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所感,拎了一個出來,鈴鐺在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又因為被包裝裹著,讓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隱晦的克製。顧凜川眼睛一眯,“這是什麽?”“帶腳上的。”溫硯如實說:“我喜歡那個銀鈴鐺。”顧凜川“嗯”了聲,目光下意識落在了溫硯坐起來後露在被子外麵的腳。空蕩蕩的腳踝,纖細白皙,不堪一握。紅繩鈴鐺,濃鬱醒目,輕輕一晃就帶著響兒……和顧凜川幾天前在腦海裏閃過的某些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麵不謀而合。“怎麽了嗎?”溫硯注意到他的視線,不明所以地晃了晃腳。“沒什麽。”顧凜川壓下異樣,喉結緩慢一滑,啞聲說:“很適合你。”特別適合。第23章 溫硯“哄”好了顧凜川,本以為自己在外偷吃的事可以就此翻過,可沒想到傍晚的時候他居然梅開n度又開始肚子疼了。當時,輸液架上的液體還剩四分之一,靠在病床上的溫硯突然臉色驟變,“噌”地一下坐起來。正在窗邊翻文件的顧凜川循聲轉頭過來,皺眉問:“怎麽了?不舒服?”他正想說先按鈴,就見溫硯匆忙看他一眼,拔起床頭的輸液架往廁所跑,著急忙慌十分倉促。衛生間門被他打開一條縫,溫硯跟隻彎腰駝背的小老鼠似的鑽了進去,輸液架子還在門框上“哐當”撞了幾聲。顧凜川:“……”他頓了兩秒,把輪椅滑過去,摁了鈴,又到剛被關上的衛生間門口停下來,咚咚敲了兩下:“溫硯。”裏麵有些的衣料摩擦聲,過了十幾秒,裏麵的人似乎掙紮無果,緊張局促隱約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顧凜川…我……”顧凜川似乎早料到了,歎氣道:“把門打開。”門就又被打開了一條小縫,裏麵,溫硯單手攥著鬆鬆垮垮掛在胯間卻又死活不下去的褲子,一張漂亮蒼白的小臉憋得通紅。渾然一副“我真的很急但這褲子就是脫不下來”以及“我真的不想但求你救救我”交錯雜糅的表情。還沒等溫硯開口,顧凜川就把輪椅滑進去了,順便帶上了門,用帶有壓迫性的語氣告訴他:“別動。”“手拿開,別抖。”顧凜川一邊說著,一邊手探咭過去。溫硯隻從喉嚨裏發出一點點聲音,聽著有點難受。顧凜川的手掌很好看,寬而不厚,手指修長挺直,骨節分明。當他抓著布料稍微用力往下拽的時候,手背上的每一根骨線都繃得清清楚楚。他甚至都不需要彎腰……溫硯緊咬下唇不敢看,臉紅得滴血。隻聽“啪”的一聲,溫硯全身上下忍不住一番顫栗,最後的一點羞恥心也被徹底扒開了。這麽敏感?是因為真的很急還是……顧凜川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也不說話,簡單衝了下手,開門出去。正好撞見了聞鈴而來的護士,護士打開病房門,嘴裏喊著:“我來了我來了溫先生您怎麽了?”顧凜川額角一跳,迅速合上背後的門,指尖在門把上留下一點濕漉漉的痕跡,“他在廁所,稍等。”“啊?哦,好的好的。”護士是個臉圓圓的小姑娘,眼睛很大,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的時候顯得人很聰明。顧凜川又回到窗邊繼續看那份被他翻到一半的文件。聰明的小護士眨巴著眼睛,在輪椅上的顧凜川身上和廁所門把上轉了兩圈,試探著開口:“溫先生是又腹瀉了嗎?”顧凜川翻紙頁的手一頓,點了下頭。小護士垂下眼簾,“哦哦”兩聲,腦子裏那些不合時宜且帶顏色的想法插著小翅膀飛走了。她左右晃晃腦袋。,想歪了。…“是正常的,你這個腸胃炎其實沒有那麽嚴重,指標都沒有異常,就是體質太差才有點反複磨人……”幾分鍾後,溫硯臉蛋紅彤彤熱撲撲地從廁所出來,坐在床頭聽小護士安慰他,然後點了點頭。顧凜川還在窗邊沒動,但手裏的文件早就放下了,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看著溫硯和醫護人員,目光像盯什麽所有物似的落在溫硯臉上。“接下來大概一周左右,可能還會有偶爾腹瀉或者嘔吐的情況,不會很嚴重,最多也就和平時吃壞東西拉個肚子一樣,吃藥就行。”小護士隔著衣服摁了摁溫硯的肚子,“這樣還疼嗎?剛才上廁所之前痛不痛?”溫硯先搖搖頭又點頭,說:“上廁所之前有一點點,現在不疼了。”小護士點頭,抬頭看見架子上的液體輸完了,於是幹淨利落地給溫硯拔了針,讓他自己摁兩分鍾止血。“現在這樣就沒什麽大事了,多喝溫水,回去之後要注意日常調養,避免刺激性飲食和不衛生飲食,不要亂吃東西。”小護士腦袋一扭,一臉嚴肅:“這位家屬?您是患者的愛人嗎?要注意時刻監督啊,先把腸胃養好,不然以後還要遭罪的。”家屬?愛人?什麽什麽?顧凜川嗎?溫硯抿唇垂眸,不敢認。不遠處的顧凜川睨他垂下的腦袋一眼,聲音平淡地對護士“嗯”了聲。溫硯:哎?顧凜川居然一點都沒遮掩就承認了嗎?“對了,還有,”小護士又突然想到什麽,圓圓的眼睛有指向性地看向顧凜川,眼中擔憂不似作假:“性生活也要節製。”在她看來,病人是個超級病弱的體質,而麵前這位雖然坐在輪椅上,但一看就身強體壯精力旺盛,要是把人折騰壞了可就完了。顧凜川:“?”小護士絲毫不知道自己這習慣性提醒的一句話,輕飄飄地就讓在場的另外的兩個人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尤其是溫硯,內心波濤洶湧:“!!!”他被護士姐姐的大膽發言驚得手指都在顫抖,猛地抬起頭看過去,就看到顧凜川緩慢地皺起了眉完了。溫硯腦子裏三個字母加大加粗緊急紅光閃爍:sos!顧凜川是性冷淡,他不行啊!護士姐姐這麽說不是硬生生往大佬傷口上灌辣椒水嘛!?完了完了,顧凜川不會因為這一句話黑化吧……就在溫硯忐忑不安的時候,那邊的顧凜川突然動了動唇,漆黑的眸子直視溫硯,似笑非笑地說了句:“知道了。”也許是覺得溫硯此時此刻被雷劈般的表情有趣,顧凜川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視線毫不避諱地轉到溫硯小腹下方某處十幾分鍾前他不小心觸碰過的地方,在那裏意味深長地停了兩秒。溫硯慌得不行,下意識夾緊並攏的雙腿。隻見顧凜川眉梢一挑,望著他慢悠悠地說:“放心,我會節製的。”一句話,直接讓溫硯瞳孔地震。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聾了。顧凜川剛才、在、說、什、麽!?…十月金秋,晚上的風有一點涼。醫院裏麵暖氣很足,導致溫硯剛出來就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撲得打了個噴嚏,然後他揉了揉鼻子,覺得有點癢,就又揉了兩下。因為剛剛病房裏顧凜川那兩句引人遐想又令人充滿危機感的話,溫硯心裏涼絲絲的,幾乎比風還涼,他沒忍住咳嗽了幾聲。周叔開著車停在兩人麵前,體貼地為他們打開車門,“先生,小少爺。”顧凜川頷首,看到溫硯用力揉紅的鼻尖,下巴一抬,“上車。”溫硯吸吸鼻子,悶不吭聲地鑽進最裏麵,腦袋往車窗上一靠,身體緊貼另一側車門,開始了漫長地裝死。顧凜川也在周叔的幫助下上了車,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裏,溫硯又往遠處挪了挪屁股。察覺到他小動作的顧凜川不滿意地蹙起眉。什麽意思?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溫硯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甚至連鼻息和呼吸聲都控製得很小。不管顧凜川的那句話是不是開玩笑,他都實在不想在封閉的空間內引起對方的注意。同樣的,隨著他的沉默,他也能感受到身側的顧凜川氣壓似乎越來越低了。到家後剛一進門,溫硯換了鞋子就要往樓上跑,打算三十六計先遛為上,卻被顧凜川從身後拎住了衣服後領。“哎哎……?顧凜川你別……”溫硯身體往後一墜,差點沒坐到顧凜川懷裏。“站著別動。”低沉的警告從身後傳來,溫硯心說完了,然後慫慫地不敢動。顧凜川偏頭吩咐周叔準備晚餐。接著他單手滑著輪椅,另一隻手抵著溫硯的後腰脊骨,兩人一起在周叔的悵然的目光下進了電梯。顧凜川沒摁樓層,依靠輪椅的優勢將溫硯堵在有限空間的電梯角落裏,眸底閃著危險的光,冷聲質問:“躲我?”麵對顧凜川裹著風雪而來的凜冽氣息,溫硯呼吸一滯,幾乎將腦袋埋進胸口,心髒不受控製,砰砰砰地亂跳。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腳尖。好近……顧凜川離他好近。下巴被人掐著抬起來,溫硯的頭還是半低著,但這個角度他隻能被迫去看坐在輪椅上麵色不虞的顧凜川。“沒有…”溫硯小聲回答,聽起來特別沒底氣。他所有的感官都停在了顧凜川捏他下巴用的那隻好看的手上。溫硯腦子很亂,裏麵全是在衛生間顧凜川幫他脫.褲子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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