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跟你的事,他們也會找別的借口……”“哦?”一道冷到冰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跟本將軍的夫人有何事?”傅羿岑躲在門後聽了半天,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再不出來宣示主權,他的冬兒就要跟別人跑了。“將軍。”周忍冬抓著衣角,杏眼泛紅,垂下眼瞼,眼底的神色除了錯愕,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眷戀,“你、你怎麽來了?”傅羿岑咬了咬牙,見他穿著單薄的衣裳,顧不得其他,幾步上前將披風給他裹上。披風一脫下來,肩膀上被血染紅的衣服,變得異常刺眼。“將軍,傷口……”傅羿岑將他拉到懷裏,完全不管已經裂開的傷口 ,挑釁地看向一旁站著的高大男人。大壯愣了好一會兒,雙目瞪得像銅鈴,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你跟冬兒之間有什麽事,是我這個做夫君的不知道的?”傅羿岑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要把他的胸口盯穿一個洞。大壯撓撓頭,疑惑道:“冬冬,這是怎麽回事……”“冬冬?”傅羿岑咬牙切齒。周忍冬感受到他周身驟然變冷的氣息,身體抖了抖,可憐兮兮抬頭看他,小聲嘟囔:“將軍,你、你別生大壯哥的氣,是我自己要走的。”傅羿岑深吸一口,攥緊拳頭,用了十成的控製力,才沒有一拳打向眼前男子的臉。這一聲聲大壯哥叫得真甜。怎麽從沒聽他這麽親昵地叫過自己?傅羿岑抿著唇,斜睨大壯一眼,暗自比了起來。這人長得壯實,五官普通,哪一點比得上自己?竟讓周忍冬冒險出逃,要跟他私奔去西南!這邊幾人氣氛尷尬,門口的楚毓氣喘籲籲,跑了進來,大嚷:“傅羿岑,你怎麽跑那麽快!”見到周忍冬,他鬆了一口氣,“冬兒,好端端的將軍府你不待,跑這破廟做什麽?”“楚大夫。”周忍冬低下頭,滿臉歉意。“傷口!傷口又裂開了!”楚毓氣得跺腳,“身體不要了是嗎?”傅羿岑捏了捏眉心,歎氣。“還有你!”楚毓一肚子氣,轉而指著周忍冬,“自己的身體什麽樣不知道嗎?昨晚還吐血了,現在跑出來挨凍,命不要了是嗎?”“吐血?”傅羿岑抓到關鍵詞,皺眉看向周忍冬。他避開傅羿岑的眼神,咬唇不語,不停扣著手指,顯得十分心虛。“先回府。”周忍冬聽到這話,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拿開傅羿岑的手,往一旁躲。“我……我不回去。”傅羿岑眯了眯眼,從牙縫擠出聲音:“為什麽?”周忍冬看向他還在滲血的傷口,握緊拳頭,沉吟不語。要怎麽說?說自己是災星轉世,隻會給他帶去災禍嗎?“嗬。”傅羿岑怒極而笑,幾步靠近他,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指向大壯,“為了他嗎?”周忍冬搖頭,泛紅的眼尾看起來十分真誠無辜:“不是的,不關大壯哥的事……”“來人。”“在。”傅羿岑揚揚下巴,指向全程蒙圈的大壯,冷聲下令,“把人帶回府。”他必定要弄清楚這兩人的關係!話落,傅羿岑不再管周忍冬的抗拒,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走出破廟,躍上馬背。楚毓看得目瞪口呆,摸摸下巴,露出看好戲的眼神。冬兒有誌氣啊,竟然敢給傅羿岑戴綠帽子!他眼睛一亮,疲倦一掃而空,卷了卷袖子,噠噠跑了出去。將軍府。急得團團轉的袁嶽見到公子被將軍抱回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正要上前去伺候,卻吃了一個閉門羹。傅羿岑反手鎖了門,將周忍冬放在床上,“啪”一聲,雙手放在兩側,把他圈了起來。他深邃的眸光含著怒意,卻半分舍不得對周忍冬發泄,不由分說地抬起他的下巴,低下頭,用力地攫取他的雙唇。周忍冬細細的嗚咽聲淹沒在他濃烈的情欲裏,被迫仰起頭,迎接他狂風暴雨般的吻。“將軍……”“叫我岑哥哥。”傅羿岑用氣音說。周忍冬一愣,別過眼,雙唇抿成一條線,就是不願叫。他才不要叫傅如裳叫過的稱呼。“不願意?”傅羿岑冷笑。周忍冬抱住胳膊,眨了眨眼,一滴清澈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無聲抗議。“好,很好。”在外頭叫別的男人叫得那麽甜膩,回了家,到了夫君麵前,反而叫不出來。傅羿岑雙目布滿紅血絲,一把將他推倒在床,按住他要反抗的雙手。重生之後,他在周忍冬麵前向來是理智且克製的。原以為對他隻是上一輩子的愧疚,愛意需要慢慢培養。今日,看到他跟別的男人牽手,對著別的男人笑,心中那無法忽視的酸味,讓他徹底認清自己對周忍冬的感覺。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經淪陷。淪陷在周忍冬的一顰一笑間。他愛上這個小傻子。他想獨占他的所有情緒,絕不讓旁人分了去!傅羿岑低下頭,不顧肩膀的傷,仿佛又變成昨晚那暴戾的瘋子,強硬地吻住他。從額頭、鼻梁、雙唇一路往下,舔了舔下巴,故意在他脖子咬了一口。“不要……不要碰我!”上回中了藥,他意識模糊,對兩人間的事毫無印象,若不是酸痛的身體,他還當什麽事沒發生。此時,他無比清醒,以前的疼痛和傷害曆曆在目,他無法釋懷。男人幽深的目光中,藏著野獸般的欲望,令他汗毛豎起,腦海裏隻剩下躲避一個念頭。傅羿岑咬了咬牙,一把將他扯到懷裏,捏住他的臉,重複道:“叫我岑哥哥。”周忍冬倔強地抿唇,別開眼, 從未如此大膽地與他唱反調。他委屈極了。隻覺得這個稱呼,承載著那段刻在骨子裏的時光。被辱罵、傷害、踩在泥土裏,如塵埃般卑微又痛苦的時光。他一旦叫了,那段記憶便如潮水起伏,在他心裏掀起驚濤駭浪,讓他無法全身心相信傅羿岑。“為什麽?”傅羿岑雙手攥成拳頭,指關節“咯吱”作響。“冬兒,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忍傷你。”他深呼吸,調節滿心的酸澀,“可我受了重傷,你卻與別的男子私會,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周忍冬愣愣地眨眼,一個勁搖頭:“沒有的,我跟大壯哥……”“大壯哥?嗬!”傅羿岑冷笑,打斷他的話。他現在無比衝動,怕自己會完全失了理智,做出傷害周忍冬的事,索性將他放開,站了起來。這麽一路奔波,傷口扯得更厲害,他“嘶”了一聲,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將軍!”周忍冬擔憂的眼神看向傷口,“先上藥,好不好?”他明明怕極了在失去理智邊緣徘徊的傅羿岑,卻還是舍不得他痛苦,蹭了蹭濕潤的眼角,跑到櫃子裏拿出傷藥和繃帶。傅羿岑看他一眼,緩了緩氣,盡量平靜道:“我去找楚毓。”說完,他大步出了門,交代袁嶽把人看好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子。”袁嶽進了屋,見他拿著藥和繃帶,靠著櫃子,無聲落淚,心疼得緊。“我、我隻是不想拖累他。”憋了半天,他喃喃說了這句話,如木偶般被袁嶽塞到床上,拿了暖爐給他熱手。袁嶽見他們鬧成這樣,心裏跟著難過,眼角泛紅。他想了想,勸道:“公子還是養好身體吧,過幾日就要出發去西南,若是身體不適,怕是將軍不願讓你長途跋涉。”“西南……”他歎了一聲,點點頭,“我要去的,西南要去的。”他還要查娘親的事,身體不能有事的。他會乖乖吃藥,好好吃飯的。正好小廝端了熱粥過來,袁嶽舀了一口吹涼了,喂給他。周忍冬雙目無神,一口一口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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