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沒等人反應就溜了。“……”顧凜川看他逃難似的背影,語氣不滿地“嘖”了聲,“跑得倒快。”溫硯的晚餐依舊是營養餐,他怕吃太多總要跑廁所,所以隻吃了三分之一就把筷子放下了。顧凜川看見後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麽。醫院囑咐的飲食都和溫硯現在吃的營養餐相差不多,有幾樣不太合適的他已經通知周叔讓人換掉了。雖然想養肥溫硯,但也不能急於一時,還是得先讓溫硯把腸胃鞏固好。溫硯吃完後又跑去客廳,把新買的風鈴上帶著的所有貝殼都拆下來了,然後又去臥室拿顧凜川從黃金海岸帶回來的那些,在茶幾上擺開,一顆一顆頂替原來的位置換上去,有些需要膠粘固定的地方溫硯還要去沙發另一邊有插座的地方弄熱熔膠。顧凜川就那麽看著他忙忙碌碌了十幾分鍾,終於大功告成了。溫硯喜滋滋地把東西舉到顧凜川麵前晃了幾晃,“怎麽樣怎麽樣?現在是新風鈴了!”顧凜川扯唇,給出評價:“投機取巧。”“哪有?”溫硯有點委屈地癟嘴:“我明明是推陳出新……”顧凜川不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風鈴晃動,貝殼和上麵的吊墜來回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像有海風拂過。溫硯在這片海風中輕哼一聲:“不喜歡算了,我掛我自己房間去!”“回來。”顧凜川抓著溫硯手腕,將人帶進電梯,然後一路到兩人臥室門中間的牆麵前。“就掛那裏。”顧凜川隔空指了指比溫硯還要高的牆體位置。溫硯踮著腳伸直手才勉強能夠到,他在貼了瓷磚的牆麵上拍了一個強力貓貓粘鉤,然後從顧凜川手裏接過風鈴掛上去。“呼,終於掛好了。”溫硯抬手晃了晃風鈴尾巴,在叮叮當當的聲音中滿臉驕傲自豪。顧凜川半抬著頭,沒看風鈴,隻看溫硯彎成小月牙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感染力。可真是好養。顧凜川勾了勾唇。晚上溫硯閉眼在床上躺著,纖細修長的四肢舒展開,手機在旁邊放著相聲,一種很懶散放鬆的狀態。聽到有意思的包袱了,溫硯就咯咯笑,有特別好笑的他就控製不住地晃腳丫。像小狗狗開心的時候會搖尾巴轉圈一樣,溫硯開心的時候也有專屬小動作。聽著聽著,手機裏渾厚的人聲突然一停,緊接著響起了手機鈴聲。溫硯不滿意地哼哼兩聲,從旁邊胡亂摸到手機接電話,眼睛都懶得睜。“溫硯!你沒事吧?回家都不知道給我發消息是不是?”沈躍哀怨的聲音傳來。“抱歉抱歉,我忘了。”溫硯心虛地笑笑。他被沈躍喊得睜開眼,打開免提把手機放腦袋旁邊,姿勢改成另一種舒服的側躺。下一秒,他又把眼睛閉上了,嘴巴靠著聽筒那裏,緩緩解釋:“我把顧凜川惹生氣了,不,也不是,不能算我惹的,反正他就生氣了,有點……”“莫名其妙的!”沈躍忍不住接話:“他怎麽總生氣啊,不怕變老嗎?”溫硯很快跟上沈躍的腦回路,想了想說:“還好吧,他才二十七。”顧凜川長得那麽帥,骨相更是抗打,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三四歲呢!“你才十九,他就是老!”沈躍言語報複了在醫院被顧凜川“審訊”的私仇,緊接著又忽然想到什麽,興致勃勃地問:“對了,你和他回老宅怎麽樣啊?”“他有沒有覬覦你年輕的□□?有沒有趁機親你抱你,你們晚上睡一張床嗎?”“什麽啊……”溫硯被這一連串問得臉熱,手放到臉側扇了扇風。越扇越熱。他和顧凜川也就牽牽手而已。沈躍這人怎麽什麽話都敢問的?“你害羞了?哦~你害羞了是不是!”沈躍更好奇了:“說說唄,今天蔓蔓在我都沒好意思問,後來都搞忘了。”“是啊,魂兒都跟未婚妻跑了。”溫硯跟他開玩笑,聽到沈躍在那邊氣急敗壞地“哎呦哎呦”。溫硯還回去一招,好心情地咧嘴笑笑,然後解釋上麵的問題:“我和顧凜川沒有你想象的那種,你不要總是想歪。”想了想,他又補充說:“而且他是性冷淡啊,還能對我做什麽。”沈躍“哦喲”一聲,“你還挺遺憾的?”他繼續逗溫硯:“你的意思是,他要不是性冷淡就能跟你那個了啊?”沈躍這會兒明顯是來勁了,溫硯跟他混久了在他麵前絲毫不慫,上綱上線大膽發言:“那我肯定會好好享受的。”對麵兀地靜了兩秒,緊接著沈躍“臥槽”一聲,“阿硯,你學壞了!”溫硯沒吭聲,話已出口後悔莫及。他剛才說完臉就紅透了,手捂著熱撲撲的臉搓了兩下,試圖靠手背給滾燙的臉降溫,結果變成手和臉一樣熱。溫硯呼出一口氣,勉強找回聲音,艱難道:“……你別說了。”沈躍在那邊放肆地哈哈大笑。溫硯惱怒:“我掛了啊!”“哎等等!”沈躍連忙喊住:“我正事沒說呢,下周天我升學宴,你也來唄?”他說完又想到以前溫硯在某個宴會上被那些惡臭狗屁富二代欺負過一次,之後就再也去過任何宴會,一度活得非常自閉,他怎麽請都沒用。雖然溫硯現在和之前變化挺大的,但是萬一……“不想來就不來,咱們私下去吃一頓也行!”沈躍補充。“我倒是沒關係,”溫硯有點疑惑:“但你不是都開學一個多月了麽,怎麽突然,”沈躍撓撓頭,明朗的聲音聽著有幾分難為情,“本來沒打算辦的,但是我和蔓蔓現在辦訂婚宴的話又太早,我媽就說那補辦升學宴……”溫硯懂了。沈躍家裏打算借升學宴的名頭,讓準兒媳晏一蔓在眾世家麵前先露個臉。好朋友雙喜臨門的大好事,溫硯更沒理由不去了。他點點嘟囔道:“應該沒問題的,我和顧凜川說說。”顧凜川其實一直看他蠻緊。沈躍嘖嘖吐槽:“阿硯,好像出門要和老公報備的小媳…喂?喂!”“小媳婦”把電話掛了。溫硯在被子上滾了兩圈,腦海裏翻來覆去還是剛才的那些對話,害臊得臉熱心熱,鑽進浴室洗澡去了。等洗完澡他就舒服多了,在洗手台那裏對著鏡子吹頭發,洗手台上的東西不小心掉了,他關掉吹風機,彎腰去撿。浴巾隻圍了上半身,彎腰之際,橫亙在白皙背上的陳舊傷痕和肩胛處的一塊淤青在鏡中一晃而過。溫硯繼續吹頭發,今天的頭發有點跟他作對,額頭左邊有一小撮頭發非要往右邊擠,從層層的柔軟發絲裏支楞出來,像個混入敵營還絲毫不知收斂的叛軍。溫硯揪著眉頭,打濕手壓了幾次那撮倔強的呆毛,效果甚微。他把吹風機調成最熱的一檔,一手壓著頭發往左邊撥正,一手把吹風機對準了那處發根,再打開開關吹。沒幾秒,溫硯的額頭被熱風燙得“嘶”了聲,他丟下吹風機,腦袋往鏡子湊,伸手扒開那撮倔強的頭發。額頭的皮膚連著頭皮,在他眼皮子底下變紅了,燙得。他皮膚白,紅白反差更明顯。灼熱感逐漸加劇,溫硯忍著疼用涼水拍拍那裏,又彎腰對著那裏衝了會兒,治標不治本,過一會兒還疼。他想了想還是去樓下找周叔了,問有沒有燙傷膏。周叔心疼又緊張地問他怎麽弄的,溫硯覺得原因太丟人就沒說。他接過藥雙手合十,拜托周叔千萬別告訴顧凜川。周叔哄孩子似的點頭答應,扭頭就反水,去樓上找顧凜川一股腦全給抖摟幹淨了。原話是:“先生,小少爺額頭燙傷了,破皮,看著很嚴重,拿藥的時候都要疼哭了。”老管家添油加醋地把自以為逃過一劫的溫硯賣得結結實實。顧凜川正在打電話,聞言眉頭皺起,偏頭說了句“知道了”。電話那頭是一把聽起來就夠散漫肆意的磁性好嗓音:“怎麽著,你未來媳婦兒受傷了?老顧不是我說你,你這責任盡的不到位啊。”“晏明潯,”顧凜川毫不留情:“管好你自己的事。人等回來了嗎?”那頭頓了下,然後傳來一聲低罵,晏明潯被戳到了痛腳,磨著牙冷森森地說:“早晚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等他回來我非得給他鎖家裏,讓他跪著求我!”顧凜川冷嗤一聲:“說三年了。”真回來了還不是過去巴巴地跟在人屁股後麵跑?電話那邊不吭聲了,聽起來應該是悶了口酒,杯底磕在台上發出“哢噠”的聲響。接著有有鬱悶至極的聲音傳出來:“我不管。跟你開個玩笑你就戳我心窩子,你把你媳婦兒電話給我,我要揭穿你的真”顧凜川把電話掛了。一副完全不管兄弟死活的冷情模樣。兩分鍾後,溫硯剛給額頭抹完藥,窩在單人沙發裏要給手腕塗那支祛疤藥膏。那道凸起的蜈蚣已經扁下去了,但縫過線的疤痕看起來還是挺明顯的。估計真的沒法徹底恢複了,溫硯歎了口氣。他剛打開藥膏蓋子,門就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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