一嫁進來就失寵的將軍夫人,有得寵的跡象。雖說刑罰是將軍口頭定下來的,但人總要變通嘛。“是將軍讓你來的?”周忍冬瞥一眼掌刑侍衛手裏的鞭子,渾身一抖,恐懼已然冒了上來,聽他這麽問,呆呆地“嗯”一聲,點點頭。傅羿岑新婚夜給他定的規矩,自然是他讓自己來的。侍衛覺得奇怪,還想再確定,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傅羿岑陰沉著臉,看到安然無恙的周忍冬,總算鬆了一口氣。他無法想象,這一身傷的人,再受幾鞭子,得多疼!幸虧,刑房這些人識時務,懂得找人向他確認,否則……他幾步上前,一把將周忍冬擁入懷裏。“你是不是傻?”他語氣急切,聽起來像忍住怒氣。周忍冬一愣,不知怎麽惹怒他的,沮喪地低下頭。傅羿岑長歎一聲,轉頭對其他人道:“以後,沒有受罰日,任何人不許傷他分毫。”“是!”周忍冬傻愣愣看他,半晌眼角紅了,緊張地拽住他的衣裳。“你、你是要趕我走嗎?”“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將軍獨占病弱萬人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弦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弦子並收藏重生後將軍獨占病弱萬人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