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宴會廳的路上,溫硯不太舒服地動了好幾次肩膀。周叔問他是不是疼。溫硯點點頭,也沒隱瞞,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說:“有一點點。”現在鬧事的解決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肩胛骨那一塊兒的疼痛。又不敢摸,摸也不太摸的到,而且他動一下胳膊就會牽扯到後麵的骨頭和肌肉,那一下會疼得不行。明明之前和顧凜川睡覺摔到肩膀的那一回都快好了……他平時都沒當回事,結果誰知道肩胛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在短期內挨第二下的?真是夠稀奇的。當時情況太混亂,好像還是沈躍不小心打到了他?也真是的,哪有人打架跳起來用胳膊肘懟別人後脖子的啊……還懟歪了。溫硯無奈地歎了口氣。還好他身上的八位數沒弄髒。他一路到了宴會廳。沈家是書香世家,無論是裝修擺件還是色調風格都偏向古樸典雅,連宴會廳的柱子都是雕梁畫棟的那種。溫硯在一根柱子側麵找到了沈躍。沈躍換了禮服,黑色的,上麵用白色的銀絲勾出了一條人魚的形態,胸針也是個寶石藍小尾巴,和晏一蔓是一對的。他五官偏明朗,偏古銅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略有幾分成熟和野性,額角貼了個創可貼,挺帥的和剛才一言不合就開.幹的那個仿佛是兩個人。“帥!”溫硯伸出一根大拇指誇讚道。沈躍摸摸後腦勺“嘿”了聲,有點憨。“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影響到你的升學宴了。”溫硯有點愧疚地說。沈躍連忙擺擺手,“是我太激動了,沒收住,那孫子我看見他就來氣,之前在……算了,不提那傻逼。”溫硯卻猜到他說的是哪一次了,那是挺長時間之前,沈躍給他打過的一通電話,也說過溫玉卓到處瞎傳言的事。他當時還覺得沒關係,流言而已,都是假的,和他沒關係。直到今天溫硯才知道流言也是分輕重的,而他麵對了那樣直白刺骨的惡意。那些話,他隻在小說裏看到過,就覺得足夠惡心和憤怒了。而那些真打在他身上的時候,溫硯除了有被人當眾扒光衣服羞辱的寒意,還有就是疼。像被人在寒冬臘月裏丟進了冰窟窿裏,就算被人撈出來了,寒意和刺痛也從骨頭縫裏鑽出來,一絲絲地纏遍四肢百骸。溫硯的睫毛顫了顫,垂下了頭。宴會廳裏人來人往,該交際交際,該敘舊敘舊。各個姿態優雅矜貴,披上了貴公子和真名媛麵具仿佛在門口圍著看熱鬧的一堆人不是他們一樣。圈子裏的沒一個省油的燈,不同地點不同人設,連溫玉卓身上都看不出什麽異樣了。裝模作樣的本事都刻在骨子裏,真有涵養的十個裏麵不知道能不能挑出一半來。有很多人都在打量氣質安靜柔和的溫硯,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溫硯臉上,身上。然後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這就是要和顧家聯姻的那個私生子……他出來參加宴會身邊還帶著人?聽說他好像自殺過,估計顧凜川怕人跑了吧。看得這麽緊,看樣子還挺喜歡。溫硯身上那件衣服一看就價值不菲,人也挺滋潤的啊……圈子裏都傳顧凜川那個殘疾雖然是性冷淡,但因為心理扭曲,所以有性.虐傾向……而那私生子從進來後就一直在動肩膀,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他們很難不由此幻想一些激情刺激的畫麵。那些人似乎想到一塊兒了,彼此交換眼神,臉上扯著虛偽的笑容,碰杯,飲酒,然後笑。圈子裏的那些流言無聲無息地在人心中擴散開,像黑暗中的醜陋藤蔓在攀爬蔓延。周叔在溫硯旁邊站著,他能看出這些端倪,心裏幹著急卻沒用,畢竟人家沒真的上來找溫硯麻煩。像溫玉卓那種蠢的真不太能找出來第二個了。他們看溫硯的眼神都不免露出驚豔,但更多的卻是像在看一件明碼標價的藝術品。溫硯緊抿著唇,十分不適地皺了皺眉。他敏銳地注意到右側方有一道目光格外火熱和肆無忌憚,而且不懷好意。這種直白的“偷窺”讓溫硯很不舒服,於是他扭頭看了回去。一般人偷看被抓包多少有幾分尷尬,但那人卻沒有。他的長相看起來很斯文,甚至還帶了副眼鏡,皮膚偏白,乍一看和鍾茗擇氣質很像,隻是看起來更年輕,溫和的表象下有藏不住的陰戾和虛假。對方見溫硯看過來,那張斯文的臉上先是露出幾分驚訝。他似乎沒想到溫硯一個軟包子居然敢看回來。緊接著就揚了下眉梢,對著溫硯抬了抬手裏的香檳,一飲而盡。他喝酒的時候下巴仰起來,眼睛卻還在盯著溫硯的臉看,盯著獵物似的,暗示性和目的性都很強烈。然後把手裏的空杯子倒了過來,對溫硯勾了勾唇。這個人很危險。溫硯腦子裏驟然拉起警報,他有點心慌地把腦袋轉回去,問沈躍他是誰。沈躍本來在低頭回未婚妻消息,聞言轉頭看了眼那人,俊朗的五官一下子就沉下來,語氣不善地說:“晏斯則。”他未婚妻的小叔,沒比他們大幾歲。“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千萬別理他,離他遠點。”沈躍把溫硯藏到自己身後,突然後悔邀請溫硯過來了他並沒有想到晏斯則會來。“不行阿硯,你得防著點他,那人……”沈躍抿唇,想了想說:“要不我帶你和周叔去樓上的客房休息吧你,晚宴開始再叫你。”溫硯忙不迭點了點頭,說好。他也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鬼地方。周叔也鬆了口氣,他不想讓溫硯在這種環境裏待太久,跟在兩人後麵走上旋轉樓梯。小少爺看起來不太好。先生今天實在應該來的。周叔想。身後,晏斯則望著溫硯的背影無聲勾起唇角。他又仰頭飲了一杯酒,眼底的興致和欲.望隨之發酵。不遠處有兩個模樣清秀的男生本來在拿著酒杯說笑,卻冷不丁看到了晏斯則喝酒這一幕,於是瞬間噤聲,端著酒杯轉身逃跑。他們都認識這個人,甚至害怕他。晏斯則字母圈裏眾多周知的真dom愛好執行者。他從未掩蓋過自己的屬性和癖好,甚至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看似溫和的外表下極其冷漠挑剔。晏斯則嘲諷地嗤笑一聲,他根本看不上那兩個人。對方慌亂的樣子在他眼裏和低劣的小醜沒有任何區別。隻有……是叫溫硯嗎?他有直覺,那會是個好孩子的。一定會是。晏斯則愉悅地笑了笑,起身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走上樓梯。作者有話要說:劇情需要,我對這個圈子沒有任何意見並表示尊重。但我覺得首先要心甘情願哈,如果冒犯到了的話,抱歉。第28章 “晏斯則!晏先生!請等一下!”晏斯則在樓梯上走到一半的時候, 身後有人喊他。在這種場合敢找他的人寥寥無幾。晏斯則轉了個身,挑眉,細長的眼睛透過薄薄的一層鏡片, 居高臨下地看向來人一個看起來挺狼狽的家夥。對方臉上和嘴角有傷, 脖頸處有一道和穿著打扮不符的掐痕。晏斯則輕偏了下頭,眼睛眯起來。他十分熟悉這類痕跡。指印右側一, 左側三,深度和顏色都表明動手的人力道很重,實在太缺少分寸了。可據他所知,這場宴會裏沒有和他愛好一致的人。那麽這位……大概就是那個在門口失禮惹事的家夥了。難怪看起來像一隻落敗的公雞, 一點都不可愛。他當時沒有出去,是因為對那些野蠻粗魯的原始行為不感興趣。沒想到現在居然被找上來了。“溫大少爺,”晏斯則沒記過他的名字,輕笑一聲, “有什麽需要我幫助你的呢?”“不,不是。”溫玉卓神情緊張地看著晏斯則, 有點畏懼眼前這個人。哪怕他看起來紳士又溫和,哪怕他在笑。但很快, 溫玉卓眼裏的恐懼就被隨之而來的惡毒取代,“是我要來幫你。”他剛剛全都看到了,晏斯則對溫硯的態度。“你幫我?”晏斯則語氣微諷,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逝, “那我倒是想聽聽看你能幫我什麽。”溫玉卓深吸一口氣, 嘴裏吐出一個名字:“溫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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